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刚一睡醒,伸手便拿了个镜子。在阿芙洛狄忒族里,镜子随处可见。她坐在床上对着镜子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哀叹。
她依然光彩照人。
昨晚从营火晚会回来,小笛便采取一切行动来改变自己的打扮。她把头发揉乱,用水洗脸上化的妆,使劲儿地哭想把眼睛哭红。可是这些根本没效果。被揉乱的头发转眼间便又整整齐齐,妆刚被洗掉却又出现在脸上,不论她号啕大哭还是呜咽抽泣,眼睛压根儿不红不肿。
身上的衣服倒是能换掉,可穿什么呢?族里的姐妹们倒是嘻嘻哈哈地送来几件,可那些衣服比她穿的更时髦更恶心。
尽管一晚上没睡好,她却仍然容光焕发。若是在平常,她早上的模样连自己都受不了。可如今她的发型却令时装模特都嫉妒,皮肤更是光洁嫩滑。就连她原先鼻梁上的那个小包都不见了。那个小包可是陪伴她不少日子了啊,她连名字都给它取了,叫鲍勃。
小笛绝望地呻吟着,双手在头发上一通狂揉。没效果。她的手刚一离开,头发便立刻恢复整齐。她看上去就像一个切罗基族的芭比娃娃。
珠儿在房间的另一端喊道:“哦,甜心,你这是在做无用功。”她的口气令人一听就知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那种,“妈妈的赐福至少要持续到第三天。如果你运气好,持续一个星期也说不定呢。”
小笛咬牙切齿地说:“一个星期?”
其他几个阿芙洛狄忒族的孩子——大约十二个女孩儿和五个男孩儿——都在拿她的狼狈相取笑。小笛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淡定,不能让这些人看笑话。她在学校里便经常和这种浅薄无聊的人打交道。可那一套她不能用在这里,因为虽然自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可毕竟都是同胞兄弟姐妹啊。阿芙洛狄忒怎么会生了这么多同龄的子女呀……无所谓,反正小笛也不想知道。
“别担心,甜心。”珠儿一边抹着荧光唇膏一边说,“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呢?我们完全赞同。米切尔,你说是吗?”
一个男孩儿畏缩地说:“呃,是啊。你说的当然对啦。”
“哦,哦。”珠儿取出睫毛膏,仔细检查着自己的睫毛。别的人都睁大眼看着她,吓得连粗气都不敢出。“大家听好了,早饭前还有十五分钟。屋子可不会自己变得干净!你们都手脚麻利点。米切尔,别忘了上回的教训,好吗,亲爱的?今天你去倒垃圾,好吗?顺便教教小笛。我觉得这活儿很快就能轮到她——当然,如果她还能活着回来的话。好啦,大家都干自己的活儿去吧!我该洗澡了!”
所有人都开始忙活起来,有铺床的,有叠衣服的。珠儿则拿起化妆包,拎着吹风机和梳子走进浴室。
浴室内顿时发出惨叫声,一个大约十一岁的女孩儿裹着浴巾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头上的泡沫都没来得及冲洗干净。
浴室门砰的关住了,那个被撵出来的女孩儿哭了起来。几个年龄大点的营员过去低声安慰,替她擦去头上的泡沫。
小笛愤愤不平地说:“你们怎能任凭珠儿这样欺负呢?”
有几个孩子紧张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营员们继续干活。小笛不明白,屋子里已经很干净了,还有什么可打扫的呢?阿芙洛狄忒的营区就像大人版的玩具屋:粉红色墙壁,白色窗棂,蓝绿相间的蕾丝边窗帘,当然啦,窗帘的颜色要和床单和靠枕搭配才行。
屋子的男区和女区用帘子分隔开来,男区的布置和女区一样整洁有序,看上去感觉怪怪的。每张床的床尾都搁着一个小木箱,上面写着床主人的名字。小笛估摸着这些木箱里的衣服肯定也叠得很整齐,并且颜色搭配得也很和谐吧。在整个屋子里,唯一显露点个性的地方就是每张床的摆饰了。各个床头上都贴着大同小异的明星画,虽然有个别人也贴了几张照片,但大部分人贴的都是演员歌星之类的人物画。
更令小笛惊讶的是,她居然看见有不少人的床头还贴着一年前的“电影画报”。若是在凡间,人们早就扯下来换上新的了,但这些半神却落后得多。
她看见其中一张画报上的标题是《斯巴达克王》。画报上的男主角袒露着赤铜色的胸大肌和六块边缘分明的腹肌。他穿着古希腊作战短裙,披着紫色的披风,手上握着一把宽大的铁剑。他的肌肉像涂了一层油似的微微反光,黑色的短发也油光锃亮,汗水沿着棱角分明的脸庞淌下,一双漆黑的眼睛对着镜头,仿佛在说:“我要杀了你们所有的男人,抢走你们的女人!哈哈哈!”
