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置信,黎恩心想。她从窗口看着那两个奇怪的女孩消失在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之中。那两个女孩刚被送下楼,她就回到那间会客室里,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们,而她们不顾现实坚称的那些东西只是加深了她的困惑。
“她们一直没出汗。”波洛温在她身边悄声说道。
“是吗?”如果不是因为做出了承诺,她现在应该着手安排传进泰拉辛宫中的讯息了,当然,这么做也是有危险的。恐惧在她的心中泛着泡沫。在她成为见习生的试炼中,她通过一道白银拱门时也有过这样的惶恐。往后的这些年来,每次这样的恐惧在她心底滋生时,她就会停下来重新把持住自己。实际上,她并没意识到这种对于自己也许会尖叫着逃跑的恐惧,早已征服任何让她这么做的可能性。她祈祷那些女孩会很快放弃她们的疯狂行径,她祈祷即使她们没有放弃,她们也会在远离艾博达的地方被捕,或者是一直默默无闻,不被人相信。她已经采取了多年未使用过的防范措施,但她的防范也许不会有任何用处——两仪师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她从骨子里深深明白这点。
“长姐,有没有可能她们之中年纪较大的那个是……我们导引了,而且……”
波洛温的声音悲惨地低沉了下去,但黎恩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她根本不屑反驳这个年轻的女孩。为什么两仪师会装作如此卑微的身份?而且,任何真正的两仪师都会让她们跪在地上,哀求怜悯,而不是如此顺从地站在她们面前。
“我们没有在两仪师面前导引,”她坚定地说,“我们没有打破规则。”她要像其他任何人一样严格遵守那些规定,而规定的第一条就是她们是一体的,即使是她们之中某个人会暂时位于其他人之上,但居于高位者最终总会落下来。只有在不停流动和变化中,这些从白塔逃亡的人才能隐藏自己。
“但长姐,确实有谣言提到一名女孩成为玉座,而且她知道——”
“叛徒。”黎恩在这个词中灌注了全部的愤怒与难以置信,竟然有人敢背叛白塔!那种人去编造出如此荒谬的故事倒是很有可能。
“洛根呢,还有红宗呢?”嘉妮亚问。黎恩的目光定在她身上。那个女人在回来时又拿了一杯茶,现在她正挑战似地吮着茶水。
“无论事实如何,嘉妮亚,我们没资格评论两仪师的行为。”黎恩的嘴唇绷紧了。她真正厌恶的当然是那些叛徒,但两仪师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沙戴亚人默然低下头,也许她是想隐藏自己愠怒的表情。黎恩叹了口气。她自己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放弃了对绿宗的梦想,但仍然有像波洛温那样的人,悄悄坚信着终有一天能够返回白塔,成为两仪师。还有像嘉妮亚那样的人,可怜地隐瞒着她们的愿望。那些愿望才是真正要被禁止的——她们应该接受野人,甚至应该主动去寻找能被教导的女孩!
