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比博发短信请求会面时,瑞金一开始还感到很心烦。如果是下赌注的话,我不会过来。
很重要。你会满意的。
十五分钟。
他本来想着要马上走到门外,但相反的是,他挥手示意她进来办公室。听着她的报告时,他意识到自己要迟一点才能去在木槿餐厅的私人午餐了。
“那么,你们知道神剑在哪里了吗?”
“现在还不确定,但是西蒙开始表现得很奇怪。他说在跟我谈论此事之前,有几样东西要先检查确认一下。”
“所以他现在很神秘兮兮。有趣。”
“我认为这就像他说的那样无关痛痒——他想要在提出理论之前做点研究。但是我觉得他可能预感到了神剑会在哪里。而且,”她高兴地补充道,“我认为圣女贞德可能与康苏斯有联系。”
这倒是引起了瑞金的注意。康苏斯是一个伊苏人所采用的名字——至少是剩下的其中一个。当先驱者们创造(和奴役)了人类时,康苏斯以一个时常表现出怜悯人类对自由渴望的先驱者而闻名。他创造出了后来被称为伊甸裹尸布的布料,用技术上可以进行治疗和修复的布料纺织而成。没有人能弄明白这样的技术是怎么运作的,但总而言之,被广泛接受的一个观点是,虽然康苏斯的肉体已经不复存在,但他的一部分精华——他的“灵魂”,如果有人对这个概念比较敏感的话——已经被裹尸布吸收了。就是这么一块裹尸布,为金羊毛和约瑟夫的彩衣的故事打下了基础,它会以衣物、斗篷或者是包裹成一团的布料出现。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都灵的裹尸布,现在已经在格拉马提卡的手中,他还经常让自己或者其他人受伤,强迫康苏斯的精神和他产生交流。就像其他先驱者们造出来的东西一样,这些圣裹布也被不能理解它们真正能力和本性的人视为神秘或神圣之物。
有那么一会儿,瑞金想要取消掉现在的行动。也许海瑟威真的是在专心做什么事情。他也许能找到一些与康苏斯有关的重要情报。他也许可能会发现……
解密其他的东西。不,这不能被允许。
“研究贞德十分让人入迷。”比博说道。
“这不是什么电子游戏。你和西蒙不应该有着什么有趣的经历,他应该要向我和骑士团证明,为什么我们要为了他说的这个广阔撒网理论筹集资金。但进行到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找到有什么剑——更别提如何修复好它的情报了。”
只是那么一瞬间,比博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认为,您还没有充分意识到贞德的那个声音和刺客们的重要性——”
“目前为止刺客们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你保证过的导师还没有出现,贞德还很有可能是自言自语。”
“也许是,也许不是。贞德似乎拥有高浓度的先驱者基因。我们当然会在继续跟随贞德前往希农的时候,试图辨认导师和其他刺客的身份。”
“她在那里和王储会面。如果我说错了请纠正我,博士,但贞德不是在这个事件之后获得了神剑吗?在这个事件之后好一会儿,或者这才是事实?”
比博犹豫了。“这要取决于哪一把剑才是真正的伊甸神剑。”
瑞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好吧,好吧,”他说着,“这是我第一次领会到这样的小把戏。”
比博深吸了一口气。“我们正在调查所有合理的线索。先生,我们有五天的时间,现在我们有一个导师等着我们把他找出来。您不认为我们的发现——我们所知的在两百年内出现的唯一一个刺客导师、还有康苏斯出现的可能性——能为历史研究部争取多一点研究时间吗?”
“比博博士,我很快就要前往西班牙了,我希望能在出发之前看到这个研究能圆满结束。我不喜欢在离开总部之前,有一个部门的研究方向这样重要的事情还没完成。你肯定能理解的。”他毫无笑意地浅笑着,看了看他的手表。“我约了别人吃午餐。有任何进展的话给我发短信,不过不要期望我能马上回复。”
“是的,先生。”
当她离开后,一个号码全是由零组成的电话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欧米伽-104第一阶段已启动。等待指令。
继续执行第二阶段。开始准备欧米伽-105。待命。
当他们停下来准备吃午餐时,维多利亚告诉西蒙,他要自己去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快要出现的东西,她是这样说的。
“跟鹰巢有关吗?”
“某种程度上说是的,”她一边在手机打字一边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们在两点的时候再碰面吧。你可以的话就去午休一下。”
这个安排对他很有用。他有一个想要研究的理论,和午睡相比,他更想要在午休时间回到他的办公室。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提示他有一条新短信。发现是阿娜雅给他发短信的时候,他的眉毛扬了起来,读到:午餐时见个面吧?
