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妖皇重生 第十二章 幻兽洞天

离开了水晶天地,逝水流一个人独自来到一处高入云霄的悬崖下。看着那幽黑的山洞,逝水流脸上表情有些古怪,既有激动之色,又有沧桑之情,还有那几分淡淡的苦涩。飞身而上,逝水流无声无息地来到洞口,目光注视着黑暗深处,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天空依旧灰暗朦胧,幽洞中黑芒流动,不时有狂风呼啸野兽嘶鸣之声。静立在洞口,逝水流那双平常的眼睛开始发生变化,先是变得血红,随后又变成了一青一红,彼此交替出现诡秘莫测。没有开口,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述说。

呼啸的罡风直贯洞口,奇寒的气流吹舞着他的衣服,为那神秘的山洞平添了几分诡异。这时,洞中一阵幽风吹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道:“玄夜,你来了,你今天气息好象有些混乱,是不是心情过于激动?”

身体微颤,逝水流激动地说道:“主,我已经找到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只要他解开你的禁制,你就可以重见天日再振雄风,一统妖域,进而争霸七界扬威天下。一千二百年了,这一天终于到来,我好高兴,好激动啊!”

颤抖的声音带着几分零乱,真实地表达出了他的心意。这位妖域最忠心的水麒麟玄夜,为了主人妖皇裂天能够重生,不惜化身逝水流,前往人间为他找寻所需的一切,直到今天终于完成了任务。

幽暗的山洞深处显然有些寂静,或许是这消息太过突然与意外,使得那渴望自由的妖皇变得沉默。也或许是因为来得太过容易,让他觉得有种难以相信的感觉。然而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这一刻幽暗的山洞中一片寂静,连那呼啸的风声也消失了。

许久之后,一个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你真的找到那身怀佛、魔、鬼、道四种法诀之人了?他来自何处,是什么人,知道来这里的目的吗?”

“回禀我主,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已经到了水晶天地,我正安排他休息,待晚上再来此地。他来自人间,名叫陆云,是修真六院中易园的弟子,不过因为身怀正邪法诀已经被逐出易园,暂时还不知道来这里的目的。我今天来就是想询问主,下一步该怎么办?我如果将事情告诉他,怕他不会答应;可如果不告诉他,又如何让他来解开您的封印呢?”激动中带着几分顾虑,显然逝水流还没有想出对策。

山洞深处,那声音道:“此事的确很关键,因为他来自人间,一旦知道此事,答应的可能性将会很小。我现在想知道,这陆云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的性格如何?”逝水流思索了一下,摇头道:“就我所知,陆云在人间名扬天下,其人外柔内刚,绝非受人威胁之辈。他曾经一人面对天下高手,独自与云之法界与九天虚无界的高手交锋,至死都不曾表现出半点的退步,是那种宁死不屈的英雄人物。”

此言一出,山洞再次陷入了沉默。大约一柱香功夫,洞中传来声音:“如此,你晚上带他来此就是了。至于细节,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皆是天意,成与不成就看宿命了。记住不要告诉他任何事情,让他自己来这里探索。”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一旦错过就没有希望了。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带着几分不情愿,逝水流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既然了解陆云的性格,就应当知道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会好一些,过于强求反而会弄巧成拙。一切都是赌,赌的就是我这一生的命运,还有那陆云一生的因果。去吧,晚上带他来见我,现在我要静一会。”闻言,逝水流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

入夜,陆云在少女绿儿的带领下来到山谷中的荷塘边。此时的荷塘中光华闪烁,五色荷花各自发出不同的光芒,在水潭表面形成一道五色结界,神奇的霞光笼罩在荷塘之上,使得那半空中的小亭宛如置身仙境。水中,一轮残月微微晃动,那明亮的月光显得格外醒目,引得陆云忍不住抬头望天。

亭中,逝水流双手背负,正背对着陆云举头望月,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看着他的背影,陆云挥手让绿儿离开,自己则轻轻飞起,落在逝水流身后。“你来了。今晚月光很亮,不妨陪我看一看。”

上前一步,陆云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注视着天上的残月,淡然道:“这里很奇特,白天灰蒙蒙的显得很阴暗,但晚上的月光却极为明亮,远胜人间。”

逝水流回过头,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突然笑道:“这自然与人间不同,不然怎么叫妖域?说起这月光,缘故自然是有,只是你可能不会相信。妖物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吸收日月精华。而对于没有太阳的百兽妖域而言,唯一能吸收的便是月亮的精华,故而长久以来,这里的月亮总是一天比一天亮,一天比一天低。传说,在妖域形成之初,天上的月亮又暗又远,可如今的月亮又大又明,你可曾发现?”

