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上,六院联盟的别院内,偏西一角便是易园弟子的住所。乾元真人房中,易园五人齐聚一堂,此刻玄阴真人正声道:“今天的气氛大家都看见了,联盟众人气势低落,已经完全对将来失去信心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做点准备?难道还要继续指望他们不成?”
静月大师叹道:“有些事情在这说没有关系,但其他地方绝对不能乱说。眼下我们心里固然不舒畅,对联盟失望,但他们同样也在气头上。如果我们再表现出什么明显的不满,到时候必然会与他们之间发生冲突,那样就不好了。”
玄阴真人不服的道:“有什么好怕的?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有目共睹的,岂能不让人说!”
看他一脸气愤,静月大师问道:“那你认为联盟现在该怎么办才是?”玄阴真人哼道:“就目前的情况分析,六院已灭其四,只剩下我们易园与菩提学院了。照百灵当初的说法,六院会全部毁灭,那么剩下的两处也必将难逃厄运。在这种情况下,联盟首先顾及的应当是如何保住这剩下的两院,以免不幸发生。可他们有吗?”此言一出,房中的四人都点头赞同,显然玄阴真人的话很有道理。
一旁,风远扬道:“师叔之言甚是,只是现在的联盟变成了以三派为主,我们六院已经成为次要的了,眼下联盟真正依赖的是云之法界与九天虚无界,我们完全成了可有可无之人。”
玄阴真人气道:“既然看不起我们,当初又何必联盟呢?还不如回易园去,与他们脱离关系。”
闻言,乾元真人喝道:“休要胡言,这里是华山不是易园,不该说的话就不要乱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休息,有什么不满意也得给我装成不知道,懂吗?”轻哼两声,玄阴真人起身而去,神色很是不平。屋内四人见状无不苦笑,彼此对望了一眼,随后离去。
同一时间,华山脚下光华一闪,出现了浩云居士的身影。看着雄伟奇险的华山,浩云居士摇头一叹,随即行云流水般沿着山道而上,不多时就来到华山之巅。扫了一眼清冷的广场,浩云居士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微微沉思了片刻便取道儒园门下休息的别院,准备先问一下这几天联盟的情形,然而再作打算。
进入六院联盟的别院,浩云居士看了一眼西角,那是易园众人休息之地,此刻正一片安静。停留了一会,浩云居士朝儒园休息的北面走去。刚走出三步就闻一声惊呼传来,拉住了他离去的脚步。
回身,只见西角的一间房门此时打开,易园的玄阴真人正一脸骇然地冲出房门,目光遥望着天际。片刻,仅仅片刻,易园的其余四人都闻声而至,惊异地看着玄阴真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师弟,你怎么了?”带着几分惊讶,乾元真人开口问起。没有理会他的问话,玄阴真人目光依旧注视着远方,那里乌云朵朵,正吞噬着天上的红日。
感觉到玄阴真人的异常,静月大师询问道:“师弟,是不是你察觉到了什么?”话还未完,身旁的李宏飞就发现了儒园的浩云居士,惊声道:“儒园的浩云师伯回来了,你们快看。”乾元真人、静月大师、风远扬都闻言看去,只见浩云居士正缓步走来,不由上前招呼迎接。
客套之后,浩云居士问道:“玄阴道友怎么了,神色似乎不对劲啊?”乾元真人摇头道:“我们也正奇怪,还没有来得及问明出了什么事情。”说完再次走回玄阴真人身旁,柔声道:“师弟,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我们一起分担,不要压在心里。”
回头,玄阴真人神色沧凉中带着沉痛,语气凄凉的道:“师兄,你刚才就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异常吗?”
乾元真人一愣,目光看了一眼身旁同样不解的静月大师,低声道:“我好像是感觉到了一点心颤,可并不明显。师妹你呢,有感觉到吗?”
