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走向前门,准备离开小屋的时候,门廊处掠过一道鬼魅般的影子。我清了清嗓子,那影子停了下来,转过身,捂住嘴巴。那影子就是海伦:她正从雅克的房间出来,被我抓了个现行。
“抱歉吓着你了。”我小声说。
“噢,小姐。”
“你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
她脸红了。“我不能让韦瑟罗尔先生知道。”
我张嘴想要反驳,但最后没说出口。我转过身,朝门走去。“好吧,我得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小姐,您要去那儿?”
“巴黎。我有些非做不可的事。”
“您打算就这么在半夜离开,不跟任何人告别?”
“我只能这样离开,因为……韦瑟罗尔先生。他不希望……”
她踮着脚尖走到我面前,抱起我的脸,亲吻了我的双颊。“请保重,埃莉斯。请一定要回来。”
说来好笑。我踏上这段旅程,为的是替我的家族复仇,但这栋小木屋才是我真正的家。有那么一瞬间,我动了留下的心。和我爱着的人一起流亡,总比为了复仇而送命要好,对吧?
但这样不行。我的心中郁结着恨意,而我必须将它宣泄出来。
“我会的,”我告诉她,“谢谢你,海伦。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
她笑了。“我知道。”然后我转身离去。
当我骑着马离开小屋的时候,感觉到的并不是快乐。我催促着挠挠向城堡的方向进发,感受着明确的目标所带来的兴奋和动力。
我首先要做的是一件事。我在凌晨时分赶到城堡,吃了早饭,又找了家还没打烊的旅店,在那里把我的姓名告诉了每一个上前搭讪的人,说我一直住在凡尔赛,不过现在要去巴黎。
我在次日早晨离开,去了巴黎,穿过玛丽桥,来到圣路易岛,然后回到……算是回家么?差不多吧。至少是我的宅邸。
它会是什么样子呢?我甚至不记得自己上次有没有好好收拾屋子了。到了那里以后,我得到了答案。不,我不但没好好收拾,而且还添了不少乱,地上的许多酒瓶就是证据。我回想着自己在这栋屋子里度过的阴郁时光,几乎发起抖来。
我让过去的痕迹保持原状。接下来,我写信给了拉弗雷尼埃先生,在信里,我要求他在两天后来瓦赞宅邸和我碰面。我把信亲手送到他留下的地址,然后回到自己的宅邸,拉好绊线,以免有人来这儿找我。然后我坐在管家的书房里,开始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