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皎认识果戈理,对于她来说是纯纯粹粹的意外,而对于对方却不是。
不过说起来这件事情,却也是因为谢皎。
无他,来到俄罗斯,老实了快一个月,憋不住本性的小谢姑娘不想死宅在屋子里了。
谢皎:我来了俄罗斯这么久了,就去了一个红场,还是主要为了图书馆,其次去了最近的超市和亚洲超市。怎么说也要逛逛街呀。
而且,她也有属于自己的小计划。
于是,当天晚上,自我感觉和费奥多尔住同一屋檐下应该变得非常熟了,小谢姑娘做了一大桌菜。
费奥多尔看着餐桌上的饭菜,看向坐在他旁边,双手托腮的小姑娘笑眯眯的看向她。
“今天做这么多菜,说吧,你想做什么?”
“贿赂你啊。”她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小梨涡的笑容甜软可爱。
这一看就是不正经的玩笑话。
看到费奥多尔切了一块锅包肉,叉起来放进嘴里,酸甜可口外酥里嫩。
“我想在院子里种菜。”谢皎说完,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巴:“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吧。1,2,3,好了,我知道你同意了。”
费奥多尔:“......”
你这都替我说了,还想让我说什么?
“我要是不愿意呢?”在谢皎松开手之后,费奥多尔看向她,似笑非笑。
“我会说服你的。”谢皎柔柔的看着他,语气也柔柔的,但是说的话却一点都不软:“而你会同意的。”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同意,你就可以帮我同意呗。
费奥多尔算是发现,柔柔弱弱的谢皎,本性上是强势得根本不接受他人拒绝和反对啊。
很意外的,他并不感到讨厌。
甚至......他低下头,若无其事的继续咬着盘子里的面包,好像心跳变快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嗯。”
“费佳真好。”谢皎露出蜂蜜小糖糕一样甜蜜的微笑,如果不是他们俩现在在吃饭,她极有可能会扑到他怀里撒娇。
谢皎:我真的是越来越习惯了“费奥多尔的女朋友”的身份了。
费奥多尔:神啊,这个姑娘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为什么这么爱撒娇?
于是,第二天,谢皎开开心心的去买种子了,她都想好了,等明年春天,她要在院子里种上几棵树,樱桃和山楂就很不错,她还想试试种植香椿树,这样就每年都有香椿芽可以炒鸡蛋吃了。
如果可以养得活,她还想种海棠树和梅树,前者是她喜爱的花,后者算得上是他们俩的定情花。
现在这个季节,种菜也就只能种植短期就可以长成的,并且是7、8月份可以种的。至于时间长的,不好意思,俄罗斯的冬天还是很可怕的。
不过种子也可以多买一点,反正冬天的时候,她准备室内种菜。
谢皎:冬天的蔬菜好贵!只要我准备的足够充足,资本就割不到我的韭菜。
目睹到她团团转的费奥多尔:你开心就好......不过为什么华国人到了哪里都喜欢种菜?
于是,当一身白衣的小丑听说自己的好挚友和他的小女友快乐的同居的时候,他兴冲冲地来看热闹,一进院子,就看到戴着草帽蹲在地上玩泥巴(?)的小朋友。
穿着围裙,戴着套袖,拿着小花铲,蹲在地上看起来小小一只的谢皎小朋友:......
她看起来真的好小啊,脸上还有着看起来软乎乎的婴儿肥,说她12岁都不会有人怀疑。果戈理想着,目光飘向自己的好友。
米哈伊洛维奇,看你平时一本正经不近女色,真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不恋童,谢谢。”闲暇休息时出来看她种菜的费奥多尔端着咖啡看向他,淡定地开口。东亚人长相显小,小谢姑娘还长了一对自带减龄效果的梨涡和小兔牙,爱笑爱撒娇,更显娇憨年幼了。
“我已经16岁了,还有两年就成年了。”心理年龄当对方老阿姨都足够的谢皎平静的用流利的俄语说着话:“不过我记得,放在俄罗斯,我这个年龄应该算得上是成年了。”
只不过她还是坚持18周年是成年,不管是结婚还是成年人的运动都要18岁之后再考虑发不发生。
“我叫尼古莱,是费奥多尔的好朋友。”看着少女,小丑笑容灿烂。
谢皎丝毫不受影响:“你姓什么?”
“果戈理。”
尼古莱.果戈理?