静月大师点头道:“我也感觉到了,正想着出了什么事情,就听见玄阴师弟的惊呼,所以还没有什么头绪。”
这一来,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玄阴真人身上,看着他那沧桑的神情,心里隐隐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察觉到众人眼中的询问之意,玄阴真人悲叹一声,摇头不语。
外围,浩云居士见气氛不对,沉思了片刻后打破沉寂道:“我今天一早离开易园,现在才刚刚回来。走之前玄玉老友还让我带话给各位,他让你们多加小心。”
乾元真人闻言一愣,随即释然的道:“原来你离开洛阳后到我们易园去了,难怪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师兄还好吧,他们情况怎么样了?”浩云居士有些感触的道:“谈不上好与坏,目前易园的情形也十分不妙。玄玉老友已经察觉到危险临近,将易园门下全部遣散,如今的易园除了他与紫阳真人外,仅十五位普通弟子。”此言一出,易园门下都神色担忧地看着他,显然明白这话中的含义。
静月大师脸色微变,问道:“那傲雪与云枫呢?他们二人不是也在易园吗?”浩云居士轻叹道:“玄玉老友早在数日之前就找了个理由将他二人支走,目前他们的行踪已不得而知。”
听出其中的含义,静月大师神色惨淡的道:“不会的,我不信,为什么会这样?”乾元真人、李宏飞、风远扬都神色黯然,显然已经明白了玄玉真人如此做的目的。而一直沉默着玄阴真人此刻却惨然笑道:“如此说来,我先前的感觉就不会错了,为什么,为什么啊?”一声声的质问,带着满心的不甘与沉痛,为这压抑的气氛平添了几分伤感。
“师弟,你究竟察觉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出来啊,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凝望着他,乾元真人语气略急地问起。
凄凉一笑,玄阴真人低落的道:“就在刚才,一股极强的不安之感突然从我的心头升起,一种破云裂空的执念,宛如穿透了时空,是那样的突然那样的神秘,就仿佛发生在我的隔壁,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晰。”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乾元真人质问道:“后来?你还察觉到什么,快说啊!”沧桑的摇头,玄阴真人叹道:“没有后来了,因为有些东西已经离去。”乾元真人脸色一变,身体后退了两步,口中喃喃自语。
一旁,静月大师则理智的问道:“师弟,听你这话,极有可能是易园出事了。但光凭这样的推断我们还不能肯定,你能不能说出更多的体会,或者其他的特征,以便我们进一步分析?”
玄阴真人看了她一眼,眼神复杂的道:“师姐,易园四院中,就以我阴院最精通阴阳术数。刚才,我在房中感到不安之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然而曲指一算,那结果却是十分的清晰,清晰得令我不愿意相信,同时你们也都不愿意相信。”
“师叔,你究竟算到了什么?你快告诉我们吧。”李宏飞看着玄阴真人,有些不安地问起。身旁,风远扬嘴唇微动,显然也有同样的心情。
玄阴真人凄苦一笑,目光注视着天上的浮云,语气空洞的道:“记得当初六院比武之前,掌教师兄提出只能带两人参加,那一刻我就想过要争取。可惜最后紫阳师兄一再坚持,玄玉师兄便答应带他前去。当时,我心里很不服气,然而现在,我再想与他争个高下,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看着他,众人先是不解,可听到最后,乾元真人、静月大师等人无不脸色大变,四人同时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大声追问道:“什么,你说什么?你一定是弄错了,这不会是真的,不会,不会的!”狂野的叫声中带着难以置信,无论是乾元真人与静月大师,还是李宏飞或者风远扬,都无法相信这个事情。
一旁,微微冷静的浩云居士开口道:“不会的,我今天早上离开时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玄阴真人伤感地看着众人,叹息道:“刚才那股不安之所以如此强烈,能够穿越千山万水,就是因为紫阳他发动了玄阳解体大法,以重伤之身爆发出七倍的力量,从而而产生强烈的执念,方能传输到我的心底。不然以他的修为,你们认为距离这么远,我们能感觉到吗?”