这张是天底下最荒诞可笑的画报了。当初小笛和父亲看见它时,曾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那时这张画报风靡全国,无论在学校读书,还是走在街上,甚至在上网冲浪的时候,小笛想躲都躲不开。每次看见这张海报,她都尴尬得要死,因为,画上的男主角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小笛急忙从那张画报上移开目光,生怕别人注意到自己在看。因为等会儿别人去吃早饭的时候,她要悄悄地把它从墙上撕下来。
虽然她也想表现得像大家一样忙碌,可她根本没什么衣服要叠。于是她装模作样地把床单拉平,忽然意识到床上的毯子正是伊阿宋昨晚裹在她身上的那块。她拿起毯子贴在脸上。毯子上有股淡淡的烟熏味,可惜不是伊阿宋的味道。昨晚小笛被阿芙洛狄忒认领后,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的这件倒霉礼服上,只有伊阿宋才是唯一关心她感受的人。不过他当时表现得有些不太自然,好像被自己外表的变化给吓住了。小笛并不怪他,因为昨晚自己的变化确实很大。
“请让一下。”小笛的脚边有个声音说。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被珠儿指派收拾垃圾的那个男孩儿米切尔正俯身从床下扫出糖纸和碎纸片。看来阿芙洛狄忒的孩子也不完全是有洁癖的呀。
小笛移开双脚,问:“你们怎么惹珠儿发火了?”
米切尔谨慎地瞅了眼浴室,这才回答说:“昨晚你被认领后,我说你看上去不像个坏人啊。”
这原本算不上什么赞美的话,但小笛仍然震惊不小。阿芙洛狄忒族里竟然有人替她说话?
“谢谢你。”小笛感动地说。
米切尔耸了耸肩膀,说:“这没什么。看看我的下场吧。不过说真的,我并不后悔。欢迎你加入第十族区。”
一个扎着马尾辫子的金发女孩儿抱着一摞衣服神秘兮兮地跑过来,好像她抱的不是衣服,而是走私的核材料似的。
那个女孩儿悄声说:“我给你拿了些东西。”
“小笛,这位是蕾茜。”米切尔一边扫地,头也不抬地介绍说。
“嗨,”蕾茜气喘吁吁地说,“虽然认领的魔力还没有退,但它不妨碍你换衣服。你看,我给你拿来了一个背包,一些干粮,救命用的神饮神食,几件牛仔裤,换洗的衬衫和一件保暖夹克。这双靴子可能有点不合脚。不过……呃……这些都是我七拼八凑的,你将就用吧。祝你的探险行动顺利!”
蕾茜把东西往床上一放,正要拔腿溜开,小笛急忙拉住她说:“等一下。至少让我道声谢谢啊!你干吗急着跑呢?”
蕾茜吓得脸色苍白:“呃,这个,咳咳——”
米切尔解围说:“她是怕被珠儿发现呀。”
蕾茜战战兢兢地说:“被她发现,我就得穿耻辱鞋啦!”
“穿什么?”小笛奇怪地问。
蕾茜和米切尔一同指向屋角处一个有点像祭坛的黑架子。架子上有一双亮白鞋子,鞋底却非常厚,看起来像条船似的,鞋的样子非常丑陋。
蕾茜小声说:“我得穿一个星期。那双鞋子跟所有的衣服都配不上呀!”
米切尔警告说:“还有更厉害的惩罚。珠儿会魅惑语。能够使用这种法术的人在阿芙洛狄忒族中也是凤毛麟角。一旦她不高兴,就会用魅惑语命令你去做一些难堪的事情。小笛,这么长时间以来,你还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能够抵御魅惑语的人。”
“魅惑语……”小笛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大家就在珠儿和小笛的意见上来回摇摆,“你是说,魅惑语能够令人做他不愿做的事情,比如……送给你东西,一辆车什么的?”
“噢,可别让珠儿听到这话!”蕾茜胆战心惊地说。
米切尔说:“没错,珠儿的确有这个本事。”
小笛说:“我明白了,珠儿就是用魅惑语当上了区长。她对你们施展了法术,对不对?”