在场两个俄罗斯人敏锐的注意到,小谢姑娘听到这个姓氏的时候,表情木了一下。不过比起果戈理本人,费奥多尔则是认为,在谢皎那个世界,果戈理不是普通的俄罗斯人,而是有名气的名人——不然以华国人素来不关心其他国家的傲慢,她不太可能会知道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配上这个姓氏......谢皎只会想到一个: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果戈理.亚诺夫斯基,也是一个名字巨长的俄罗斯哥们儿,职业是个大文豪。
等等,为什么自己就从来都没有把费佳,和那个俄罗斯“深度”先生联系到一起,而是单纯觉得他们俩只是同名同姓呢?
难道,果戈理和费佳,都是老家世界大文豪的同位体吗?
“你们俩,看起来好像同岁。”忍了又忍,谢皎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是的,”费奥多尔点点头:“我和尼古莱,确实是好友。”
谢皎再一次感觉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要知道,在她那个世界,陀思妥耶夫斯基和果戈里虽然生肖都是属蛇的,但是果戈理比陀翁大了整整12岁的啊!
在这个世界倒好了,直接同龄了。
“没错,费奥多尔,是我最最好的挚友。”
“看出来了。”谢皎压下差一点脱口而出“你们两个俄罗斯烂尾,在另一个世界成为朋友也不奇怪”的话。
真的,陀翁没有来得及写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第二部是所有陀粉的意难平,而果戈理的《死魂灵》,哦,残缺的第二部和未动笔的第三部简直就是果粉们的伤痛。
她看向费奥多尔,在意识到对方可能就是陀翁的同位体,她对他生出一丢丢的小期盼:亲,有没有动笔的欲望?
至于果戈理......看着这个给人感觉很活泼的青年,真的是同位体,如果她却情愿他一生都不要拿起笔。
这种复杂的情绪,她相信任何一个了解并喜爱这位文豪的人都会多多少少理解,因为《死魂灵》第二部,是果戈理自己亲手焚烧的,甚至后世也有传闻,说果戈理就是因为这部书而病情加重。
什么病?
忧郁症。
谢皎自己也写书,虽然写得快,但是她对自己每一步书倾注的心血不下于养孩子。将心比心,当初的果戈理,究竟是痛苦绝望到什么地步,才会做出将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
看着这个笑容可爱灿烂的青年,再想想三次元历史上的那个同名文豪,谢皎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但是,她只觉得,同名不同命。
“很高兴认识您,果戈理先生。”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抬起头的时候,神情温和姿态端庄,就好像穿着的不是围裙,而是礼服。
那是和她幼嫩相貌截然相反的优雅从容。
费奥多尔眼睫动了动。
他不喜欢幼稚娇气的女人,但是这一刻,他却感觉到来自谢皎的,独一无二的偏爱,少女所有的娇憨多情都只属于他,而在外人面前,她却都是这样保持距离感的端庄礼貌。
熟练得让他怀疑,她的前男友里,有一个是没有什么安全感的类型。
“所以,美丽的小姐,”果戈理对她优雅的行了礼,像一只雪白的飞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离开这个禁锢你的囚笼,一起奔向自由呢?”
我收回前面的话,这厮儿怎么看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过,自由?
她微微眯起眼睛:“你喜欢,自由?”
“你不喜欢吗?”他反问。谢皎沉默了良久,笑了笑:“嗯,自由的确是很美好的词,没有人会不喜欢。”
只是,托某个国家的存在,代表正向含义的自由,在她条件反射的认知里,早就已经扭曲成政治正确的心理阴影了。
“主要是,我对自由这个词有点儿PTSD。”
“什么?自由?这么美好的词居然能让你产生PTSD。你是经历了什么吗?难道说你曾经是生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果戈理反应特别浮夸:“陀思!你是不是对这么可爱的姑娘做了什么禁锢她自由的事情!”
看起来,真的就像是马戏团里面的小丑一样。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想起来,曾经有很多国家说我的祖国是一个不自由不民主的专/制型国家。(果戈理:“天啊,那样也太痛苦了!”)然后在灾难来临之后,我们这些生活在不自由不民主的专/制国家的老百姓快乐的吃着火锅和西瓜,唱歌跳舞看电影,而那些自由民主的国家在疯狂死人。”谢皎笑了笑,虽然看起来很温柔很可爱,但是充满了讽刺的味道:“枪击每一天,病毒大泛滥。遍地瘾君子,死亡几百万。人们生的民主死的随机,九十多种性别随便你切换。”
“真是自由的国家自由的人民呀。”
果戈理:“......”
费奥多尔手里的咖啡差点歪了。
“如果这就是你喜欢的自由,那只能说,就算你说你性别不是男性是伏特加,或者你身体是男性心理是女性都是你的自由。”谢皎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笑容看起来像极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平时在外人面前那样谦逊温和:“看,多自由啊。”
果戈理:挚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在多年前就和你这个女朋友在一起了?你们这夫妻相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小谢姑娘本质上也是一个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