看见Edward使劲憋住自己的笑容时,我觉得更糟糕了。其实我明白Jacob不应该承受我那过激的反应,但Edward好像非常享受整件事。我恶意的揣测,或许Edward心里极度希望自己是个新生儿,那样他就有借口狠狠给Jacob来上几拳头。
我努力让自己的愤怒平息下来,这有点困难,特别是知道现在Jacob正和Renesmee在一起,等在屋外远离我这个发狂的新生儿。
Carlisle把Seth的手臂也接上了,但Seth还是痛得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停的说,知道自己还欠Seth一个正式的道歉。
“别怪模怪样了,Bella。”Seth用他没事的那只手轻拍着我的膝盖说,Edward慢慢的抚摸着我另一边的手臂无声的安慰着我。
似乎坐在我旁边让另一个吸血鬼Carlisle治疗他的伤口并没有让Seth倒尽胃口,“我在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变回原来那样活蹦乱跳的,”他继续说道,手一直拍着我冰冷坚硬的膝盖,“所有母亲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听到Jake和Ness——”他突然梗住然后飞快的换了个话题:“我是说,至少你没有咬人,那才真是恶心呢。”
我把脸深深的埋在手上,浑身颤抖——那很有可能,而且差点就发生了。他们刚刚才告诉我狼人对吸血鬼的毒液的反应跟正常人不一样,对他们来说那是致命的毒药。
“我是坏人。”
“你当然不是,是我的错,我本应该——”Edward又开始自责了。
“别说了,”我叹了口气,我不想他再像原来那样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幸运的是,Ness——我是说Renesmee不会分泌毒液,”Seth手足无措的呆了几秒钟然后说:“她总是喜欢咬Jake。”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她饿了,而Jake和Rose没有尽快给她喂食。不过Rose倒觉得这很让人鼓舞。”
我惊讶又内疚的盯着他,因为我也觉得有点高兴,虽然明白这并不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当然,我一直都知道Renesmee是没有毒性的,我是她第一个咬的人。不过我没有声张,因为最近自己一直都在装失忆。
“那,Seth,”Carlisle站起身说,“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动,呃,可能只有几个小时,我猜。”他自我娱乐了一下:“如果给人类治病的时候也能这么快、这么爽就好了。”Carlisle摸了摸Seth的头加了句:“别乱动。”话还没完人就消失在楼梯上。我可以听见最后一个字从楼上飘来,我想他们可能已经把我在那里痛苦的证明都消灭得一干二净了。
“我想我还是乖乖的待在这里吧。”Seth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同意道。尽量不去碰到手臂,小心翼翼的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到一会,就睡着了。
我皱着眉头看着他宁静的脸,跟Jacob一样,Seth似乎也拥有那种想睡就能睡着的天赋。知道自己不可能很快开口道歉,干脆走上楼,途中一点响声都没发出。只要是运动上的事都很简单,但剩下的……
Edward跟着我来到房子后面的窗前,轻轻的拉起我的手。
Leah在河边踱来踱去,每走两步就停下来看看屋子这边。要区别她什么时候在找她的兄弟、什么时候在找我很简单,因为她的眼神就在担心和凶狠之间飞速切换。
我也能听见屋外Jacob和Roselie为了谁来喂Renesmee这种问题无声的争吵。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太好,但唯一有件他事们都同意那就是,在我能百分一百肯定自己从暴躁中冷静下来以前,最好离Renesmee远一点。Edward为此和他们吵了一架,但我没有再反对。我也不想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不过我担心,我的百分之百确定和他们的标准可能有点不一样。
除了他俩的争吵声、Seth缓慢的呼吸声和Leah烦躁的喘气声外,这里非常安静。Emmett、Alice和Esme出去打猎去了,Jasper还是跟在后面照看我。他很没有存在感的站在门柱后面,不想做一个讨人厌的电灯泡。
我利用这刻的宁静思考着刚才Edward和Seth趁Carlisle治疗的期间告诉我的事。当我转变的时候错过了很多事,现在是让一切重新来过的唯一的最好机会。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结束和Sam(山姆)的狼群之间的百年世仇——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他们觉得自由的出入这里非常安全,休战协定前所未有的稳定。或者说我们的关系前所未有的紧密,随便你怎么想。
关系紧密,是因为在狼群中最重要的一条原则就是绝对禁止狼人杀害其他同伴的烙印之人。失去这个人的悲痛会让整个狼群都痛苦不堪。这罪过,无论是无心之失还是有意之为,都不可原谅。所有被牵连的狼人都会战斗至死——没有其他解决的途径了。很久以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Seth告诉我,但那也只是一次意外,没有一个狼人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毁灭自己的兄弟。
所以现在Renesmee是不可杀之人了,因为Jacob对她的感觉。我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除了懊恼之外的事上,虽然很困难——我现在的脑袋能毫不费力的同时思考这两件事。
而且Sam也不能因我的转变而攻击,因为Jacob——作为正统的首领——已经同意了这件事。这让我不能自已的一遍又一遍的责怪自己:我欠他的如此之多居然还攻击他。
为了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还是慎重的改变了话题,转而想着另一个有趣的事,那就是首领们可以单对单的谈话当他们以狼人的形态存在的时候。这不是像原来无法控制的听见对方所有的想法那样,而是更像大声说话,Seth这么说。Sam只能听见Jacob想让他知道的事,与之相反,他们还能远距离交流,现在,他们重新和好了。
本来他们也没有发现这么多不同,直到Jacob独自离开——不顾Seth和Leah的反对——去向Sam解释Renesmee的事,这也是他唯一一次离开Renesmee,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她。
当Sam终于明白一切既成事实后,他在Jacob的陪同下来到这里和Carlisle谈判。他们以人类的方式交谈着,重新拟定了停战协议(Edward拒绝离开我身边去翻译他们的思想)。但两族间的友好气氛,不管如何,跟原来已经大为不同了。
我放下了一半的心。
但另一半还吊着,虽然不像愤怒的狼人那样危险,但对我来说却更紧迫。
Charlie。
他较早之前的早上跟Esme打了个电话,但这没能阻止他再次打来,两次。就在几分钟前,当Carlisle给Seth治疗的时候,不过他和Edward都没有接电话。
什么才是应该告诉他的呢?还是说Cullen家的人才是正确的?告诉他我已经死了,才是最仁慈的做法?当他和妈妈在我灵柩前痛哭的时候,我还能安然平躺吗?
