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熟悉的办公室,但现在是他的了。西蒙发现房间里有点不一样。
他拿着一大箱书,停在了门口四下观望。房间的左边是伦敦眼、大本钟,还有被英国议会占据了大部分的威斯敏斯特宫的惊人景象。第二扇大窗户在房间的右侧,距离伊莎贝尔的——现在是他的——办公桌很近,能确保办公室里光线充足。宽敞而舒适的皮椅可以让他坐在上面缩成一团看书,巨大的书柜里有好几百本书籍供他选择阅读。飘飘然的旧纸张气味和书皮的皮革味道充满了整个办公室:令人兴奋的属于古老过去的气味。
西蒙穿行过休息区,他的脚步在厚重的红色地毯上没有发出声响,他把箱子放在了大办公桌上。伊莎贝尔并没有在这个办公室里留下很多私人的印记,但西蒙留意到了柜橱上的一些物品很明显已经被清走了。格拉马提卡有一个妻子和几个孩子,但他从来没提起过他们——又或者,考虑到他在实验室里所花费的大量时间,据说她根本没见过他们。瑞金有一个女儿叫索菲亚,不过她已经成年,而且凭着她自己的能力成为了一名圣殿骑士。说来也奇怪,冷酷的杀手博格是西蒙唯一认识的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孩子的高阶圣殿骑士。他的孩子是一个患有囊性纤维化的小姑娘,博格看上去是真的很爱她。西蒙知道这个,仅仅是因为她的治疗是吸引博格加入他们的其中一个主要因素。
西蒙没有妻子孩子,也没有女朋友,甚至连一只宠物猫也没有,他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是满意。
西蒙在大厅里拿着自己的东西来回走动,他想到了瑞金给他的限期。幸好西蒙在做展示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研究。关于圣女贞德的生平已经有了完整的记载,原始的资料来源非常丰富——这些都是先前学者们的研究成果。但愿这些资料够让他在这短短一个星期里充分利用好。
圣女贞德。十分迷人,因为他声称自己有一位曾与她一同前行的先祖。他之前从来没有亲自试用过阿尼姆斯,因为他之前从来没有成为调查员,也没有参与到阿尼米训练项目中来。他清楚地知道那些写出珍贵资料的作者们在撰写时很难保持中立。不过他是一个历史学家,就像他们说的,他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他可以保持一个更加客观的态度。
他打开了电脑登录。阿布斯泰戈的巨大标志出现在了庞大的墙壁屏幕上。“阿尼姆斯室。”他大声地说。他就站在办公桌前,当他拆开一个装着稀有十一世纪印刷本普鲁塔克《希腊罗马名人传》的玻璃展示箱时,阿尼姆斯的顶级技术师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她有着出于职业的素养而扎成圆发髻的黑亮头发、一双深棕色的双眼,还有友善的微笑。
“早上好,海瑟威教授,我是阿曼达·塞基博。需要我帮忙吗?”
“你好,塞基博小姐。虽然我们还没有正式见过面,不过我是新的——”
“历史研究部的新部长,是的我知道,先生。”她回答道。“吉勒曼博士已经把你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我们。我们很期待把我们的新阿尼姆斯展示给你看。我今天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一小时之前我和瑞金先生开了一个会,”他说。“我得到了使用阿尼姆斯的许可,要进行一个时间略微紧迫的研究。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要首先安排我使用阿尼姆斯的第一个阶段。”
塞基博皱起了眉毛。“请稍等……啊好的,你已经被确认拥有阿尼姆斯的使用权,不过使用之前你要和毕博博士见一面。”
“他是谁?他什么时候在这里?”
“准确来说是‘她’,先生。她是我们最顶级的四名精神科医师之一。”
西蒙寒毛直竖。“我之前以及接受过多项评估,而且这些评估都不是匆忙写下的。我很确定自己不需要浪费这些优秀医师的时间去用来——”
“我很抱歉,先生。瑞金先生说得很清楚了。”塞基博脸上露出了那种无论其他人说了什么,都打算要对人说“不”的那种抱歉的神情。
当然了,西蒙很清楚使用阿尼姆斯时存在的多种危险。这一点儿都不像让阿布斯泰戈娱乐获得无数大奖、并在数年内(顺便说一句其实不是这样)为圣殿骑士提供了大量收入和情报的畅销游戏。使用阿尼姆斯需要监控,而且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他或许还不能坐进这台新的阿尼姆斯里。西蒙摘下眼镜,用拇指食指捏着鼻梁,一会儿之后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我当然会尊重瑞金先生的决定。我现在就去约见毕博博士。”
这个女人就算是有些不安也会让自己看起来很优雅。“不过先生,她今天晚上才从美国飞过来。我相信她在明天早上就能准备好和你会面。”
“好吧,”西蒙说道。这当然了。“还有一件事——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瑞金先生是不是真的再三向你们强调了我在一星期之内要完成一个项目?”
