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天之上,含元殿内八宝楼。此楼建在正殿左边,离帝霄寝宫最近的地方,乃当年诛邪专门为紫凰而建。院落虽在金碧辉煌的含元殿内,却自成一格。二层雕梁画栋的绣楼坐落在院落中央,小池流水山石一应俱全。院落根深叶茂的桂花树已有些年头,阵阵微风夹杂着阵阵香甜。每一处看似简单却巧具匠心,精致不显奢华,舒适而温馨。
天际的圆月犹如银盘,辉光似水倾泻在院落。紫凰坐在院落的台阶上,一口口地抿着佳酿。千年陈酒入口绵甜浓烈,灼烧心头,不觉得疼痛,只觉淋漓畅快。只是一壶酒又一壶酒的下去,那双杏眸不见朦胧,却越显清明。紫凰不禁笑了起来,借酒消愁当真不适合越喝越清醒的体质,千杯不醉是否也算种天赋。
紫凰暗自庆幸不曾回雀池山,否则这般的心境还要强颜欢笑,才是最难受的。笑与不笑都会让爹娘徒添担忧,为了个抛弃自己的凡人,让爹娘一次次地伤心,当真是不孝得很。唯有在帝霄这里才会让爹娘放心,毕竟他们对帝霄的中意,从不掩饰。
紫凰有时会想,若自己开始喜欢的便是帝霄,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不起贪心,便不会对那妖龙的内丹念念不忘。不为早日修成龙身,便不用如此地急功近利。不为了那些所谓的傲气,不许帝霄用天材地宝帮忙,却一意要吞噬龙珠,走不完的邪门歪道,最后却只害了自己。若没有这些前尘,便不会碰到了夙和这命中的业障。
人说前世债,今生偿。前世不知欠了夙和多少,今生才会让自己这般死去活来,不得心愿。
紫凰在未碰见夙和前,只在乎如何成龙成神。哪怕是成魔成妖也无所谓,道道不分家,唯强便可。碰见夙和之后,却觉得曾经所追求的一切,却还不如夙和一个笑脸,一句赞扬来的重要。他若喜欢,自己便一心行善,只修善道。是以,今日紫凰懂得了怜悯慈悲,知道了饶恕和放过,只走他所谓的正途。一眨眼,人世百年过,沧海桑田,自己站在原地等待转身离去的人,直至此时还心存妄念,如此可悲可叹又可恨。
两情相悦,说起来容易,可能得到这四个字却是太难了。紫凰自懂事开始便被闵然教导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弱肉强食的道理谨记于心。从不惧天地,不畏报应,不会优柔寡断,更不会妇人之仁,不得善意不知恶害。紫凰更不知道,只是失去一个人,竟会让自己这般地生不如死。天大地大,竟不知何去何从,不知再去追寻些什么,没有目的的生命,一日都嫌多余!
紫凰从未如此地自厌过,伪善、做作、胆怯、懦弱,哪里还有半分原本的样子!这般要死不死,要活不活,既不想为善,却还要强迫自己为善。既不想放开,便该打断双脚将他锁在自己身边。既想要生生世世,为何还怕他的愤恨?既然已经可以不顾一切了,还有何惧?!为何要怕他!为何要惧怕他对你失望,为何会怕他眼中的绝情!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紫凰张开手指,对月望着空空如也的手。从不知放手,竟会这般地痛不欲生,两个字倾尽全力,倾尽所有,逼迫要放弃一切美好的向往和追求。成全,那些成全有几个心甘情愿,所谓的成全,也只是不得不成全,便是不成全也只是妄作卑劣罢了。看得清,才痛得很,痛得好狠!
何时能离爱?何时可不爱?日日煎熬何时方才是尽头?
夙和!若一日紫凰忘情,定然要将你凌迟一遍,方解今日之痛!
彭冲冷笑一声:“若不是本神亲眼看到,谁能相信当年目空一切猖狂跋扈的紫凰少君,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日呢?”
紫凰长袖拂过脸颊,眼眸再无半分多余的情感:“啧啧,彭冲神君这是想在鸾鸣宫里大开杀戒?”
彭冲摇了摇头,沉声道:“你,一个没有妖丹的短命鬼何须本神动手?如今见你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在本神看来,倒真是比杀你还痛快。”
紫凰抿唇而笑:“你说你好歹活了上万年,即便当初我不懂事欺了你,仗着帝霄的权势压你一头,可如今我也算得了报应了。你我又没有什么血海深仇,你也算欺负过我了,架也打了,妖丹都碎了,你怎还这般地斤斤计较,百忙之中尚不忘跑来看我笑话。”
彭冲面无表情道:\"难道只许你在东天买醉,不许我看笑话吗?
紫凰‘噗嗤’一笑:“彭冲啊彭冲……你当真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妖丹碎了,便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莫要欺妖太甚,有本事别朝我使,怎不去找我爹爹去!”
彭冲一双鹰眸闪过尴尬:“自上古以来,鲲鹏族与你蛇龙族一直势不两立,……”紫凰有些不耐的摆了摆手:“能不能别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仇啊恨啊,一遍遍地掰扯来去,和我有关系吗?和你有关系吗?数万年的争斗,黑龙族几次险些灭族,你鲲鹏族却日益昌盛。如今,天地留名的黑龙不过就我爹而已。我区区一条蛇妖,尚未化龙。怎就得了你这百般的忌讳?明明你鲲鹏族日日蒸上,若凤凰灭族,这天羽界之主,你鲲鹏族当仁不让,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你这般狭隘的心境成了神又能如何!”
天地间,黑龙早已寥寥无几确是事实。鲲鹏和龙族的争端,导致蛇龙凋零有必然缘故,却并非全部,龙族繁衍何其艰难,尤为黑龙最甚,千万年不得一子。黑龙又本就是身有诅咒的灭世之龙。天生的黑龙,在龙族中受龙众排挤打压不得出头,有更甚者,族中但凡有天生黑龙便直接溺死。若非闵然乃上古黑蛇所化,也难有今日。紫凰生为闵然之女,算是得了天地造化的黑蛇,天赋异禀又得凤皇青眼,机缘天恩都不缺,如何能不忌惮?
彭冲心中万分憋屈,当初虽有心杀紫凰,却是奉命而为,到底不曾明目张胆行事。更何况,那场架看似得胜,打得当真憋屈,小小蛇妖所散发的气度和勇敢无畏,将彭冲衬托得卑劣无比,甚至与小蛇敌对多年的彭冲,在最后都有些犹豫,为她气魄而折服。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两族从来都是不死不休。这几百年的蛇妖能得彭冲忌惮,必然有其道理,又怎能看着强敌长成真正的威胁。她身有大机缘,若真有一日做了羽界凰后,以她的手段,可不动声色地将鲲鹏打压得无路可走。
彭冲冷硬的眼眸看不出半分心绪,许久沉声道:“他便是再好,也不过只是一介地仙,如何得造化,也不可能强过我家尊主。当年你若肯用半分心思在尊主身上,何致今日如此惨淡?”
紫凰灌了一大口酒,低低笑了起来:“彭冲你好歹也那么岁数了,怎么连那么简单的道理都还要我来说。如果喜欢能被好坏左右,如果喜欢能用心计得到,如果喜欢那么简单,你觉得我会这般地看不开吗?”
彭冲撇了眼,紫凰身侧的空地,轻声道:“那你来同我说说,我家尊主有何比不上那地仙?”
紫凰甩手扔出一坛酒,见彭冲接住后,大声笑道:“战神这般地和颜悦色,是要与紫凰和好吗?放心,你在西北海截杀我之事,从始至终我都不曾对父母言明,便是不愿护着你,我也得护着帝霄不是。”
彭冲面无表情地接住酒坛,在紫凰对面的台阶席地而坐:“我不承情。”
紫凰摇头‘啧啧’道:“你承不承情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诉你因果,省得你以为我无依无靠又想什么坏主意欺负我。”
彭冲拍开封口,仰首灌了起来,豪饮了一通哼道,“宫中宝库的珍品,千年的佳酿,拢共不过十小坛,你却都抱来了。当真不是自家的东西,糟蹋起来不心疼,也就是我家尊主才会这般不声不响地惯着你。”
紫凰笑了起来:“又不是你家的东西,你心疼有什么用。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你何必那么斤斤计较,都一把年纪了却越活越小家子气。你这神除了会打斗争夺,半点不懂人情世故,便是给你排山倒海的神力又能如何,几十万年却也只能做到战神之位。不过这世间之事,当真说不准。我从未想到,自己也有一日能与天界战神彭冲,坐在一处把酒言欢。”
彭冲冷声道:“虽有把酒,不曾言欢。”
“你欢不欢,不在我的考量,我觉得言欢就成。”紫凰笑着喝酒,未将彭冲冷淡的态度放在眼中。这样寂寥的长夜,只要有个活物坐在对面,似乎便会被转移心思,分去许多情愁。这样一杯杯的醇酒,也能喝出些许香甜来,苦涩虽有,却也不再是全部。
彭冲将手中的酒坛转了一个圈,不动声色地说道:“若你不曾碎丹,以你的资质可超越你父神,再过万年统领天地三界不在话下。我虽有心杀你,却一直不敢动手。那日敢如此决绝,全因奉命而为,一击必杀,绝不留情。”
“嗯。”紫凰轻应了一声,清澈的眸中平静无波,“倒是帝霄的风格,要么不动手,动手便不留余地。”
彭冲一怔:“你知道?”
“当然知道。”紫凰轻笑了笑,“我本未曾怀疑过他,只是那次吵架,觉得他变化太大了,便想着诈他一诈。本以为他定会否认到底,不曾想他倒是承认得好痛快,弄得我倒是词穷了。”
彭冲点了点头:“尊主在你面前,自来很少露出真性情。我本以为你定然很难接受他的改变,不曾想你倒是适应良好。”
紫凰笑道:“帝霄是天羽界的尊主,有凤皇凰后佑护,看似千万宠爱于一身。可坏就坏在此处,他若只是普通神家后裔,倒可以做个自由自在的小神仙,毕竟已是不能修行的身体,逍遥自在地活着多好。”
彭冲侧目:“你这是何意?三界之中,生来为尊者,皆是得大造化者,谁不喜欢?”
紫凰抿一口酒,笑道:“天羽界唯一继承者,不能修炼,难有大成,何以服众?凤皇凰后尚在还好,若有一日不在了,帝霄该依靠谁?你以为天羽界个个都似你这般忠心吗?即便是羽界族群没有异心,可别处呢?”
彭冲冷笑:“天羽界众神自上古来便以凤凰为尊,亿万年来从未有过叵测心思,不管外面如何,众族群拥护凤凰之心至死不渝!”
紫凰浑不在意的笑道:“你们的忠心自是没人怀疑,但天界亿万年来有渊源者和大神通者比比皆是,如何能眼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帝霄手握天羽两界?是以,帝霄自小比谁看得都明白,将所有心思都花在了驭神弄权之上。你们天界十二卫易主时,也曾对帝霄存了轻视之心,若非见他杀伐决断赏罚分明,你们怎会心服口服?”