这不是我的做法。但破坏Volturi家族的规定泄露吸血鬼的秘密,让Charlie和Renee处于危险之中是绝对不在讨论范围以内的。
我还是想——让Charlie见见我,当我真的准备好的后,让他保持他自己的猜想,随便什么都行。理论上,不会违背吸血鬼的规矩。难道让Charlie知道我还活着——某种意义上——而且幸福,不好吗?即便我现在对他来说完全不同了,很可能吓到他。
特别是我的眼睛,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太吓人了。等我能完全控制自己而且眼睛的颜色也变淡之后,不知道要多久?
“怎么了,Bella?”Jasper小声的问,感觉到了我的不安。
“没有人生你的气,”——显然河边的怒吼马上否定了这句话,不过他没在意——“甚至让人惊奇,真的,我敢说我们真的很惊讶,不敢相信你能这么快的超越这些。你做的非常棒,超出我们所有人的想象。”
当他说话的时候,房子变得特别安静,Seth的呼吸声都变成了小声的呼噜。不过即使房间再安宁,我还是无法忘记自己的忧虑。
“其实,我在想Charlie。”
外面,争吵停下来了。
“哦,”Jasper轻呼了一句。
“我们真的要走了,不是吗?”我问:“至少,让我们假装搬到亚特兰大去了或其他什么地方也行。”
我能感觉得到Edward凝视着我,但我还是看着Jasper,只有他从不敷衍隐瞒我。
“是的,这是保护你父亲的唯一方法。”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我一定会很想他的,我会想念这里的所有人。”
特别是,Jacob,尽管想到这我的忧伤消失了——这还是很大的安慰——他仍旧是我的朋友。一个真正了解我,接受我的人,即使她变成了一个怪物。
我回忆着Jacob说过的话,在我攻击他之前辩护的话。
你说,我们的生命彼此属于对方,对吗?我们是一家人。你说,那是我们应该相处的方式。所以……现在我们终于是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不过我不太想要了现在,不想。我回忆着更久以前,那模糊的虚弱的人类时的生活。想起最让我痛苦的记忆——没有Edward的日子,一段黑暗到想把它掩埋在我脑海深处的回忆。我只记得我那时多希望Jacob是我的兄弟,那样我们就可以安然爱着对方而不会觉得困惑和痛苦。家人,但我从来没想过让我女儿代替我完成这个愿望。
接着我又想起来在那之后——多少次我跟Jacob说再见——心里暗自猜测他最后会和谁在一起,谁会让他变得幸福,在我对他所有的伤害之后。我也曾说过,无论那女孩是谁,她都不会配得上他。
我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Edward马上抬了抬眉毛询问的看着我,我只是对他摇摇头。
但无论我怎样忽略我的朋友,我知道还有一个大问题。Sam,Jared或者Quil有试过和命定之人分开吗,和Emily,Kim或者Claire?他们做的到吗?和Renesmee分离对Jacob来说意味着什么?会是巨大的痛苦吗?
我脑子里残留的忿忿不平让我有点病态的开心,不是因为他的痛苦,而是想到可以让Renesmee远离他。要知道,当我才发现她有那么点属于我了的时候,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让她属于Jacob?
门廊那边传来的脚步声暂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听见他们都站起来了,走进大门。与此同时,Carlisle拿着一堆鬼怪的东西从楼上下来——一条软尺和一架天平。好像我真的错过了很多东西啊,就连Leah都坐在窗外朝房里望着,感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是非常熟悉和无趣的了。
“一定有六了。”Edward说。
“嗯?”我盯着Rosalie、Jacob和Renesmee问,他们站在门口,Rosalie抱着Renesmee似乎有点警惕,而Jacob则是彻底的烦恼着。Renesmee还是那么可爱,不过还是有点不耐烦。
“到时间给Ness——呃,Renesmee量身体了。”Carlisle解释。
“哦,你们每天都做吗?”
“一天四次。”Carlisle心不在焉的纠正道,朝沙发那边挥了下手,我好像看见Renesmee叹了口气。
“四次?每天?为什么?”
“她还是长的非常快,”Edward在我耳边紧张的解释着,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偷偷的搂着我,像是需要我的支持一样。
我无法把眼睛从Renesmee身上挪开,也就无法仔细观察他的神情了。
她看上去非常完美,绝对健康,肌肤像反射着阳光的大理石一样耀耀生辉,脸蛋像被玫瑰花瓣染了色似的。这光芒四射的美丽没有一丝瑕疵,当然,在她的生命里应该也没有比自己的母亲更大的危险了,应该不会吧?
