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太阳有些炙烈,烤得树木花草无精打采。洛阳城北邙山深处,一个偏僻的山谷中,此时炊烟如柱,在轻风中扶摇直上,旋转轻舞。一间简陋的石屋外,此时正有一男一女在搭建火炉,其内火焰旺盛炊烟直冒,一口铁锅内正飘散出浓浓的香味。
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中年男子笑道:“媚儿,锅里的百草素心汤已经发出香味了,看样子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好了。天儿服下此汤,一定对他的身体大有好处,可以让他早日脱离妖气离开山洞,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火炉前,那美貌女子满脸虔诚的道:“希望苍天保佑我儿,让他早日脱离苦海。我们还要带他游历人间,让他学习各种知识,做一个有学识,受人尊敬的人。”
中年男子道:“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完成心愿的。这几天我们已经煮了不少东西给天儿吃,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只要我们再找到百花精露,配制出百花圣心丹,相信那时候天儿就能完全逼出体内的妖气,成为真正的人类,不再受圣僧石像的克制了。”
美貌女子带着几分期盼的道:“昨天我已经请附近的兽类朋友们帮忙找寻百花精露,希望十天之内能有收获,那样天儿所服下的五种奇方就能发挥出最佳的效果。”中年男子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天儿一生两次遇贵人相助,我相信这次他一定会成功。现在,我们就安心的来熬药好了。”
半个时辰后,铁锅内浓香四溢,两人以特制的木碗盛上那百草素心汤,一起往左边那黑幽幽的山洞走去。入洞三丈,在一处转弯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背书,正是当日陆云所救的少年黄天。一见面,黄天便高兴地拉着父母的手,开心地说道:“爹、娘你们来了,我好想你们啊。今天我一直在看娘给我的那本《三字经》,知道了人之初,性本善。”
黄天之母抚摸着儿子的头,鼓励道:“天儿这般听话,娘很高兴。只要你努力读书,多学知识,多懂道理,等你体内的妖气散尽后,我们就带你遍游天下,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做一个有用的人才。现在先把这碗百草素心汤喝了,它对你的身体有很大的帮助,可以让你静心淡欲,不为心魔所迷惑。”
接过父亲手中的木碗,黄天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一定能够克制困难,像娘一样成为真正的人。”说完一口喝下,神情坚毅。看着心爱的儿子,黄天之父欣慰的道:“有你这话,爹和你娘就是吃再多的苦也值得。过几天,你娘说再为你配一样百花圣心丹,服下后很有希望根除你体内的妖气,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就能高高兴兴的生活在一起了。”
黄天坚定的点头道:“爹娘你们辛苦了,天儿保证一定尽早摆脱妖气的纠缠,早日离开这个山洞,随你们一起云游人间,看世间百态,观秀丽河山。”黄天之母取过他手中木碗,柔声道:“好志气,娘相信你一定能够办到。现在,娘就陪你一起看书,我们一起学习吧。”
黄天开心一笑,拉着母亲走到一旁,从床铺上取出一本书,两人坐在一起认真地看起来。其父看着这一幕,眼中泪光闪烁,一种难以言述的感动瞬间湿润了他的眼帘。痴望了一会,黄父悄悄退出了山洞,回到石屋前收拾一切。
待所有事情办完,黄父来到雪山圣僧的石像前,一个人虔诚地跪拜,口中祈祷道:“圣僧,你一定要保佑我儿,让他早日脱离苦海。这一生你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们会生生世世地感谢你。”
这一拜就半个时辰,足足五百次。当黄天之母从洞中出来,见丈夫已经瘫软在地,连忙上前扶起他,低声道:“你不要这么心急,只要我们心诚,相信圣僧自会明白的,用不着每天都叩五百个头,这样你会累坏的。现在你先休息一会,换我来拜谢圣僧当年之恩。”
黄父不在意的道:“没有关系,圣僧是我们的大恩人,只要能保佑天儿早日摆脱体内的妖气,就是让我每天叩一千个头,我也绝无怨言。”黄母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些感动的道:“这一生你为了我,为了天儿付出了一切,可你得到了什么啊?”
黄父笑道:“我得到了一位美丽善良的妻子,一个正直上进的儿子,为了这即使付出一生,我也值得了。”黄母感动地一笑,随即跪在石像前开始叩拜。
时间在无声中过去,当黄母的第一百个头叩完时,一旁休息的黄父突然惊叫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有些疲倦的黄母闻言急忙回头,只见黄父一脸惊异,目光正注视着石像,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沧桑之情。“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黄父用颤抖的右手指着石像,语气极为不安的道:“媚儿你看,圣僧流泪了!”黄母一惊,急忙回身看着佛像,只见那石佛脸上挂着两行泪水,正缓缓坠落。惊呼一声,黄母很快的镇定下来,右手不停地掐算。一旁,黄父注视着她的脸色,发现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到最后身体一晃,张口吐出一道鲜血,整个人仰天栽倒。
“媚儿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惊慌地上前扶起妻子,黄父焦急地说道。虚弱地吐了口气,黄母缓缓回过气来,眼神苍凉地看着丈夫,低声道:“劫难将至,你快点离开这里,再晚就来不及了。”黄父不解地问道:“你是说圣僧流泪是暗示我们要大祸临头了?既然这样,要走我们也得一起走,我怎么丢下你与天儿独自离开呢?”