彭冲若有所思的轻点了点头:“本神一直以为你是个不知世事的二世祖,不曾想你竟聪慧如此。你我若没有族群间的恩怨,你为凰后,这三界之主定会是我羽界囊中之物。”
紫凰‘噗嗤’笑了起来:“战神彭冲,你想多了。这些事,我与帝霄几百年形影不离,便是再傻也该知道一些端倪。以前不说破,只是不想帝霄不开心。毕竟比起我来,他太不易了,他若愿意开心做无忧无虑的帝霄,我便陪着他一起开心便是。他自来一直对我那么好,我又不是不知好歹的妖,怎么不懂该珍惜的真心。”
彭冲冷然道:“你还有什么遗憾之事?”
紫凰莫名其妙地瞟了彭冲一眼:“我虽知道帝霄身有旧伤,却不知他病得竟如此重。更不知他每次陪我去一趟人间,便会大病一场。待我知道后,决定好好待他的时候,却已没了机会……你说这算不算遗憾呢?”
彭冲一口将壶中的酒喝个精光,甩手扔掉了空空如也的酒壶,站起身来。他垂眸注视着紫凰。手中金光一闪,方天戟已握在手中:“既然如此,你用命来还他便是。”
紫凰动也未动,冷笑一声:“我说彭冲神君日机万里,又为何会有空在此陪我把酒言欢。原来又是打着这种主意,你在此动手,便不怕帝霄怪罪吗?”
彭冲抿唇道:“本神敢在此处动手,你真猜不出来是为何吗?”
紫凰挑了挑眉头:“帝霄还真是不罢休了……不过,他若想取我性命,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凭他现在的神力,想杀我犹如囊中取物,何必还要劳烦你呢?”
彭冲道:“尊主之意岂是我等能窥探的,拿出你的兵器,本神不杀手无寸铁者。”
紫凰眯眼看向闪着金光的方天戟,一时心中也涌起万丈豪情:“喝酒确实苦闷,不如来比试一场。即是帝霄之意,我便立下生死状,也省得我爹娘对帝霄心生怨恨。”
紫凰大笑一声,甩手扔掉手中的酒壶,拔出头上的长簪。只见那长簪子,瞬加化作一柄闪耀紫光的长剑,腾空飞了出去。紫凰抬手,紫色华光在半空中挥舞了片刻。一张花笺落在了彭冲手中。
紫凰握住了长剑,轻笑一声“若我败北,还请神君将此书送回熙元府邸,我爹娘手中。”
彭冲垂眸看了一眼花笺,皱眉道:“以德报怨,可不是紫凰少君的作风。”
紫凰抿唇而笑,甩出长剑在半空中挥舞片刻,一张花笺再次落在了彭冲手中:“神君又想多了。紫凰并非以德报怨,只是冤冤相报没什么意思。我爹娘一直很中意帝霄,若非我心中有了夙和,只怕也会依了他们的意思与帝霄相伴一生。我已没了妖丹,本就活不长久,便是没有我,帝霄在我爹娘眼中,依然已是半子,只是不想让娘再失望伤心罢了。”
彭冲讽刺一笑:“父母双亲、千年万载。为了一个凡人,你均是说放就发给,少君倒是都豁得出去。”
紫凰缓步走到彭冲对面,笑道:“我若豁不出去,神君可愿放过我?”
“少君莫要为难彭冲,你的生死从来都不是彭冲能做主的。”彭冲侧了侧眼眸,目光在院内角落停留了一瞬间:“上命难违,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紫凰桀然一笑,执起长剑,整个身体凌风而起直逼彭冲面门。紫凰手中本幽幽的紫光,一时间光芒大盛,照亮了昏暗的院落。彭冲不动如山,只在紫凰扑过来的瞬间,飞身而起举起了方天戟迎了上去。不想紫凰半途之中撤了挡在前面的长剑,彭冲大惊失色,可身体已是离弦之箭收势不住,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方天戟扎入紫凰血肉。霎时间,一道红光闪过,紫凰被一根锁链从戟尖前生生拽了下来,落入了帝霄的怀中。
彭冲直直摔落一旁,却不动声色地吐了一口气,眼眸中毫无惊讶与意外。紫凰怔愣了片刻,侧目对上帝霄黑沉的俊脸,毫不客气双手环住了帝霄的脖颈,低低地笑了起来,片刻后毫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帝霄有些恼怒,冷哼一声:“你笑什么?”
紫凰笑吟吟的看着帝霄的脸侧不回答,待到帝霄眸中已有恼怒之色时,紫凰却歪着头倚靠在帝霄的肩膀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眸。帝霄满腔的怒气,在这轻轻地倚靠下,顿时化作乌有,抬眸瞪向一旁的彭冲。
彭冲虽未抬眸,却也知道帝霄的怒气是冲自己而来,识相地跪下身去:“少君虽看似清醒,想来已是喝醉了。”
帝霄侧目看了眼闭目的紫凰,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花笺何在?”
彭冲从怀中掏出紫凰的花笺,躬身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一道光闪过花笺已是不见了。彭冲并未惊讶只是抬了抬眼眸道:“生死状已立,若要除去少君,此时正是最好的……”
“滚!”帝霄勃然大怒,高声喝道,“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紫凰骤然睁开双眸不解地看向满眸怒气的帝霄,只是那双眼眸水雾朦胧,似有些不甚清醒,有些奇怪的:“……帝霄?”
帝霄垂了垂眼眸,并未收敛怒气:“想在我怀中赖到什么时候?!”
紫凰怔愣了片刻,讪讪地松开了双手,利落的从帝霄怀中跳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看一眼高悬的明月:“天色已不早了,殿下这是要在我院中处理公事不成?”
“如此,彭冲告退。”彭冲摸了摸鼻子,快步朝院外走去。
紫凰见帝霄如生根般站在院中动也不动,也懒得再说,提起一壶酒来朝屋内走去。帝霄却骤然攥住了紫凰的手腕,紫凰甩了几次,都摔不开,不禁有些不耐。
紫凰骤然回头:“你是不是有病啊?好也不成,歹也不行!离你近了你烦,离你远了,你也烦,你到底要怎样?”
帝霄抿唇道:“一个凡人而已,何致你如此?”
紫凰冷哼:“他再不好,最少不会想着取我性命!怎会像你这般,有事没事都要打要杀的,两面三刀,心思叵测!”
帝霄冷声道:“是以在你心中,他样样都比我好?”
紫凰冷笑一声:“两次对我痛下杀手,你以为我们的情谊还能剩下多少?”
帝霄勃然大怒:“若非是你们对我用阴谋诡计,坏我心志在前!本尊何至于同你这小妖一般见识!”
紫凰侧目撇了帝霄一眼:“你休要将自己想得太过重要了!在我眼中你一直都可有可无,我何必要对你设什么阴谋诡计。我若愿意,当初便可依顺你,何至于行如此不堪之事!尊主殿下莫要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别以为谁都盯着你家太子妃之位!”
帝霄咬牙道:“你莫要欺人大甚!”
紫凰冷笑连连,一步步地走进帝霄:“谁欺谁了?是谁将我骗来东天,扣押为质?是谁在打我妖界的主意?是谁又想取我性命?尊主殿下端是会颠倒黑白,好生不要脸!”
帝霄连退数步,终是退无可退,跌坐在长栏上:“你!……放肆!”
紫凰伸手捏住了脸颊,呲牙道:“我就放肆了,你能怎样?还想杀我不成,给你杀就是了!我今天便要看你是如何狠心的!你这混蛋!平日里,我对你也算是百般宠溺,一手指都不舍得动你,生怕自己让你受了委屈。我不舍你伤心落泪,你倒好,说杀就杀!今日我就站在这里,绝不还手,给你打杀就是!反正事已至此,我也不想活了!”
“你!”不知是怒还是羞,帝霄红了脸颊,半仰着头对着紫凰咬牙怒道:“为了一介凡人,你连命都不要了,真是好志气!”
紫凰哼道:“谁说我不惜命!还不是你将我妖丹打碎了,我便是惜命又如何!我若真有千年万载,何至于连个凡人都不敢抢回来!活得如此忍让憋屈,倒不如不活了!”
“好好好!好个伶牙俐齿的紫凰少君!”帝霄一双眼眸怒火高涨,“那个凡人有什么好!他在万人面前羞辱得你还不够吗!?”
紫凰恼羞成怒俯视着帝霄,怒声喝道:“再坏也比你好!好一千倍一万倍!你若不是生得尊贵,给他提鞋都不配!”
帝霄心中怒火被紫凰这一句激得犹如开闸洪水,瞬间失去了所有计较和理智。他强行拽住紫凰的手腕,将她抱在怀中,不待紫凰反应,两人瞬间消失在院落之中……
人间四月,山花烂漫,春意盎然。郁郁苍苍的绿与柔柔嫩嫩的粉,交织成甜蜜的颜色。
昆仑山脉琼山派十里红灯,满山双囍,似乎整座山脉都已浸染在这喜庆的火红色之中。
琼山最高的祭祀台的大殿中,琼山老祖与凌源夫妇高坐正位,满门长老端坐一旁,其他弟子皆列两侧。一对新人牵着红绸的两端,一步步地走进了殿堂。殿内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喜色,与这满殿的红相衬得宜。
紫凰隐身在众人之间,殿内的喜悦刺痛了双眼。如火如荼的红、繁嚣的恭贺声,让紫凰备受煎熬的心,如坠冰窟,冷热交替间,早已痛不欲生。虽是如此,紫凰仍祈盼这是一场梦,即将转醒的噩梦,可胸口的疼痛却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人忍不住想落泪。
紫凰的目光迟缓的移动着,慢慢的定格在一处,灼眼的艳红将温润如玉的夙和衬托得更加俊逸。紫凰从不知他穿起这浓重的颜色,竟也是这般地好看,芝兰玉树如梦似幻。大殿上一对龙凤红烛,司仪高亢的唱和声,将嬉笑声与哄闹声压了下去。
紫凰如坠魔障,一步步走近那冷冷清清牵着红绸的人,她不敢看红绸另一端头戴红纱的新娘,只静静的凝视着夙和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紫凰屏住呼吸站在他的对面,抬起颤抖的手指,想触碰他冷清的肌肤,手指竟是穿过了对面的人的脸颊,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碎成了千万个片段,都是记忆中夙和那张脸,却独独没有今天这样的红袍。
——俟我于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琼英乎而。
紫凰张了张嘴,苦涩在舌尖蔓延。那些曾经的、所有的甜蜜的等待和祈盼,被这样残忍的红击得支离破碎。
一拜皇天后土——
二拜祖师高堂——
夫妻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夙和……”紫凰站在夙和眼前,屏住了呼吸,轻声唤着已转身将要离去的人。
“礼成”二字,让紫凰隐忍许久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夙和仿佛听到了这声呼喊,拉住红绸的手紧了紧,猛地顿住了脚步。他微微侧了侧脸,漆黑的眼眸凝视着紫凰站的地方。只是神界的隐身术却不是夙和能看破的,那一处空空如也,只有琼山门人的笑脸。
月瑶半垂着头,美眸中溢满了喜悦,嘴角轻轻勾起。她见夙和突然顿住脚步,喜悦的心莫名一紧,隔着面纱望向夙和搜寻的眼眸,嘴角的笑意逐渐淡去,柔声道:“仙君?”