“是的,先生,只要你完全没问题了,你就可以开始了。”
“这真不错。”西蒙说着,挂断了通话。他自言自语地说:“那就只剩六天了。”他扑通一声跌坐在伊莎贝尔·阿尔当坐过无数次的舒适皮椅上,在公司通讯录上找到了毕博的名字,然后给她发了一封“明天七点半准时在风暴餐厅见面”的请求。
如果你能让我在阿尼姆斯多待一分钟的话,上天会保佑你的。他酸溜溜地想着,点击了发送。
第二天
结果,差点迟到的是西蒙。入会仪式导致的睡眠不足让他尝到了苦头。当他在七点二十六分赶到的时候,维多利亚·毕博已经在等候他了。
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所期待看到的是什么,不过肯定不是这个双眼明亮、留着俏皮短发、露齿而笑但笑容真挚的苗条女性。他很好奇她是怎样做到看起来不受到时差的任何影响。她握手的力度很坚定,但并没有压迫感。
“很荣幸见到你,海瑟威博士,”她说道。她说话带着一些法语口音。
“我希望你的飞行旅途很愉快。”
“谢谢,的确如此,我很高兴能再次来到伦敦。当我和我的茶杯都在英格兰的时候,我总感觉茶的味道都香浓了起来。”
“我不能再同意了。”他在两人走进餐厅时说。阿布斯泰戈在伦敦当地一共有三个餐厅,既有提供快餐小食、咖啡和茶的零食小屋,也有为重要的客人提供美酒和精心制作佳肴的贝拉齐博。还有茶壶里的风暴,经常被简称为风暴餐厅,仅仅制作简单的早餐、午前茶和下午茶,这家餐厅是西蒙的最爱,主要是因为他几乎总是发现自己在午饭和晚饭时间工作,在空闲时他就可以去那里就餐。
“早上好,海瑟威博士。”服务生向他们问好道。他的托盘上有一个小茶壶、两个茶杯、牛奶,柠檬和蜂蜜,他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放置这些东西时开口问道:“还是您平时点的那些吗,先生?”
“一直都是,”西蒙回答。“普尔,这是维多利亚·毕博博士,来自美国的鹰巢。她会在这里和我们待一个星期。”
普尔的双眼发亮。“我很荣幸,博士。如果你要和海瑟威博士共事的话,毫无疑问在风暴这里会更经常看到您。”
“我已经有这样的感觉了。”毕博回答他。
“您会在伦敦郊外走走吗?叶子已经变色了。”
“很可惜,不可以。恐怕在这里我一直都要工作了。”
“那真糟糕。您一定要过来这里享受我们的下午茶——我们每年在这个时节会有南瓜饼干和辣苹果蛋糕供应。”
“我希望我们能有空过来,”维多利亚笑着说。“虽然说,现在我还是也想来一点普通的早餐。”
“两餐架的吐司面包和咸烟熏肉,”普尔点头说着,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在毕博将牛奶倒进自己的茶杯时,西蒙决定直奔重点。
“所以……毕博博士,为什么是你?”
她抿了一小口茶后回答说:“因为我有帮助阿尼姆斯的首次使用者融入其中的宝贵经验。”
“是的,我已经拜读过你在阿布斯泰戈娱乐和鹰巢时的工作成果。”他说道。鹰巢是一个专门用来训练年轻人的特别设施。受训的年轻人的独一无二之处在于他们——加起来比单个人还拥有更重要——也更有价值的基因记忆。“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年轻人了,博士。”
“请叫我维多利亚,”她说,“而且我也能看得出来。我在阿布斯泰戈娱乐曾有一个,好吧,能从不同方面、无论是好是坏,改变我人生的一个案例。重要一点就是,在骑士团里没有多少人比我更清楚阿尼姆斯会和人脑产生什么样的互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和吉勒曼博士谈过,不过你将要使用的那台阿尼姆斯是新的——准确来说是一台原型机。”
他皱起了眉毛。“是的,我当然和他谈过,我也知道这是一次对阿尼姆斯的改进。”
“即使如此,你还是初次使用者,你只有一星期的时间去证明你的方向是正确的,而且你得在阿尼姆斯里花费不少时间。简单来说吧,你需要我,西蒙。”
普尔带着吐司和烟熏肉来到他们的餐桌。西蒙抿了一会儿茶,然后说:“很明显,你已经阅读了我的资料和我的研究。”
“啊,是的。”维多利亚回答说。“当我们一起共事时,我会对学习你的那些想法很感兴趣的。在你提及之前,我也已经阅读过你所有的心理评估,发现你的状态异常稳定。我感觉我们不会遇到太多问题。”
“我认为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真诚地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用中古时期的法语说:“好吧,两周。”
“我恐怕我不会说法语。”
“你可能有两周的时间。好吧,”她改正了一下,“其实这是十五世纪里随便说的话而已。”
“那应该就是中古法语了,抱歉?”