西蒙想要用不同的理由搪塞拒绝。他午餐有很多东西吃。他可能有事情要做。而且……看到阿娜雅总会让他觉得有些不自在。并不是因为他有任何感到羞愧的理由,他曾经为这段感情的经营做到了最好。只是没有好的结果。
他叹了口气,敲出自己的回复。去拿我的篮子。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她在他桌上看到篮子的次数足够多了。谢谢了。考虑到事情就是这样了,他刚准备把手机放下,但手机又响了。
我有一个消息。挺重要的。
西蒙皱了皱眉,现在他有点担心了。阿娜雅曾经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的投入是如此深,甚至都考虑要买一个求婚戒指了。她也不是那种因为什么事情而感到忧伤才会给他发短信的人。距离他们上次一起干任何事情已经有好几个月了。直到前天。他再上一次碰到她也是几个星期前的事情。
当然了,他马上说。你现在有空吗?
是的。在风暴见?
老样子。
哈哈 待会见。
西蒙看着短信,不禁感到了一阵畏缩,提醒自己阿娜雅和她的团队都像“现在的小孩们”一样,发短信的时候使用缩写和看不懂的黑客语。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兜里,朝着电梯走去。
阿娜雅在茶铺外面等着他。她穿着整齐的海军色运动上衣,奶白色的丝绸上衣反衬着她的肤色,还戴着略老式的耳环。她职业但低调的穿着和她挑染了樱桃红色的头发形成了鲜明对比。
阿雅娜看到他的时候微笑着。西蒙走上前,不确定她是想要跟他握手,在脸颊上来一个亲吻礼,还是什么都不做。整个场面变得很尴尬而充满歉意。阿雅娜的脸红了,但接着她就大笑起来。
“拜托,”她笑着说道,西蒙感到心里的结被解开了。她一直就像是火炬那样发出光亮,她的笑声就意味着她说的不会是什么坏消息。这能让他大大地松一口气了。“我们去打包,然后去屋顶上吃。”
“屋顶吗?阿娜雅,现在已经十月了。”
“你那些沙滩之旅让你对寒冷太敏感了。”她调笑着说。
阿布斯泰戈把整个水泥做的屋顶变成了一个令人愉悦的花园。每个人都可以把外卖和打包午餐带上屋顶,坐在花园里欣赏华丽高贵的景色。花园在春天和夏天都很漂亮,而且西蒙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使是秋天也很美丽。树叶开始变色,再加上今天的蓝天,这样的景色令人感到高兴。但阿娜雅是对的——对他来说现在天气太冷了。他把外套落在办公室了,不过至少还穿了西装夹克出来。
哆嗦着,他马上切入到主题。“那么,你的消息是什么?我希望一切都好?”他问道,环握纸杯温暖着自己的手。
阿娜雅盯着自己的杯子看了一会儿,接着抬起头与西蒙对视。“我想,是这样的。”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阿布斯泰戈有一个总监的职位在竞聘。昨晚我把申请发了过去。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收到了一条视频面试的要求。如果我能得到这份工作的话,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提升,我想我会喜欢的。”
“噢,我明白了。”西蒙用一只手扶了扶眼镜。阿布斯泰戈娱乐的回复时间是令人惊讶地快,不过,这就是阿娜雅。西蒙对她露出了真心的微笑。“阿娜雅,你在是如此擅长自己所做的事情。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去申请,你一定会在蒙特利尔大放异彩的。而且,”他补充说,“我知道你会很享受再次在工作中说法语。”
她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我会的,当然。”她说道,“我很惊讶你居然还记得。”
“我一直都希望你能安好和快乐。”西蒙这样说道,而且他意识到他是真的希望如此。
“我知道,”她说,“但是我现在还没得到这份工作。”
“你一定会的。要是他们不要你的话,那他们肯定是疯了。他们有没有,啊,说希望你开始在那边工作?”
“马上就行,或者我什么时候能应付就可以去了。不会花太长时间。毕竟,就只有我一个人要挪地方。”
她对此也没有过多强调,但她的话还是有点让人不安。但是,这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事实。只有她一个人。同样,如果是他要转职的话,那也“只有他”而已。
所以西蒙只是点了点头。“趁你还在这里的时候,来试试这些脆到可怕的薯条吧,嗯?”她迷惑地看着他。“你知道是什么。有肉汁和奶酪的那种。”
“噢……你说的是肉汁奶酪薯条?”