思索着他的话,陆云仔细地观看着天上的月亮,发现还真是比人间的好像要大一点点,这让陆云有些奇怪。是传说真的存在,还是因为心理缘故,一时间他都闹不明白。

半晌之后,逝水流收起笑容,认真的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带你来这有什么目的?难道你认为我请你出来,只是赏月这么简单?”陆云坦然道:“你找我来必有目的,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只是最终会怎样,可能谁也说不准。你不说除了有难处之外还因为你怕,你怕那不好的结果;我不问因为我也怕,因为我不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事情。”

逝水流点头道:“陆云就是陆云,的确非常人可比。我带你来这里,就是因为有一段宿世的缘分在等待你开启,至于能不能开启,怎么去开启,这就要看你的命运了。我若说得太多,那就有违天意。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这就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希望你能完成我心里所想的事情。”

眼神微动,陆云隐约听出些异常,可具体是什么他还难以判定。看了四周一眼,陆云神情古怪地道:“希望下次回到这里时,我们还能和睦相处。”逝水流神色不动,面无表情的道:“希望吧。我们走。”话落身体凌空而起,朝着谷而飞去。身后陆云紧随其后,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片刻之后,两人便来到那幽暗的山洞。站在洞口,陆云看着里面漆黑一片,心头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一种呼唤,又像是无声的呐喊,像是梦境深处那朦胧的身影,又像是尘封中那一缕思念。似真似幻,迷茫难辨。这一刻,一个奇怪的念头徘徊在他心间,让他生出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逝水流观察着陆云的神情,见状心头暗生几分惊喜。只要陆云心有疑惑,那就一定有兴趣,有兴趣就会去探索,那样一切便水到渠成。至于最终的结果,就只有看天意了,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里就是我要带你来的地方,至于这里面有些什么,说句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此处极为神秘。”淡淡的,逝水流打破了沉寂。看了他一眼,陆云平静的问道:“那你让我来有什么目的,这个你总该清楚吗?”

“我清楚!”逝水流神情异常的道:“但我不能告诉你,我请你来只是希望你进去走一趟,至于会遇上什么我说不清楚,最终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清楚,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当然,你可以选择放弃,但我想你既然来了就不会放弃,因为你是陆云!”

神色复杂地笑了笑,陆云道:“这样说来,今晚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一看,希望会令你满意。”说完再次看了看他,随即转身朝洞内走去。洞口,逝水流注视着陆云的身影,见他渐渐的消失,最终忍不住开口道:“陆云,保重!希望你……”最后的话没有说,但那沉重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内疚与关心。

前行的身影一顿,陆云停下身形,背对着他道:“记得当初你曾说过,即使将来我们为敌,你也一定兑现你的承诺,答应我一个要求,希望你不要忘记。”话落之时,陆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里。洞中只留下逝水流的承诺:“你放心,不管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黑暗中,陆云沿着隧道一路前行。陆云放出如意心魂剑,以那赤红的光芒照耀四周,用眼睛去观看附近的一切。

山洞很深,陆云前行了百丈左右才来到一处宽广的地下岩洞,眼前出现三条隧道。看了看四周,陆云头顶的如意神剑呼啸一声纵横四野,只片刻时间就在这宽大的山洞中循环了一周,照耀了每一个角落。只见那石壁阴冷潮湿,一些青苔生长于石缝里。

收回目光看着三个洞门,陆云再次发出意念神波,探索着三个隧道的情形。很快,左边一个山洞的情况反馈回来,那隧道很深,末端有一层强劲而古怪的结界,显然只是一条通往别处的通道而已。