米切尔从小笛的床下捡起一块嚼过的口香糖:“那倒不是。赛勒娜在战斗中牺牲后,珠儿就是族里最年长的营员了。按规矩,她理所当然地接任区长职位。除非有年龄更大的加入进来,或者完成过更多探险任务的人才能与之竞争,不过这类事很少发生。不管怎样,自从八月份以来我们就归珠儿领导了。她对于族区的制度做了一些……咳,呃……调整。”
“说得不错。”珠儿的声音忽然响起,只见她不知什么时候过来斜靠在床边。蕾茜发出豚鼠般的尖叫,夺路就跑。珠儿伸手拦住她,低头对米切尔说:“我发现你漏捡了一些垃圾,亲爱的。你最好重新打扫一遍。”
小笛瞄了眼屋子,发现珠儿把垃圾桶里的垃圾都倒在了地上。
米切尔蹲在地上,愤怒地瞪着珠儿,仿佛要冲上去揍她一顿(如果真这样,小笛就是花钱也要看),不过最后他却只是恨恨地说了一句:“好吧。”
珠儿微笑说:“你看,小笛,我们族区很棒吧。简直就是团结的大家庭啊!赛勒娜·博里嘉德……哼,你要以她为戒。她在泰坦之战中竟然通敌,偷偷地给克洛诺斯传情报。”
珠儿脸上的笑容天真无邪,粉红色的妆容闪闪发光,洗后吹干的头发散发出浓郁的豆蔻香味。她就像高中里的校花,受到所有学生的追捧。不过她的眼神却像钢铁一般冰冷。小笛感觉她的目光仿佛直接刺入了自己的灵魂,自己在她的目光下毫无秘密可言。
“通敌。”
珠儿气哼哼地说:“哦,族里其他人都不用这个词。听他们讲话,你还以为赛勒娜是个英雄人物呢。”
米切尔不满地嘟囔说:“赛勒娜为了弥补错误把命都牺牲了。她本来就是英雄嘛。”
“嗯,嗯,”珠儿说,“米切尔,明天你继续收拾垃圾。你看看,赛勒娜把整个族区都带上了邪路。我们在营内替人撮合,然后再把他们拆散!这多有趣啊。这才是我们应该干的正事。什么战争啦,探险行动啦之类的东西都是不务正业。我从没参加过什么探险行动,浪费不起那个时间!”
蕾茜怯懦地举起手说:“可昨晚你说你想参加——”
珠儿狠狠瞪了一眼,蕾茜吓得立刻闭上嘴巴。
“我要说的是,”珠儿继续道,“我们绝不能让那些密探玷污我们的形象,对吗,小笛?”
小笛心里怦怦直跳。珠儿怎么会知道自己梦里的事?怎么会知道爸爸被绑架的事呢?这不可能。
“可惜你就要离开了,”珠儿叹了口气,“不过你如果能捡条小命回来,别担心,我一定会给你找个如意郎君。要不就找个赫菲斯托斯族的粗鲁汉子怎么样?或者克劳维斯?他也挺烦人的。”珠儿厌恶地看着小笛,“说实话,我没想到阿芙洛狄忒竟会生出个丑小鸭来,不过……你父亲是谁?他是不是畸形,或者——”
“特里斯坦·麦克林!”小笛暴跳如雷地说。
可这句话刚说出口,她就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要不是珠儿把她逼到这一步,她说什么也不会把自己的底儿给交出去。既然说了,索性敞开了说吧:“特里斯坦·麦克林就是我爸。”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愣了一下后,目光不约而同地一起转向墙上那张“肌肉男”海报。小笛羞红满面。
“哇塞!”屋子里一半的女生尖叫起来。
“太帅了!”一个男孩儿说,“你爸就是电影里那个拿剑把另一个男人杀死的男人?”
一个女孩儿说:“他虽然年龄大了点,但还是那么英俊潇洒。”然后她红着脸赶快说,“对不起,我不是说他老。哇,他竟然是你爸,太奇怪了!”
“是很奇怪。”小笛说。
另一个女孩儿问:“你能帮我要一张他的签名吗?”
小笛心头一酸,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她总不能说“没问题,假如我爸爸将来不死的话”吧?
“好吧,我帮你问问。”小笛勉强说。
那个女孩儿激动得叫起来,其他人呼啦啦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开始“采访”。
“你上过电视吗?”
“你是不是住大别墅?”
“你和电影明星吃过饭吗?”
“你交过投名状没有?”
小笛彻底晕倒,皱眉问:“什么透明装?”
大家都捂嘴偷笑,你推我,我推你,都把对方往前推。小笛一看这情形就觉得那个“透明装”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果然,一个女孩儿解释说:“是加入阿芙洛狄忒族的投名状。你得先让一个人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然后你再把他甩了。做到这一点,你才能证明自己够资格加入阿芙洛狄忒族。”
小笛瞅了他们老半天,看他们不像在开玩笑,这才愤怒地说:“故意伤害别人的心?这也太坏了吧!”
大伙一听都愣了。
一个男孩子问:“为什么这么说?”
另一个女孩儿惊叫:“哇塞!我敢打赌你爸肯定为阿芙洛狄忒伤心欲绝!而且我还敢打赌他再也没爱过别人,对不对?噢,太浪漫了!一旦你交了投名状,你就会像妈妈一样浪漫了!”