“你对溶血效应熟悉吗?”
“啊……当然了。”溶血效应是在待在阿尼姆斯里的其中一个副作用。有的时候,使用者先祖的性格、情绪、有时甚至是体能都会“流入”使用者的身上。“我已经精通俄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但我不敢想象一个能方便使用中古法语的场合。”
“可能在派对里能变得很有趣,”她说着笑了笑,一会儿之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过老实说,溶血效应不会立刻发生,而且我觉得你能不能说得流利也是个问题。有的时候溶血效应会是好事情,像学会新技能,比如说学会武术或者一门新语言。但如果我不向你提起溶血效应可能会产生严重后果的话,那我就是玩忽职守了。我确定你对第4号和14号实验体的先例很熟悉了,溶血效应的毁灭性效果就发生在他们的身上。然而很不幸的是,我当时有机会亲自去观察他们。”
她在提及此事时眼神暗淡,声音也随之变小:“我们有一个在阿布斯泰戈娱乐工作的分析师在追赶实验体的进度时做过头了。到了最后,这个实验体坚信自己是法国大革命时期活跃的一个名叫阿尔诺·多里安的刺客转世。”
“法国大革命。在历史上肯定不是最好的时代。”西蒙说,“当时发生了什么?”
“他试图对我们的项目进行破坏。他毁掉了珍贵的研究——删掉了文件、砸烂了硬盘,还烧掉了他的笔记。骑士团曾经想要阻止他,但他极力反抗。”说完后,她双唇紧闭。
西蒙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明白了。这可真糟糕。那些研究——就这样没了。你们可以恢复什么东西吗?”
他猜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只有一些。”她回答。“总之,我的理解是我们碰到过的大多数使用阿尼姆斯时出现的问题差不多都已经消失了。这是我们的目标,至少是这样。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主要关心的就是溶血效应了。只要人类还是人类,我认为我们永远也不能完全解决这个问题。”
当他们要结束早餐时,维多利亚向西蒙问起了他的业余爱好。他一开始还有点犹豫,说:“我是个圣殿骑士,我们不能有业余爱好。”但维多利亚跟他说,她喜欢制陶和跑马拉松。“虽然这两个爱好不能同时进行,”她灿烂地笑着说。“不过它们能帮我从脑力劳动中走出来,让我享受一点闲暇时光。你肯定有一些自己很喜欢做的事情吧。”
西蒙承认了他对海洋很是喜欢。“航海吗?”
“其实我喜欢跳水,”他说。“沉船。”他停顿了一下。“还有隐秘的走廊。伦敦这里有很多。”
她看着他的眼神多了几分崭新的敬意。“你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西蒙·海瑟威。”
他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和任何人所预料到的一样迟钝。”他把话题引回到了他们的任务上,详细说明了他想要达成的目的,还大概讲述了伊甸之剑的历史。“如果当时你的分析师是在研究阿尔诺·多里安的话,你可能会看到我们将要调查的这把剑。弗朗索瓦-托马斯·日耳曼曾经持有过神剑,直到多里安,呃,处理掉了他为止。”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平板电脑,把一些包含圣女贞德生平的笔记发送给了维多利亚,这些笔记可能会让他们对他的先祖的研究变得更加高效。维多利亚说,这些笔记在拟订演算的时候能帮上大忙,让他们充分利用在阿尼姆斯里的时间。
“你对这一历史时期有多少了解?”他询问着,还挥手示意普尔给他们多拿一壶茶过来。
“我担心自己知道的并不是很多。我不到一天前才被拉来执行这个项目。我发现自己并不用成为一个优秀的历史学家,去帮助研究的分析师。不过我觉得,能知道一些基本知识还是有点益处的。”
西蒙把他的不满隐藏了起来。虽然技术上说,他是一个认为教书会十分令人沮丧的教授,但他没有打算让维多利亚一步步去跟他学习历史知识。“好吧,”他用虚假的愉悦心情说,“我们来看看能不能在喝完这壶新鲜出炉的茶之前把所有的事情理一遍。
“1428年,圣女贞德登上了历史舞台。那个时候的法兰西对于‘合法的国王’的定义就和时局一样混乱多变。法兰西充斥着政治、军队和联姻,还有各种各样麻烦的死亡。百年战争——其实持续了一百一十六年,在这期间一共有九十个君主。因为莎士比亚的戏剧而鼎鼎有名的亨利五世,在此六年前35岁时就去世了。他并不是死在光荣的战场上,而是死于肮脏的痢疾,这种疾病无论对君主还是对平民都一视同仁。而法兰西君主查理六世,在历史记载中被同时称呼为‘被爱者’,因为他看上去似乎如此;以及‘疯子’,他肯定曾是这样,在英格兰敌人之中仅仅存活了两个月。
“而贞德的王储,未来的查理七世,实际上是他父亲的第四王位继承人。他从来没想过会成为国王,这个可怜的人一直都对自己登上王位感到不安。当英格兰和勃艮第人散布疯传的流言也不能帮助到他。勃艮第人是在菲利普·勃艮第的带领下转投英格兰麾下的一群法国人——”
“是的。”维多利亚打断了他,双眼闪闪发亮,“我觉得对勃艮第人的确很了解。”
“啊,那当然了,抱歉。回到主题。查理的母亲,巴伐利亚的伊莎贝拉,被指控包养情夫,包括她丈夫的兄弟,所以查理继承王位的合法性受到了质疑。”
“她真的是查理的母亲吗?”
