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曦透过枝叶的缝隙投射到地面上,使得幽暗的密林中多了些斑驳的光影。间或的一声鸟鸣,让古木森森的密林更显幽静。逆天行徐徐呼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双眼,随意伸展了一下腿脚,感觉五脏百骸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力量,令人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他知道这是元气充沛的体现,没想到不到三十天时间,他照着古籍中记载和米扬传授的练气之法,在绿巨星这个特殊的环境下,练气的成果竟然超过了过去三十年,如今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轻盈和迅捷,根本不再受这颗星球两倍重力加速的影响了。
体内澎湃的元气令他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他不禁发足狂奔,如一道虚影在密林中穿梭,时而从藤蔓的缝隙间一闪而过,时而借助大树的枝条掠过拦路障碍,迅疾的身影犹如一道闪电在丛林中穿越。树冠上晒太阳的绿巨人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他们虽然是这片丛林的精灵,可也无法做到像逆天行这样轻盈迅捷。
充沛的元气令逆天行的力量源源不绝,即使发足狂奔也没有一丝疲惫,转眼间他便在丛林中奔出了数十里,远离了绿巨人生活的领地。
一丝危险的气息令逆天行陡然刹住了双脚,元气的充沛令他的感官也变得异常敏锐。他清晰地听到了前方有某种大型猛兽细微的呼吸,他凝目望去,隐约发现一棵大树浓密的枝条间,隐藏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像是密林深处黑暗的幽灵。
是森豹!逆天行几乎立刻就可以肯定,像猫一样轻盈,又像虎一样凶猛,在大树上可以来去自如,这样的猛兽只有森豹。逆天行放慢脚步慢慢接近,虽然十分小心,但心中并无一丝恐惧。他已经不是刚到这个星球时,被森豹追得狼狈而逃的那个逆天行了。
森豹敏锐的嗅觉也发现了接近自己的猎物,它在大树浓密的枝条间伏下身子,一动不动紧盯着接近的逆天行,习惯性地做好了扑击的准备。森豹是丛林中天生的杀手,即使不饿它也不会放过经过自己身边的任何猎物。
逆天行放松身心,慢慢走向森豹隐伏的大树下方。就听头上枝叶突响,森豹果然扑了下来,它就像是丛林中最优秀的刺客,无论选择的时机还是出击的方位,都已臻完美。可惜这次它的猎物是已经脱胎换骨的逆天行,而且是早有防备。
就见逆天行突然迎着森豹扑来的角度向上跳起,手执匕首直指它的腹部,这一下大出它的预料,来不及反应就与逆天行撞在了一起。它下扑的冲力加上逆天行上跳的力量,全都汇聚在小小的匕首尖端,使它致密坚实的皮肤也挡不住这股大力的穿刺。只见逆天行的手臂连同匕首一起,准确地刺入了它的胸腔,几乎齐肩而没。
森豹硕大的身体重重摔到地上,想要挣扎站起,却始终力有不逮。虽然它身形硕大皮实肉厚,不过匕首依旧刺穿了它的心脏,鲜血大量涌入了它的胸腔,随着它的呼吸从口鼻中喷出,染红了绿色的灌木丛。
逆天行从森豹的胸腔中抽出手臂,从它的身下挣扎着站起,他的整只手臂已经被森豹的鲜血染红,几乎是浑身浴血,不过却并没有受伤。看到在地上抽搐的巨大猛兽,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能力。
血腥气引来了更多的掠食者,就见一条树藤突然动了起来,像活物般卷向还在抽搐的森豹。那是一条树蚺,虽然不怎么捕食,不过只要出击通常就不会失手。