“就是这个意思。”西蒙本来能说很多话,比如说我会想你之类的。但是好几个月了,他甚至都没费过心思给她发一条短信,或者是和她一起喝一次茶。我很抱歉。他真的……但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阿娜雅的。
他感到了失落,伸出手与她的手相握。“祝你好运,阿娜雅。”
“谢谢,西蒙。”
风吹得更大了,像是用残忍的快意不停地割着他的外套。即使是阿娜雅也在发抖。“我该回去了。”西蒙说。他举起自己的茶向她致意,停了一下,比起向她致意更像是对自己行礼,然后便离开了。阿娜雅没有跟上去,在这有些寒冷但明晰的中午,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转过身去时,感到了一股奇怪的忧伤。
“所以,关于贞德的那个声音,我有一个理论,”午餐后,当西蒙和维多利亚乘坐着电梯前往阿尼姆斯室的时候,他说道。
她盯着他看着。“在我们开始之前……一切都好吗?”
西蒙觉得她比他看上去还要糟糕,而他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关于阿娜雅的事情。但说句实话,他要说什么呢?我那位自从分手之后再也没互相说过话、直到在电梯偶遇的前女友,要在别的地方工作了?这真够烂的。
“我没事,”他说着,然后把谈话的话题带了回来,“如今大多数人,当提及到贞德的声音时,都在假设贞德要么是从上帝那里看到了真正的幻象,要么她完全是在说谎,要么是她患有一些精神疾病,或者是不良的健康状况导致她出现了幻听。比如说,她患有精神分裂,又或者是癫痫的一种症状。
“而对于那些不了解我们所拥有的知识的人来说,后者似乎是一个更合理的推论,虽然一个精神病医生会向你保证,这个说法肯定存在漏洞。”维多利亚对此表示同意。
“很明显的是,她看到的那些东西在十五世纪的观念里被认为是天使。我们曾经看到圣殿骑士和刺客们与先驱者神器产生互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而一个拥有高浓度先驱者基因的人,比如说夏洛特·德拉克鲁兹,就以能接收到过去专门给先驱者们所留下来的信息而知名。”
维多利亚似乎对他的理论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但当然了,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很有可能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我对德拉克鲁兹有大概的了解。所以你认为康苏斯是找到了一种能和贞德进行对话的方法吗?因为她有着很高比例的先驱者基因?”
“如果真有一个与人为善的伊苏人,以‘一个声音’的名义在和贞德对话,康苏斯是最有可能的人选。”西蒙说道,“我们来想想吧。贞德似乎和残余的先驱者们产生了联系。我们就先把这些先驱者称为‘那些声音’吧。贞德从十三岁开始与他们对话,一直到她的生命终结为止。希望在今天的进度结束之后,我们能有一些实际性的成果拿去给瑞金看,说不定他会多给我们一点时间。”
西蒙突然意识到他现在使用“我们”这个词的时候觉得多么自在。这很奇怪。他一直以来都很反对有一个监管人管着他,但是现在如果没有了维多利亚,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取得进展。他清了清喉咙,局促不安地转移了话题。“而且,啊……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忙。谢谢。”
维多利亚抬头瞥了他一眼,感到很惊讶。“不客气,”她说。幸好这个时候门开了,让西蒙从这不安中逃了出来。
维多利亚帮他进入阿尼姆斯。他现在已经习惯了,已经没有像之前那样觉得像是被一个刑具束缚着,而更像是被绑在了一个滑翔机上。想到这个太过浪漫的比喻时,他皱起了眉头。毫无疑问这是来自加布里埃尔的溶血效应,但是没有什么是他不能搞定的。
“好了,”他活泼地说道,“贞德成功到达了希农,她终于得到了来自皇室的传唤。”
“你想要从贞德与王储的私下会面开始吗?”