刚出生时的Renesmee和一个小时前我见到的她,区别非常明显。但一个小时以前和现在的区别就有点微妙了,人类的眼睛是绝对看不出来区别的,但我们可以。
她的身体略微长长了一点,变得稍微苗条了一些;脸没那么圆了,起码变椭了一分度;小卷发在肩膀处又长了16分之一英寸。当Carlisle拿着软尺量身时,她在Rosalie的怀里配合的伸直身体,接着他量了她的头围。一个字都没记,什么叫完美记忆。
我注意到Edward的手臂抱我抱得有多用力,Jacob的手就有多用力的绕在胸前,沉重的眉毛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方纠结成一条直线。作为刚出生没几天的宝宝,她看上去却像一个正在学走路的孩子。如果这种生长速度继续下去……
对这简单的计算我吸血鬼的脑袋完全没问题。
“我们要做什么?”我惊恐的问道。
Edward的手臂绷得更紧了,他完全理解我要问什么:“……我也不知道。”
“它在减慢。”Jacob艰难的说。
“我们还需要几天的测量来确定她的生长曲线,Jacob,现在我不能下任何结论。”
“昨天她长了两英寸,今天要少一些。”
“只少了32分之一英寸,如果我的测量是完美的话。”Carlisle担忧的加了一句。
“那就不要出错,医生。”Jacob几乎是威胁的说,Rosalie在旁边变得僵硬起来。
“你知道我尽力了。”Carlisle安慰说。
Jacob长叹了口气:“我猜那是我唯一能问的了。”
我觉得被冒犯了,就像Jacob偷了本来是我应该问的问题——还错误又粗鲁的发问。
Renesmee似乎跟我有同样的感觉,她蠕动着身体野蛮的把手伸向Rosalie,Rose俯下身好让她能碰到自己的脸。一会儿后,Rose叹了口气。
“她想要什么?”Jacob发问,又抢了我的台词。
“Bella,毫无疑问,”Rosalie告诉他,她的话让我的心温暖起来,然后看着我:“你感觉如何?”
“担心,”我承认道,Edward搂得更紧了。
“我们都是,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我很冷静,”我保证道,干渴远远不是我担心的问题。再说,Renesmee闻起来非常舒服,一点都不是那种食物的味道。
Jacob咬着嘴唇但没有阻止Rosalie把Renesmee递给我。Jasper和Edward有点担心但还是默许了。我能看出来Rose有多紧张,不知道现在Jasper觉得房间里是什么气氛呢。不过可能他太注意我了以至于根本顾不上其他人。
Renesmee和我的手碰到了一起,灿烂的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在我的怀里她是那么自然放松,就像那地方是为她而生的。接着,她马上把小手放到我脸上。
尽管我有心理准备了,但看见一幅如此明亮、多彩而又清晰的记忆画卷还是让我不由得大声喘气。
她让我看见刚才和Jacob在草坪上谈判时的情景,让我看见Seth突然跳到我们中间。她非常清晰的看到和听到这一切的发生。不过那个人看起来不太像我,更像一只优雅的野兽如同离弦的箭一样扑向自己的猎物。这一定是其他人。不过当看到Jacob毫无防备的举着手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我向他扑去,但他的手连都没抖一下时,我还是觉得有点安慰和没那么内疚了。
Edward低笑了一声,和我一起看着Renesmee的记忆。然后当我们听到咔嚓一声的时候,一起打了个冷颤。
Seth的骨头。
Renesmee绽放着她独有的灿烂微笑,她记忆之眼没有留下Jacob一个人继续经历之后的混乱。我能从中品尝出一种新鲜的香味——并不完全是保护性的,更像是占有式的——当她望着Jacob的时候。当看到Seth跳出来挡住我的攻击的时候,我马上感觉到她明显的庆幸的情绪。她不希望Jacob受伤,他是她的。
“噢,很好,”Edward抱怨道:“简直完美。”
“这只是因为他闻起来比我们都好一些,”Edward僵硬的安慰我说,明显自己都在烦着。
“我告诉过你她也喜欢我。”Jacob的取笑声从房间另一头传来,眼睛温柔的看着Renesmee。他的玩笑并不认真,紧锁的眉头告诉我他还是很担心。
Renesmee不耐烦的拍着我的脸,要我注意她,又一个回忆:Rosalie温柔的帮她梳着头,感觉很舒服。
Carlisle和他的软尺,知道自己要伸直然后定住一会儿,自己对这毫不感兴趣。
“她像是要把你错过的所有事情都给你演示一遍。”Edward在我耳边轻语。
当她把下一个回忆丢给我的时候,我皱了下鼻子。像是从一个诡异的金属杯子传来的味道——足够坚硬不太容易被咬穿——让我的喉咙燃烧起来。天哪!
接着有人从我手中把Renesmee抱走,让我定在地上,我没有在Jasper手中挣扎,只是看着Edward担心的脸。
“我做了什么?”
Edward看了一眼我身后的Jasper,然后转而向我抱怨说:“这没办法啊,Renesmee正回忆着她口渴的时候,”眉头都快皱成一条直线了:“正回忆着人类鲜血的味道。”
Jasper双手绞起紧紧的箍着我,倒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难受,更别说痛了,相对于人类柔弱的身体来说。只是很烦人,我知道自己可以突破他的紧箍,但却没有挣扎。
“的确,”我同意道:“接下来?”
Edward皱着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表情慢慢缓和下来,还笑了一下:“接下来什么都没有,看样子。这次是我自己反应过度,Jazz,放开她。”
捆着我的双手一消失,我马上移动到Renesmee身边,这次Edward毫不犹豫的把她递给我。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Jasper嚷道:“我实在受不了了,懒得管你们。”
我惊讶的看着Jasper大步迈出房门,走到河边。Leah腾出一大块地方给他,但他只是猛地跳到河那边去了。
Renesmee再次摸着我的脖子,给我接着放刚才的小电影,跟DVD的重放一样。我能从中体会到她没问出口的问题,就像我脑海里的回声一样。
我对她着古怪的小天赋已经不觉得惊讶了,这就像她天性的一部分,潜意识里我甚至期待着她的与众不同。现在我不就是超自然现象里的一部分了?我想自己没法再坚持原来的无神论了。
可Jasper又是怎么了?
“他会回来的,”Edward说,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解释呢还是跟Renesmee:“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调整下自己对生命的看法。”说着嘴角扯过一丝古怪的微笑。
另一个人类时的记忆——Edward告诉我,Jasper会感觉好些如果我“有一段艰难的适应期”作为一个新生儿。问题只不过是我到底会杀多少人,在我成熟之前。
“他生我的气了吗?”我小声的问。
Edward瞪大眼睛:“当然不会,他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那他还能有什么问题?”