夙和回首对上月瑶祈盼的双眸及美艳绝世的容颜,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后悔。这瞬间,眼前的人与那戴着莲花冠的笑脸重叠着。她双手戴佛家的宝莲紫紫金铃,与头上的莲花冠相互辉映着,每走一步便会叮当作响,未见人便会听到一阵阵的铃声。失明时只要她一动,自己便会找到方向。只要听到凌乱的铃声,整个人便会莫名地安逸。每次说教都换来嘻嘻哈哈的没个正行,光是为此便为她愁了多少回。道家修心岂能不静心?她似乎永远没有安静的时候。
“仙君,在找什么?”月瑶只觉夙和整个人都恍惚不已,仿佛沉浸在不知名的幸福里,只是那双明明望着自己的眼眸却没有焦距,似寻找,似回忆。
夙和恍然回神,想抿唇一笑,却无论如何努力却笑不出来。夙和动了动嘴角,说不出安抚的话来,只得再次垂下眼眸,听着众人的哄闹声,缓步走出了大殿。夙和牵着手中新娘,莫名地又回眸看了一眼那空旷的地方,眼中逐渐隐去了所有情绪,再次恢复了往昔的冷清。走至门外,夙和缓缓舒了一口气,心中的郁郁之气却更浓了,他紧抿着唇伸手虚扶着月瑶的手腕,踏着七彩祥云,飞向琼山之巅的新房。
紫凰如梦初醒,孤身一个站在空洞洞大殿门外,仰望远去的一对新人。七彩祥云华光流转似乎在昭示着夙和未来的幸福。一瞬间,紫凰仿佛明白了许多,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紫凰只觉得心中背负许久的沉重枷锁,在这样绚烂不留情的背影中,被不知名的力量挣脱了。紫凰手指拭过眼角,本以为该有的泪如雨下,却因为心田的干涸,再流不出眼泪。原来竟在方才已为夙和流尽了最后一滴眼泪。
紫凰慢慢地闭上了眼眸,有种迎风欲去的错觉,还未睁眼却被人紧紧地攥住手腕。帝霄俊朗的脸上铁青一片,紧抿着唇,一双微挑起的眼眸压抑着怒气。他攥住紫凰的手,仿佛要在下一瞬间捏碎她的腕骨。
帝霄眼眸中的怒气久久不散,呼吸间似乎都要喷出火了。礼成后,大殿里众人早已散去,只帝霄与紫凰依然隐身站在殿外,相互怒视着对方。紫凰不知帝霄的怒气从何而来,但自己却因他的一时兴起,却又要再次伤怀难过一次。当日转身离开小仙山便断了自己所有的妄念,一心想要平静度日。今日这些自己本不必看见,却被强拖而来,莫名地遭受这种痛苦与难受,心中悲愤委屈无可言表。
“滚!放开我!”紫凰怒喝一声,换来的却是手腕更加疼痛。
帝霄不顾紫凰剧烈的挣扎,将她整个人拖拽起来,驾起祥云腾空而去。不知是气还是怒,攥住紫凰的手腕一直止不住地发着抖,似乎极力隐忍着怒火。紫凰奋力挣扎却甩不开这钳制,张嘴恶狠狠地咬上帝霄的手腕。这一口似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发泄其中,直至觉得满嘴的血腥味,却依然不想放开,恨不得将这一块肉撕扯了下来。
帝霄有些发红的眼眸,冷撇着紫凰咬着自己的血肉。明明手腕很痛,可心中的那股怒意和狠意,却奇异地被这样的疼痛抚平。似乎紫凰所赋予的痛,可以让自己替她分担去一些痛苦,有种被依靠被需要的错觉。帝霄本来烦躁到极点的心情,被这样安抚了。帝霄一怒之下将紫凰带到这婚礼处,本是觉得解气又可恨。可此时得到这般的结果,帝霄却是后悔又欢喜。那种极致的矛盾,让他分不清自己的心思,这种被轻易左右心情和喜怒的感觉,让帝霄越加地躁郁不安。
还记得当年,帝霄第一次拿起铜镜时,便不舍放下。后来每日每日地,帝霄眼睁睁地看她为那凡人笑、为他哭。每次凡人出关时,她闪亮的眼中总是溢满了祈盼和欢喜。那种不自觉的撒娇与温柔,那全心全意的爱恋与依靠,显露无疑。每次见到这般的画面,都让帝霄有种度日如年不知所求的躁郁,脾气越发地暴躁刚烈,喜怒无常。明明不想看到这些,可却如着魔般拿着铜镜片刻不舍离手,甚至一心想着她若愿为自己如此,便是即刻死了也心甘如怡。
一念起,惊醒了帝霄满身的戒心。后来日日拿着铜镜便如坠魔障,不思挣扎、甘愿沉沦。眼睁睁地看着她与凡人逍遥度日,恩爱不疑。帝霄心中那种难以言述的暴戾与杀意,让帝霄整颗心更加的阴暗、多疑、暴躁。帝霄只觉一日日的心痛如绞却毫无希望,宛若独自在黑暗中逆水行舟,看不到终点也寻不到支柱。即便是如此地痛苦与绝望,帝霄却依然不舍放下铜镜。那种明知如饮鸩毒却甘之如饴的心思,让帝霄一日日地恐慌不安和惧怕着。
一段时间后,帝霄笃定身上被诛邪下了蛊毒,只一面铜镜可以随意左右自己的心意、选择和心情。让自己如痴如醉,如癫如狂,这般的法术让神都毫无办法解去。帝霄几乎是咬碎了牙,不得已才下了格杀令。不管如何,若再如此下去,帝霄与其眼睁睁看着她与凡人恩爱有加,互许终身,倒不如直接了断来得痛快。长痛不如短痛,痛极了便也不会觉得痛了,也许时间一长,便再也不记得这些了。
帝霄后来又怎能想到,当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时,却恨不得以身相替。眼见她碎丹时,心中悔意滔天,甚至觉得倒不如同她一起去了。那种想法每每思起,都会觉得满身冷汗,这是怎样厉害的蛊惑,才能让天神的意志都磨砺全无了。
帝霄一边是庆幸,一边是悔恨,每日在矛盾与怀疑中折磨自我。那种复杂的心思与厌世的情绪,在绝望中被心中泛起的杀戮所代替。那时活着的目的就是杀戮,对待每一个对手都有种要用最残忍的方法将其虐杀的快慰,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洗刷去心中莫名的绝望,似乎如此便可以让天地众生与自己一起沉沦和痛苦。
帝霄再次见到紫凰,心中瞬间闪过种种情绪,最后这种种的种种都被狂喜所淹没。可是不过一段话说下来,那种轻易被左右的情绪更加地强烈了。她看自己时有许多许多情绪,那初见的喜悦骗不了人。她对自己的忍让和疼爱,帝霄自然能感觉得一清二楚,可所有情绪都有,独独没有当初对待那凡人的爱意。逐渐地,帝霄心中的喜悦又被愤恨所代替。紫凰现在给予的一切,都不是他所要的,而他心中所求就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帝霄分不出自己的心思,只知道哪怕是让紫凰恨、让她讨厌,也不想让她对自己有丝毫冷淡。
紫凰回来后依然心系那凡人,帝霄恨不得焚烧整个妖界,知她在万人前被羞辱抛弃,心中又喜又怒。那莫名而复杂的心情,在见到她收到花笺毫不犹豫地前来时,均是化作了喜悦。那时,帝霄早已分不清自己的心思了,开始打着利用紫凰收服妖界的心思,再见了她之后早已忘记了初衷,但圈禁紫凰的心情却更加地迫切了。当时那种不能思考的欣喜若狂,甚至连一举拿下魔族都未曾有过。
开始时,帝霄觉得只要看着她,整个妖界要或不要都不太重要了。在紫霄看来,收服妖界本就是手到擒来之事,至于吞噬闵然妖丹,也是可有可无之事。此时,便是三个闵然也绝非帝霄的对手。帝霄那些初见紫凰的喜悦尚未消化,却又见她因一介凡人而无精打采双眉紧蹙,对自己客气而疏离,没有半分的亲昵之感。帝霄心中再起郁怒,只恨不得打她一顿,将她打醒了才好。只是争吵到最后,帝霄气急,几次咬牙切齿却仍然下不了手,只要她一个眼神,帝霄未战,便已一败涂地。
——紫凰以魂灵在此起誓,天地神佛均可作证,从此时此刻直至天毁地灭之日,熙元府邸蛇妖紫凰若有肖想天羽界后位之心,若对天羽界尊主帝霄生半分男女情爱、占有之心,愿受十九重灭天雷之苦,神魂寂灭天地,绝不反悔!
帝霄永远忘不了听到这话时的心情,霎时间万箭穿心,神魂俱碎尚不及这种痛意。当时心中的恨与恼,犹如滔天巨浪将自己湮灭其中,挣扎不能求生无门。帝霄怎能想到,只她这样撇清的誓言,竟比那通天的法术,万年的造化还要高深,仿佛三界中最锋利的兵器,瞬间斩断了自己的心脉和生机,险些送去了半条性命。
紫凰撂下狠话,头也不回扬长而去,这般的决绝帝霄如何受得。那一瞬间,帝霄想着便是让她在自己手中魂飞湮灭,也不能让她决然离去。这种犹如陌路,相见争不见的痛苦,同归于尽也不能再忍受片刻。是以,帝霄几乎想也不想便又起了杀心,几次望向那毫无防备的背影,却下不去手,唯有再次下格杀令于彭冲。
帝霄从来不知自己竟是如此地优柔寡断,反复无常,才对朝彭冲下了令,心上的疼痛尚不曾褪去,却又惦念起她了,不自觉地用了隐身术跟在他的身侧,时刻注视她的一举一动。帝霄倚在她很近很近的地方,心中的狂躁与不自主的嗜血杀戮,莫名地平复下来。所有的情绪和喜怒哀乐,瞬间又被她左右了。帝霄安逸地坐在她身边,逐渐忘却了烦恼与气恼,许久许久,凝视着她微醺的醉眼,如此这般的没有争吵的祥和宁静。这一刻,帝霄觉得似乎可以在她身边坐上千年万年……永不厌倦。
直至彭冲出现,听他们一句句的对话。可谓让帝霄的心在天界与地狱间忽上忽下,因她一句话喜乐,又因她一句话恼怒。直至此时,帝霄才发现,自己的一切和情绪,这小妖都能赋予和左右。当心中再无排斥感之后,当坐在她身边很近很近的地方时,帝霄再不在意防备这些,心有怨怼也罢,再难回去从前也罢。不管怎样,只要她好好在这东天里陪着自己便可,如此便不再强求别的了。
帝霄以为自己已能放开,可看到她为了一个凡人能抛弃所有一切,以决绝的姿态站在自己对面时,心中滔天的怒怨再起。帝霄虽从彭冲戟下护住她,可心依然是苦涩愤恨的,怨着她对凡人的念念不忘,怨着她对自己的疏离与不懂。她起一念,自己整颗心心七上八下,她却仿若无事一般,拨乱了自己的心弦后,转身便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撇下,如何能甘心……
东天鸾凤宫,含元殿八宝楼。
夜,格外的澄净,满天星斗犹如点点珍珠点缀着天幕。院内,流水潺潺,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酒香与桂花的香味,给这本来有些冰冷的鸾凤宫添加了一抹暖色。
帝霄冷着脸下了祥云,拖拽着挣扎不休的紫凰进了八宝楼。帝霄粗鲁地将紫凰扔入了院中,此时的帝霄双眸赤红,眼中仿佛闪烁着水光,白皙的手腕滴着血,伤口在忽明忽暗的夜明珠下,显得如此触目惊心。紫凰面对这样的狰狞的伤口终于心虚了,便是直接被甩在地上,也不声不响地爬了起来,垂着眼眸坐在了椅子上。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在东天待了近一日,他成亲的事,你本就该想到了。”帝霄将手腕背在身后,冷眼撇着紫凰油盐不进的模,想了许久,又开口道,“琼山老祖为怕得罪熙元府邸,几次想将婚期延后,却被这凡人一次次地否决。这一切,是他本心的选择,他心里根本没有你!你亲见了这些,还不死心吗?!”