“我们认为是这样的。他在历史记载中的确拥有瓦卢瓦家族遗传的鼻子。”
话题转向了西蒙在部门的研究新方向。虽然他所说的很多内容是复述昨天在内殿团的展示内容,不过他还是加上了一些昨天没有说起的东西。
“圣女贞德曾拥有我们所知道的至少三把剑。”他说着,“所以这并不会如我们所想的那样,像在公园里散步一般容易。”
“所以你没有对瑞金说出全部?”
“其实这无足挂齿,”他坚持道。“我预感到那会是哪一把剑。我还是很渴望看看这一路走过会出现什么。对我来说,神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当他们吃完早餐的时候,西蒙勉强接受了维多利亚的出现。如果他要在刺探过去的时候有一个保姆照顾他的话,他想维多利亚是一个可以忍受的选择。
有直达电梯一直往下到达伦敦办公室的最深处——包括先前西蒙加入内殿团和向成员们作展示的那些房间——只有特定的一些楼层才可进入。但这个房间并没有对他们开放。他们只得先回到历史研究部,然后再转乘其他的电梯。他们离开了风暴,在楼层指示灯逐渐向上亮起表示电梯已经到达的时候,他们略显局促地站在一起没有说话。电梯门打开了,西蒙发现他和一个留有及肩黑色长发,其中夹杂着充满反叛气息的樱桃红挑染的女士面对面站着。
她棕色的眼睛稍微睁大了:“西蒙,”她说道,“真高兴能见到你。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是啊,”他回答。“阿娜雅,这是维多利亚·毕博博士。她会在这里待几个星期,来帮我对付历史研究部的一些事情。维多利亚,这位是阿娜雅·乔达里。她以前是一名调查员,但现在她是我们最棒的白帽黑客成员之一。”
有那么一会儿,维多利亚感到很迷惑,然后突然明白了过来。“道德黑客。”她道。
“有些人觉得这很有争议,不过我喜欢这个名字。”阿雅娜在和维多利亚握手时这么说道。
“你们所作出的贡献不容小觑。我肯定你们曾经把阿布斯泰戈从大量灾难中解救出来。”
“谢谢,”阿雅娜回答,“我会尽最大努力的。我知道西蒙做事情总是急急忙忙的,所以我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她的目光回到了西蒙身上。“我很高兴碰到你了。以为不见了的蓝色的套衫。”
西蒙的大脑一片空白,接着才想了起来。“噢!好的。”
“我要帮你重新洗一下吗?”
“啊,不,不用麻烦了。把它拿去乐施会之类的地方捐出去吧。”他走进电梯,在门关上的时候对她点头,“我应该早就穿不下了。再见。”
他用拳头捶向了按钮,电梯以温和的速度向上攀升。维多利亚先是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儿后问他:“你们俩之间发生过什么吗?”
西蒙瞥了她一眼。“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就是工作,职责之类的。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圣殿骑士会要求别人做些什么。”
“特别是一个圣殿大师和内殿团成员。”
他惊呆了。“你都知道这些,是吗?”
“我觉得……对我来说,知道的话会是好事。而且,圣殿骑士们的确都成功拥有了自己的配偶和家庭。”
“我没有。而且我想起来你的档案里表明了你也不属于这些幸福的少数。”
他还以为她会为这番评论而生气,但她笑着说:“你说中了,西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