一只巨大的蜈蚣也循着血腥气而来,直奔森豹的尸体,毫不在意树蚺已捷足先登。它在树蚺的尾部狠狠咬了一口,令它不得不将已经到手的猎物放开。树蚺不甘心地从树上滑下来,虎视眈眈地盯着享用着森豹尸体的蜈蚣,却不敢上前争夺。双方正在对峙,杂草中突然传出“沙沙”的细响,一大群手指头长短的蚂蚁就像是从土中钻出来一般,潮水般漫过了森豹的尸体,毫无顾忌地奔向流血的伤口。
蜈蚣咬死了几只蚂蚁,但它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多了,再纠缠下去它也可能成为蚂蚁的猎物。最后它在丢掉几只短足之后,只得灰溜溜退去。一旁的树蚺不敢与蜈蚣和蚂蚁争食,便把目光转向了逆天行,他的手臂上也沾满了森豹的鲜血,这浓烈的血腥味成为了树蚺最好的目标。
逆天行原本不是个残忍好杀之人,并不想跟这些嗜杀成性的野兽正面冲突,但想到捕猎枭龙在即,却还不知自己的能力有多大的提升。既然这条树蚺送上门来,正好用它来试手。这样一想他也就不再退缩,而是脱下沾满鲜血的衣衫,慢慢挥舞衣衫逗弄着跃跃欲试的树蚺。
树蚺像所有蛇类一样,视力并不好,全靠吞吐的舌头感觉空气中的气味,同时用身体感受周围的震动。在逆天行将带血的衣衫慢慢接近它时,它终于倏然出击,将逆天行的手臂缠住,并顺着手臂卷绕上逆天行的身体。它的身体比逆天行腰还粗,这一缠几乎将逆天行全部裹住,立马便拖倒在地。
逆天行故意以自己为饵,让树蚺将自己身体缠住,却小心避开了握刀的右手。他知道树蚺最厉害的武器就是它的身体,只有将猎物勒毙后它才会吞食,这无疑就是对付它的最好时机。他挥动自由的右手,将匕首对准树蚺的心脏部位一刀插入,充沛的元气使他的力量增大了数倍,这一刀轻易破开树蚺坚实的厚皮,深深地扎入了它的身体,可惜出手的角度稍有偏差,没有刺中树蚺的心脏。
树蚺吃痛,长尾立刻卷了过来,将逆天行的右臂也牢牢缠住,再无法活动一分。双方僵持在一起,一时无法分开。蚂蚁闻到了树蚺伤口的血腥味,立时蜂拥而来,从它的伤口涌入,疯狂吞噬它的皮肉。树蚺吃痛不过,只得松开逆天行往树上逃去,逆天行趁机将匕首顺着它的腹部划下,留下一道又深又长的创口。在这处处都有掠食者的丛林中,受此重创肯定无法再活命。
解决了树蚺,逆天行这才腾出手来,将爬进自己衣衫的大蚂蚁全部掐死。就这片刻功夫,他也被蚂蚁咬了几口,还好伤口较小,无甚大碍。地上那具森豹的尸体却已经明显瘪了下去,相信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被这些嗜血的蚂蚁啃得干干净净,最后只剩下一具空空的白骨。
就在逆天行惊讶地注视着那些疯狂吞噬森豹尸体的蚂蚁之时,就见有不少蚂蚁被逆天行身上的血腥味吸引,纷纷向他涌来。逆天行吃了一惊,虽然蚂蚁并不可怕,一个手指头就可以碾死,但密密麻麻成千上万,却让人头皮发炸,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逃走。还好那些蚂蚁速度没法跟逆天行相比,几步之后就把它们远远甩在了后面。
当逆天行回到绿巨人居住的大树之时,早已将那些蚂蚁忘记。他已经能凭一己之力对付森豹和树蚺,对于即将猎杀的枭龙,他也有了更多的信心。不过为了更有把握,他还是不忘再次向米扬请教。他已借烹调术取得了绿巨人的好感,所以绿王没有再限制他的自由,绿巨人居住的大树内所有地方,包括米扬生前居住的树洞,他都可以自由来去。
“我过两天就要去对付这个星球最凶猛的爬虫了。”他对米扬的全息投影嘟囔道,“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好的建议?至少也给我讲讲你当初斩杀枭龙的情形?我看到了你带回的龙角,我实在想不出你当初是如何对付这样一个大家伙?”