紫凰的脸挡在阴影下,看不出喜怒,低声道:“你怎知我不曾死心?”
帝霄骤然抬手,指着紫凰,喝道:“你好歹是一界府君,为了一个凡人如此、如此厚颜无耻地纠缠不清,将熙元府邸的脸面置于何地!”
紫凰沉声道:“我的事,与你何干!你好歹是天羽界的尊主,整日关注这些和你毫无关系的儿女情长,窥探别家隐私,与那凡间的三姑六婆又有什么分别!”
“你!……”
紫凰怒道:“我什么我!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我死不死心,是我的事!我纠缠不清,是因为我独独喜欢他,和你帝霄有一文钱的关系?!你好好统一你的三界便是,真以为你现在已是天地之主吗?莫说三个月后才是你的登基大典,即便现在你就是天地之主,我的私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
帝霄道:“你为了他什么都不要了!但你想过没有!他到底值不值你如此!”
紫凰冷笑连连:“值不值也是我自家的事!与你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莫以为别家怕你,我便要怕你!不想惹你,是不想坏了咱们往日的情谊,现在你几次对我痛下杀手,又踩我痛脚、揭我伤疤!你以为我们还有什么情谊可言!别以为我好欺负!即便我好欺负,也不是你帝霄能欺负的!”
“好一个舌灿莲花的小妖!……”帝霄风光霁月的俊脸涨得通红,双眸之中似乎还泛着水光,抖着手指好半晌怒道,“你这个混蛋!”
紫凰抿唇冷笑一声,挑眉道:“一句叫骂,三五百年都不会换一换,你还真是蠢到家了!我混蛋又怎样了!一天两天了吗?你今日才认识我吗?我让着你一次两次,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地之主了,妄想我会让着你一辈子不成!”
帝霄抿了抿唇,咬牙道:“你!……你好生可恶!我当初本就不该轻饶了你……”
紫凰冷笑连连,抢白道:“你现在也可以一掌打死我!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多少次、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你也就那点出息,只敢假人之手!有本事你亲自动手便是!我就坐在这里动也不动,那生死状既给了你,便是生生世世都作数!你敢吗?!”
帝霄浑身都在发抖,心中是压不住的杀意:“他怎样对你,你都觉得他很好!不管、不管我对你多好,在你心中我便如此地不堪吗?”
“你对我好?!那也是以往的事了,我还了你一条命还不够吗!”紫凰讥笑一声,一双杏眸满是鄙夷轻视之色,“你别将自己说得如此无辜!自我将女娲石雕刻成的龙凤佩给了你,便一直想待你好一些。我也曾整日为了你内疚来内疚去的!我若有事,第一个想起来便是你。你觉得我是利用你。可在我看来,我是不曾与你见外!你若不喜欢这些,想与我客气或是形同陌路,直说便是,何必要痛下杀手!”
“你对我好?!那也是以往的事了,我还了你一条命还不够吗!”紫凰讥笑一声,一双杏眸满是鄙夷轻视之色,“你别将自己说得如此无辜!自我将女娲石雕刻成的龙凤佩给了你,便一直想待你好一些。我也曾整日为了你内疚来内疚去的!我若有事,第一个想起来便是你。你觉得我是利用你。可在我看来,我是不曾与你见外!你若不喜欢这些,想与我客气或是形同陌路,直说便是,何必要痛下杀手!”
帝霄喝道:“你住口!”
“怎么?恼羞成怒了?!现在的你心思歹毒狡诈,说变卦便变卦,说杀我就杀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凭什么随你喜好,便要拿捏我的生死?你说囚禁便可囚禁我,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紫凰撇了帝霄一眼,“莫说你还没有登基为皇,便真是天羽界凤皇又有什么了不起吗?在我眼里你永生永世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喜怒无常的大魔头!”
帝霄几次抬手,对上紫凰的冰冷的眼眸,终是挥下不去。他高扬着手掌,浑身止不住地发着抖,咬牙道:“紫凰!你这个混账!”
紫凰目光逐渐转冷:“我不否认‘混账’这两个字。可,以后‘你对我好’的话,莫要再提,省得徒惹笑话!”
帝霄气怒交加,又恼又恨,头脑一片空白,眼中只余紫凰满是讽刺的笑脸,心中怒火已将理智吞噬,指着紫凰喝道:“混账东西,你且等着,明日我便去收了你妖界,灭你全族!”
紫凰丝毫不惧站起身来,直视着帝霄,冷笑道:“我方才都说了,我混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才认识我吗?你想怎样,又想打杀我吗?灭我全族,也需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若敢动我爹娘,我便敢与你同归于尽!”
帝霄却骤然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不自觉地放下手:“罢,罢……本尊懒得同你计较!”
紫凰冷笑一笑,满眸凌厉骤然站起身来,一步步地逼近帝霄。方才还气势高涨的帝霄却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紫凰一步步的逼近着,片刻间,帝霄已被逼得一步步退去,直至推到台阶之间,被酒坛绊倒,踉跄地倒坐在地。
紫凰冷笑连连,冷眼撇着帝霄有些不知所措背靠着柱子,跌坐在地。帝霄那双微挑的琥珀色眼眸,俱是迷茫彷徨之色,仿佛迷路的狡兔般,无害而惶恐。紫凰从不知何谓征服,可眼见身高八尺的铮铮男儿,被自己逼得退无所退时,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和肆意。
帝霄因神力剧增的缘故,身高与身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时的他再无半分少年的柔韧与稚嫩,眉宇间俱是属于男子的朗朗之色。长发如瀑,有些凌乱,眼角浓重的金色凤凰刻文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刚毅的唇说不出的薄情寡义,杀伐果断。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这乃天地间坚不可摧的存在,便是闵然尚且要避其锋芒的天界至尊。
紫凰的脚用力踏上帝霄莹白的手指,使劲打着旋。这残虐的举动,让她憋闷许久的心,有种说不出的解气和快慰。帝霄疼得闷哼一声,涣散的眼眸终于有了焦距。他试图拽出自己的两根手指,却怕拽倒紫凰不敢太过用力。帝霄如此这般忍让,丝毫没有被珍惜,换来的却是那只脚越发用力。帝霄不再试图抽出剧痛的手指,垂着眼眸冷漠地看向紫凰踩住手指的脚。
紫凰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笑声来得如此畅快,没有半分作伪,满是胜利与得意。紫凰眯眼看着垂着眼眸的帝霄,甩手打掉了他的发冠。一把拽住了帝霄的长发,恶狠狠地朝下一拽。帝霄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昂起脸来,虽是疼痛却抿着唇不声不响,垂着眼不肯与紫凰对视,那模样不知是不屈还是不甘。
紫凰‘啧啧’了两声,嘴角轻勾。眼前的,是这天地三界俱要仰望的神祗。可此时,在自己的手中,却如无害的稚子般,被逼迫得不知所措,无力还手。排山倒海的神力、驱神役鬼的法力似乎全无了用处。那种征服一切的快感,让紫凰忘记了所有的心烦与不快。
帝霄眉宇间所散发的迷茫与毫无血色的薄唇,以及眼角凤凰专属的金色刻文,在这样的月夜中又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之意。天地间最刚硬坚不可摧的男子,身负大神通乃拘神遣将的至尊,却如凡人般匍匐在自己脚下,无力挣扎。帝霄半垂的双琥珀色眼眸,透露出的神情如此地脆弱与茫然,如此极端矛盾的存在,如罂粟般蛊惑着紫凰心中的清明。
紫凰俯下身去,盯着帝霄的脸凝视许久,突兀地笑了一声。她提起一坛酒仰头灌下,直至酒坛空去,甩手扔了出去,坛罐碎了一地。帝霄骤然一惊,竟是不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有些惶恐地看向碎了一地的瓷片。此时他早不记得那些法咒与神力,只觉眼前的人邪魅而可怕,忍不住一点点地朝后缩去。
紫凰再次拍开一坛酒,送至帝霄眼前:“殿下喝吗?”
帝霄小心地摇了摇头,如几百年前无数次面对紫凰般,眼神有些怯弱,小心翼翼地试图躲开眼前的酒坛。紫凰自然知道帝霄不会喝酒,他胎中带病,自小到大,莫说是烈酒,便是果酒也不曾喝过一口,怎么可能会饮酒。不会喝酒,自然不懂其中乐趣,只余辛辣。紫凰抿唇而笑,似乎被帝霄的顺从取悦了了,此时的笑意也不再像方才那么冰冷,她捏起了帝霄的下巴,提起酒坛朝他嘴里灌去。
帝霄挣扎了几下,到底挣不开下巴上的钳制。烈酒流入喉咙又辣又痛,一双眼睛被酒冲刷而过,烧燎得火辣辣地疼,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紫凰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指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帝霄根本挣脱不开,直至一坛酒全部泼下,入口了大半。紫凰才松开了手,扔掉空空的酒坛,低低地笑了起来。
帝霄心中说不出的委屈、气怒,喝道:“你闹够了吗!你到底要怎样!不过……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何至于你如此、如此癫狂!”
紫凰笑了片刻,拎起来一坛酒,再次喝了起来,许久许久,趴在帝霄耳边轻声道:“你若跪地求”你对我好?!那也是以往的事了,我还了你一条命还不够吗!“紫凰讥笑一声,一双杏眸满是鄙夷轻视之色,”你别将自己说得如此无辜!自我将女娲石雕刻成的龙凤佩给了你,便一直想待你好一些。我也曾整日为了你内疚来内疚去的!我若有事,第一个想起来便是你。你觉得我是利用你。可在我看来,我是不曾与你见外!你若不喜欢这些,想与我客气或是形同陌路,直说便是,何必要痛下杀手!\"
帝霄喝道:“你住口!”
“怎么?恼羞成怒了?!现在的你心思歹毒狡诈,说变卦便变卦,说杀我就杀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是谁!凭什么随你喜好,便要拿捏我的生死?你说囚禁便可囚禁我,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紫凰撇了帝霄一眼,“莫说你还没有登基为皇,便真是天羽界凤皇又有什么了不起吗?在我眼里你永生永世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喜怒无常的大魔头!”
帝霄几次抬手,对上紫凰的冰冷的眼眸,终是挥下不去。他高扬着手掌,浑身止不住地发着抖,咬牙道:“紫凰!你这个混账!”
紫凰目光逐渐转冷:“我不否认‘混账’这两个字。可,以后‘你对我好’的话,莫要再提,省得徒惹笑话!”
帝霄气怒交加,又恼又恨,头脑一片空白,眼中只余紫凰满是讽刺的笑脸,心中怒火已将理智吞噬,指着紫凰喝道:“混账东西,你且等着,明日我便去收了你妖界,灭你全族!”
紫凰丝毫不惧站起身来,直视着帝霄,冷笑道:“我方才都说了,我混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今天才认识我吗?你想怎样,又想打杀我吗?灭我全族,也需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你若敢动我爹娘,我便敢与你同归于尽!”
