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苡睁开眼睛,看向窗外茫茫夜色。
一片黑暗中风声呼啸,把窗棂拍得猛烈作响。她皱起了眉——分明前些日子还是春光温暖,怎么临近年关又忽地降温?
秦苡侧耳听了片刻,微小动静却把祁曜惊醒,他猛地翻身下床,做出防御的姿态,问道:“怎么了?”
“没事。”秦苡出声安抚,“外面好像下雪了。”
祁曜略放松下来,皱起的眉缓缓松开,爬上床裹了被子对秦苡说:“正常,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要下一场雪。”
声音里带了难掩的困倦。
秦苡蹙起的眉却没松开——不对,不只是雪落下的声音,之前她是被一阵火烧似的噼啪声惊醒的,但外面并没有火光。
只是现在下起了雪,噼啪声倒是听不到了。
秦苡听着祁曜难掩困倦的声音,便没有同他说,笑着哄他:“睡吧,明天起来如果堆起积雪的话,我就带你堆雪人。”
“幼稚。”祁曜动作停顿了一下,轻哼一声,随即拉着被子蒙上了脸。
翌日积雪果然堆了起来,站在殿前四下而望,皆是茫茫一片。虽不如之前那样足以末踝,但滚几个雪球还是没有问题的。
祁曜昨夜里虽说秦苡幼稚,但今日还是跟着她走出了偏殿。
“咦?那是什么?”
走出没几步,秦苡忽然看到茫茫雪地间一点漆黑鲜明,她快步走了几步,一低头在积雪间发现了只通体漆黑的小狗。
似乎是在雪中冻得久了,小狗缩成了一团,看起来像个漆黑的小球。
秦苡小心将它从雪中抱了出来,温暖的掌心摸过它皮毛,小狗慢慢动了动。
捧起之后才发现它不过两掌长,看起来还是只幼崽,从头顶到尾巴尖皆是漆黑一片,唯有脖颈下和四爪前有小片白毛。
被秦苡从雪地中抱出之后,小狗“嗷呜”了一声,在她掌心蹭了蹭、睁开了眼睛,水润得仿佛水洗过的玻璃球。
秦苡被可爱到了,转头对祁曜说:“这里有只小狗诶。好可怜,看起来在雪地里被冻了许久,我们把它带回去暖和一下吧。”
祁曜看了看眼都没睁就蹭着人撒娇的狗崽,又看看一脸爱惜、说着便要回偏殿的秦苡,唇边带着的笑意淡了下来:“阿软姐姐的同情心果真泛滥。”
“可它真的很可爱啊!”秦苡给小狗顺着毛,回头看他,便见祁曜偏过头不看她,足尖拨弄着积雪。
好好的一片平整积雪,被他挑成了一座座小坟包。
秦苡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向我暗示,我今天应该陪你堆雪人,而不是被一只狗勾走了。是吗?”
祁曜:“……”
他的脸绷了起来,眸带不屑,嗤一声:“我为何要同一只小畜生相争?”
“对啊,所以你为什么不高兴呢?”秦苡便笑了起来,哄道,“下午再玩也是一样,明天也是一样,总不至于没有机会吧?”
“哦。”祁曜停下动作,慢吞吞地应了一声。
“这次你还有什么借口要说!”
阮贵妃怒不可遏,狠狠甩了小莲一巴掌,冷冰冰道:“上次你是怎么同我说的!已有万全之策,一定会除掉阿软!”
小莲捂着被打偏的脸,扑过去抱住阮贵妃衣角,哭求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奴婢的计划确实周备,一把火烧过去,阿软万万没有还能活着的道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阮贵妃一脚把她踹开,抚着衣角凉声问,“本宫倒是要听听,你还有什么理由!”
“只是奴婢没想到……夜里居然下起了雪。”小莲整张脸哭得皱成一团,打起了嗝,泣不成声。
“本来都是算好的,火势烧到偏殿时必然无法扑灭。可奴婢万万没想到,还没等火烧过去,大雪一下,直接把火全压灭了。”
阮贵妃:“……”
她极少有这般无言的时候,看着小莲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奇怪物什,缓了几息后冷笑一声:“那你可真是走了背运。”
小莲急忙爬过去攥住她衣角,哭道:“娘娘,您再放奴婢一马吧!阿软那小蹄子实在邪门,奴婢……”
“闭嘴!”阮贵妃一巴掌狠狠将她打倒在地,对着一旁的嬷嬷说,“拖下去!”