嘉妮亚还没说完,她总是在纪律的边缘晃动,而且经常会越界。“那么,那个赛塔勒·安南呢?那些女孩知道了社,一定是她说的,但她是怎么知道——”她打了个哆嗦。这个动作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一定会显得过于矫情,但嘉妮亚从来都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必须查出来是谁向她出卖了我们,一定要惩罚出卖我们的那个人,她是一名旅店老板娘,一定要让她管住自己的舌头!”波洛温睁大眼睛,倒抽了口气,一屁股跌进一张椅子里,差点连椅子一起翻倒在地。
“记住她是谁,嘉妮亚。”黎恩严厉地说道,“如果赛塔勒出卖我们,我们早就要爬到塔瓦隆去,还要在一路上不断地乞求饶恕。”当她第一次来艾博达时,就有人告诉她关于女人爬着去白塔的故事,根据她对两仪师的了解,她毫不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感激之心会让赛塔勒紧守住她所知不多的那点秘密,我怀疑她的感激到现在是否曾有一点消退。如果不是‘家人’的救助,她在生第一个孩子时就会死了。她确实是在无意间听到了某些人粗心的交谈,而那些粗心的人已经在二十年前受到了惩罚。”不过,黎恩也希望自己刚才能要求赛塔勒更谨慎一些,赛塔勒一定已经向这些女孩泄漏了一些信息。
嘉妮亚再次低下头,但嘴角顽固地紧绷着。黎恩决定,至少这次嘉妮亚要在农场中度过一段时间,她那副顽固的表情要得到特别处置。亚莱丝只需一个星期就能让女人相信,顽固是非常不值得的行为。
但还没等她向嘉妮亚发出训令,黛芮丝出现在门口,行了个屈膝礼,报告说萨兰亚·维凡来了。像往常一样,没等黎恩允许,萨兰亚就走了进来,在黎恩眼里,这名俊俏耀眼的女子让嘉妮亚也变得像是个乖女孩。但萨兰亚·维凡却是个严格遵守所有纪律的典范。只是黎恩相信,如果可以,这个女人一定会把自己的头发编成辫子,再缀上铃铛,而绝不会顾忌这和她的红腰带是否相衬。不过,如果能够选择的话,这条红腰带在她的腰上大概连一轮都待不住。
当然,萨兰亚在进门时行了个屈膝礼,并跪在黎恩面前,低垂下头。但五十年的时间并没有让这名女人忘记,如果她能让自己返回故乡艾拉非,她将是一名拥有相当权势的女人,屈膝礼之类的动作只是一些妥协。当萨兰亚用她沙哑、强硬的声音开始说话时,她是否能成为一个顺从的女人,以及该怎么处置嘉妮亚等事情瞬间都被黎恩抛到了九霄云外。
“卡莉死了,长姐,她被割开喉咙,连长袜都被剥走了,但桑珂说她是被至上力杀死的。”
“不可能!”波洛温喊道,“家人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那么两仪师呢?”嘉妮亚犹豫了一下,“但这怎么可能?两仪师会受到三誓的束缚,桑珂一定是搞错了。”
黎恩抬手示意她们安静。在这个领域,桑珂从不会有错,如果她不是在接受圣巾的试炼中搞砸了所有机会,她本来会成为黄宗两仪师的。而且,虽然遭受了无数的苦修,桑珂仍然违规偷学了许多知识。没有两仪师会做这种事情,也没有家人会这么做,但……那些坚持不懈的女孩,知道许多她们不应该知道的事。社已经持续了很久,为许多女人提供了援助,绝不能被毁掉。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并得到妥善的处理。”黎恩说道。那种恐惧又开始在她心中悸动,但生平第一次,她几乎没注意到它。
奈妮薇带着满腔怒火从那栋屋子里走出来。这太难以置信了!那些女人肯定有她们的公会,奈妮薇很清楚这点。无论她们怎么说,她相信她们知道那只碗在哪里,她会做一切必要的手段让她们说实话。即使在她们面前装几个小时的乖乖女也是值得的,总比要容忍麦特·考索恩不知道多少天更好!
我应该照她们所想那样顺从的,她气恼地想,她们一定以为我像旧布鞋般软烂!我本来应该可以……这是个谎言,而且这个谎言带有一股似曾相识、令人厌恶的味道,让奈妮薇根本无法相信。如果有半点机会,奈妮薇一定会把那些女人抓起来好好摇晃一阵,逼她们把一切都说出来。真应该用两仪师的方式对待她们,让她们好好尖叫一番!