帝霄却骤然一惊,眼中闪过一抹心虚,不自觉地放下手:“罢,罢……本尊懒得同你计较!”
紫凰冷笑一笑,满眸凌厉骤然站起身来,一步步地逼近帝霄。方才还气势高涨的帝霄却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紫凰一步步的逼近着,片刻间,帝霄已被逼得一步步退去,直至推到台阶之间,被酒坛绊倒,踉跄地倒坐在地。
紫凰冷笑连连,冷眼撇着帝霄有些不知所措背靠着柱子,跌坐在地。帝霄那双微挑的琥珀色眼眸,俱是迷茫彷徨之色,仿佛迷路的狡兔般,无害而惶恐。紫凰从不知何谓征服,可眼见身高八尺的铮铮男儿,被自己逼得退无所退时,心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快意和肆意。
帝霄因神力剧增的缘故,身高与身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此时的他再无半分少年的柔韧与稚嫩,眉宇间俱是属于男子的朗朗之色。长发如瀑,有些凌乱,眼角浓重的金色凤凰刻文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刚毅的唇说不出的薄情寡义,杀伐果断。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这乃天地间坚不可摧的存在,便是闵然尚且要避其锋芒的天界至尊。
紫凰的脚用力踏上帝霄莹白的手指,使劲打着旋。这残虐的举动,让她憋闷许久的心,有种说不出的解气和快慰。帝霄疼得闷哼一声,涣散的眼眸终于有了焦距。他试图拽出自己的两根手指,却怕拽倒紫凰不敢太过用力。帝霄如此这般忍让,丝毫没有被珍惜,换来的却是那只脚越发用力。帝霄不再试图抽出剧痛的手指,垂着眼眸冷漠地看向紫凰踩住手指的脚。
紫凰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笑声来得如此畅快,没有半分作伪,满是胜利与得意。紫凰眯眼看着垂着眼眸的帝霄,甩手打掉了他的发冠。一把拽住了帝霄的长发,恶狠狠地朝下一拽。帝霄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昂起脸来,虽是疼痛却抿着唇不声不响,垂着眼不肯与紫凰对视,那模样不知是不屈还是不甘。
紫凰‘啧啧’了两声,嘴角轻勾。眼前的,是这天地三界俱要仰望的神祗。可此时,在自己的手中,却如无害的稚子般,被逼迫得不知所措,无力还手。排山倒海的神力、驱神役鬼的法力似乎全无了用处。那种征服一切的快感,让紫凰忘记了所有的心烦与不快。
帝霄眉宇间所散发的迷茫与毫无血色的薄唇,以及眼角凤凰专属的金色刻文,在这样的月夜中又有种说不出的魅惑之意。天地间最刚硬坚不可摧的男子,身负大神通乃拘神遣将的至尊,却如凡人般匍匐在自己脚下,无力挣扎。帝霄半垂的双琥珀色眼眸,透露出的神情如此地脆弱与茫然,如此极端矛盾的存在,如罂粟般蛊惑着紫凰心中的清明。
紫凰俯下身去,盯着帝霄的脸凝视许久,突兀地笑了一声。她提起一坛酒仰头灌下,直至酒坛空去,甩手扔了出去,坛罐碎了一地。帝霄骤然一惊,竟是不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有些惶恐地看向碎了一地的瓷片。此时他早不记得那些法咒与神力,只觉眼前的人邪魅而可怕,忍不住一点点地朝后缩去。
紫凰再次拍开一坛酒,送至帝霄眼前:“殿下喝吗?”
帝霄小心地摇了摇头,如几百年前无数次面对紫凰般,眼神有些怯弱,小心翼翼地试图躲开眼前的酒坛。紫凰自然知道帝霄不会喝酒,他胎中带病,自小到大,莫说是烈酒,便是果酒也不曾喝过一口,怎么可能会饮酒。不会喝酒,自然不懂其中乐趣,只余辛辣。紫凰抿唇而笑,似乎被帝霄的顺从取悦了了,此时的笑意也不再像方才那么冰冷,她捏起了帝霄的下巴,提起酒坛朝他嘴里灌去。
帝霄挣扎了几下,到底挣不开下巴上的钳制。烈酒流入喉咙又辣又痛,一双眼睛被酒冲刷而过,烧燎得火辣辣地疼,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紫凰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手指死死地捏住他的下巴。帝霄根本挣脱不开,直至一坛酒全部泼下,入口了大半。紫凰才松开了手,扔掉空空的酒坛,低低地笑了起来。
帝霄心中说不出的委屈、气怒,喝道:“你闹够了吗!你到底要怎样!不过……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何至于你如此、如此癫狂!”
紫凰笑了片刻,拎起来一坛酒,再次喝了起来,许久许久,趴在帝霄耳边轻声道:“你若跪地求饶,我便放过你,如何?”
“滚开!你疯了!”帝霄一把将紫凰推开,他双手撑地朝后退了退。霎时,只觉头晕目眩无力支撑,他有些不稳地挪了挪,躲开了紫凰的眼眸,冷然道,“他有什么好!你居然为了一个凡人,如此地羞辱折煞本尊!不就是一副好皮囊,便让你如此迫不及待,不顾一切地倒贴上去!什么紫凰少君!当真是不知廉耻!”
紫凰甩手扔了酒坛,粗鲁地拽住帝霄的长发,将他拖回原地,拽住的长发强迫他扬起了脸:“我便是喜欢他那副好皮囊,你奈若何?”
“唔……”帝霄头思绪不清,晕目眩间只觉头皮一阵剧痛,怒声道,“紫凰!你疯够了没有!快走开!”
紫凰生生拽去的帝霄一缕长发,甩手扔了出去。一把撕开了帝霄的前襟,古铜色的肌肤暴露在月光之下。紫凰冰冷的手指划过那温热的肌肤,似有暖意在指尖缓缓流淌说不出的舒适。帝霄眼眸已泛起了水雾,整个人有些糊涂了,整颗心却又颤抖不停。帝霄晕眩间却忘记了害怕,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眸,怔愣地望向紫凰隐在阴影间的脸。他那蝶翼般的睫毛在月辉下轻颤着,琉璃般的眼眸,清澈到映出了紫凰的轮廓,却看不清表情。
紫凰微凉的手指一点点拂过那寒栗的肌肤,直至喉结。帝霄不自觉地吞咽,紫凰手指压着那圆润的喉结,轻轻动着,反复摩擦着。许久,紫凰的手指划过帝霄颈间强有力的脉搏。帝霄似乎早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便这样轻易地将命门放在了紫凰手中。紫凰摸着帝霄越来越快的脉搏,心中说不出的怪异与莫名的舒暖。
紫凰抬眸,在月色中凝视着对面绯红一片的俊脸。帝霄半张着唇,因烈酒的缘故唇色绯染红润,颤动的睫毛似乎昭示着心中的惧怕。紫凰觉得自己没有半分醉意,却情不自禁地被眼前的美色迷醉了。
寂静的月夜下,周围的一切在银辉的点缀下,变得美好而迷蒙。眼前的身影散发着柔柔暖暖的温润之意,让紫凰久久不舍离弃。紫凰如受蛊惑,薄凉的唇压上了眼前的绯唇,吸吮了起来。
牙齿轻轻地啃噬着,舌尖一点点地描绘着唇的轮廓,很快地探入了他的口中,舌尖试探着轻缓地触碰着帝霄软软的舌尖。帝霄的舌尖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后退,小心又怯怯地迎了上去,舌尖触碰着紫凰满是侵略般的舌,似温柔似安抚,奇异地平复了紫凰有些急切的躁狂。
紫凰本拽住帝霄长发的手,因这般的温柔气息慢慢地放松了不少。她的手轻轻覆上他的后脑使他更靠近自己一些。帝霄在紫凰环住自己脖颈的瞬间反客为主,搂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紧紧的圈入怀中,笨拙地回应着这如胶似漆的亲吻。帝霄到底是生疏了些,稚嫩的舌尖有些不知所措,几次磕碰到了紫凰的嘴唇,唇间传来了血腥的味道。帝霄说不出的心疼,舌尖一遍遍地描绘着那细小得伤口,一举一动间说不出的小心翼翼和珍惜。
紫凰被这温软而服帖的微凉的气息笼罩着,心中的躁动与悲意奇异的被安抚了。这般的不着痕迹的讨好和温存让紫凰无比地眷恋不舍。许久,两人才分开,紫凰水润一片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帝霄的脸庞,仿佛如此这般就可以忘记所有的一切。帝霄氤氲一片的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抹羞涩,侧着脸躲开了紫凰专注的目光。紫凰唇角轻勾,轻轻吻着帝霄的脸颊,耳畔、耳垂、划过颈间的脉动,直至圆润的喉结,盘旋不去,猛地吸吮。
“唔!……”帝霄浑身紧绷,侧着脸欲躲开她的戏耍,可双手依然不舍得松开紫凰的脖颈,脸侧了几次,终是无果,低声求道,“紫凰别、别……休闹了……”
紫凰笑出声来,附在帝霄轻吹着气息:“不什么?不闹了吗?……我若偏要呢?”
帝霄皱了皱眉头,抬手隔开了两人。可耳边的轻轻吹起的风犹如羽毛一般,挠着心尖的柔软,让他顿时失去了所有抵抗之力:“紫凰不要,不要闹了……我们好好的说话……”
“谁要和你说话……帝霄,你在害怕什么呢?”紫凰附在他耳边轻喃了一声。
帝霄从不知自己的名字竟是如此动听,这一声低吟浅唱般的呼唤,几乎要将帝霄的魂魄都勾了去。他的眼中已无半分清明之色,满是恍惚与喜悦,朦胧一片的眸子却晶亮闪烁。此时此刻,帝霄心中泛起了无尽的宠溺,只恨不得倾尽所有,予取予求。
紫凰倚坐在帝霄怀中,抬手解开了自己脖颈的盘扣,褪去了繁琐的上装。那嫣红的肚兜遮不住大片光洁的肌肤,赤裸的双臂再次环住了帝霄的脖颈。她整个人柔若无骨地依在帝霄怀中,双手灵巧地摸入他衣袍内,嘴唇轻咬住了帝霄的耳垂,双腿轻动研磨着他早已坚硬如铁的坚挺。
帝霄深吸一口气,闷哼一声,单手紧紧搂住了紫凰的腰,坚挺在她双腿间无意识地轻轻研磨着。不知是快慰还是痛苦,不但不舍得推开她,甚至双手紧紧扣住了她的腰身,只希望她能离自己再近一些。帝霄自小很少接触外神,除却紫凰便是诛邪和冉羲也不曾近他的身,何时有过这般的体验。如今这般温软在怀中,又是心底尘封之处,朝思暮想几百年的小妖。动作间虽有些笨拙,却也会依着本能,回应着怀中的热情。
不知何时,两人身上的衣袍早已褪尽。紫凰俯神亲吻着帝霄的胸口,细细地啃噬吸吮着。帝霄的手不自主地按在紫凰的脑后,唇间不自主地轻吟着。另一只手一次次地抚过紫凰光洁的后背,紫凰的手划过他的小腹,直至碰触那硬挺处,紧紧攥住那坚硬如铁的分身,拇指一下下刮蹭着铃口。
帝霄又是舒服又有些痛苦,半眯着眼几次深呼吸,终是受不了这甜蜜的折磨。一把将紫凰捞了上来,紧紧地禁锢在怀中。整张脸埋在她的脖颈,粗重地喘息着,粗鲁地吸吮她的耳垂,脖颈:“你这小妖……”
“唔嗯……轻些……”紫凰低低地呻吟,双手环住了帝霄的头,不知是推拒还是拥抱。
帝霄听着这不知是渴求,还是抗拒的呼声,心中溢满了喜悦与无尽的爱怜。灵巧的舌尖,划过一寸寸宛若凝脂的肌肤,鼻尖与心尖溢满了香甜。他一遍又一遍地与她耳鬓厮磨间,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双手托住她的双腿,将她轻缓地放在了自己的硬挺的分身上,一点点地滑入其中……
“呃啊!……好疼!……嗯……”紫凰霎时间浑身绷直了,指甲狠狠地刺入了帝霄的肌肤内。
帝霄被卡在蜜穴的入口,寸步难行。那一次次的呼吸间,无意识紧致地收缩,犹如世间最甜蜜的酷刑,折煞了帝霄全部的忍耐和意志。帝霄额头已溢满了细细的汗珠,他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温软的唇轻轻地舔舐她的唇角、耳垂、颈间的脉搏、轻声安抚道:“放松些,相信我,好不好?”