米扬的影像停顿下来,电脑上的指示灯在快速的闪动,显然是在搜寻相关的资料。几乎过了三分钟他才终于开口:“不是我不愿教你屠龙的技巧,实在是枭龙太过强大,而且还非常聪明,任何技巧在它面前都几乎无用。它的鳞甲可以抵御绝大部分现代武器,它的智慧可以识破人类任何陷阱,即便你元气得到大大的充实,我也看不出你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可是你做到了!”逆天行不依不饶地道,“既然你能做到,为何就不许我也能做到?就跟我说说你猎杀枭龙的经过吧,也许能给我以启迪。”
米扬的影像又静默了好久,最后才徐徐道:“其实那条枭龙不能完全算是被我猎杀,当时是枭龙交配的季节,两条雄枭龙为争夺一条雌龙发生了恶战,最后失败那条奄奄一息落荒而逃,正好遇上刚踏上这颗星球的我,暴虐的枭龙摧毁了我乘坐的飞船,使我的船员全部遇难,于是这场遭遇战在所难免。这场恶战几乎进行了一天一夜,堪称惊天地泣鬼神,最后那条受伤的枭龙终于被我斩杀,这过程被无数绿人族亲眼目睹。绿人族崇拜最凶猛的枭龙,既然我能将它斩杀,在他们眼里就如同神一般伟大,所以我就成了他们敬奉的神,在他们中间隐居下来。”米扬顿了顿,有些遗憾地摊开手,“不过枭龙的交配季节不是每年都有,而是遵循某种神秘的周期,十多年才有一次。就算你有耐心等到枭龙交配的季节,也未必有好运遇到一条在争夺配偶的战争中受伤的枭龙。”
逆天行闻言大失所望,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颗星球?”
“刚开始我非常想,”米扬笑道,“因为这里并不是我的目的地,我驾驶飞船在银河系中流浪,是想到各种不同的星域和星球上去探险,见识宇宙中不同的风光。但是意外打断了我的计划,我不得不在这颗绿巨星上隐居下来。不过后来我喜欢上了这颗星球,以及身边这些淳朴的绿人族,于是便安心在这颗星球留了下来,直到我生命的终结。我唯一遗憾是我一生的探索和感悟无人交流和继承,于是便将一生的记忆留存在了这部特殊的量子计算机中。如果有人能通过我设下的几道关卡,我将把他当成我的传人,将我一生所学倾囊相授。”
逆天行忙问:“我是否通过了你设下的全部关卡?”
“暂时还没有。”米扬遗憾地笑了笑,“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只剩下最后一道关卡。”
“是什么样的关卡?”逆天行好奇地问。
米扬摊开手道:“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些关卡就设在咱们的交流和互动中,电脑会根据你的提问和回答来判断你的人品和潜力,如果你符合我设下的标准,电脑会向你开放所有的隐秘区域,你可以看到我一生的感悟和成果。”
逆天行对能否成为米扬的传人并不特别热衷,他更关心如何斩杀一条枭龙,以救出被绿人族囚禁的两个兽人伙伴,除此之外他还关心将来如何离开这颗星球。如今对付枭龙已经无法从米扬这里得到答案,他只得询问另一个话题:“这颗星球有没有可供飞船使用的能源?”
“当然有,不过开采比较麻烦。”米扬答道,“这颗星球的地表下埋藏着高纯度的晶石,可以提炼出供飞船使用的高效能源。当年我想离开这颗星球,所以探测过这颗星球的能源储藏,这是这颗星球最方便也是最优越的能源。”
看来以后开采这种能源,还得要绿人族帮忙。逆天行在心中暗忖,这更加坚定了他猎杀一条枭龙的决心,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像米扬这样的神,在绿人族中拥有绝对的威望和地位。
外面突然传来绿巨人的惊呼,似乎遇到了什么可怕之事。逆天行知道绿人族都是些不容易激动的半植物人,能让他们害怕的事肯定非比寻常。他急忙关掉电脑,快速来到下方,就见无数绿巨人正惊慌地向高处逃跑,地面上似乎有东西在微微蠕动,借着火光仔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巨型蚂蚁,像沙子一样铺满了地面。
绿王在招呼族人点起火把,用火和烟将巨型蚂蚁驱赶出树屋。几十个身强力壮的绿巨人忙活了半夜,总算将蜂拥而至的巨型蚂蚁赶出了树屋,跟着众人将一种草叶嚼碎,在树屋外洒了一圈,那些蚂蚁才没有再往树屋里拥。它们对那种嚼碎的草叶似乎十分忌惮,始终不敢越过草叶汁液的阻拦。
众绿巨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刚要歇下来,就见绿王愤怒地对着族人喝问起来,可惜逆天行还听不懂绿人族的语言,只得向绿王发出一束意识能量:“怎么回事?”
“有人将嗜血蚂蚁引了进来,”绿王眼中闪烁着骇人的怒火,“我要知道是谁干的,定要他好看!”