奈妮薇皱紧眉头瞥了伊兰一眼,伊兰似乎正在沉思些什么。奈妮薇希望自己能够不知道伊兰在想什么。一个上午被浪费掉了,而且她们几乎蒙受了彻底的羞耻。奈妮薇不喜欢犯错,她还没有真正习惯承认自己的错误,而现在,她只能向伊兰道歉了。她真的非常痛恨道歉,嗯,等回到她们房里再道歉吧!那样已经很糟糕了。希望那时柏姬泰和艾玲达不在。她不打算在大街上道歉,谁知道这时候谁会从她们身边走过去。街上的人群变得密集了,但越过如云般聚集盘旋的海鸟往天空看去,太阳似乎并没有爬升多少。
找到回去的路并不容易。她们绕过了无数个街角,奈妮薇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向路人询问方向,而伊兰则总是把头转过去,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奈妮薇走过桥梁,在马车中间钻进钻出,跳着避开飞奔而过的轿夫。一路上,她只想听伊兰说些什么。奈妮薇知道,伊兰愈长时间不说话,等她说话时情况就会变得愈可怕。现在奈妮薇已经不知道当她们回到房里时,会是怎样一种阴森的情景了,这让奈妮薇不由得怒火中烧。她已经承认自己错了,虽然只是对自己承认,伊兰无权让她受这种罪。现在伊兰的表情让那些没看见她们戒指的人也会立刻为她们让开路;而那些看见巨蛇戒的人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别条街上,就连一些本来在飞步前奔的轿夫也会从伊兰面前让开。
“你觉得黎恩年纪多大?”伊兰突然问。奈妮薇差点跳起来,她们这时已经快回到莫海拉广场了。
“五十,也许是六十岁,怎么了?”奈妮薇转动着眼珠,观察身边是否有人在听她们说话。一名小贩从她们身边走过,她的托盘上放着一些被称为柠檬的黄色小水果。当奈妮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急忙吞下了自己的吆喝,却害得她不得不弯下腰,咳嗽了好几声。奈妮薇哼了一声。这个女人也许正在偷听她们说话,也许是要偷她们的钱包。“她们是一个公会,伊兰,她们知道那只碗在哪里,这点我很清楚。”这根本不是她打算说的话。如果她现在为了拖累伊兰而道歉,也许情况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我想她们是的,”伊兰不经意地说,“我想她们也许知道。但她怎么会有那么苍老的外表?”
奈妮薇停在了街中央。在那么多争辩之后,在被扔出来之后,她竟然还只是“我想……也许”?“嗯,我想她应该和我们一样,年岁会一天天增长。伊兰,为什么那时你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就像芮安诺在白塔时那样?”奈妮薇很喜欢那个故事,芮安诺女王得到的与她预想的可说是截然不同。
伊兰似乎没把这个问题听进去,虽然她一定也很清楚这个故事。她将奈妮薇拉到一旁,躲过一辆绿色窗帘的马车。现在她们正站在一家裁缝铺前,敞开的店门里立着几个穿戴半成品衣装的衣架模型。
“她们不会告诉我们任何信息,奈妮薇,即使你跪下去哀求她们也不可能。”奈妮薇愤怒地张开嘴,却又猛地合上。她从没说过任何哀求的话,而且,为什么要受到指责的只有她一个?任何女人都比麦特·考索恩更容易忍受。但伊兰似乎根本无意和她争论这种事情。“奈妮薇,按照年龄被迟滞的情况,她要到多少岁才会有五十或六十岁的外貌?”
“你在说什么?”奈妮薇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记下这家店的位置;她觉得这名裁缝的作品看上去很不错,值得仔细再看看。“她也许是害怕被当成一名姐妹,所以极少导引,她肯定是害怕自己的脸庞变得太平滑。”
“你从没认真听过课,对不对?”伊兰嘟囔着。她看见一名圆胖的女裁缝从店铺里走出来,对她们露出高兴的神色,便拉着奈妮薇走到角落里。从那个女裁缝衣裙上蕾丝的数量——合身的上衣已经被缀饰淹没,几缕蕾丝还垂到她袒露的衬裙边——看来,只要奈妮薇真的向她定做衣服,她应该不会在乎一些非常近距离的眼光。“先忘记漂亮衣服吧,奈妮薇,谁是你记忆中年纪最大的见习生?”