“娘娘、娘娘……”小莲哭叫着被拖走,阮贵妃指节抵着额头,露出的眼神森冷。
“不能再等了,陛下那边快拖不住了。新年之前,一定要把她处理干净!”
除夕夜时细雪依旧纷纷,皑雪覆了满地,宫中各处皆是挂上了红灯笼,窗花绽在窗棂之间。
“好啦!”秦苡在祁曜脖颈处的系带打了个蝴蝶结看着他一身红袄的应景模样满意点头。
“穿红色果真喜庆,你的脸色都以前那么白了呢。”她摸了一下祁曜脑袋,笑眯眯地说。
祁曜有些不适地将勒紧的系带朝下拉了些许,指尖挂起了一根细线,他轻轻抚平,垂眸看着簇新的外衣抿了抿唇,问道:“什么时候做的?”
“之前不是帮尚衣局的桑姑姑忙吗?她为了表示感谢,说要给我做一套。我叫她不必帮我做,帮你做一套好了。”秦苡不甚在意地说。
祁曜眸子微微一顿,想到了当初桑姑姑目光时不时打量他的模样。他那时还以为桑姑姑别有居心,暗自提防,倒没想到……
原来她那么早就已经为他思量着。
“还合身吗?”秦苡又牵出一道剩余的红布条,蹲下身子。
“很好。”祁曜垂下的指节不自觉蜷起,声音轻轻的,“谢谢阿软姐姐。”
秦苡抬手给小黑狗脖颈上松松也打上了个蝴蝶结,摸了摸它脑袋。小狗崽便傻乎乎地追着垂下的结尾转悠,脑袋四处拱,惹得秦苡笑了起来。
她笑着抬眼,烛火落在她眼眸,明灭摇曳:“先别急着谢我,这个不过是分内之事,我还给你准备了个小礼物。”
秦苡又拍了下小狗崽的脑袋,站起来转身走开。
小狗崽呆头呆脑地要跟上,走了几步却忽地走不动了,两条后腿一绊便坐在了尾巴上,打了个滚朝后看去。
祁曜垂眸看它,唇角轻轻弯出些笑意,脚尖转了个方向,踩到红布条的另一端,朝着小狗崽招了招手。
小狗崽便嗷呜着向他跑来,跑出两步又绊了个跟头,趴在地上有些茫然地看着祁曜。
“蠢东西。”祁曜轻声笑一下,语气散漫,脚尖在地上捻了一圈,彻底将狗子脖颈间的蝴蝶结散开。
看着地上全然不成原型的红布条,他这才觉得顺眼了些,给小狗崽翻了个面,看着它爬起来。
“咦?”秦苡过来看到散落的红布条,有些惊讶地问,“怎么就散开了?我才离开了一会儿啊。”
“太笨了。”祁曜笑一声,“刚才去追你,踩着布条绊倒了,滚了半天也没爬起来。再爬起来时候布条就散开了。”
“这样吗?”秦苡听得有些好笑,“那果真是笨笨的。”
她笑着递来一个盒子,祁曜接过之后,打开之后却是怔了怔——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文房四宝,花纹精致的石砚,柔软光滑的毫毛笔,一沓干净的毛边纸。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这些东西。
“你……”祁曜唇瓣抿起,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秦苡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地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一定又有很多问题了,你总是想这么多。”
“没有旁的理由呀,就觉得你会喜欢,让你高兴一下而已。”她弯起眼睛笑了笑,“那日纯妃要送我簪子,我拒绝了,后来又去找了她一趟。”
只是想让他高兴一下……吗?
祁曜怔怔地看着她——他并不觉得纯妃真如表现出的那样,是个纯善的。
纵然那天她曾提到是母亲旧识,可能这宫中育有一子且活得好好的嫔妃,又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只是没想到,秦苡居然在背地里做了这么多。
“那么,要写些什么吗?”秦苡点了点纸张,笑吟吟地问。
窗外不知何时又放起了烟花,一瞬璀璨后余烬携着星火流光坠落,将漆黑的夜幕点亮。
今夜许是灯火通明。
祁曜想到了以往的年节,宫中张灯结彩、处处明亮,所见之人皆是喜气洋洋,他趁着这个时候去找些吃的,走在黑暗中小心避开他们。
纵然觉得他们笑得蠢极了,终是难免有些孤寂。
可今年却是不同了。
他偏头看着烟花灯影下逗狗的秦苡,思索片刻,拿了笔墨,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下两行字。
写完之后,祁曜看着纸张,微微有些出神。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秦苡凑过来看了一眼,出声念道。
“新年愿望吗?很不错的愿望。”她笑了起来,偏头看着他。
祁曜:“!”