“他只是对自己失望,不是对你,Bella。嗯,他在害怕……原来那些结论都只是些自私的心理暗示,可以这么说。”
“怎么会?”Carlisle在我出声之前问道。
“他在疑惑,新生儿的疯狂是不是真的如我们之前所以为的那样难以控制。还是说,只要有正确的态度和集中力,每个人都可以做的和Bella一样好。即使是现在——他还是有这样困惑,因为他一直以为这是天性,是不可避免的。或许,如果他对自己的期望能高一点,他就真的能做到。Bella,你让他质疑起吸血鬼世界更深更基本的规律。”
“但这样想对他并不公平,”Carlisle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难关。也许,Bella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天性,可以这么说,很可能这就是她的天赋。”
我惊讶的呆住了,Renesmee也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摸着我重建起我们的联系,她给我看了刚才最后几秒发生的事,想知道为什么。
“非常有趣的理论,很可能是对的。”Edward说。
有那么一会儿,我有点失望。什么?没有神奇的预言术,没有强大的攻击能力,比如,噢,从眼睛射出的死亡激光之类的?什么有用的有型的都没有?
接着我明白到,如果我的“超能力”就是强大的自控力,那意味着什么。
至少,我还有个天赋。本来还可能什么都没有的。
但,远不止如此,如果Edward是对的,那就是说我能直接跳过作为吸血鬼我最害怕的那部份。
如果我不必经过新生期,那代表什么?至少我不用经历那可怕的疯狂杀人欲。如果我能从一开始就自然的融入Cullen家?如果我们不用躲到什么荒凉偏僻的地方?如果,跟Carlisle一样,我的手上一滴人类的鲜血都不用沾上?如果从一开始我就可以是一个好的吸血鬼?这些,这些意味着什么?
我能去看Charlie了。
当真实超过幻想,我深深叹了口气。我现在还不能去看Charlie,我的眼睛,我的声音,我完美的面容。我能跟他说什么,我甚至不知如何开口?不过想到这,我却有点庆幸,自己可以再逃避一段时间。我有多想在自己的生命里为Charlie保留一席之地,我就有多害怕我们的初见。看到他为我现在的眼睛、皮肤而惊讶到眼珠都快掉下来的样子,看到他为我而受惊,脑子里不知道想到多么可怕的解释,我会受不了的。
我想我已经够没用的了,为了让眼睛的颜色淡下来而等待整整一年。更何况我本来以为自己现在应该强大到什么都不怕了。
“你有看过类似Bella这样自我控制的天赋吗?”Edward问Carlisle:“你真的觉得这是一种天赋,而不是她之前所作的所有准备的结果吗?”
Carlisle耸耸肩说:“有那么点像Siobhan经常做的事,虽然她从来不把那成为天赋。”
“Siobhan,你那个在爱尔兰女巫联盟的朋友?”Rosalie问:“我从来没注意到她做了什么神奇的事,我还以为在那群人中间是Maggie更有天分。”
“的确,Siobhan也这么认为。但她能在决定了目标后,几乎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般让事情实现。她把这看作是事前做好计划的结果,但我一直觉得不止是这样。比如那时当她想招Maggie入会,但Liam却是非常独裁的人,只不过因为Siobhan想让这事成功,事情就真的成功了。”
Edward、Carlisle和Rosalie纷纷坐下,继续着这场讨论。Jacob小心的护着Seth在旁边坐下,看起来对这没啥兴趣,眼皮半闭半睁,我知道他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这些人根本不需要坐下休息的,站着我就已经觉得非常舒服了,跟躺在床上一样放松。我猜我能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上一个星期,而不会觉得有丝毫劳累,即使到第七天也会跟现在一样轻松。
他们坐下肯定是因为习惯,如果有人一动不动站了几个小时却连移动下重心都没有,那人们一定会觉得有问题。就算是现在,我也能看见Rosalie时不时拨一下头发而Carlisle则交叉下双手。做一些不让自己像定住一样的小动作,免得太像吸血鬼。我看我得从现在开始留心他们的行为,然后练习了。
我试着换了一只脚站,感觉有点白痴。
也可能他们只是想给我和宝宝留下点独自相处的空间——只要还安全。
Renesmee给我重放了这两天里几乎每一分钟的事,从她告诉我的所有小事中我了解到,她希望我能知道她每一滴的生活,就跟我希望的一样。她担心我错过某些事——像当Jacob抱着她站在铁杉树上时,蹦蹦跳跳靠近的小麻雀——如果是Rosalie抱她的话小鸟是绝对不会靠近的;像Carlisle倒到她杯子里的——可怕的甜腻的白色婴儿食品;像Edward在她耳边吟唱的催眠曲——那么优美,Renesmee给我放了两遍。让我惊讶的是,我居然也在她的回忆里,一动不动满脸憔悴的站在最后面。这让我想起我自己那痛苦的回忆,浑身颤抖——那折磨人的火焰,痛苦的燃烧感。
将近过了一个小时——这些人还沉浸在那讨论中,Seth和Jacob倒是舒服的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这时,Renesmee的故事慢下来,边缘变得有些模糊,接着整个图像都像失去焦点一样。我差点的尖叫着打断Edward他们的谈话了——她怎么了?哪里病了吗?——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彻底闭上。她打了个呵欠,饱满的粉红色嘴唇张成一个大大的圆圈,眼睛再没睁开。