“谁会干这种无聊之事?”逆天行哑然失笑。话音刚落,就见绿王将鼻子凑到了自己身上,跟着神情一变,突然一把撕开逆天行的衣衫:“是你!是你将嗜血蚂蚁引来的!”
“我没有!我将蚂蚁引来干什么?”逆天行急忙分辩。
“你今天是不是被嗜血蚂蚁咬伤过?”绿王追问。
逆天行想了想,无奈点了点头:“不错,我今日在森林中被许多蚂蚁咬伤,这跟蚂蚁袭击咱们有什么关系?”
绿王恍然大悟,恨恨解释:“嗜血蚂蚁咬伤猎物后,会释放出一种特别的气味,这种气味会保留很久,其它嗜血蚂蚁就会跟随这气味对猎物进行追踪。蚂蚁虽然跑不快,但却锲而不舍,不眠不休,而受伤的猎物总得要睡觉或进食,所以迟早会被更多的嗜血蚂蚁追上,一旦陷入那些可怕的小东西包围,最终都会成为蚂蚁的食物。所以我们每一个族人都知道,在野外若是被嗜血蚂蚁咬伤,一定要先将伤口清洗干净才能回来,不然就会将附近的嗜血蚂蚁都招来。”
“原来如此!”逆天行明白过来,不由抱歉地对绿王拱拱手,“我不知道那些蚂蚁还有这本领,所以没有清洗伤口就回来,还请绿王原谅。”
绿王面色稍霁,挥手让逆天行出去清洗伤口。逆天行在苏凌薇陪同下来到树屋后面的小溪边,脱下外套跳入水中。看到身上被蚂蚁咬伤的那些伤口,他突然灵机一动,对岸上等候的苏凌薇招手道:“你快看这些伤口,是不是很大很深?”
苏凌薇红着脸啐了一口:“再大再深也只是蚂蚁咬伤的伤口,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我不是说我的伤势。”逆天行兴冲冲道,“你看这些嗜血蚂蚁的特性,用来对付枭龙是不是很好?我不信枭龙全身都刀枪不入,没有任何弱点。”
苏凌薇恍然大悟,惊喜道:“没错!只要枭龙被这嗜血蚂蚁咬上一口,就可将附近的嗜血蚂蚁都招来,这些大蚂蚁无孔不钻,定会让它吃尽苦头。可惜枭龙会飞,见情势不对定会从空中逃命,再多蚂蚁也只能望空兴叹。”
逆天行悠然一笑:“那咱们就找会飞的蚂蚁。”
苏凌薇皱起眉头:“会飞的蚂蚁?这里有吗?”
逆天行悠然道:“也许会飞的蚂蚁没有,但有种会飞的昆虫与嗜血蚂蚁习性相近,而且比蚂蚁的杀伤力更大。”
苏凌薇先是有些疑惑,继而恍然大悟:“是马蜂!只要一只马蜂刺中了敌人,所有马蜂都会倾巢而出,跟着气味向同一个敌人发起攻击!”
“没错!”逆天行鼓掌大笑,“咱们用蚂蚁加马蜂,实行陆空立体攻击,我不信那枭龙遇到过这种高科技的立体打击。”
“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去找蜂巢啊!”苏凌薇也变得信心百倍起来。
有绿人族的帮助,寻找野外的蜂巢变得相对容易,不过要安全取下那些蜂巢却是十分危险。那些野蜂有普通人拳头那么大,可以想象被它蛰一下是什么感觉,而且这一蛰可能引来整个蜂巢成千上万只野蜂的进攻,这种情况想想都很恐怖。
还好青州号太空航母上备有太空防护服,那是应付太空中恶劣环境而制造的密封防护服,可以抵御一般的物理和电子攻击。逆天行与苏凌薇穿上防护服,在绿人族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将蜂巢从树上取下,用战舰上配备的巨大降落伞包好,搬上绿王为他们准备的木筏。枭龙喜欢在有水的地方筑巢,因此顺水而下就有可能找到枭龙的巢穴。
“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从这里顺水而下大约三天的路程,有一个看不到边的大湖名叫绿海,那里就有枭龙出没。”绿王指着小河的下游向逆天行示意,“只要你能带回一对龙角,我们就将你奉为我族之神。”
“没问题,你就等我们的好消息吧。”逆天行信心百倍地与绿王挥手作别,为了对付枭龙,他不仅准备了一个巨大的蜂巢和几十只嗜血蚂蚁,还从青州号上搬来了高斯机枪,激光刀,脉冲粒子炮,高爆炸弹和微型手雷,甚至还有专门对付大型猛兽的高效麻醉枪,他不信这么多电子、化学和生物武器,还对付不了一只低等的爬行类动物。