他匆忙抬手遮住纸张,整个人都扑在了桌子上,连翘起的毫笔在脸颊上画出一道都顾不上。
“藏什么?我已经看到了。”秦苡被他动作逗笑,“不就是一个愿望嘛,我看到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你实现呢。”
“你识字?”祁曜脸上墨色未下,倒爬上几分绯色来,语气中带了些许恼意。
“我可从没说过我不识字。”秦苡摊手,转瞬又反应过来,“等等,你不会觉得我不认字才写下来的吧?”
“不会吧祁曜?你不至于这么别扭吧?”秦苡瞪圆了眼睛,“我是真的能帮你实现愿望的!”
祁曜已经慢慢冷静了下来,从桌上直起身子,认真看向她:
“那么,我的新年愿望你能帮我实现吗?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秦苡笑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会在你有记忆的时候一直在的。”
她将小黑狗抱了起来,笑眯眯地继续说:“还有它。”小狗崽便应景地“嗷”了一声。
祁曜本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然而看着几乎要蹭到他怀中的小狗,放下思量、果断嫌弃道:“它就算了。”
“这么不友好的吗?”秦苡笑出声,将小黑狗丢到他怀中,狗子便委屈地叫了起来,祁曜亦是拉下了脸。
秦苡笑意未歇,忽地收到了久违的系统邮件:
“叮——
亲爱的内测员,本轮测试的时间即将接近上限,请您选择合适的方式及时脱离游戏哦~
再次提醒,本轮测试即将结束,请您及时脱离游戏哦~”
提示音未落,利刃声忽至,碎裂的木板自耳畔掠过,伴随着一句简短的:
“杀。”
作者有话要说:也许应该卖个萌?看着作话陷入思考,毕竟v后前三章订阅还挺重要的_(:D)∠)_
宝子们,本周三入v嗷,依旧是零点更新,三合一肥章待宰,留言发红包呀~
然后考虑到有些小可爱不喜欢留言,我也建了个全订抽奖~
谢谢支持,重重亲一口,啵唧!(响亮的一声)
——
预告一下,明天把第一周目收尾,阿软即将死遁离开。第二周目大概会更有趣一些,因为还没写到我期待的地方嘿嘿(递一个你懂的眼神)
——
给三女鹅一个预收位 ⊙ω⊙,下本写《虐文女主看到评论区后》,是个团宠式的沙雕小甜饼~
接下来会在《身边人都是主角,除了我》和《大师姐她精通废话文学》里面挑一本开,今年的三本指标达成√(安排得明明白白)(*/ω\*)
【文案】
崔滢身为熙朝公主,自幼父皇不疼母妃不在,在深宫中活得像个小透明。
然而某日她落水后醒来,却发现自己看到了一个名为“评论区”的奇怪东西。
路遇正在发怒的大皇姐,崔滢刚想默默避开,一条评论忽然出现在大皇姐头顶:
“哎,好可怜,她发脾气只是想有人陪她玩,女鹅不如和她交个朋友?”
撞见曳剑而行的太子皇兄,崔滢识时务地打算及时避开,却看到一条评论急切闪过:
“他受伤了,滢滢快去帮他,正是刷好感度的好时候!”
被同窗的侯府世子拦在花丛中微笑告白,崔滢红了脸,垂眸准备说些什么,一条加大评论却糊了他一脸:
“渣男爪巴!得不到就找替身,垃圾玩意!女鹅快跑!!!”
与被围殴的敌国质子对上视线,崔滢停下了脚步,少年神色轻慢,唇边尽是无谓的笑。几条评论接连飘过:
“他长得真好看(bushi)真可怜,滢滢救救他吧?”
“女鹅救他!踹掉渣男,养小奶狗!”
