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无爪牙,不如狸猫。此刻我最是麻烦,这长着三个头颅的畜生拥有庞大的体型,里面蕴含着恐怖力量,它拥有熊的力量、狼的凶残以及人类的智慧,更重要的是它在这阴阳交界的地方司职已久,对这儿的法则早已熟悉,这样的家伙已经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魔怪,所以我才称呼它为神君。
何为神君?这东西大约都是草头出身,然后被招安落了个正规的名分。打个比方,就如同《西游记》里面观音姐姐家的熊,太上老君家的青牛,又或者说得现实一点,杂毛小道这半年来一直带着的小黑狗阿普陀,也是一般,它们不但自身的实力强大无比,更重要的是,后台够硬。这种家伙,都是打完了小的,又来老的。
这家伙浑身皆有护体罡气,肥虫子游弋许久,也只能打扫一些它体表上的毒蛇。我也近不得身,只得让肥虫子不断吸引它的注意,而我则在这方寸之间不断腾挪,免得被这庞然大物给死死压住。
这是一个十分难熬的过程。我战得十分辛苦,好几次就要给它扑倒在地,一口吃了去,即便使尽全力,也仅仅只能够勉力维持。好在老道突然折返回来。这个老家伙脑袋虽然有些不灵光,但是身手却着实了得,他竟然能够左手画方,右手画圆,双手凌空画符,生出淡淡的阳刚雷意,顿时将这三头魔怪的力量给限制在一个可控的范围之内,而我也不断地使用人妻镜灵。但这样也仅仅只能迟滞一下对方,而不能像对付当日林子里的牛头一般,将对方给固化。
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这头畜牲仿佛是神话时代的魔怪,末法时代的我与无尘道长,即便此刻的实力已然远远超出同辈,但是在这样的家伙面前,还是力有不逮。终于一次失手,我被那家伙扑中,那厚实的爪子死死压在我的胸膛之上,前来救援的无尘真人则被它尾鞭一甩,直接飞出了百米开外。
我被制服,那只狼头低下来,伸出满是倒刺的舌头舔我。这一舔,我便是一脸的血。三两下,我浑身上下便没有一处好肉,仿佛被活活剥了一层皮。狼头的涎液呈现黑色,腥臭无比,上面裹着剧毒,与我的鲜血交融在一起,让我的皮肉发烫发焦,仿佛把我放在火上烤炙,这痛苦,简直就不是人所能够忍受的。
瞧见我强忍着疼痛不出声,牙包谷咬得咯咯作响,牙齿欲碎,中间的美女头颅带着胜利者特有的微笑,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假吧?”
这女人极致漂亮,倘若撇开那满头张扬的蛇发不谈,她的美丽程度足以堪比小黑天、蚩丽妹这种人世间不可能存在的绝色,然而此刻在我的眼中,却是那么的恐怖。
物极必反,丑陋的极致会产生美感,而美丽的极致给人的感觉是妖。我死死盯着这头守在阴阳界边的魔怪,并没有半点儿臣服,一字一句地说:“神君,你存于世的时间,或许可能远远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在你的生命里,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乐子,然而对于我来说,任何阻挡我与自己最珍惜的那些人见面重逢的家伙,都是不可原谅的。所以你放了我,我会感激你,而如果你想要将我永远地留在这里,那么我告诉你,我的怒火,将是你从此以后不可抹去的恐怖回忆!”
面对我的威胁,三头魔怪仿佛在听天方夜谭,哈哈大笑。此刻它已经驱使黑气,将熊头复原,那美女头颅露齿一笑,挑衅地说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让我怎样记得你?”
我冷冷地笑着,默默地观摩着心头突然浮现出的两个符文。这两个符文它其实一直都存在于我的手掌上,只不过被我用龙纹做了掩盖,它们的名字,一个叫做“毁灭”,一个叫做“希望”。
它们看上去仅仅只是两个简单的符文,然而此时此刻,在我的眼中,它们却是那么的复杂纷呈,里面的每一道勾勒和图形,都蕴含着规则和大道,在此之下,又仿佛有着无数的基层运算公式在将其支撑。濒临死亡和被人欺辱的愤怒在我的心中发酵,它们是最好的催化剂,全部都导入了“毁灭”符文之中。那简单的一个符文,仿佛是那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将有着令人惊悸的恐怖。我也害怕其后果。然而既然有人想要我死,那么他妈的谁都别想活。
随着那个符文充斥我的脑海,力量也开始积聚起来,整个白山的地脉都与我相连。我呼吸,它也呼吸,整个天地都仿佛活过来,肥虫子出现在我的额头上,散发金光,帮我掌控着这股气息。巨大的力量让我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清晰,我突然感觉到压着自己的,并不是一个三头魔怪,而仅仅只是一道又一道力量和规则的衍化物,我倘若能够将其解析,那么战胜它,或者弄死它,应该不是难事。
然而那魔怪并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感受到我气息的逐渐强大,它终于害怕,庞大的身子在发抖,它低下头来,臭烘烘的狼嘴张得巨大。我的脑袋与这狼嘴相比,就仿佛西瓜与核桃的比例,遗憾的是,我的脑袋远远没有核桃坚硬。
虽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但我终究还是没有时间,那么,我要死了吗?
狼嘴的口涎滴落到了我的眼睛里,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我的左眼骤然失去了光明。我听到了火辣辣的“吱吱”响声,就好像烤肉的时候,那油汁滴落到烧红木炭上的那种声响。我右眼的视界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只见狼嘴里面的小舌头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将我给吞没。
突然,一道沉重而又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畔:“是谁,打扰了我的睡眠?”
三头魔怪被这股气息锁定,身子立刻变得僵直,丑陋的狼头在离我半个指头的距离停了下来。它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整个身子一阵蠕动,竟然开始缩小。当中的那个美人头颅恐惧地大叫道:“奶奶饶命,奶奶饶命,不过就是几个越界的小老鼠,我会处理好的。”
“越界的小老鼠?”
那声音宏大,充满了神秘,又隐隐契合某种气机,当它降临时,我感觉到了一股清泉洗涤般的舒畅,浑身的痛苦竟然不翼而飞了。而当我恢复了所有气力的时候,胸口的怒火竟然也给浇得熄灭。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带着慈祥缓缓说道:“蠢狗,难道你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有着大气运的尊者么?”
三头魔怪还在挣扎,不过却已经成了一条土狗模样:“尊者?奶奶,他不过就是一个比较强壮的蝼蚁而已。”
“蠢货!”这是那个声音对三头魔怪最后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