右边的情况在片刻之后也返回来了,意念神波所探测的结果是,这里面分岔极多,有极强的干扰波在干扰意念神波的探测,洞中有几处神秘之地。而中间那洞的情况却是一片模糊,陆云一再的提升意念神波的频率,可惜仍然查不出丝毫消息。那里面似乎有某种神秘莫测之物,能够排斥一切的探测波,让陆云也无能为力。

沉思了良久,陆云抬步朝中间那洞走去。一入洞,陆云不由身体一震,一团高速运转的气流围绕在他身边,使得他的感官失去了作用,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前方的情况。停下身,陆云平静了一下心情,整个人全身金光大盛,佛门无上法诀汹涌而出,使得附近数丈之内一片金黄,将那奇怪的气流隔绝了开来。

借着佛光,陆云大致能看见三丈内的事物,他便以此前行。大约走了一柱香的时间,陆云突然发现前面有亮光,不由加快了速度,在转过了三处弯道后,来到了一处断崖。眼前是一道相距数百丈的深渊,无数闪烁着暗绿、暗红、暗紫色的光影飞舞游动,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对面,数百丈外是一处隧道,那里面有着极强的光芒,使得洞门很是耀眼。

看着眼前的一切,陆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明明是一处地下山洞,为什么在这山洞的中间,会横着一处数百丈的深渊呢?

还有,这闪光飞舞的光影,根据陆云意念神波的探测,那是一种气态的物质,外表看上去就像是鬼域的魂魄一般。同时它们运行的轨迹也有一定的规律,就宛如是一种不知名的阵法,在阻隔着什么,保护着什么。

寂静中,陆云抚摸着肩上的四灵神兽,自语道:“大灵儿,你觉不觉得这里隐藏着某种古怪的东西?”摇晃着脑袋,四灵神兽道:“这地方很邪门,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在干扰着我。另外,就我所知,此地隐藏着一股极强的力量,只是它一直很隐晦,似乎被什么包裹了起来,不愿意轻易显露。还有,这里面似乎存在几个不同的空间,彼此之间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连接。”

陆云一惊,看了它一眼,随即目光回到那飞舞的光影之上,轻声道:“不管此处如何神秘,我都打算一探究竟。你呢?是随我一起前往,还是留在此地?”四灵神兽目光注视着那深渊,开口道:“我感觉到这深渊之下隐藏着某种强大的生物,我打算去会一会它。你要是办完事情,就回到这里来找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的。”

陆云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如此也好,你记得小心,可不要轻易动怒,不然我准被你困在这里。”四灵神兽飞身半空,自傲的道:“你放心,我如今已经长大,对于力量的控制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再不会像以往一样了。”疑惑地看了它几眼,陆云虽然有些不信,却也不再多说什么,整个人御剑凌空朝对面飞去。身后,四灵神兽则低啸一声,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神秘的山洞中,此时一道赤红光华横穿深渊,目标直指对面那光芒耀眼的山洞。当这道红光飞近一半时,四周那飞舞的光影突然加速转动,只转眼间就形成一道奇亮的光彩,在昏暗的深渊中组成一座圆形的阵法,无数的光影层层密布,宛如满天星辰闪烁运行。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陆云显得很平静,因为事前他就预测到了这些。一边放出意念神波探测这阵法的奥秘,陆云一边减慢速度,观察着四周的动静。同一时刻,那些光影各自依照不同的轨迹交错飞舞纵横驰骋,转眼间一张穿梭密集的光网出现在陆云身外。

感觉到压力开始临身,陆云目光一转,随即周身金光闪烁,佛门无上护体法诀牢牢的护住自己。在施加了防御结界之后,陆云身体开始左右闪动,依照意念神波所探测到了路线,以十分古怪的方式,不时地来回盘旋,迂回转折。如此持续了大半个时辰,到最后陆云竟然还是没能闯出去,这让他不由得极为吃惊。

停下身,陆云一边抵御着那股可怕的压力,一边思索着原因。从出道以来,这是陆云第一次败在阵法之下,是以往幸运,还是这一次大意?又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思索中,陆云渐渐的明白了问题的所在,一切都与这里的环境有着莫大的关系。

就陆云分析,这一次意念神波之所以没能找出正确的线路,主要是因为这里是妖域最神秘之地,无形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左右着陆云的意念神波,使得它失去了以往的准确性。

