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薇和亨利对对手的密谋加害毫无觉察,照常在古玩店和列车据点进行着研究。“虽说没找到伊甸碎片,”他试图安抚她,“但这些材料是无价的。”
她心存感激地望着他,两人久久对视,直到伊薇尴尬地轻咳一声,别开了脸。他们一同扭头,翻阅起木匣中抢救来的笔记。亨利有了发现:“快看,这里写着,伦敦刺客发现了圣器之一的裹尸布。”
一块裹尸布。
伊薇凑近亨利,越过他肩头看去。其实不必靠那么近也看得清。两人都心知肚明,却仍保持着接触,好似一股股微小的电流窜遍全身。
“伊甸裹尸布据说能治愈任何创伤,再严重都有效,”伊薇念道,“如果刺客发现过这一类东西,按说父亲一定是知道的啊。”
不,他只痴迷于大都会地下铁那枚,亨利心想。伊甸苹果是他心中唯一的圣果。“我们一定遗漏了什么。”他说。
仿佛受到启发,伊薇发现笔记本中的若干文件插页可以拼成一张地图。细细研究后,她一把夺过本子,打算出门。
“你不一起来么?”她问亨利。
他一脸尴尬。“出外勤并非我的专长。”
“我们可是发现了一条先行者遗物的线索——你不想追查下去吗?”
当然想。他也想和伊薇呆一块儿。“被你这么一说,我很难拒绝。”
两人按着地图指示前进,既为这条新线索雀跃不已,也因为彼此陪伴而心头小鹿乱撞。图纸将他俩带到城中较为富庶的区域,街道不怎么拥挤局促,建筑则更气象森严。亨利忽然灵光一闪。他们是不是正朝女王广场方向进发?
“知道吗,我在想地图带我们走的会不会是去肯威府邸的路。”他说。
“肯威?那个海盗?”
“海盗兼刺客大团长,是他。”
“真没想到那屋子你都没搜过。肯威到底是刺客啊。”
“爱德华的儿子海瑟姆加入了圣殿,现在宅子归他们所有。”
“就是说,圣殿占着一栋我们人的旧宅,里面还有刺客宝藏——他们却一点没发现?”
亨利微微一笑。“想必是我们藏东西的本事比他们强。”
两人抵达了广场,就连亨利都知道它历尽变迁。此地曾名为安妮女王广场,四围屋厦排列成行,肯威家便是其中一座。尽管雕塑还立在原处,街角的啤酒馆“女王食窖”也开门迎客了不知多少个年头,可旧住户却逐渐被医院、慈善机构、书屋和印刷厂取代。
如今建筑中用于私人住宅的少了很多,但肯威府邸仍是其中之一。爱德华·肯威从海上归来后就居住在这里。他的儿子海瑟姆被圣殿吸纳为成员,这当中又是一个长长的、惨烈的故事,及至父子反目,操戈相向。
爱德华之女、即海瑟姆的异母姐姐珍妮弗·斯科特在此生活多年,她同等地恨骂刺客与圣殿,却继续享受与双方纠葛带来的好处,包括这间大厦内的居留权。当时这里已被更名为女王广场。
珍妮弗定居于此后,偶尔也壮着胆在刺客和圣殿之间斡旋,建议双方在某些问题上协商和解。直到她终老故去,伦敦的圣殿——或许刺客也一样——才算松了口气。
伊薇和亨利踏上广场,经过了天主教贫困老人救助会和圣文森特·德·保罗慈善会,伊薇猛地刹住脚,拖着亨利往广场铁围栏后走去,勉强藏住身形。
“快看,”她悄声在他耳边说,吹气如兰。
错不了,肯威府邸大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里面钻出来的大人物,正是如假包换的露西·索恩。
“我一会儿去书房,”两人听到她对一名男性同僚说,“不希望有人打搅,除非是关于那本遗失笔记的消息。”
少顷,两名圣殿消失在建筑内。伊薇和亨利忧心忡忡地对视一眼。闯入这里将是一大挑战;全程避开露西·索恩则是另一大。
但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