“不,不会的!我不信,我不信!”失声的狂呼,乾元真人显然难以接受这件事情。而此时,院中的其他人也闻声而至,不多时就围成一圈,询问起这件事情。
待明白之后,其他各院高手都纷纷安慰,其中菩提学院的法果大师开口道:“各位道友莫要担忧,这种心灵的感应固然是修真之人的一种本能,但也并不一定完全准确。”
静月大师凄然道:“大师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本门的玄阳解体大法一经施展,施法者就必死无疑。玄阴师弟既然能肯定是这种气息,那么恐怕此事多半是真的。现在我打算马上赶回易园,希望还能来得及。”说完转身就欲离去,却被浩云居士拦下。
“不要冲动,玄玉老友之所有遣散门下所有弟子,其目的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赶回去岂不有违他的本意?假如玄阴道友所言不假,从华山到西蜀你也是绝对赶不及了。”分析着眼前的形势,浩云居士试图阻止她回去。
静月大师心头一叹,明知道浩云居士之言有理,可自己哪里还坐得住呢?思索中,静月大师目光扫了乾元真人一眼,见他已经被道园的七玄真人劝下,不由叹道:“师兄,你是我们一行之主,你说该怎么办?”乾元真人看看大家,目光一一扫过易园门下,最后沧桑的道:“远水救不了近火,易园我们是一定要回去的,只是现在,唉……”
明白他那声叹息的含义,静月大师神色沉痛地看了四周一眼,随即目光望着天空,一丝祝福与祈祷朝西蜀易园飘去。四周,六院高手的安慰声不时响起,而这一刻的易园门下,五人都是神色惨淡,嘴角挂着凄凉的神情。
时间转眼过去,大约一柱香功夫后,沉默中的玄阴真人突然身体一颤,周身青光突现,一举将身旁的众人都震飞了出去。异变突来,众人都诧异地看着他,只见他脸色凄苦之极,整个人怒向苍穹,眼神狂乱而愤怒,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易园门下四人都察觉到他心中的凄苦与苍凉,纷纷上前询问。然而玄阴真人只是怒望苍天,眼角泪水滑落,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见问不出什么,浩云居士提议道:“玄阴道友可能是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我看还是让他先冷静一下,我们到一旁去谈话,等他平静之后再问也不迟。”众人一听有理,便随同乾元真人等四人走到了数丈之外。
没有了众人的追问,玄阴真人很快就从激动中平静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玄阴真人脸色复杂的道:“师兄师姐,我有一件事情告诉你们。”闻言,乾元真人与静月大师连忙走近,齐声道:“师弟,你不要紧吧?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们听着呢。”
玄阴真人看着两人,眼神中带着二人不解的含义,语气伤感的道:“师兄去了!”短短的四个字,闻似平静,但那隐藏至深的悲痛却是令人震惊。乾元真人有些茫然,问道:“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一旁,静月大师却是脸色骇然,张口吐出一道鲜血,整个人摇晃着朝后退去。
察觉到她的异常,乾元真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些焦急的道:“师妹,你又怎么了,为什么啊?”静月大师惨然笑道:“玄阴师弟是告诉你,易园毁灭了。紫阳师弟死了,玄玉师兄也死了,你明白吗?”乾元真人差点跌到,眼神不信地看着玄阴真人,却发现他一脸的沉默,除了那无尽的忧伤外,没有丝毫的激动,宛如一个活死人。
数丈外,李宏飞与风远扬忙上前扶着乾元真人,连声安慰他。乾元真人推开二人,一把抓住玄阴真人,吼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告诉我!”玄阴真人枉若未闻,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丝活力与生机。四周,道园、儒园、凤凰书院与菩提学院的门下都感慨地看着他们,谁也不好再劝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黄昏日落,晚霞如火,映着那天边的明月,在这夜幕时分显得有些灰雾蒙蒙。夜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六院联盟的别院里,易园弟子在众人的劝解下逐渐平静。
此时,凤凰书院的玉无双问道:“许洁,你师姐怎么不见人影,她到什么地方去了?”许洁摇头道:“回禀师傅,师姐说想看一看日落,所以没有回来。我猜她可能还在外面,我马上去找她。”话落转身,刚走出几步,半空中便传来一个声音:“不用找了,我回来了。”红光一闪,沧月出现在院里。
看了众人一眼,沧月发现这里气氛有些不对,不由将目光移到师傅身上。玉无双微微摇头,并没有解释什么,开口道:“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是不是有事?”沧月淡然道:“与师叔祖谈了几句,所以回来晚了。”玉无双眼神一变,注视了她片刻,轻声道:“回来就好,回房吧,该吃晚饭了。”说完转身,带着沧月与许洁离去。其余各院门下也纷纷离开,院内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晚上,沧月自许洁口中得知了易园的事情。虽然一切都只是玄阴真人的心灵感应,但从种种现象来看,其真实性十分之高,令人不得不信。为此,沧月在饭后来到易园高手住的西角,轻轻敲开了李宏飞的房门。
一见是沧月,李宏飞微微一愣,随即侧身请她进去。坐下后,沧月开口道:“下午的事情我听师妹说了,对于这事我也不便说什么,毕竟是否真实我们还不敢肯定,也不愿意相信,所以我今晚来此不想提这件事情。此次我只想知道,你们目前有什么打算,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李宏飞轻声道:“谢谢你。对于下午之事我脑中一片混乱,已经分辨不出真假。目前师傅神情很低落,暂时决定静观其变。一旦猜测属实,我想他们恐怕会马上离开华山赶回西蜀。”沧月了然的道:“我明白,这也是人之常情。”李宏飞闻言苦涩一笑,伤痛之情令人叹息。
沉默了片刻,沧月起身道:“好了,今晚多休息,我先告辞了。”走到门口,沧月突然停下,回身道:“明天小心一点,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到时候务必多加留意。”李宏飞不解地看着她,问道:“明天?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情况?”