她的小手从我的脸上落下——原来她睡着了。她眼皮是淡淡的薰衣草色,像日出前天边的一丝白云。尽量不打扰到她,我小心翼翼的握着她的小手,好奇的贴到自己脸上。刚开始什么都没出现,接着,几分钟后,从她的脑袋里飞出几只七彩的闪闪发光的蝴蝶。
像被催眠了一样,我呆呆的看着她的梦境。里面完全没有实物,全部都是七彩的光、各种几何形状和一些人脸。看到自己的脸频频出现,我暗自乐着——两个我,丑陋的人类和灿烂的不朽之人——交替在她的梦中出现。比Edward和Rosalie都多,跟Jacob不相上下,我试着不让那影响我。
第一次,我明白Edward原来是怎样在漫长黑夜中看着我入睡,只是为了听见我做梦时的呓语。我希望永远能看着Renesmee睡觉,她甜美的梦境永远不会让我厌倦。
Edward突然改变的声调引起了我的注意当他说:“最后……”接着他走到窗前眺望着远方,窗外的天空现在是深沉的紫色,但我还是看得跟白天一样清楚,没有什么东西被黑暗所掩盖,一切只不过是换了种颜色。
Leah还是虎视眈眈的,忽然站起来跑到灌木丛中,当Alice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在河那边。她回头跳起来抓住一枝前伸的树枝,像荡秋千一样在树枝上大回环,脚趾都快能碰到手了,接着猛地一甩优雅的飞过河面。Esme则是很正常的跳过来,而Emmett钻到水里面游了过来,他划水划的太快以至于水花四溅,连我们面前的窗户上都溅有水滴。接着我惊讶的发现,Jasper也跟在他们后面,以他独有的高效的动作,微不可查越过河流随他们而来。
Alice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跟我模糊古怪的记忆里一模一样。突然之间,每个人都对我笑起来——Esme甜美的笑着,Emmett兴奋的笑着,Rosalie则有点高傲的笑着,Carlisle和蔼宽厚的笑着,而Edward的笑容则跟我预想的一样。
Alice走在所有前面蹦蹦跳跳的进来,一只手迫不及待的举起,手心上捧着一条平常的黄铜钥匙,上面绑着个巨大的粉红色缎带蝴蝶结。
她把钥匙递给我,我右手小心的抱好Renesmee,好让左手空出来,Alice把钥匙扔到我手上。
“生日快乐!”她大喊了一声。
我翻了个白眼:“没有人真的在数自己成为吸血鬼有多少天,”我提醒她:“你的生日应该是你被咬的那天,而不是清醒的那天。”
她俏皮的咧了下嘴:“我们不是在庆祝你吸血鬼的生日。忘了吗,今天是十二月13号,Bella。19岁生日快乐!”
24. 惊喜
“不。不,没门!”我拼命的摇头,飞快的瞟了一眼我那17岁的老公含笑的脸:“不,这不算数!三天前我就停止长大了。我永远都是18岁。”
“管你怎么说,”Alice丢了一句,耸耸肩没理我的声明:“我们还是要庆祝,所以你就任命吧。”
我无奈的叹气,跟Alice吵架通常都不会有结果的。
看见了眼里的默许,她笑的更开心了。
“你准备好拆我的礼物了吗?”Alice吟唱着说。
“我们的,”Edward纠正道,从他口袋里掏出另外一把钥匙放到我手上一个钥匙——一个银色修长的没有那么俗气的钥匙。
我忍着没给他一个白眼,就知道是这个——那辆“以后的车”。我想我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兴奋点呢。不过看来变成吸血鬼也没能让我一下子喜欢上运动型车。
“先看我的,”Alice说,目光接着变得呆滞,预判着他的回答。
“我的离得更近。”
“但看看她穿着什么,”Alice几乎是悲愤的说出这句话:“它已经折磨我一整天了,这绝对是最紧迫的问题。”
我皱紧了眉头思考着,一把钥匙怎么帮我换上新衣服。不会吧……难道她要送我一卡车的衣服?
“好吧,我知道了——我们比赛决定,”Alice建议道:“剪刀石头布?”
Jasper吃吃的笑起来,而Edward无奈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不干脆直接告诉我谁赢了?”Edward挖苦道。
Alice绽放出大大的笑容说:“我赢了,非常棒!”
“好吧,可能等到天亮再看更好。”Edward自我安慰着说,边朝那边点点头。
Jacob和Seth,两个人都像疯玩了一个通宵一样,真不知道他们还能清醒几分钟。“我想如果最精彩的时刻Jacob还醒着会好玩多了,不是吗?那样就有人能把最狂热的兴奋表现出来。”
我回笑着,他真的了解我。
“耶,”Alice哼着歌一样:“Bella,把Ness——呃,Renesmee给Rosalie抱。”
“她平时都在哪睡觉?”
Alice耸耸肩:“Rose的怀里,要么就Jacob的,要不然就是Esme怀里。你能明白吧,从她出生以来就没有被放下来过。她肯定是世界上最受宠爱的半吸血鬼。”
当Rosalie熟练的结过Renesmee时Edward嘲笑道:“她也是世界上最不受宠爱的半吸血鬼。”
Rosalie说:“她值得这一切,两族的美丽混合。”
Rosalie对我笑着,我很开心的看到我们之间的友谊并没有消失。我本来还不是很确定它能不能继续,在Renesmee的生命跟我不再联系的那么紧密之后。不过或许我们一起奋斗了足够长的时间,让我们现在能一直是好朋友。最终,我的选择跟她处在我的境地是会作的一样。这似乎让她忘记了我作的其他的选择。
Alice推了推我的手,让我握紧那绑着蝴蝶结的钥匙,然后挽着我往后门走去。“出发,出发。”她像唱美声一样说。
“放在外面吗?”