巨大的木筏在逆天行和苏凌薇的操控下,满载着各种武器顺河而下,直奔数百里之外的绿海。三天后木筏终于转出曲曲折折的河道,就见前方豁然开朗,出现在逆天行和苏凌薇眼前的,是一片浩淼无边的广袤水域,在水边那些参天大树的映衬下,泛着微微的绿波,也许绿海的名字也是就此而来。
有一群群五彩斑斓、体形硕大的水鸟在水边觅食,木筏的到来将它们惊得满天飞起,片刻间就像是七彩的云霞铺满了整个天空。只有巨大的天鹅对木筏的闯入不屑一顾,因为木筏跟它们的比起来,也大不了多少,因此它们只是优雅地游开几米,在不远处警惕地观察着这个奇怪的闯入者。
“太美了!”苏凌薇如痴如醉地欣赏着眼前这异样的风景,不禁发出喃喃的感慨,“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真不敢相信这星球上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如果能在海边建一木屋,哪怕每天过着打鱼狩猎的原始生活,也像是生活在天堂。难怪米扬最终在这里隐居下来,想必他也是喜欢上了这颗星球那独特的风景吧。”
逆天行顾不上欣赏周围的景色,却手执高斯机枪紧盯着水面之下。就见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木筏下方缓缓游过,渐渐游向前方,逆天行刚要松口气,突见木筏前方十几米开外,平静的水面突然向四周分开,一个巨大而丑陋的鱼头从水中冲了出来,咬住了一只刚刚逃出几米高的天鹅,但见那鱼头满嘴獠牙,身上长满像鳄鱼一样漆黑的疙瘩,使它像披上了一层盔甲的黑色怪兽。就见它将那只巨大的天鹅拖入水下,水中立时冒出一股浓稠的鲜血,不过很快就随着湖水的荡漾渐渐消散,不到五分钟时间水面就恢复了平静,除了几根飘飞的鹅毛,再看不到一丝杀戮的痕迹,惊起的鸟群和天鹅又陆续从空中落下,继续在水面上悠闲地觅食或梳理羽毛。
苏凌薇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条水下怪物消失的方向,花容失色地喃喃问:“那……那是什么怪物?幸亏它方才没有将木筏当成猎物,不然咱们肯定也像那只天鹅一样。”
“那是一只鳌鱼,可能有十多米长,全身披着坚硬的鳞甲,恐怕普通的武器伤不了它。”逆天行说着急忙将木筏转向岸边,“在水上太危险了,只要有个大家伙将木筏撞翻,咱们的心血便白费了。”
苏凌薇急忙端起高斯枪,紧盯着水下全神戒备。还好那条鳌鱼没有再来,二人总算将木筏安全驶到了岸边,就见岸边是片开阔的沙滩,不远处便是茂密的丛林,沿着沙滩往前不远,是一座近千米高的陡峭山崖,无数海鸟在山崖缝隙中筑巢,嘈杂的鸟鸣在几里外都能听到。
逆天行看看天色,再看看周围环境:“天色不早,咱们就在这沙滩上扎营吧,这里地势开阔,可以防止野兽悄悄接近。”
苏凌薇点点头,将自充气帐篷从木筏上取下。几分钟后,只有篮球大小的自充气帐篷,就变成了一个有两个房间一个小厅的完整住房,虽然占地不大,不过各种功能设施俱是非常完备,而且还有自动红外和超声警戒系统,一旦有动物闯入警戒范围,就会自动报警。除此之外,制造帐篷的材料还能抵御一般的猛兽袭击,为露营者提供起码的安全防护。
十五分钟后,逆天行已经捧着苏凌薇煮的咖啡在帐篷中舒服地躺下来,看到犹在忙碌的苏凌薇,他不禁笑道:“野外生活就不要那么讲究了,随便吃点压缩食品补充能量就行。”
“那怎么行?越是艰苦的环境,生活上越是不能马虎。”苏凌薇并没有停止,片刻后就像变魔术般端上了两份热腾腾的饭菜,竟然有鱼有虾有野菜。原来她在途中也没闲着,随手钓了些鱼虾养在木筏上,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逆天行闻闻热腾腾的鱼虾饭,不禁啧啧称奇:“你简直太了不起了,谁要娶了你,这辈子就算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小鸡关进了粮仓。”
苏凌薇哑然失笑,红着脸问道:“就不知你这只老鼠喜欢什么样的米缸?”
