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博兰看着他走过来。
那天早上他拽着他的新朋友私家侦探黑兹伍德,像阵风一般冲进了警长办公室,告诉警长他获得了一些关于那个印度人的新消息。
“把你跟我说的告诉他。”他对黑兹伍德强调着,后者脸上的表情则像是在暗示事情的变化发展太快,有些超过他的预想。上一分钟他还在自信满满地接触一个或许对找到这位印度朋友颇有帮助的线人,下一分钟他就被兴奋的艾博兰给拉到了地方警长面前。
果然,警长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便将注意力调回到艾博兰身上。“该死的,这人是谁,弗莱迪?”
“他的身份是名私家侦探。这位私家侦探碰巧有关于那个铁路工地的消息。”
“噢,别提那该死的铁路工地。”警长叹起气来。“求你不要再提那该死的铁路工地了。”
“等一下,请等一下。”黑兹伍德对艾博兰和警长举起了手,样子像是要控制住一小群人那样。“我奉命寻找一个年轻的恶棍,他涉及暴力袭击一名贵族,他们正在等待正义得到伸张。我完全不知道任何关于铁路工地的消息。”
“这是一回事,伙计,这就是同一档事。”艾博兰向他保证道。“现在把你跟我说过的都告诉他,不然我也会告诉他,相信我,要是由我来说的话,一定会全无保留地说出来,或许还会添加一些片段和细节,不过那不会影响到你或者你的雇主。”
侦探向他甩去一个勃然大怒的表情,接着转身面向警长。“正如我告诉——”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中不掩轻蔑——“这位警官的一样,我受雇于身份显赫的绅士,奉命逮捕一个危险人士。”
“一个危险人士,”艾博兰滑稽地模仿起对方的口吻,“那只是你看法不同罢了。你不是说在疗养所除了那两人以外,还有保镖在吗?”
“确实如此。”
“然后他就可以辨认出那男孩。我们可以带他去铁路工地,然后让他辨认出袭击他和你的雇主的那个人。”
“我看我们可以这么做……”黑兹伍德小心翼翼地说道。
“而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警长在他桌子后面咆哮起来。“大都会铁路公司那个该死的卡瓦纳先生已经把我臭骂了一顿,而且这全都是拜你所赐,艾博兰,要是你认为我还打算再冒一次险——或者更糟,他会去告诉约翰·福勒和查尔斯·皮尔逊,接着警司就会来跟我唠叨——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艾博兰眨了眨眼。“我们的朋友值得你为他花点时间,警长。”
警长眯了眯眼。“是吗?”他向黑兹伍德质问道。
侦探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他的确值得警长花点时间,而现下警长也有了些许动摇。事实是,这件事值得冒被再一次臭骂的险,不过这次他有替罪羊艾博兰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他们手上还有一个小小的切入点,警长夫人的生日就要到了。
所以他同意了。他同意若是他们能找来那名保镖,那他们就有充足的理由去那个地方找那名印度小伙,而现在那印度人正踏过泥泞朝他们走来。
该死,艾博兰想道,这小子发迹了。他步伐从容,穿着背带裤和领口敞开、露出脖颈的衬衣。在他走近他们时,他注意到对方依旧光着脚,裤腿正拍打着他的小腿肚。似乎所有人都被他深邃莫测的注视定住了,一动不动。
“巴拉特·辛格?”艾博兰开口道。“很高兴看到上次见面时你那些伤痕都已经痊愈了。”
幽灵基本上没有理会他们,他站在这一队人前抓着文件夹按在胸口,疑惑地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看了一遍。艾博兰观察着他,当这个印度小伙的视线扫过保镖时,他提醒自己,关于这年轻人的事情,哪怕他们所说的只有一半是真的,那么他肯定是个非常狡猾,更别提还很危险的家伙。他已经准备好了,为了什么准备好他还不确定,但总之是准备好了。
“现在,”他朝幽灵说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有些事要确认一下。”他悄悄摸着警棍的把手,接着把下一个问题甩给了保镖。“在墓地里袭击你和你两位雇主的,是否就是这个人吗?上去仔细看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而且现在他打扮得也很干净。不过要是你问我的话,这可不是一张会过眼就忘的脸,不是吗?所以,说吧,到底是不是他?”
幽灵把注意力转向保镖,对上了他的视线。那人很高,就跟那三名惩戒者差不多,但没有他们那般狂妄和傲慢。他是一个已经落魄之人,在墓地的遭遇改变了他,不过眼下他得到了一个机会,可以寻回些许失去的骄傲和自尊。
艾博兰的手指已经握紧警棍的把手;奥布斯也已经做好准备,惩戒者眯起眼站在他们周围,他们手掌张开放在身侧,准备好抓起身上藏好的武器,他们在等待接下来的命令和流血事件。
所有人都在等着保镖回答“是的”。
而出人意料的是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这不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