后来,大皇姐傲娇地扬头表示:“欺负你的人都被我教训过了,你只要陪着我就好。”
太子皇兄摸着她脑袋温声承诺:“只要我在一日,阿滢便永无后顾之忧。”
把她当做替身的世子悔不当初:“阿滢,别离开我,之前是我年少无知,我真心爱的是你……”
唯独有一个问题……崔滢转头看向目光偏执又炽烈看着她的敌国质子。
他的头上明晃晃挂着加大加粗的评论:“他居然是幕后大反派,危险系数爆表,女鹅快跑啊!!!”
崔滢:QAQ,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原本我是虐文女主,但评论区使我超强#
#关于我一不小心招惹了疯批反派,并激发他病娇属性这回事#
【天然黑质子 × 软萌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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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都是主角,除了我》
身为尚书府幺女,祝棉生得香娇玉嫩、温软可爱,是众人掌心娇儿,本应无忧无虑成长——如果不是她近来噩梦缠身的话。
在梦中,她清和端雅的长姐是替身话本中的女主人公,被本朝异姓王以爱之名瞒哄欺骗,伤身伤心后香消玉殒。
她活泼明媚的二姐是虐恋情深话本中的女主人公,与新科状元郎一见倾心,偏偏隔着血恨家仇,互相折磨后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就连一贯风流浪荡的表哥也是话本中的男主人公。哦对了,他拿的是追妻火葬场戏本,后期被虐得连亲娘都认不出他。
更可怕的是,梦中的情景正在现实中一一实现。
祝棉:!!!流泪梦中惊坐起,救人还得她处理。
今日阻止异姓王,明日暗中给状元郎下绊子,还要抽空和表哥未婚妻联络感情……
祝棉极为心累,日日去找隔壁的温柔小姐姐倾吐以排解。
小姐姐人美性子好,博学多才又矜持有礼——最关键的是,她每次都能提出极好的建议,帮着祝棉解决问题。
眼看亲人们的生活和乐安定,祝棉心满意足地准备睡个好觉,却不料当夜又做了个梦。
——这次的女主人公是她自己。
香烛半干,红帐低垂,映出一双耳鬓厮磨的人影。有人伏在她耳边暧昧吐息:“绵绵,我的……”
欲念浮沉。
祝棉看着熟悉的人影,心中发颤、手指轻抖:
嗷!!!她香香软软的小姐姐居然是她的男主角,这还是一本强取豪夺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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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她精通废话文学》
九曜宗的弟子们发现历练之后的大师姐有些不对劲——她不知从何处习得诸多废话。
面对随堂提问的师尊,她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道:“这个问题依我来看……我并没有什么看法。听师尊一席话,就如听了一席话。”
师尊:“……?”
见了前来请教的小师妹,她激动上前,眸中含泪:“好妹妹,我上次见你,还是在上次。真真是一月不见,如隔三十日。”
小师妹:“……??”
而遇上从来温和亲切、含笑招呼的江师弟,她却冷哼一声,昂头而过:“日照香炉生紫烟,牛马竟在我身边!师尊乘舟将欲行,不做牛马成不成?”
江师弟:“……???”
药丸。弟子们深觉忧虑——大师姐如今这傻乎乎的模样,还能担得起宗门首徒的重任吗?
然而,未等他们想出解决办法来,只见大师姐身着白衣手执剑,一人力退来袭魔门。
宗门弟子们:……?我们以为你每天忙于说废话,没想到你竟在偷偷变强?!
裴缘近来很是忧愁——她意外得知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本虐文小说。
渣狗男主,也就是她师弟江望津包藏祸心,利用单纯善良的小师妹深入宗门,在魔门来袭时与他们里应外合,一举倾覆宗门。
裴缘:这能忍?!
好在她绑定了一个废话系统,只要持续输出废话,就能原地增长修为。
于是裴缘奔波于众人之间,竭力发扬废话文学,并日省吾身:今天瞪江望津了吗?今天阴阳江望津了吗?今天和江望津对着干了吗?
瞪了、骂了、干……啊不是,对着干了!
好不容易击退魔门,裴缘功成身退,没想到江望津这狗东西突然在背后捅她刀!
再醒来时已是在一处漆黑的洞府中,裴缘恨恨仰头,看着把自己圈入怀中的人:“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把你干掉,果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江望津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笑吟吟地接:“小丑竟是你自己。”
裴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