紫凰睁开迷蒙的双眼,怔怔然地凝望着帝霄温暖的笑脸:“帝霄……”
“是我……”帝霄琥珀色眼眸流光溢彩,宛若天幕上所有的星辰坠落其中,那种满足与喜悦。以及铺天盖地温水般的爱意和珍惜,瞬间将紫凰整个包裹起来,让她不知是醒还是梦。
帝霄吮着紫凰的耳垂,轻声道:“乖,叫我的名字……”
“帝霄,好帝霄……”紫凰如无意识般,一遍遍地低吟这两个字。整个人沉溺在着暖甜的爱意中,她的手指慢慢松开了,脸颊轻轻磨蹭着帝霄的脸颊,从未有过相信和放松,忽略了身下的疼痛。
帝霄早已失了所有的韧性与耐心,迫不及待抱住紫凰的双腿,分身猛然压了进去。紫凰骤然睁大双眸,那种撕裂般的剧痛,似乎要将神魂都扯碎了。
“嗯唔!……帝霄好疼!……太疼了、不成……不成,求你、求你不要……不要了……”
“嗯,莫怕,不动了……莫哭……”帝霄细细地舔去紫凰眼角的泪水,长舒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嘴角眼角俱是无尽的喜色。
当帝霄穿越阻碍的瞬间,那种豁然开朗与满足,便是再得数万年修为不曾有过,心灵的依归与灵魂的契合,简直透着要命的美和甜,时光轮转,此生不换。
不知这样交缠了多久,紫凰身上痛逐渐散去,下体透着撩人心尖的酥麻,紫凰不自主地收紧了一下。
帝霄窝在紫凰脖颈呼吸越发粗重了,紫凰又轻动了下。帝霄不禁闷哼一声,额头上已溢满了汗珠,再难忍耐,抬手间地上已铺上了厚重洁白的裘皮毯。帝霄已被炽烈的情欲淹没,急切地翻身将紫凰压在身下,重重地挺入着。
“嗯唔!……”这一声高亢的惊叫,却再也没有疼痛的意味。紫凰双手环住他脖颈间,半垂着水雾朦胧眼眸,依然溢满了情欲,双腿缠住了他的腰身。紫凰不知是催促还是抵抗,无意识地轻吟道,“帝霄……帝霄……慢些……唔……唔……”
帝霄听着自己的名字,犹如吟唱般被一遍遍地重复着,喘息越发粗重急促。一次比一次快,微挑起的眼眸如梦如幻毫无清明之色,一次次毫不留情地冲撞着。仿佛要倾尽一切的给予怀中的小妖,那种不顾一切,甚至愿意为其将自己毁灭。
紫凰只觉身上酥麻一片,脑海中俱是空白,情欲蒸腾的眸中似渴求又似忍耐。那种直冲心脏与灵魂的快意,瞬间将紫凰淹没其中,她摇着头啜泣着:“帝霄……嗯唔,不成了……求你……唔……啊嗯!……啊!!!”
“再忍唔……忍忍……”帝霄被这突然而来的收缩几乎摄取了灵魂,险些便丢了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钳住紫凰的腰身,呼吸越来越粗重。俊逸的脸上说不出痛苦还是愉悦,动作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每一次冲撞都带着说不出的狠意,似乎要将紫凰整个揉入自己的身体里血肉里。
“嗯哼!……”帝霄瞳孔微缩,浑身的肌肉绷得很直。身躯突然剧烈地震颤着,喉间溢出了痛苦又愉悦低沉的闷哼。片刻后,他绷直的身体还不由自主地轻轻抽搐着,宛若崩断的琴弦一般,缓缓地趴在了紫凰的脖颈间。
紫凰只觉一阵热流冲入了身体深处,敏感的身体不禁又缩了缩。帝霄又是闷声一声,翻身将自己垫在了紫凰身下,让她趴在了自己的身上。帝霄搂着怀中的人,整张脸埋在紫凰颈窝间低低地粗喘着,一遍遍地亲吻着她光洁的脖颈。脸颊温馨又不厌倦地磨蹭着她的肌肤,他一只手划过她后背每一寸光洁的肌肤。紫凰似乎还沉浸方才的余韵中,整个身体还不自主地痉挛着。当帝霄再次吸吮着紫凰的耳朵,紫凰却因惊吓低低地啜泣起来,整个人锁在帝霄怀中发抖。
帝霄手中华光一闪,两人身上已覆上薄被。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怀中的人,满眸的心疼和喜悦,柔声道:“睡吧,不动你了便是。”
紫凰被这柔暖的声音安抚了,双手环住帝霄的腰身,沉沉睡去。帝霄雾气氤氲的眼眸却凝视着紫凰的侧脸,指尖一遍遍地抚摸着她脸庞的轮廓。从未有过的满足充斥着帝霄整个胸腔与心尖,他的嘴角勾起的甜蜜与爱意,竟给这俊美无俦的容颜,再无半分阴霾,溢满了皓月清风般的宽容洒脱……
东天鸾鸣宫,含元殿八宝楼院内。晨起的曙光拨开了云雾,丝丝缕缕地洒在地上。正堂外的长廊地上铺着一块洁白的裘皮毯,一张大红缎被遮盖了交缠的身体。
帝霄半侧着身子,抱着怀中的人动了动,慢慢地睁开了双眸。昨日的回忆纷至沓来,满心的甜蜜与幸福,瞬时被回味起来,双眼尚且有些迷蒙的帝霄不禁紧了紧怀中的人,唇角轻勾轻蹭过她的鬓角,无声地笑了起来,逐渐清湛的眼眸,说不出的宠溺和甜蜜。许久许久,帝霄抬眸却对上一对复杂的眼眸。
冉羲端坐在院中石凳上,不知这样看多久了,方才帝霄那无意识般的举动,早已落入她的眼中。诛邪背对着两人站在冉羲不远处,两人的衣袍还蒙着晨起的雾气,已是来了许久。诛邪似是知道帝霄醒来了,回眸看向帝霄,正对上他那双琥珀色满是防备的眼眸,诛邪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帝霄也皱了皱眉,拉了拉被子将紫凰的肩膀盖住,手指在半空划动了一下,片刻间,被子下的两具身躯已经整齐的穿上往常的衣袍。这番微小的动静,吵醒了帝霄怀中睡得并不安宁的紫凰。
紫凰还未睁眼便觉得头疼欲裂,浑身上下好像是一座山碾压般的疼痛。她不禁痛苦地轻哼一声,感觉有人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紫凰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空气还泛着淡淡的酒香,入眼的是一片片的琉璃黄瓦。
紫凰轻动了动,牵扯间浑身疼得厉害,头更是昏昏沉沉,一时间分不清今夕何夕。她欲起身却浑身无力,不想却被一只手臂轻柔地搀扶了起来。紫凰顺着手臂看了过去,只看见了帝霄半边脸颊,垂着的眼眸遮盖了全部心思,耳垂红得像玛瑙般。
记忆入潮水般纷至沓来,紫凰脑海中闪过了帝霄的抗拒与惊吓,连连后退的可怜模样,战战兢兢说“不要”时的模样。忆起种种一切,紫凰说不出的懊恼和不知所措,只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算了。
紫凰好憋屈,昨日那十几坛烈酒有五六坛子入了腹,怎么可能不醉?紫凰自小喝酒便是如此,看似清醒,只怕和彭冲喝酒的时候早已醉了,否则怎么会傻乎乎地立什么生死状。可醉酒不能当做失德的借口,昨日那些事并非没有理智,所有的一切都还在记忆中历历在目。帝霄遭受如此奇耻大辱,这事……这事只怕很难善了。
帝霄见紫凰起了身,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忙钻出了被子,站了起来,想了想伸手拿去了紫凰身上的薄被。当看到洁白裘皮上一片干涸的血迹时,半垂的眼中闪过一抹情绪,他想也不想,便伸手收走了紫凰还坐的裘皮,放入了自己的乾坤袋中。
两道金光闪过,身上的被子与身下的褥子均被收了去,紫凰便是想装死抵赖也抵不成了。她挣扎着站了起来,帝霄想伸手去拉,却想起院中还有诛邪和冉羲,便默默地撇开了脸,走出了长廊,站在了桂花树下。
紫凰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有些埋怨地看向背对自己的帝霄,嘟囔道:“好一个翻脸无情……”
帝霄听到这样轻声的抱怨,眼角的喜色荡漾开来,轻咳了一声:“父皇、母后清晨至此,所谓何事?”
紫凰抬眸望去,却见诛邪和冉羲都坐在石凳上,不知来了多久,也不知看了多少。紫凰心中呜呼哀哉,窘迫交加地红了脸,快步走出了长廊与帝霄并排站在桂花树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揪着衣角:“叔叔、婶婶……呃,可安好?”
诛邪挑了挑眉头,淡淡开口道:“好,自然是好得很。大清早看见你们如此地相亲相爱,如何能不好,霄儿端是好手段!”
紫凰侧目偷看面无表情的帝霄,却看见他下巴有一道青紫的拇指印。紫凰偷偷的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又看了一眼帝霄的下巴,端是纠结万分:“叔叔,教诲……教诲得极是,此番是我喝得有些多了……”
冉羲皱了皱眉头:“你们也该顾忌一些,这地为床天为被的事……若让宫中小仙看到了成何体统?幸好我与你父皇来得早,帮你们守着院落。否则你那几个未过门的妻子已来了几趟,若让她们看到这一幕,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婶娘说得极是,都怪我太过唐突了。不过,婶娘放心便是,没有别家知道,自然也不会让那几位神女知道的……若……”紫凰满脸通红,这事明是不怪帝霄,可看他们夫妻似乎将所有过错,怪怨到帝霄的身上。紫凰并不是怯懦的性格,也非敢做不敢当,虽有些羞于启齿,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叔叔、婶婶莫要气怒,此事、此事实在是我强逼了帝霄……只怪昨日我喝太多了,失了德行……”
诛邪很是吃惊,瞪大了眼眸,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紫凰,又见默不作声若有所思的帝霄,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若换做别家说自己能逼迫帝霄,诛邪断然不信。可换成紫凰的话,可信度就非常高了,毕竟紫凰记录良好,自来不会说谎,又是敢作敢当的性格,断不会无端地背上这种黑锅。
冉羲眼中焦虑逐渐散去,当初对紫凰的不满与手段,早在帝霄性情大变后化作了后悔。此时听闻事实,也并不觉自家儿子受了委屈,心中竟是说不出的欣喜。只是此事太过怪异,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是要斥责还是要安慰,冉羲此时当真是纠结的很。
诛邪轻咳了一声,低声道:“你们虽是年轻,却也不可如此胡作非为,你这般作为让我如何给你父母交代?”