奈妮薇冷冷地看了伊兰一眼,这个女人说得仿佛她的心思总是在衣服上!而且她当然有听课,有时候有。“是艾琳·沃瑞吧,我想,她应该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当然,那名裁缝的衣服上蕾丝确实是太多了,如果能把领口提高到一个比较规矩的高度,减少一些蕾丝,也许效果会更好些。绿色的丝绸挺好的,岚喜欢绿色,但她肯定不会为岚选择自己的穿着。岚也喜欢蓝色。
伊兰突然大笑起来,让奈妮薇立刻开始害怕自己是不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她红着脸,努力想要解释,她一定能解释的,但伊兰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在你第一次来白塔之前,艾琳的妹妹刚刚来看过她,奈妮薇。那个女人已经有灰发了,虽然还没到全白的程度,艾琳一定已经超过四十岁了。”
艾琳·沃瑞已经超过四十岁了?但……“你在说什么,伊兰?”
没有人在她们身边偷听,除了那名仍然在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她们的裁缝外,甚至没有人多看她们一眼,但伊兰还是将声音降低到耳语的程度:“我们的衰老都会减缓,奈妮薇,在二十岁到二十五岁之间,我们的衰老就会减缓,减缓的程度要看我们有多么强,但这个时间是不会变的。你知道,有灰发的姐妹年纪都是非常大的,那么,黎恩一定也是,她到底有多老了?”
奈妮薇不在乎黎恩有多老,她只是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怪不得所有人都拒绝相信她的年纪,怪不得家乡的妇议团总是用那种充满怀疑的眼神偷觑她,仿佛根本不相信她已经是个可以信任的成年人。能够得到两仪师的无瑕面孔是很好,但她要再过多久才能生出灰发?
奈妮薇气恼地转过头,同时却感觉有某样东西以很大的力道从后脑扫了过来。她踉跄了一下,惊诧地望向伊兰。伊兰为什么要打她?但伊兰已经软倒在地上,双眼紧闭,额头上瘀肿一块。奈妮薇歪歪斜斜地跪在地上,抱起她的朋友。
“你的朋友一定是病了。”一名长鼻子的女人说道。她跪在她们身边,完全不在乎自己黄裙装的胸口有多暴露,即使是以艾博达的标准来看,这身衣服也太暴露了。
“让我来帮忙吧!”一名高大英俊、穿着绣花丝绸汗衫的男人弯下腰搂住奈妮薇的肩膀,奈妮薇很不喜欢他脸上那种谄媚的笑容。“来吧,我有一辆马车,可以把你们载到比铺石子的路面更舒服的地方去。”
“请走开,”奈妮薇客气地说,“我们不需要帮助。”
但男人还是把奈妮薇扶起来,试图引领她朝一辆红色的马车走去,一名面露惊讶的蓝衣女子正在那里用力地挥着手。那名长鼻子女人一边努力撑起伊兰,一边感谢男人的帮助,又喋喋不休地念着到他的马车上会是个好主意。周围似乎凭空聚集了一群围观的人,女人们用同情的口吻嘀咕着高热让人晕倒;男人们纷纷自告奋勇要来扶女士。一个胆大的瘦子甚至在奈妮薇的鼻子底下伸手去偷她的钱包。
奈妮薇仍然有些头晕,让她很难拥抱阴极力,但是周围这群无聊的人正不停地增添她的怒火,而真正让她怒不可遏的则是落在地面上的一件东西——一支有着石制钝头的箭,她后脑的擦伤或是伊兰额头的肿块很可能就是这支箭造成的。她开始导引,那名干瘦的扒手弯下身子,紧缩成一团,尖叫得如同一头掉进荨麻丛的猪。又是一股能流,长鼻子的女人向后倒去,同时发出比那名扒手高两倍的尖叫声。穿丝绸汗衫的男人显然是认为她们已经完全不需要帮助了,所以飞快地转过身,朝那辆马车跑去。但奈妮薇还是给了他一点教训。当那名蓝衣女子揪着他的汗衫,把他拉进马车里时,他发出公牛般的吼叫声。