“嗯,某种意义上是。”Alice心急的说,推着我往前走。
“享受你的礼物哦,”Rosalie说:“是我们所有人一起准备的,特别是Esme。”
“你也来吗?”我发现除了我们没有人动。
“我们决定给你一个独自欣赏的机会,”她说:“你可以晚点……再告诉我们,你的感受。”
Emmett捧腹大笑起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笑声中的揶揄让我有点害羞。
我又发现自己一样特性没变了——我还是很讨厌“惊喜”,连礼物都跟着没那么期待了。这让我的压力似乎没那么大了,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的内在本质跟着自己来到这个新的身体。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会变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我开心的大笑。
即便Alice拽着我的手肘往前冲,我还是不能停止微笑着跟她走进夜色中。只有Edward跟随我们而来。
“就快到我们的目的地了,”Alice高声说道,接着轻轻跨了了两步跳到河对岸去。
“快来,Bella。”她从另一边喊着。
Edward和我一起跳过去,这还是和下午一样好玩。可能还更有趣,因为夜晚让一切都变得新鲜起来,弥漫着各种各样以前没见过的颜色。
Alice穿着她的高跟鞋,率领着我们直奔北方而去。跟着她的脚步声和一路留下的新鲜气味而行,要比在浓密的植被中用眼睛锁紧她的身影要简单得多。
毫无征兆的,她突然转身跑回到我身边。
“别打我啊。”她警告着,然后向我跳过来。
“你要干什么?”我质问,摇摆着身体想把她甩下来——她跳到我背上来了,两手紧紧的盖住我的眼睛。
“确保你在那之前,不会偷看。”
“没这可笑的姿势,我也能搞定她。”Edward提议道。
“你会帮她骗我的。去,拉着她带她走。”
“Alice,我——”
“别扫兴,Bella。你们要按我说的做。”
我感觉到Edward的手指缠绕着我的:“再有几秒就到了,Bella。然后她就可以去烦其他人了。”他拉着我前进,而我轻松的跟着他。我根本没怕过会撞树什么的,就算撞了,受伤的也是那棵倒霉的树。
“你应该感谢这一切,”Alice向他抱怨:“这礼物与其说是给Bella的,不如说是给你们俩的。”
“那倒是,再次感谢你,Alice。”
“好说,好说。”Alice突然升高音调兴奋的说:“停!向右边转一点。对,就像这样。OK,你准备好了吗?”她激动的急促的问。
“准备好了。”这里出现了一种新的气味,引起了我的兴趣,让我的好奇心升到极点。照理来说这气味不应该出现在森林里。金银花、烟草、玫瑰、锯木屑?还有一点金属的味道。浓郁的地底深处的土壤味暴露在空气中,我朝那神秘的礼物前倾着身子。
Alice从我背上跳下来,把遮着我眼睛的手松开。
我望向这紫罗兰般的夜色深处。那里,在那块清空的森里空地上,坐落着一个小小的石头别墅,在满天繁星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直薰衣草般的色彩。
它那么自然的坐在那里,属于着这个森林,简直像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金银花从地上长起来,像画着油画般爬满了整个墙面,一直延伸到房子上方的木瓦下。手帕大小的窗台上盛开着暮夏的玫瑰。奇形怪状的木门前用鹅卵石铺着一条小路,夜色之下,如同紫水晶般闪闪发亮。
我握紧了手中的钥匙,激动得有些颤抖。
“你觉得怎么样?”Alice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跟这童话般的安静的景色融合在一起。
我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Esme觉得我们可能会需要有点个人空间,但又不想我们去太远的地方,”Edward在我耳边低语着:“而且她喜欢用各种借口来做各种装修、装饰这些事。这栋房子原来被废弃了至少有一百年了。”
我完全挪不开自己的眼睛,嘴巴像鱼儿一样一张一闭。
“你不喜欢吗?”Alice脸垮下来了:“我是说,我们能再重新装修一次,如果你希望的话。Emmett一直想把这扩大到几千平方英尺,再加盖一层楼,放上些圆柱,和一个塔楼。但Esme说你会比较喜欢小屋原来的样子。”她的声音又暖和起来,语速变快:“如果她错了,我们可以马上开始重做,不会话很长时间——”
“嘘!”我制止她。
她马上闭上嘴,等着我。我花了好久分钟才恢复过来。
“你给了我一幢别墅作为生日礼物?”我不可置信的低语。
“我们,”Edward纠正道:“就一栋乡村小屋而已。你说别墅太夸张了。”
“别贬低我的房子,”我朝他嘟哝了一句。
这下Alice笑着肯定说:“你真的喜欢它。”
但我摇摇头。
“爱上它了?”
我点点头。
“我要马上回去告诉Esme!”
“她为什么不来呢?”
Alice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点,有点不自然,像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难回答一样:“噢,你知道的……他们都记得你原来是怎样讨厌礼物的,这次也不想给你太多压力逼你喜欢它似的。”
“但我当然会喜欢,为什么不呢?”
“他们听到会很高兴的。”她拍拍我的手臂:“别管这些了,你的衣橱我已经准备好了。好好试试哦。还有……没了,我猜那就足够了。”
“你不进来吗?”
她悠闲的退了两步:“现在轮到Edward上了。我会进去坐坐的……以后。如果你不知道穿什么衣服就给我打电话。”她朝我诡异的挤了挤眼睛笑道:“Jazz也想去打猎了。明天见。”
她像最优雅的子弹一样冲向森林,一会儿就没影了。
“这样很奇怪啊,”听着她的声音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树林里,我对自己说:“我是不是很坏?他们没必要离得远远的,让我觉得有点内疚了。我甚至都还没谢谢她。我想我们应该回去,告诉Esme——”
“Bella,别傻了。没人认为你很无礼。”
“那为什么——”
“给我们些独自相处的时间也是他们的礼物。刚才Alice暗示了的。”
“哦。”
这句话让我暂时忘记了房子的事,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还在那里。我看不见森林的大树、看不见石头的小路、看不见满天繁星,只看见Edward。
“让我带你参观下他们都做了什么,”他拉着我的手说。难道他没有注意到有电流穿过我的身体,就像肾上腺素突然加快了血液流速吗?