“若、若叔叔不弃,我这便回去……”紫凰咬牙道,“回去让爹爹请来上神提亲做媒……”
“不可!……”帝霄乍一听紫凰要离去,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可听到后面的话时,却又后悔得无以复加,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诛邪挑眉:“是不可。我家帝霄已有婚约,如今她们尚在东天,我天羽界迎娶神女之事三界皆知,便是你想负责,我家也无福消受。”
紫凰很是尴尬,脸上一会青一会白,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紫凰心知帝霄会拒绝,可真正听到这般斩钉截铁又急切的声音,到底有些受伤。此事不管到底怪谁,总是女方吃亏多些,。更何况昨夜从始至终,紫凰都知道眼前的人是帝霄,断没有误会一说。既能被他蛊惑至此,心底便是说不上喜欢,也定然不讨厌。
两小无猜一起长大,说是青梅竹马都不为过,若与帝霄许诺婚嫁,在紫凰看来也并不抵抗,除了夙和便是帝霄最为亲近了。可帝霄亦然有婚约在身,三妻四妾断然是紫凰不能接受,更何况又是自己横插一脚,紫凰对那两个神女也是极为愧疚的。为今之计,只怕也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了。但跑之前,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冉羲有些惊讶地看向帝霄,帝霄方才的神情与举动明明是半推半就,可这般地急切的拒绝又是事实,一时间竟是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帝霄不敢抬头与三双眼眸对视,思虑了许久,却找不到反悔的话语,平日好用的头脑已是被喜悦冲得空白一片。帝霄想了又想,才开口道:“三个月后,本尊……我将登基为皇,并迎娶帝俊之妹丹蝉为凰后,鸢夕、瑶华为妃,此事早已昭告天地三界。”
冉羲皱了皱眉头:“她们三个看似出身名门大家,又是天生的神根,却也没有多好。个个看似端庄,骨子里不知存了什么心思,不肯离了东天。眼看婚期已是不远,便该好好地回家待嫁才是,大清早地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三人陆续来了八宝楼几次寻你,成何体统!”
诛邪朝冉羲使了使眼色,轻咳了一声:“如此罔顾宫规,是该管管了……”
冉羲点头,继续道,“三个女子没有半分矜持之态,尚未成婚便如此管制你的一举一动,将私心表现得如此明显,早已失了大神的风范,如此失德的女子不娶也罢!”
诛邪听到冉羲的话,心中一片呜呼哀哉,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诛邪与冉羲上万年的相依相伴,自然知道她话中的真意。她本是一片好意帮衬紫凰,可此番说出来,却是说不出的指桑骂槐,只怕在场者均是会错意思。
紫凰心知凰后冉羲素来不喜自己,可这意味太过明显的指桑骂槐,到底让紫凰更加地抬不起头来,想起若爹娘在此,定也会不堪受辱。自己与帝霄算不上门当户对,三位门户相当的女神尚且遭受如此评价,那自己便是更加地不堪了。只怕在冉羲看来,自己一介小妖为攀附已拥有无上修为的天神帝霄,连这种下流手段都使了出来。
紫凰却说不上来松了一口气,还是难堪,心里也怪不起冉羲的刻薄。为父母者自然觉得自家儿女千般好万般好,看不上一个修炼浅薄失了妖丹的小妖,实属正常。连夙和一介凡人,都不愿与妖为伍,更何况天地间最尊贵的凤族。此事到底是自己的错,既然不在乎到底是吃亏占便宜,不谈婚嫁也没甚关系。
紫凰躬身道:“婶婶之意,紫凰醒得。此事是紫凰考虑不周,万不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方才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帝霄婚期将近,我熙元府邸合该恭喜才是,待我回去熙元府邸,定会备下重礼补偿帝霄,以后此事绝不会再提。”
紫凰躬身道:“婶婶之意,紫凰醒得。此事是紫凰考虑不周,万不该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方才只是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帝霄婚期将近,我熙元府邸合该恭喜才是,待我回去熙元府邸,定会备下重礼补偿帝霄,以后此事绝不会再提。”
帝霄听到此番话语,骤然回眸,眯着眼望向一旁的紫凰,怒道:“你熙元府邸能拿出什么补偿!说不得再过不久,整个妖界都会是我羽界之物,莫不是我还能看上你家那点东西不成!”帝霄说完此话,尤觉得胸闷难耐,不够解气,又冷笑一声道,“你端是异想天开!我东天鸾凤宫又怎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诛邪:“……”
“你休要欺人太甚!”紫凰终是恼羞成怒,抬眸等了帝霄一眼。这厮还是如此地反复无常,到底是自己昨天的运气太好了,没有被他一掌拍死。紫凰瞪了帝霄片刻,又有些做贼心虚,实在那光洁的下巴上,青紫色的指印太过招摇,端是让人不敢直视。
诛邪抿着唇,憋着笑意,轻咳了咳,低声道:“世侄女莫要误会,你婶婶的意思是那三位女神有些失了体统,并没有别的意思。她一贯说话如此,如今你们已有了夫妻之事,她又怎会针对你家。”
冉羲看见紫凰的反应,也知方才的话闯祸了,想了想开口道:“这婚嫁之事,哪里是你们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你们已行了夫妻之礼,说不定你腹中已有了我家的骨肉了。”
“怎么会!?”帝霄回眸望向冉羲,琥珀色的眼眸有些迷蒙又有些惊喜,当水雾逐渐散去,帝霄一双眼眸清亮得吓人,那眼中无尽的狂喜遮都遮不住,喃喃道,“莫不是一次,便能有了不成?”
紫凰半垂着眼眸,并未看到帝霄的模样,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只觉冉羲和帝霄合着伙羞辱自己,心中已经是气怒悲愤不已。紫凰想着因自己所作所为,日后爹娘说不得便要在这一家面前,甚至整个三界间都抬不起头来,当真是悔恨不已。爹爹之傲气,是宁愿失了性命也不会给别家神低头,否则也不会从上古至今才混个妖神之位。今时今日却要因自己,受一些莫须有的闲言碎语冷嘲热讽。紫凰此刻才深觉自己闯了弥天大祸,却不知如何补救,心里又着实难受得很。从夙和到帝霄,这一桩桩的,只怕会让爹娘伤碎了心。
紫凰冷声道:“凤皇凰后还请放心,莫说我族繁衍困难,不易有孕。便是当真有了,紫凰也不会将其留下,给帝霄尊主添堵,断不敢让你凤族为难的。此事,今日之后,紫凰也绝不会对人提起,绝不会坏了你凤族的颜面。”
诛邪恨不得以头抢地,将这对母子狠狠地抽上几鞭子,眼睁睁地看着紫凰脸色几次变幻,便知道此事要坏,没等诛邪想好由头,却听到紫凰如此答复,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凰儿莫要误会,你婶婶的意思是……”
帝霄不等诛邪说完,早已勃然大怒,一把拽住了紫凰手腕,高声喝道:“你敢伤我子嗣,我便灭你整个妖界!”
紫凰丝毫不惧:“尊主殿下,当真以为我妖界无神吗?!昨日虽是我错,但你若敢对我父母下手,我做鬼也不会原谅你!”
帝霄心中又气又怒,一双狭长的眼眸说不出的凶狠:“你便如此恨我、厌我吗!”
紫凰冷笑:“莫不是你要灭我妖族,我还要谢你、爱你不成!当真可笑至极!”
帝霄满眸的阴霾:“那就在东天好好等着!等我取了你的熙元府邸!:”
紫凰肃声道:“威胁的话还是省省吧!从此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便是。我可以给你保证,今后绝不会阻碍尊主纳后登基,还望尊主自此以后,休提此事!”
“事已至此,你居然还想否认!你这蛇妖端是狠心!好一个桥归桥,路归路!今日我便看看你能不能走出东天!”帝霄胸腔似有一团火在烧。
紫凰皱眉道:“幼稚!威胁来威胁去,不过就是这几句话,当我真以为我会怕你不成!”
帝霄恨道:“好……好好!你且等着!……昨夜之后,本尊倒要看看,这天地三界有谁敢娶你!?”
紫凰大怒:“帝霄尊主当真有意思,这事你又不算吃亏!为何像个怨妇般不依不饶!你休要欺我太甚!你看看你如今的德行,狂妄自大目中无神,除了仗势欺压弱小,还会些别的吗?!”
帝霄憋着一口气,又是气怒又是委屈:“明明是你欺我!怎变成了我欺你!莫不是你我已这样了,还要我眼睁睁的看你嫁给别家就不成!”
紫凰怒极反笑:“不嫁别家,莫不是还要求着嫁给你不成!天上十年,地上百年光景,三界之众,谁不知帝霄尊主后宫三千,外室、侍妾无数。本府君肯动你,不嫌你脏,已是仁至义尽,你有什么好吃亏委屈的!”
帝霄攥住紫凰的手腕的手,因愤怒而发着抖,恨不得捏碎她的腕骨般:“好!好一个巧口如簧的熙元府君!你嫌我脏……那道人便干净了吗?!”
紫凰愤然甩开了帝霄的手:“笑话!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有何资格质问这些!”
紫凰帝霄怒目相对,紫凰忆起昨夜之事,又怒又窘,后悔至极。不知是怪喝醉了,还是不该被美色迷了眼,便是酒后失德也不该找帝霄。此时想来便是彭冲之流,也比帝霄好上千百万倍!紫凰实在是疲惫至极,辩无可辩,不愿再纠缠下去,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八宝楼,恶狠狠的关上了门。
诛邪一把拽住了怒道极致的帝霄,将欲破门而入的帝霄扯了回来。诛邪皱着眉头,满眸的不赞同:“你若莽莽撞撞地进去,以紫凰的性格定会继续和你吵下去。到时一言不合,误会只会越发地深了!”
帝霄却也顾不上诛邪的拉扯,朝外走了两步,对空中喝令:“彭冲听令,速令大军围住熙元府邸!”