黄母叹息的摇头道:“我们一家人中,你是唯一有希望逃过这一劫的。你与我们不同,这一次的劫难应在天儿身上,他现在无法离开这山洞,我们是逃不了的,你还是快走,不要都死在了这里。”
黄父摇头道:“不,我不走!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只要再过一段时间,天儿就有希望脱离妖道,与我们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了,我们岂能在这时候放弃?不管怎样,我都坚信世间定有善恶之分因果之报,不然当初圣僧又怎么会帮我们?”
黄母痴痴地抚摸着丈夫的脸颊,低声道:“傻瓜,圣僧是慈悲心肠,才给我们一次机会。如今圣僧的石像突然流泪,就是在告诉我们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不然为什么以圣僧之力也会流泪呢?宿世的劫难是无法逃避的,或许当初就不该生下天儿,那样他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他这一生,自出世的那一天起就从来没有过幸福的生活,到如今他十四岁了,却迎来了一生中最大的灾难,这是多么的残酷啊!”
黄父凄凉的道:“天儿这一生的确很苦,但我相信上苍有眼,他不会让天儿一直这样苦下去的。现在劫难就将来临,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来化解这场灾难,只要能保天儿平安,即使牺牲我的性命我也心甘情愿。媚儿,你快想想办法吧!”
黄母闻言沉思了片刻,随即再次推算自己一家三口的命运,最终沉声道:“我又推算了一次,结果一样,天儿这场劫难无法化解。不过我倒是想到了一点,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恩公,或许天儿还有一线生机。”
“恩公?你是指帮助你脱离火狐之身的陆云?”“是的,就是那位恩公。当日是他将天儿带出了石屋,并压制住了他体内的妖气。如今天儿劫难临头,将重回妖兽之体,这与恩公当日之意相违背,故而只有找到他,才有希望救得天儿。”
黄父脸色一喜,追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快想办法找到恩公,请他再救天儿一命。”黄母叹道:“难就难在如何找到恩公了?我现在除了略通术数外,所有法力都已失去,根本无法判断恩公目前身在何方,更别说联系他了。”
脸色一呆,黄父焦急的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焦急中,黄父再次跪在佛像前,一边叩拜一边道:“圣僧,你就显显灵吧,告诉我们该怎么办,怎样才能找到陆恩公,请他救我们天儿一命啊!”
或许是真诚感动了天地,这一刻,圣僧的佛像突然闪过一道金光,随即一颗佛珠落在了黄父身前。小心翼翼地拾起佛珠,黄父不解的道:“媚儿,你说圣僧突然显圣给了我们这颗佛珠,究竟这代表着什么呢?”黄母接过佛珠仔细地看了一会,随即对着佛像虔诚地拜了三下,口中感激的道:“圣僧此恩,我母子永世不忘。”说完拉着黄父急忙返回石屋,目光仔细地搜寻着墙壁上的一切。
不解地看着妻子,黄父焦急地问道:“媚儿,你在找什么呢?这里根本什么都没有啊。”黄母找寻了一会,指着一处偏僻的角落道:“就是这里了,此屋内藏无穷神秘,唯知情者方可发现。如今我法力全失,要找陆恩公,唯有借助这石屋之内的神秘力量。好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你去门口把风,没有我的话不要闯进来。”
黄父一听连忙出去,眼神关注地看着妻子。而黄母则面朝石壁而坐,双手合什将那佛珠合在手心,精神专注地轻吟道:“恩公明鉴,今日圣僧石佛流泪示警,暗示我儿黄天将有大难。我夫妇万般无奈,只能跪求圣僧得佛珠一颗,并借石屋之力传讯恩公,希望能救我儿黄天于危难之间。万千感激尽于一心,恩公千万慈悲为怀!”说完咬破舌尖,一记鲜血喷射而出,正好落在那石壁上。顿时金光大盛,一股强大的佛力震开黄母的双手,将那佛珠吞入其中,只瞬间就光华隐逝,一切归于了平静。
拉着丈夫步出石屋,黄母吩咐道:“现在我们去找天儿,将他藏在山洞深处,希望可以拖延一点时间,以等待恩公的到来。至于是否如愿,就要看天儿的造化了。”黄父安慰道:“不要担心,只要我们诚心诚意,相信一定能感动上天救得我儿。”话落两人便跑进了山洞,进行他们的计划去了。
山谷外,此时一个黑影立于半空,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这黑影一身黑袍,手脚头脸都被黑袍所罩,分辨不出男女,只能看见一双蓝色的眼睛正闪烁着邪异的光彩。阴森一笑,这黑影自语道:“出来这么多天了,今天终于找到第二股适合的气息了,这次可决不能像上次那再让他给跑了。”话落,黑影飘絮如风,不急不缓的朝山谷中飞去,很快就来到石屋前。
扫了一眼四周,这黑影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那佛像身上,口中惊异地道:“想不到在这里还能遇上这老不死留下的幻影佛相,看来这次是找对地方了。哈哈……”得意笑了一阵,这黑影目光移到了山洞口,阴邪地诡笑道:“几百年了,我天残老祖难得出来一次,这次竟然遇上一个人妖之后,真是天助我也。上次那魔童侥幸逃脱,这回看你这妖童还能不能从我手心逃掉。”话落黑芒一闪,天残老祖就飞入了山洞。