“不。我想看看他们的第一次会面。”
“这跟我们的项目并不是完全有关系的。”维多利亚提醒他。
“不是有直接关系,但我想要借着加布里埃尔看看王储的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我们要看看能不能发现更多的刺客。”
她点头同意,帮他戴上头盔。一会儿之后,西蒙眼前的黑暗开始变淡,变成了现在他十分熟悉的灰雾,接着就是一个被火炬照亮的夜晚。
1429年3月6日,星期日
希农
西蒙知道在历史上除了圣女贞德之外的其他传奇式人物。火热的金雀花王朝成员就包括其中:亨利二世,他的妻子与王后阿基坦的埃莉诺,还有他们的儿子狮心王理查和约翰王。还有因为《三个火枪手》而著名的红衣主教黎塞留。
雅克·德·莫莱和他的几个圣殿骑士曾经被囚禁在库德赖塔,西蒙知道贞德本人会在那个地方留宿——虽然她不会是地牢的客人。大团长曾经在自己的囚室里留下了一些涂鸦,西蒙想知道加布里埃尔是否可以瞥到这些涂鸦一眼。
加布里埃尔和贞德有足够的时间从环绕在城堡周围的镇子那里向上凝望着它。除了贞德先前寄去的信,查尔斯让他们一直等待传召,只有两个城堡里的牧师过来跟他们谈话。当被问到为什么想要与国王见面的时候,贞德回答说:“在我那超过一百里格的旅途中,上帝一直在保护着我的安全,他还赐予了我两个使命。首先我是要来破除奥尔良之围的,它已经造成了太多的痛苦;其次我要来把王储带到兰斯,他会在那里被加冕为法兰西的国王。”
最终,在牧师和一封来自罗贝尔·德·博垂库尔的私人信函的劝说下,国王恩准了她会面的请求。
当贞德、让·德·梅兹、德·普朗吉和加布里埃尔沿着狭窄蜿蜒的道路前往城堡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他们的护卫手持火炬点亮前行的路,昏暗在太阳慢慢落下时缓慢却无所顾忌地蔓延着。
一座吊桥落下来让他们进入。德·梅兹和德·普朗吉下了马,接着两个侍卫骑了上去,带走了其他的两匹马。加布里埃尔向牵着他的坐骑的人点了点头,但那个要牵走贞德的马的人在向她抛媚眼,湿润的嘴唇在火炬的光亮下反射着火光。他体型庞大笨重,下巴消失在一层肥肉里。
“那么,你就是那个著名的沃库勒尔少女了?”他说着,猥琐的笑容在上下打量着贞德时变得更明显了。“陪我睡一晚,第二天你就再也不是少女了!”他转过身,对着他的同伴们大笑起来,但是他的朋友们似乎并不认为他说的话很有趣。
愤怒在加布里埃尔的内心汹涌着,但在他和其他人来得及说话之前,贞德举起了手。她的脸上充满了悲伤和和善。“你的名字是什么?”她温柔地问他。
他好像有点吃惊,但还是直接地回答了她:“安托万·莫罗,”还眨了一下眼睛,“别人也叫我大个子。”
“安托万·莫罗,”贞德在下马时说,“你的话语冒犯了上帝。请马上和上帝……平和相处。”
即使在摇曳的光下,加布里埃尔还是能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双眼睁大。他开始低声地嘟囔着一些话,接着向后退,牵着贞德的马出了城门,送到马棚里休息。其他人现在上前,在随后尴尬的沉默中把其他马带走。
“少女,我为我同伴的无理道歉。”留下来的马上侍卫说道。
她伤感地笑了。“上帝会宽恕一切的。至于我?我只为他感到遗憾。”
德·梅兹瞥了加布里埃尔一眼,疑惑地对他扬起了眉毛。加布里埃尔稍微耸了耸肩。他不知道贞德和那个侍卫之间发生了什么,而且他也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知道。
下马之后,贞德的小队动身前往库德赖要塞,这个要塞有着建有一些小建筑的庭院,以及四座高耸在只有微弱月光照亮的黑夜中的楼塔。另外一座吊桥在要塞的右部,他们再次小心翼翼地经过这座桥。在他们脚下。已经干枯的护城河河道很深,甚至连月亮的光芒都不能照映到它的底部。
下一个庞大的庭院区是属于第二座主城堡,米琉城堡,西蒙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小城镇。庭院的一部分是一个有着树木和雕像的花园。小型的建筑——也许是铁匠铺,又或者是兵营,在黑夜中很难分辨出来,在他们左手边的城墙边一字排开。现在它们都关闭着,没有亮起灯光,只有一些火炬在提供光亮。
很快,他们右边就出现了一排只可能是皇家住宿用的建筑,因为它们大多数都没有关闭,也亮着光芒。窗内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加布里埃尔能听到里面的音乐和不少人欢笑与聊天的声音。当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他已经对贞德是如此着迷,如此沉迷在她天赐的美丽和她的目标中,以至于那些更为世俗的事情都毫无意义地消失殆尽。但是现在……现在,他将要踏进一个国王的议事大厅里。他,加布里埃尔·拉克萨尔,一个普通农夫的私生子。
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他往下看到贞德正在对他真诚地微笑着。“一切都会好的,”她说着,“上帝与我们同在。”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他能在她的身上看到,对他而言,贞德的光芒要比火炬的光亮还耀眼。但是其他人能看到吗?他之前听到过别人是怎么议论查理的:他是如何优柔寡断、他宫廷里的一些人是如何支配他们本不该拥有的比他更大的权力。
贞德从上帝身边而来,他对此很确定。但她将要取悦的不是什么天使。而是一个国王。
加布里埃尔深吸一口气,朝着法兰西王储、可能还是将来的君主查理的议事大厅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