“谢谢你们,但我们不需要帮助!”奈妮薇喊道,她的语调仍然很客气。
但已经没有人在听她说话了,刚才那些围观的人一见有人开始使用至上力——当有人莫名其妙地跳起来或毫无理由地叫嚷时,很明显就是至上力的缘故了——都慌忙地跑掉了。长鼻子女人从地上跳起身,一下子冲到红色马车的背后,摇摇晃晃地攀在马车上。穿着暗色汗衫的马车夫鞭打着马匹,催赶它们从人群中冲了过去,逼得行人们纷纷跳到路边。那名扒手也蹒跚着,以最快的速度逃跑了。
但即使是地面突然打开,将所有这些人全都吞下去,奈妮薇也不会再看他们一眼。她忍住浮上胸口的恶心感觉,将纤细的风、水、地、火和魂之力能流注入伊兰的体内。这是一个简单的编织,虽然她还在头晕,但进行这样的编织还行。那处瘀伤并不严重,头骨没有裂。换作是其他时候,奈妮薇会进行更加复杂的编织,利用她自己发现的治疗方法治好伊兰,但现在她只能进行简单的编织了。她只导引了魂、风和水之力,开始施行黄宗姐妹从远古时代就已熟悉的治疗术。
伊兰猛地睁开眼睛,用力喘着气,似乎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身体里。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仿佛是一条困在网中的鳟鱼,一双穿软鞋的脚不停跺着石子路面。这一切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伊兰额头上的肿块很快就消失了。
奈妮薇帮助伊兰站稳身子。一只女性的手伸到她面前,手中是一只盛满水的锡杯。“即使是两仪师现在也会口渴的。”那名胖裁缝说道。
伊兰伸手去接杯子,但奈妮薇用手按住她的手腕。“不,谢了。”裁缝耸耸肩,当她转身离开时,奈妮薇又用另一种口气说道:“谢谢你。”似乎这样的话说多了就会比较容易说出口,虽然奈妮薇还不确定自己是否喜欢这样。
随着女裁缝一耸肩,那片蕾丝海洋掀起了一阵波浪。“我为所有人缝制衣服,我可以让你们衣服的颜色比现在更好一些。”她消失在裁缝铺里,奈妮薇一直皱紧眉盯着她。
“出了什么事?”伊兰问,“为什么你不让我喝点水?我又渴又饿。”
奈妮薇朝那名裁缝皱皱眉,弯腰捡起了那支箭头。
伊兰其实并不需要任何解释了,阴极力转瞬间已经闪耀在她身周。“苔丝琳和裘丽恩?”
奈妮薇摇摇头。最后一点晕眩感似乎也消退了。她不认为那两个人会下贱到做出这种事,她不这么想。“黎恩呢?”她低声说。那名裁缝站在门口,仍然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她们,“她也许是想要确保我们会离开。或者情况更糟糕,也许是嘉妮亚干的。”这个想法几乎像苔丝琳和裘丽恩一样让她感到一阵寒意,而且更让她感到加倍愤怒。
伊兰虽然也是双眉紧蹙,但看上去仍然是那么秀美。“无论是谁干的,我们会对付她们的,你看着吧!”随后她就舒展开眉头。“奈妮薇,如果那个社真的知道碗在哪里,我们能找到它,但……”她犹豫着咬了咬嘴唇,“我只知道一个确认的方法。”
奈妮薇缓缓点点头,但要她那么做,她宁可吃下一把泥土。今天曾经让她那样兴奋欣喜,但结局却是如此凄惨,从黎恩到……哦,光明啊,她还要多久才能生出灰发?
“不要哭了,奈妮薇,麦特不可能有那么坏,他能在几天时间里就为我们查清楚,我知道。”
奈妮薇只是哭得更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