又一次我觉得身体失去了平衡,只能干等着怕因身体完全没有了反应能力而摔倒。心脏打雷般跳动着像有辆火车要撞过来了一样,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脸可能红得发亮。
因为太紧张太激动了,让我忘记了自己的此刻已经精疲力尽。今天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天。
我不能自已的大笑出来——听起来声音还是很小,像被什么东西吓了一下——当我意识到这天永远都不会结束。
“能让我听听这笑话吗?”
“不是很好的笑话,”当他带着我朝那椭圆形的小门走去时,我回答:“我只是在想——今天将永远都是开始的一天,同时也是结束的一天。这让我的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即使这里有那么多的房间让我‘转弯’。”我又忍不住笑出来。
他也吃吃的笑起来,抬起手向木门做了个请的动作,等着我来完成这个光荣的仪式。我把钥匙cha jin锁孔中,转了两圈。
“很熟练嘛,Bella;我都忘了对你来说这一定是很陌生的事,真希望能听见你的想法。”他弯下身突然把我抱起来,快得让我完全看不清——这真的很神奇。
“嘿!”
“门槛也是我要介绍的一部分,”他提醒道:“但我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他推开门——伴随着轻微的嘎吱声——跨进这小小的石头城堡。
“所有事,”我告诉他:“一下子想起太多东西,你明白的。好事、要担心的事、新鲜的事。我怎么能一直让脑子转个不停呢?现在,我在想Esme真是个艺术家。太漂亮了!”
这小城堡像从童话中蹦出来的一样。地板铺着一层像棉被一样光滑的扁平石头,矮矮的天花露出几根巨大的横梁,如果像Jacob那样的高个儿来肯定会碰到头。墙上半露出一部分让人感觉温暖的木头,其他地方则贴上了马赛克。蜂窝一样的壁橱里未燃尽的木炭还散发着余热,那是流木在燃烧的味道——因为含盐,发出蓝绿色的低矮火焰。
家具都是一件一件不成套的,任何两件互相都不太搭,但当它们全摆在一起却显得非常和谐。有中世纪风的奢华的椅子,壁橱前也有些现代的软椅;窗边的木书架则让我想起意大利的电影。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家具搭配在一起就像是个巨大的三维迷宫。我能认出一些墙上挂着的油画——有几幅从大房子里带来的。都是些无价之宝的真迹,毫无疑问,但他们看起来就像天生属于这里,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具一样。
这是个让人相信魔法的地方,一个你以为白雪公主也会拿着她的苹果走进的地方,一个独角兽都会停下来享受它的玫瑰花丛的地方。
Edward一直觉得他是那些恐怖故事书里的人物,但他绝对是错的,因为很明显他属于这里,属于这个童话世界。
而现在,我跟他一样身处于童话之中了。
他还没把我放下来,因此那智慧美丽的脸离我只有几英寸,当我正要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的时候,他忽然说:“幸好Esme想着要加一个客房,当初没人会想到Ness——呃,Renesmee的出生。”
我皱着眉头看他,像被浇了盆冷水。
“你不要也……”我抱怨道。
“不好意思,亲爱的。对我的宝宝——可爱的小海蛇,可能帮助不大,但是我并没打算让步。”
“我敢肯定你很想看看那衣柜。至少,我会跟Alice说你很想,让她觉得好受些。”
“我应该害怕吗?”
“简直恐怖。”
他带着我走下一个狭窄的天花处装饰有拱顶的石头走廊,这里真的很像是属于我们的一个小城堡。
“那会是Renesmee的房间,”他说,向一个空着的浅色木地板房间示意了一下:“他们没有太多时间来装修,特别是跟愤怒的狼人在一起。”
我会心一笑,为他们的速度感到惊奇,要知道几乎所有东西都被考虑到了,而仅仅一个星期以前这里还是个恐怖的百年老屋。
如果没有Jacob的话,那一切就完美了。
“这是我们的房间。Esme试着把她自己那个岛上的一些东西带来这里,她说那样会让我们有亲切感。”
床非常大,是纯白的,从屋顶垂落下一层层的细纱像云朵一般。浅色的木地板跟其他房间一样,现在我终于明白地板为什么是这个颜色了——原来是古老海滩的颜色。墙壁则是阳光灿烂的天气里的那种近乎苍白的蓝色,后面那面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玻璃门,打开它可以走进一个迷你的神秘花园。种满了玫瑰,还有一个小小的圆形池塘,水面像镜子一样光滑而池边则砌满闪烁的小石子。这是属于我们的宁静海洋。
“哇”这是我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我知道。”他耳语道。
我们静静的站了一会,回忆着。虽然是属于人类的朦胧记忆,但它们还是一下子占满了我的脑袋。
他咧大嘴灿烂的微笑,最后笑出声来:“衣柜就在那个门后面。事先提醒你下——它比这间房还大。”
我根本看都懒得看一眼。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能看到Edward——他的手环着我,甜美的呼吸喷到我的脸上,嘴唇离我只有几寸远——在这个时刻,没有任何东西能让我分心,不管我是不是一个新生吸血鬼。
“我们回去后跟Alice说,我一进门就直奔那些衣服而去,”我在他耳边低声说,双手插到他的头发里,让自己的脸离他更近了:“我们要跟她说,我花了好几个小时在那里试衣服。我们得撒谎。”
Edward马上和我进入同样的气氛中,或许他早就在那儿了但还是先让我好好的欣赏了下自己的生日礼物,像个真正的绅士。他突然猛地把我的脸压向他,喉咙里发出一阵shen yin。这声音给我的身体带来一阵ci ji的电流,几乎让我疯狂,觉得自己跟他怎么都还离得不够近,靠近的还不够快。
我能听见在他手下布料的撕破声,暗自庆幸好在自己的衣服已经是破的了。但他等不及了,虽然无视那张可爱的白床有点粗鲁,但是我们还是嫌它太远了。
第二次的蜜月跟我们的第一次有点不一样。
在岛上的日子就像是对我最后的人类生活的祭奠一样。还好,我那时就已经准备好要结束它了,只是因为我们的孩子的原因还等待了一段时间。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身体上的差异永远都弥补不了。