“全都闭嘴!”小笛气呼呼地喊道,声音大得把自己都吓一跳,其他人更是吓得往后退,“我才不会为什么鬼投名状去伤害别人呢!”
“这就对了!”珠儿好不容易抓住小笛这句话,赶快插嘴说,“赛勒娜也说过同样的话。她背离传统,居然爱上了那个叫贝肯道夫的笨家伙,居然还和他一直维持恋爱关系。如果你问我,那就是赛勒娜不得好死的根源。”
“不是这样的!”蕾茜刚一反驳,就看见珠儿凶狠的目光,心里一惊,吓得往人堆里躲。
珠儿继续说:“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小笛不会伤害别人的心。你说你爸是特里斯坦·麦克林,谁知道呢?你不过就是哗众取宠罢了。”
有些人立刻就被珠儿的话动摇了。
一个人问:“你是说特里斯坦·麦克林不是她爸?”
珠儿白眼一翻,说:“还用问?早饭时间到了,大家帮小笛收拾一下行李,人家该出发去执行小小任务喽!”
珠儿分开人群,指挥这个指挥那个,别看嘴里“亲爱的”、“甜心”叫得那叫一个肉麻,但其中的颐指气使却流露无遗。米切尔和蕾茜帮助小笛打好背包,在她进洗手间换衣服的时候甚至还帮忙守在门口。小笛巴不得早点脱下阿芙洛狄忒赐给她的长裙,还是穿破牛仔裤、T恤衫和棉衣舒服呀。再蹬上一双旅游鞋,OK啦。穿好衣服后,小笛没忘了把匕首克陶普垂斯插进皮带。
从洗手间出来后,小笛觉得自己又变得正常了。这时,屋内的人都站在各自的床铺边,等待珠儿挨个儿检查。小笛对米切尔和蕾茜用口形说了句“谢谢”。米切尔严肃地点了点头,蕾茜则高兴得合不拢嘴,看得小笛十分怀疑珠儿让别人帮忙是不是从来没说过“谢”这个字。她正要离去,一瞥眼看见那张“斯巴达克王”海报被从墙上扯了下来,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虽然她也讨厌这张海报,但自己扯可以,别人扯就不行。
珠儿见她生气,鼓掌嘲笑说:“哈哈!咱们的小冒险家又变回成垃圾婆了。你现在就走!这儿没你的早饭。祝你……算啦,反正你也用不着好运。再见!”
小笛背上背包,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大门。这点屈辱算什么,她一扭脸就能忘得干干净净。对于这种变态的族和这群浅薄的人,犯得着生气吗?
不过对于那几个尽量帮助她的人,为她仗义执言的人,小笛还是挺感激的。
走到门口,她转身说:“听着,你们没必要听从珠儿的使唤。”
小笛的这句话犹如一颗炸弹,人群中立刻产生了一阵骚动。有些人偷偷朝珠儿看去,见她都气蒙了。
“咳,咳,”一个人还试图为珠儿辩护说,“她是我们区长呀。”
小笛立刻纠正道:“区长也不能独断专行。阿芙洛狄忒更需要有主见的子孙。”
“有主见。”有些人若有所思地喃喃说。
“你们听着,”珠儿厉声道,“别傻啦!她在用魅惑语对你们说话。”
“我没有。”小笛说,“我在告诉他们真相。”
小笛说得理直气壮,她既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魅惑语”该怎么用,也并不觉得自己把什么特殊的魔力注入了所说的话里。况且就算会用,她也绝不会为了在吵架中获胜而使用这种邪术去奴役别人的思想。她可不像珠儿那种人。其实从心里讲,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在魅惑语上赢对方。
珠儿哧地笑了一下,说:“电影明星小姐,可能你也算有点道行,但你却不知道本族的最基本情况。你很有正义感是吧?你对本族很有看法是吧?告诉他们啊。不过,我也会告诉他们一点关于你的事情。”
小笛满腔的怒火瞬时化作深深的恐惧。恰如珠儿所说,小笛和那个赛勒娜一样,都是敌人在混血营的卧底,都是阿芙洛狄忒族的叛徒。难道珠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是仅仅在虚声恫吓?在珠儿凌厉的目光下,小笛的信心开始冰消瓦解。
“反正不是这个样子,”小笛勉强说,“阿芙洛狄忒不该是这个样子。”
说完,没等旁人看见泪水从她的眼中落下,便扭身旋风般地奔出了营区。
珠儿在小笛身后大笑,说:“不是这个样子?听听,大伙儿都听听。啧啧,她还真是言辞犀利呀!哼。”
小笛再也不愿回到那个营区了。她抹去泪水,一路跑着穿过草坪。也不知道跑的是哪个方向,跑了多久,忽然,她看见龙从天上俯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