逆天行突然沉默下来,望着虚空怔怔不语。苏凌薇见状不禁小声问:“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走神。”逆天行勉强一笑,低下头开始大口吃饭,脸上再无方才的愉快和轻松。
苏凌薇心中虽然奇怪,却不好细问,只得转而问道:“咱们已经达到有枭龙出没的绿海,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边等边找。”逆天行沉吟道,“只要这附近有枭龙,它总要出来觅食,咱们先在暗处摸清它出没的规律,最好找到它的老巢,再见机行事。”
苏凌薇微微颔首道:“暂时也只能如此了,我从战舰上带来了最先进的红外探测仪,希望它对搜寻枭龙有一定的帮助。”
“太好了!”逆天行很高兴能与一个聪明的女人合作,他匆匆将最后一点鱼虾饭解决掉,然后长身而起,“咱们现在就将它架设起来,从今晚开始就轮流值守,无论白天黑衣,只要有枭龙出没,定是逃不过它的追踪。”
“也不必急于这一时。”苏凌薇笑道,“咱们刚到目的地,早已精疲力竭,还是先休息一晚,明日找到更好的观测点,再架设它不迟。”
逆天行这才想起苏凌薇体能远不能和自己相比,尤其自己照着米扬的指点练气之后,更是已经完全适应绿巨星的超重环境,而苏凌薇显然还做不到这点。他想了想,笑道:“从明天开始我教你练气之术,在如此优越的环境下,相信你很快就能脱胎换骨!”
苏凌薇想了想,笑道:“跟你学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逆天行怪道:“从来都是师傅给弟子提要求谈条件,啥时候变成弟子给师傅讲条件了?”不过他还是大度地挥挥手,“说吧,什么条件?”
苏凌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跟你学练气之术,不过却不做你的弟子,也不叫你师傅。”
逆天行哑然失笑:“我当什么条件呢,不叫便不叫吧。想我逆天行还如此年轻,叫我师傅也确实有些不合适。咱们还像原来那样称呼,明天日出之时,我就开始教你练气之术。”
“是!天行大哥!”苏凌薇屈膝一拜,“小妹这就算是拜师之礼了,从今往后,你可得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
逆天行连忙扶起苏凌薇,呵呵笑道:“没问题,吃了你那么多美味饭菜,投桃报李也是应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当晨曦在天边露出第一抹亮光,逆天行开始教苏凌薇迎着第一缕阳光学习练气之术。苏凌薇天资聪颖,稍加提点便掌握了入门的诀窍,让逆天行十分欣慰。晨练结束,二人便分工合作,逆天行负责在附近的高地上架起红外探测仪,苏凌薇则负责做早饭,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她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出了色香味俱佳的早餐。
用过早餐,二人便守在红外探测仪旁,用望远镜和红外探测仪耐心搜索附近的可疑目标。他们看到天空中有硕大无朋的巨鹰,展开的翅膀超过了一架老式战机的翼展;他们还看到水中游弋的鳌鱼,个头不亚于一条虎鲸;在离他们不远的参天大树上,树蚺像长藤那样从树冠一直垂到地面,在耐心等在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偶尔有一、两头不知名的猛兽到湖边来喝水,犀牛大小的森豹跟它们比起来,就像是只不起眼的小狗……虽然他们发现了不少令人惊奇的动物,但却始终没有看到枭龙的影子,甚至任何与枭龙有几分相似的动物也没有出现过。天地一片宁静,好像传说中凶猛的枭龙,根本就不曾在这世上存在过一样。
天空中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他们置身的丛林有几分像古时的热带雨林环境,雨水十分充沛,往往一下就是一整天。大雨让所有动物都躲入密林深处,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密集的雷雨声,听不到任何动物的声息。
绿巨星的气候变化极快,方才还有些闷热难当,雷雨开始后渐渐变得寒冷起来。寒意让苏凌薇不由自主向逆天行靠近,逆天行见她嘴唇冻得簌簌发抖,便自然而然地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驱寒。苏凌薇刚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不过感受到逆天行的体温和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她的寒意渐渐消散,一丝暖意渐渐从心底最隐秘的角落升起,慢慢弥漫全身,令她有种眩晕的感觉。她情不自禁地将逆天行的身体越抱越紧,潜意识中甚至有种与他融为一体的强烈愿望,她的面色酡红,双目微闭,再无原来的羞涩和矜持。