“不要多问,记住就行。是否有事我也不敢肯定,所以暂时不便告诉你。好了,我该回去了。”话落走出房门,朝自己房间走去。然而仅仅走出两步,左边第二间房门突然打开,只见玄阴真人飞射而出,身体落在院中,注视着西南方的天际。稍后,乾元真人、静月大师、风远扬都闻声出来,站在走廊上,惊异地看着玄阴真人的动静。
飘身落在玄阴真人身旁,静月大师轻声问道:“师弟,又发现什么?”玄阴真人看了她一眼,随即回望远方,语气肯定的道:“云枫来了,他正极速地赶来,我已经感受到了他的气息。”静月大师脸色一变,诧异的道:“云枫?那傲雪呢,你有感觉到她的气息吗?”
玄阴真人凝神不动,全身青光流转,一层神秘的气息飞速外放,正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探测着远方的气息。随着他刻意的施展,很快华山众高手都察觉到这里的异样纷纷赶来。只片刻时间,叶心仪、剑无尘与三派高手都已经赶到,六院高手则先一步齐聚院中,神情不解地注视着玄阴真人。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干什么?还有,浩云居士回来,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们?”带着几分薄怒,叶心仪问起。菩提学院的法果大师回道:“盟主莫要生气,浩云掌教也刚回来不久,正准备休息一下,明天再通知你。至于易园的玄阴道友,他此时在探索远方的一股气息,所以我们都来看看,并没有什么大事。”
哦了一声,叶心仪不再多说,身旁的剑无尘则问道:“探索远方的气息?你这指的是什么?”法果大师淡淡的道:“玄阴道友说察觉到自己徒弟正在朝这里赶来,所以想证实一下,就是如此。”剑无尘眼眉一挑,冷哼道:“徒弟?就是那林云枫吗?他不是在易园,这么晚了上华山来干什么?”法果大师微微一叹,没再多言。
这边,玄阴真人此时收起身外法术,回身看着静月大师道:“傲雪也在,正与云枫一同赶来。不过傲雪气息混乱,似乎受了重伤。”静月大师闻言一惊,带着几分焦急的道:“怎么会这样,她不是离开了易园吗?难道是在路上遇上了危险?不行,我得马上去看看。师弟,他们离此还有多远,要多少时间才能赶到?”
玄阴真人想了一下,开口道:“快了,已经进入了华山地界。只是他们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气息,所以你们没有察觉。”静月大师闻言,身体飞射半空,全身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其耀眼的红光在夜色中极为醒目,以便张傲雪他们能够看清。
时间在等待中过去,只一会儿,夜空中一银一紫两道光华突然出现,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飘落联盟的别院里。一见面,静月大师与玄阴真人都激动地上前拉着自己的徒弟上下打量,不时追问着他们的情形。一旁,众高手则默默地观看,其中剑无尘目光一直停留在张傲雪那美丽的身影之上,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爱慕之意。
乾元真人见拥抱在一起的四人难舍难分,不由上前道:“好了,有什么话一会再说,还是问一下他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里。”闻言,四人顿时分开,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张傲雪、林云枫两人。
“云枫,你们这时赶来,是不是易园出了什么事情?”带着几分猜测,玄阴真人问道。旁边,静月大师则问道:“傲雪,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遇上了危险?”林云枫看了张傲雪一眼,整个人忍不住落泪哭泣。而张傲雪则惨然一笑,目光扫过众人,神色中带着几分沉痛与悲伤之情。
一见两人神色不对劲,易园门下的五人无不脸色大变,先前的猜测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事实。四周,六院门下高手也都猜到了什么,各自眼色中透露出叹息。唯一不解的是叶心仪、剑无尘与三派之人,因为他们不明白其中的隐秘。
深吸一口气,张傲雪开口道:“今晚到此,有几件事情告诉大家。第一是要告诉菩提学院的法果大师一件事情;第二也一件严重的事情。第三是有关易园的。”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心头一紧,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上前两步,菩提学院的法果大师开口道:“不知道傲雪姑娘有何事告诉老衲,还请直说!”张傲雪看了他一眼,语气惨然的道:“此事关系重大,希望大师听后不要太难过。”法果大师脸色一变,语气不安的道:“难过?难道是……”是什么他没有问,但在场之人多少都猜出其中的含义。
轻轻点头,张傲雪美丽的脸上浮现出无尽沧凉,语气叹息的道:“大师一定知道法轮大师吧。他要我给你带一段话。千年菩提院,一朝化飞烟,只为宿世缘,菩提应天煞!”短短的四句,张傲雪轻轻的吐出。可法果大师在听闻之后,整个人呆了片刻,随即脸色灰暗,张口吐出一道鲜血,身体仰天栽倒。
异变突来,四周众人都是大惊,菩提学院的本一更是急忙上前,一把抱住法果大师的身体,焦急地问道:“师傅,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这样啊?”法果大师置若罔闻,口中鲜血不断,喃喃自语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见他这样,剑无尘开口问道:“张傲雪,究竟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听了之后变成这样?”