收起意念神波,陆云全身金色光华瞬间转变成黑色的魔芒,魔宗“心欲无痕”全力施展,顿时四周充斥着无穷无尽的精神异力,正以极高的频率分析着四周的动静。探索中,陆云发觉自己发出的精神异力也受到了极大的排斥,一种性质相近的力量正猛烈地与之对抗,不停地蚕食着自己的真气,阻止精神异力向外延伸。持续了片刻,陆云最终选择了放弃,因为他发觉这个方法也不行。

再次面对四周那飞舞的光影,陆云的脸色变得有些严肃。难道这古怪的阵法真无法破解吗?其实根据陆云的探测推断,这阵法其实并不复杂,只不过因为它受四周那神秘力量的影响,使得破阵之人的意识受到干扰,难以集中精神,故而无力破解。

沉默中,陆云收起周身魔芒,整个人由明转淡,在这一刻施展出了“虚无空痕”法诀,试图去证实那股猜测。很快,结果出来了,陆云明显的察觉到,四周那强大的压力加诸于他身上,却根本伤害不了自己。如此一来,陆云便开始移动,整个人就宛如影子一般,穿越着那古怪的阵法。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但当他靠近阵法边缘时,那古怪的阵法便自动移位,其阵法之力始终困住他的身影。察觉到还是不行,陆云只得再次施展出意念神波。谁知这一次,在施展“虚无空痕”法诀的情况下施展意念神波竟然意外的轻松,很快就探测出了阵法的奥秘。为此,陆云又学到了不少东西。

穿过深渊,陆云来到隧道入口,也收起了虚无法诀。看了洞内一眼,陆云发现那亮光似乎不近,因为光线经过了折射,已经有些散乱。沿着隧洞前行,陆云借着洞中的光线,发现四壁上不时有百兽的图案,都是一些古怪的姿势与罕见的形态。

经过了十三处弯道,大约九十丈距离后,陆云终于来到洞中的发光之地。这是一处神奇的存在,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神迹。山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大,仅仅十丈宽大而已。然而神奇之处就在于,洞中的一面石壁上有一道神秘的门。那是一扇由水晶组成的门,看上去更像是一面明镜,其表面五光十色,各种光华闪烁不息。

走近这扇水晶门,陆云发现这这明镜一般的门上,正有无数的百兽光影交替出现,演变着不同的形状。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两只,有时候三只。它们彼此交战,各展其威,显然是一组百兽争霸图。

静静地看了好半晌,陆云惊异的道:“这竟然是百兽绝技,真是令人吃惊。究竟是什么人留存于此处,又如何让它这样不停地演变下去呢?”自语声中,山洞突然光线一亮,整个洞中百兽齐鸣,数不清的百兽光影自那水晶门上飞射而出,盘旋于山洞之内,围绕着陆云不断地攻击。

见到此景陆云先是一惊,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因为他发现这些光影看似攻击自己,其实只是依照各自本来的姿态,自水晶门上移至洞中,进行着那所谓的交战罢了。其虚幻的光影根本不具备杀伤力,只是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幻影。

注视着这些光影的变化,陆云通过意念神波的分析与收集,很快就整理出一套繁杂的攻防绝技,包括了每一种妖兽的特性招数等。起初,这套百兽绝技囊括了所有妖兽近千招的攻防之技,但随着陆云进一步的分析整理,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套完美的百兽奇学形成。这套绝技共记八十一招,陆云为它取名“百兽凌天”,意指百兽争鸣。

收回思绪,陆云目光注视着那水晶门,上面百兽争霸的光影依旧变换不息。看了半晌,陆云心道:“这石洞中的水晶门,难道仅仅只是记录这些远古时代的绝技吗?会不会还有着其他的奥秘?另外,这究竟是一道门还是一面镜?如果是门,该如何开启,反之是镜,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思索中,陆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水晶石壁,看着那些变换不息的百兽光影。起初一切都很平静,可随着时间的延伸,陆云整个猛然自沉思中惊醒,突然惊呼一声慌忙后退。

清醒之后,陆云看了看全身,什么异样也没有,这让他突然醒悟,忍不住惊呼道:“原来如此!”话落,他再次回到水晶门前,全神贯注地看着那里。

这一刻,陆云发现了一些秘密,只是这秘密的背后,等待他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