逆天行感受到了苏凌薇的异样,他的心中也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种久违的绮念,望着苏凌薇微微翘起的红唇,他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二人双唇一旦相接,就紧紧黏在了一起,像饥饿的婴儿拼命吮吸,又像是贪婪的饿狼在相互撕扯。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照亮了晦暗的天空和蒙蒙的大地,跟着一声霹雳犹如惊天动地的爆炸,突然唤醒了逆天行最后一丝灵智,他急忙将苏凌薇推开,别开头不敢再看对方一眼,只哑着嗓子低声道:“对不起。”
这平常不过的三个字,却令苏凌薇的心犹如从天堂摔到了地狱,冰雪聪明的她不需要任何解释,便知道这三个字真正的含义。她捋捋有些凌乱的鬓发,有些自嘲地淡淡一笑:“没关系,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地陷了进去。”
逆天行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看苏凌薇一眼。他无法向她解释自己方才的举动,更不能说自己在那一瞬间竟然想起来另一个女人。不过他忘不掉与她在一起的短暂婚姻,尤其是她为了救自己,竟不惜以她的血喂饲吸血的杀手,并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从那时起他就暗暗发誓:走遍天涯海角,宇宙洪荒,也要找到那个女人。无论她叫什么名字,无论她是什么模样,她都是自己唯一的妻子。这是一个承诺,也是一个誓言。
隆隆的雷声在天边激荡,与之相伴的是道道银蛇在天空乱窜。苏凌薇率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轻声问:“你饿不饿?这会儿好像是晚餐时间了。”
逆天行摇摇头,正想说这次由自己来做饭。突见苏凌薇一跳而起,指着晦暗幽深的天空惊呼:“快看那里!”
逆天行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翻滚涌动的乌云深处,隐隐约约似有异物掠过。可惜乌云低矮稠密,看不太真切,他急忙拿起望远镜凝目望去,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天幕,将天空照得如同白昼。他终于看清了在乌云中盘旋飞舞的那只异兽,头上有角,身形似蛇,却又偏偏长有四只利爪,给人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枭龙!这就是传说中的枭龙!逆天行虽是第一次看到,也立刻就能肯定。他用望远镜一瞬不瞬地追踪着它飞舞的身影,突然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叹:“它怎么会没有翅膀?”
苏凌薇此时也用红外探测仪追踪着枭龙的身影,也不禁盯着仪器中的图像惊讶道:“这怎么可能?任何天空中飞翔的动物都离不开翅膀,没有翅膀,怎么能借助空气的浮力抵消自身的重量?”
逆天行用望眼镜观察了半晌,摇头叹道:“枭龙颠覆了人类的常识,它的存在让我终于明白,常识是靠不住的。它的飞翔不符合人类已知的科学原理,可见科学也有盲区和局限。”
“我怎么越看越觉得它非常熟悉?”苏凌薇盯着屏幕上的红外影像,突然发出一声异样的惊叹。就听逆天行一字一顿地轻声道:“它就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龙,原来有关龙的神话并不是凭空捏造,而是有根有据。”
听逆天行这一提醒,苏凌薇也立刻就发现,天空中那飞舞的精灵,不正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龙?她不禁惊讶地喃喃自问:“这颗星球上的特殊生物,怎么会成为几万光年之外的地球上的图腾?要知道诞生龙神话的时代,人类还处在文明的最低级状态,根本不可能进行星际旅行,更不可能见到另一个星球上的生物。”
逆天行放下望远镜,现在他已经不必借助望远镜就能清楚地看到那只飞舞的枭龙。但见它在雷雨中盘旋数匝,突然一头扎入水中,激起了十多米高的波涛。逆天行见状不禁摇头轻叹道:“宇宙中充满了太多的未知和神秘,人类把自己那点可怜的常识推广到广袤无垠的宇宙中来,将显得是那样的幼稚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