我早就应该想到,在今天之后,所有事都会变好。
现在我能好好的欣赏下他了——我可以看见每一条漂亮的线条,从他完美的脸上,从他修长无暇的身体上——用自己那强悍的新眼睛,观察着他每一个棱角每一片肌肤;用自己的舌头,品尝着他纯净的鲜活的气味;用自己的指尖,感觉着他那不可思议的丝滑肌肤。
在他的手下,我的皮肤更是无比敏感。
当我们的身体优雅的缠绕到一起时,他就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崭新的人,在这银沙般的地板上。再没有小心翼翼,再没有压抑克制,再没有恐惧害怕,我们终于能好好的相爱了——双方都能是积极的参与者,最终平等起来。
就拿我们原来平常的亲吻来说,现在每一次的感触都比我熟悉的要多得多。以前,他到底藏起来多少本性。虽然那时来说是必须的,但我还是不能相信以前自己错过了多少东西。
我试图提醒自己现在比他要强壮,但是根本没法记起任何事。所有的感觉都是那么强烈,每一秒都让我的注意力飞到身体不知哪个部分去;相信如果我现在要咬他,他也不会介意。
忽然我脑袋里的一个非常非常小的角落,注意到在这情况下的一个有趣的谜题。首先我永远都不会感到疲倦,他也是。我们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饭,甚至不需要洗澡;我们没有任何平常的人类需求。
然后他有着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身体,而我则让他完全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现在的我根本不能停下来思考,即使过了这么精疲力尽的一天。我想要的只会越来越多,加上对我们来说今天永远不会结束。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怎样停下来啊?
不过这问题没能困扰我多长时间,因为完全没有答案。
当天渐渐亮起来时,我似乎察觉到一点。外面的迷你海洋从黑色变成了灰色,一只百灵鸟在附近唱起歌来——可能她在那玫瑰从中安家了吧。
“你怀念那些吗?”当她唱完我问他。
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试图停下来说话了,但是这次还是不能好好的继续这场讨论。
“怀念什么?”他嘟囔着。
“一切——我原来的体温,柔软的皮肤,可口的香味……我不是说自己失去了什么,而只是疑惑比起原来,你现在是不是有点遗憾?”
他低声温和的笑起来:“你知道要想找到谁比我现在更伤心,挺难的——不可能,别开玩笑,我已经做了选择。不是很多人都能像我一样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甚至还有原来没想到的惊喜,在一天之内。”
“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吗?”
他捧着我的脸说:“你现在是温暖的。”
这倒是真的,某种意义上。对我来说,他的手也是温暖的。跟Jacob的‘火焰’不一样——火热的皮肤。但要让人舒服一些,更自然一些。
接着他的手指缓慢的划过我的脸,轻轻的从下巴移动到喉咙,接着一路来到腰际。我回过神看着他。
“你是柔软的。”
他的手指像丝绸一样拂过我的皮肤,这样我就能明白他什么意思。
“至于气味,嗯,我不能说自己怀念它。你还记得那些徒步旅行者的气味吧?”
“我在很努力的忘记它。”
“想象一下,亲吻它。”
我的喉咙马上燃起一股火焰,像被绑在上升的热气球上。
“0/7。”
(这里实在抱歉,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0/7?)
“非常准确,所以答案是,不。我现在只能感觉到快乐,因为我什么都不怀念。没有人比我拥有的更多了。”
我刚要提醒他,他的陈述里面的一个例外,但我的嘴唇突然变得忙起来。
当太阳升起,小池塘变成珍珠般的颜色时,我想起另外一个问题。
“还要继续多长时间?我是说,Carlisle和Esme,Emmett和Rose,Alice和Jasper——他们从来没花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他们总是在外面,衣着完整。这种渴望……永远不会停止吗?”我让自己跟他靠得更近——事实上,这很了不起——记得自己要问什么。
“这很难说,每个人都不一样。嗯,目前为止,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普通的新生吸血鬼一般都只能注意到自己的干渴,很难想到其他问题。不过这跟你的情况不太一样。还是说一般的吸血鬼吧,虽然在头一年后,他们会清醒过来,但不管是干渴还是其他欲望基本上都不会消退。只不过要学习如果平衡它们,学习如何控制。”
“到底多久?”
他微笑,皱了下鼻子:“Rosalie和Emmett是最严重的,花了整整十年我才能出现在他们五里范围内。即使是Carlisle和Esme也花了很长时间来适应。最后他们还是把这对‘幸福’的夫妻赶了出去。Esme给他们也建了一栋房子,比这栋要显赫得多。但接着,Esme就发现Rose喜欢什么,她也知道你喜欢什么。”
“那么,十年后呢?”我很确定Rosalie和Emmett的故事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我们需要比十年更长的时间,我会有点小骄傲的:“所有人都正常了?跟他们现在一样?”
Edward又笑起来:“嗯,我不知道你说的正常具体是什么意思。你原来已经见过我的家人是怎么过正常的人类日子的,但是你晚上都在睡觉。”他朝我眨了眨眼:“如果你不需要睡觉的话,那你就要挨过一段长的恐怖的无聊时间。它很容易就会改变你的……兴趣。这也是为什么我是家里最好的音乐家,为什么除了Carlisle,我读了最多的书,学了最多的知识,能流利的讲最多国的语言……Emmett肯定会告诉你,我之所以这么‘无所不知’是因为我心灵感应的能力,但是事实是,我只是有太多空闲时间了。”
我们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这个动作让我们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又起反应了,很有效的打断了这场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