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来到这里,来到凡尔赛的这座庄园,就几乎让我痛苦到无法忍受。但阿尔诺在这里,所以我要来的也是这里。
起先我以为自己打听到的消息是错的,因为庄园的内部还是我上次来的时候那样破败——也许更破败了。
我还打听到了另一件事:遭受刺客兄弟会流放显然让阿尔诺相当消沉,甚至在当地的酒客间出了名。
“你看起来糟透了。”在我父亲的办公室里找到他以后,我对他说。
他用疲惫的双眼看着我,然后转过头去,说:“你看起来好像有事要找我。”
“谁叫你玩了这么久的失踪呢。”
他短促地冷笑了一声。“你都说得很明白了——你不需要我的帮助。”
我怒气上扬。“听着。不准跟我这么说话。”
“你指望我说什么呢,埃莉斯?抱歉没让你留下来等死?请原谅,因为和想杀热尔曼相比,我更在乎你?”
好吧,我想我的心是融化了。不过只有一点点。“我还以为我们都只想要他的命。”
“我真正想要的是你。知道我的粗心导致了你父亲的死以后,我非常痛苦。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那个错误,还有阻止同样的事发生,”他垂下目光,“你来这儿肯定有什么打算。你有什么事?”
“巴黎正在四分五裂,”我告诉他,“热尔曼把革命推向了腐化的新高度。现在的断头台几乎昼夜不停。”
“可你指望我做什么呢?”
“我爱的那个阿尔诺不会问这种问题。”我说。
我朝着我父亲生前最钟爱的办公室摆了摆手。我就是在这里得知了自己的圣殿骑士宿命,也是在这里听说了阿尔诺的刺客血统。现在它就像个杂物间。“这样可不像你,”我说,“我要回巴黎去了——你要一起来吗?”
他的双肩沉了下来,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阿尔诺和我算是结束了。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秘密,怎么可能把真实的自己展现给对方?我们的爱情充满了艰难险阻。
可他却站起身来,仿佛做出了决定,然后抬起头,用醉意未消的朦胧双眼看着我,眼里洋溢着新生的决心。
“暂时还不行,”他告诉我,“在解决拉图什之前,我不能走。”
噢,阿洛伊斯·拉图什。我们的——或者我应该说“他们的”——骑士团的新成员,他是热尔曼的亲信之一,负责砍掉乞丐肢体的人就是他。就算阿尔诺杀了他,我也不觉得可惜。
即便如此。“真有这个必要吗?”我问他,“我们等得越久,热尔曼从我们手里逃脱的可能性就越大。”
“他在凡尔赛已经横行霸道了几个月了。我早就该做点什么的。”
他说的有道理。
“好吧。我会去准备代步工具。别惹麻烦。”
他看着我。我咧嘴笑了笑,然后修改了一下我的话:“别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