紫凰在屋内听到这一声喊叫,恨不得一巴掌甩在帝霄的脸上。可此时出去也是白搭,唯有坐在屋里生闷气。她伸手用结界罩住了八宝楼,再不愿听见帝霄任何声音。
帝霄眼睁睁的看着八宝楼被罩上了一层结界,却不敢强行冲撞。这般的结界大多都和本主有关,若破结界,必定会伤了物主的本体。帝霄便是气怒至极,也知紫凰失了妖丹,怎敢鲁莽行事,唯有脸色铁青毫无办法的站在外面。
诛邪见帝霄如此冥顽不灵,心下愤然,也不愿多说,拉住满脸焦急的冉羲,翩然而去。
层层叠叠的云端下,是美轮美奂的宫阙。晚风带动花香,传来了浅浅柔柔的丝竹声。
紫凰坐在八角楼最顶层俯览着整个鸾凤宫,不远处的荷花池里,亭台楼阁,华光斑斓,歌舞丝竹好不热闹。虽不想看,但以紫凰的目力,依然能将其中的细节看得很清楚。帝霄犹如往日般惬意的倚躺在长榻上,三美均在左右,其中一个见过的仙女,浅笑嫣嫣的坐在脚踏上喂着帝霄。剩下两位神女表现得虽很矜持,可时不时便要回眸看一眼长榻上的人。
清风明月,丝竹在耳,有美做伴,怪不得帝霄看起来心情很好。
紫凰看了一会,慢慢的闭上了眼眸,耳边浅浅柔柔的乐声,似乎也将纷扰几日的心,梳理了清楚。看到帝霄如此,紫凰放下了心中大石,又有几分莫名的失落。
空气泛着熟悉的香甜,桂花树一开数年,似乎永远停留在最灿烂的时候。儿时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跟着熟悉的气息,回忆起来恍若昨日。
自凤族建立东天鸾凤宫已有亿万年,一代一代得积累,东天宝库已占据了整个东山。凤族乃是天界的豪富一族,比起帝释天更胜一筹。
东天宝库内,金银珠宝,法器神兵随意的堆放地上,架子上的宝物都发出淡淡的流光,墙壁上的每隔两步便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四周闪烁着各色光芒,晃花双眼。
诛邪摸了摸紫凰的脑袋,低声道:“喜欢哪些,自己挑来便是。”
紫凰听到诛邪的话,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吸溜着口水,擦了擦口水,装作一本正经的说道:“呃,这都不算什么,我家也有许多宝物的!”
诛邪挑了挑眉头:“东天宝库掏空了整个东山,如你这般行走,走山三天三夜,也走不到尽头,但妖王乃上古的大神,自然有不少好东西,想来此处比起熙元府邸还是略逊一些。”
紫凰听闻此言,不禁瞪大了双眼:“那那……那你上次说给我几件来着?”
诛邪冷硬的凤眸逐渐变得柔软,似笑非笑的看向紫凰:“你要几件?”
紫凰十分烦恼的数着手指,便在此时,从诛邪身后怯怯得探出一个小脑袋,他涨红着脸望着紫凰,好半晌才期期艾艾的说道:“你若、你若喜欢都拿去便是了。”
紫凰掰着手指,缚着铃铛的双手,激动得猛地一抖。突又发现不是诛邪再说,不禁大失所望:“去!你又不是凤皇,说得又不算!”
诛邪拍了拍那红的快滴出血的小脑袋:“怎么不算,将来凤族的一切,俱是他的,他若许你,都是算数的。”
诛邪拍了拍那红的快滴出血的小脑袋:“怎么不算,将来凤族的一切,俱是他的,他若许你,都是算数的。”
紫凰挑了挑眉头,不屑瞅了眼帝霄:“我还是熙元府君呢!将来熙元府邸的一切俱是我的!有什么了不起!靠爹娘的男神都靠不住!藏头露尾的,胆小鬼!”
帝霄手忙脚乱的从诛邪的身后站了出来,满眸慌乱和不安:“不、不是……我是、我是说,你喜欢什么随便拿好了!”
紫凰眯眼笑道:“我若都喜欢,可以都拿走吗?”
“你若开心,怎样都好的。”帝霄想也不想便点点头,话毕后求乞般的看向诛邪。
诛邪将帝霄朝前推了一步,让他站到紫凰的对面,十分正经的说道:“想全部拿走也成,顺便把他也带走才可以。”
“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我就拿凤皇许诺的几件便是,那么多也不好搬走,我爹说过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但凡白送的,都是有鬼的……”紫凰干笑了片刻,对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眸到底有点说不下去,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
帝霄慢慢的垂下头:“你不愿意,也没甚关系,我、我也不是太伤心的。”
紫凰看着帝霄吧嗒吧嗒的落着泪,胸口也有些闷闷的:“好啦!你别哭了,我不要那么多东西……你要是喜欢,我带你回家便是!”
帝霄骤然抬眸:“真的吗?!”
紫凰点头:“自然是真的!我娘指定喜欢你这样的,又乖又听话。”
帝霄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锦缎锦囊:“这是乾坤袋,爹爹说可装得天地三界,你……你拿这个装东西吧!”
紫凰摸了摸帝霄手中的锦囊,目露贪婪之色,片刻后又想起了一旁的诛邪:“算了吧!你家你又做不了主!我才不要占你便宜!”
帝霄有些紧张的说道:“不、不是……这个是我自己的,不是父皇的,我小时候就带在身上的,送给你……你要是怕我换你东西……你可以不带我回家的……我也没有关系的。”
紫凰大喜,毫不客气的夺了回去,牢牢得系在了腰间,摸了又摸:“谢谢呀!”
帝霄不好意思的垂着头,一双耳朵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极小声的呐呐道:“不、不客气,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
紫凰闻言抬眸,只见帝霄垂着小脑袋,小耳朵犹如玛瑙般晶莹剔透,在夜明珠的流光下,说不出的诱人。紫凰犹如被蛊惑了般,上前一步,歪着头看帝霄的一侧。
帝霄虽未抬头,却也感觉到紫凰专注的目光,有些开心的勾了勾嘴角,不想却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剧痛。帝霄惊呼一声,将紫凰吓得一愣,醒过神来,急忙松开了牙。
帝霄捂着被咬的耳朵,再次红了眼眶,委屈的说道:“作甚又咬我?”
紫凰被吓了一跳,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喜欢你才咬你,干嘛那么大反应,吓我一跳!”
帝霄有些不知所措,宛若犯了天下的错,期期艾艾的道:“真的吗?我……我也不是很疼、你还咬吗?这次我不叫了……”
紫凰道:“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咬别人,你可是第一个!”
帝霄:“真的吗?!”
紫凰有些不耐的说道:“自然是真的!骗个傻子又有什么意思!”
帝霄捂着嘴,小声的笑起来,片刻后,又小心翼翼扭扭捏捏的问道:“那以后你只咬我,成吗?”
“当然可以啦!只要你一直长那么好看,我就只咬你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啦!”紫凰摸着乾坤袋,十分满足的眯眼笑道:“一会便带你回我家,让娘亲给你做好吃的!”
帝霄惊喜的睁大双眼:“真的吗?真的吗?你要是只咬我……我可以不吃好吃的……而且……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伯娘了?”
花开花落几番晴夜色下的含元殿,悠悠扬扬的丝竹声,打破了夜晚的寂寥。一泓池塘中,莲花盛开,在闪烁着幽幽碎光里摇曳生姿。一排排裹着彩纱的夜明珠,照亮了戏台中央。
帝霄倚坐在贵妃榻上,紧蹙着眉头有,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婉华仙子送到嘴边的仙果,只是每次侧目都会不自主的瞟一眼西南方的楼顶。
诛邪与冉羲缓步踱来,看到的便是这番惬意无比的场景。诛邪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无奈和怒意,冉羲的打量了半晌帝霄的脸色,脸上露出几分吃惊。
帝霄见到诛邪与冉羲一起坐到了左侧,极为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婉华仙子、丹蝉、鸢夕三位女神忙起身行礼。诛邪不耐的摆了摆手,三位神女面面相觑,忐忑的再次坐了下来,只婉华仙子一个人站在了帝霄的身后,周围的空气霎时冷凝了下来。
诛邪坐了片刻,一双凤眸逐渐露出几分不耐来:“你便一直这么僵持着吗?”
冉羲见帝霄不语,轻声道:“霄儿脸色很不好,似是受了极重的伤,为何还不快些闭关疗伤?”
帝霄闭目轻声道:“父皇母后若无雅兴,先行离开便是。”
诛邪横眉冷对,咬牙道:“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
冉羲柔声道:“我与你父皇也是为了你好,方才从八宝楼过来,见里面漆黑一片……想来她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你便不过去看看吗?”
帝霄冷笑一声:“说什么为我好,你们看我舒服些,便想着法的让我难受不是。妖族府君与我天羽界有何干系?父皇母后何须管她?”
冉羲见帝霄语气十分不善,便不忍再逼,轻声道:“你若不喜,咱们不说她便是。我看你脸色着实太差,可是受了什么暗伤?”
诛邪冷笑道:“你既抱着这般的想法,想来她父母也该十分焦急,我们便将她放回去吧。你大军围了雀池山,也没甚理由扣住他家的府君,便是真刀真枪,我家也不惧他妖界,何须使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没道理让人看轻了去。”
帝霄并未抬眸,轻声道:“她自己说要留下贺我婚礼,怎么现在就急着走吗?”
诛邪道:“你的婚礼尚有天历三个多月,到时再邀请他们便是。”
冉羲见帝霄的脸色越显不好,连忙说道:“霄儿若是喜欢,可将婚礼提前些时日,登基依照原本的时日,并没有什么妨碍。”
帝霄挑眉,极轻声道:“这是她自己的想法?还是父皇母后自己的想法?”
诛邪目光冷冷的划过三位神女:“你何必在意这是谁的想法,反正你已是有了打算,我与你母后干涉不了你,也不想再管你。”
帝霄一双狭长的眼眸说不出的冰冷:“即是如此,父皇和母后前来又有什么目的?”
冉羲望着帝霄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难过:“霄儿,我和你父皇不是你的仇家。你想娶神女也好,想建宫殿也好,喜欢什么都好,我和你父皇万事都依了你。可天界大军围困妖界……并非小事,妖界并非魔界,它一直臣属天界,并无半点反叛之心。你如此一意孤行,将会失去多少拥戴你的天神……你已不再是个孩子,这些简单的道理,该是比谁都明白。”
诛邪侧目看向帝霄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心中的不忍终是占了上风:“你可知道,闵然与云莲夫妇最厌恶的是什么?你可知你如此做,不但不会得到你想要,甚至你们会闹到你死我亡的地步,你真想好了后果吗?真不回头了吗?”
帝霄听到此话,慢慢的闭了闭眼。虽是努力压抑,可那日的旧伤还是涌了上来,帝霄只觉胸口一股炙热之气涌上喉头,竭尽全力才压下这惺甜,许久,哑声道:“父皇以为我惧死吗?”
诛邪感觉到帝霄身体的变化,却轻声笑道:“为父曾说够,这世上最可怕的事,从来都不是魂飞湮灭。生不如死的滋味,便是神力过天又能如何?……羽界尊主如今神力过天,不知是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伤其心脉呢?这伤来势汹汹,只怕一时半会好不了!”
帝霄垂眸道:“父皇莫要吓唬我,这点小伤,便不劳父皇费心了。”
诛邪见帝霄这般的油盐不进,有些老羞成怒,冷笑连连道:“你这模样,不知是在和谁置气。你可有想过,越是这般,你们的误会便会越深。也许在你看来,你们没有误会,这只是你的选择。你执意如此,我与你母后是毫无办法。可你知道,你现在有多蠢吗?你心中明明全是她,态度却这般强硬,做法如此糊涂!若一直这般下去,我看你一辈子也别想与她厮守!”
帝霄只觉胸口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似乎已有些压抑不住了:“父皇以为如何呢?她……我与她已是到了那种地步她,她却依然如此!又叫我如何!?莫不是我还要下跪去求她吗?”
诛邪喝道:“你也不想想,当初你没有神力时,是如何做的?她是怎样态度?如今你以如此姿态,强逼自己,逼迫她,以她的倔强只会弄巧成拙!”
帝霄目光冷冽,看向诛邪:“父皇以为我和她还有以后可言吗?”
诛邪冰冷的目光扫过三位神女:“如此下去,自然没有以后!该说的,为父已说完了,如何做,你不傻,便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