张傲雪看了四周一眼,见所有人都是满脸不解,不由幽幽的道:“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没有菩提学院了。”
“什么!你说什么?难道菩提学院也毁灭了?”惊讶地看着她,剑无尘咆哮地问道。
没有回答,张傲雪自顾自的道:“第二件事情,便是关于菩提学院如何被毁灭的。这一次,菩提学院之所有毁灭,主要是因为魔域的魔幻尊主,万佛宗的魔陀玄宿以及江南才子,最后便是那天煞出世。”大致将当日之事说了一遍,其中自然隐瞒了自己得到九天红莲的那部分,只听得众人脸色骇然,地上的法果大师更是神色苍凉。
听完她的叙说,万佛宗的寂灭禅主问道:“张施主能肯定那魔陀玄宿就是本派的魔佛玄宿吗?”张傲雪不置可否的道:“此事乃是魔幻尊主亲口所言,并且魔佛玄宿也亲口承认,真假与否大师自己分辨,晚辈不便定论。”
寂灭禅主沉思了片刻,开口道:“此事既然与我万佛宗有关,本派自当查清。现在我想再问一下,你能肯定当日那小孩,就一定是天煞吗?”
张傲雪摇头道:“我不敢肯定,不过他实力之强,以魔幻尊主、魔陀、江南才子三人联手都不是对手,这一点恐怕非常人能够办到。最重要的是他亲口出说‘千世之后天煞重生,我终于回来了’这句话。”
见寂灭禅主如此在意此事,叶心仪
感受到他话中的担忧,众人都心情沉重。然而就在此时,张傲雪再次开口道:“第三件事情是,今天上午菩提学院毁在了这灭世一战之中,而下午,西蜀易园则毁灭在阴尸鬼王与魔域黑暗魔尊之手。从此以后,六院毁灭,修真界不再有修真六院了。”沉痛的声音弥漫在四周,这一刻,她的话无疑是雪上加霜,令所有人都感到震撼与心痛。
易园门下一听此言无不狂声怒吼,而另一个十分狂怒的便是剑无尘,因为他是六院盟主。张傲雪的到来,带来了三个消息,其结果就是向世人宣布,修真六院全部毁灭了,他这个盟主成了光棍司令,这如何不让他发狂发疯!
华山的夜晚星光灿烂,然而此时此刻,正道联盟的高手却是心情低落。六院的毁灭,天煞的横空,至毒之器的出现,百灵预言的实现,使得所有人都陷入了消极的低谷。
对于六院门下而言,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这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对于剑无尘与叶心仪,他们这两个盟主今后又该怎么做,也是不得不考虑。剩下的三派高手,在得悉了这一切后,他们心里又会想些什么呢?恐怕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沉默中,道园的云华轻声道:“天色很晚了,大家也该回去休息了。”
闻言,叶心仪忙回过神来,轻叹道:“大家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吧,老是这样站着也不是个办法。”说完看了剑无尘一眼,语气柔和的道:“算了,该来的始终躲不了。你明天还要闭关,今晚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吧。”
剑无尘看了她一会,见她眼神柔和,不由低叹一声,转身默默离开了。这一刻剑无尘的眼神有些古怪,叶心仪察觉到了,但她却不明白那其中的含义。
四周,众人逐渐散去,而云华也随着七玄真人回房,只是在走廊转角处,回头看了叶心仪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异样。另一边,沧月拉着张傲雪,许洁陪着林云枫,一起随易园门下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