进入山洞后,天残老祖静立半晌,随即阴笑道:“与我捉迷藏,真是不自量力。哪个又能逃过我天残老祖的法眼,还不给我出来!”一声冷喝,只见天残老祖右臂一挥,五道灰色的气柱自他袖中发出,立时在山洞中形成一股旋风,直卷山洞深处。旋风突现,山洞内尘土飞扬,气流涌动,呼啸声如闷雷般回荡不止。
山洞深处,几声低弱的惊呼传来,片刻之后,只见黄天与父母三人在强劲的气流带动下,出现在天残老祖面前。收回右手,天残老祖目光注视着黄天,口中得意地笑道:“好,很好!真是天假其便,再适合不过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快快如实道来。”
黄天起身扶起父母,警惕地看着天残老祖,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还要伤害我们?”天残老祖冷哼一声,右手一挥,两记强劲的风刀迎面而至,一举震开了黄天的父母。“小子,是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不说的话我就杀掉他们。”
黄天一惊,挺身拦在父母身前,惊怒的道:“你不要伤害我爹娘,你要问什么我回答你就是。我叫黄天,今年十四岁。”天残老祖笑道:“这还错不多,乖乖听话多好,何必自找苦吃呢?现在我再问你,你是人妖之体,对吗?”黄天脸色一变,矢口否认道:“不,不是,我是人,我不是妖,我是人!”
洞内,黄天父母起身来到黄天身旁,其父轻轻地安慰他,其母则对天残老祖道:“你是谁?我们彼此从不相识,也无恩怨,为什么你要来打扰我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天残老祖阴森笑道:“老夫天残老祖,来此不过是为了找一个传人罢了。正好,你这儿子很对我的口味,所以我要带他走,你们应该高兴才是。”
黄母脸色一惊,轻声道:“老前辈的大名小妇人曾听人提起过,知道你是天下有名的高人,我儿能被你的看中,那自然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只是有一点前辈不知道,我儿深居此洞,乃是奉了一位前辈之命,没有那位前辈的命令,他是不能轻易离开的,这一点还望前辈见谅。”
天残老祖邪笑道:“你是指对面那尊佛像的本人——雪山圣僧吧?如果你想以他的名字来吓唬我,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虽然那老不死的有点本事,但他见到我还一直是规规矩矩的,所以你莫要枉费心机。我天残老祖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从来是不会更改的。我说要带走他,就要带走他,谁也无法阻拦!”
黄母见天残老祖不吃这套,脸色惊惶的道:“前辈威名远大,自然不惧怕圣僧,但我们却无法向圣僧交代。再说了,这收徒传艺也得心甘情愿才行,前辈怎能强人所难呢?”
天残老祖眼神一寒,冷酷的道:“老夫做事一向如此,识相的就让他乖乖跟我走,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次,饶你们不死。不然惹怒了我,除了你们要死之外,他也得受尽苦难。何去何从你们自己考虑吧。”
沧桑地看着丈夫与儿子,黄母低声道:“天儿,还记得你的誓言吗?即使是死,这一生你也要做人,希望你要永远记住。”黄天坚定的道:“娘你放心,爹一直教导我,做人要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今天他即使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答应他的条件,做他的传人。”
黄母欣慰道:“好,说得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今日我与你爹即使死了,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黄父伸手握住妻儿的手,坚定的道:“只要活得问心无愧,那怕是死,也没什么遗憾的。”
阴冷地看着黄天一家三口,天残老祖阴森道:“不错,还有几分骨气,只是你们别忘了我天残老祖的名号。天残者,心残、身残、志残。老夫既为天残老祖,其毒辣的手段号称世间之最,在老夫手中,你们认为自己真能挺得住吗?”
黄母看着老祖,轻声道:“前辈手段厉害,那是天下闻名。但我们之所以一再坚持,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否则前辈定认为我们愚昧无知。前辈要不相信的话,那就带着我儿离开这山洞,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
天残老祖哼声道:“原来你想见识一下老夫的本领!如此最好不过,现在我就带着他离开这山洞,也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完右手一招,一举将黄天的身体抓入手中,闪身朝外飞去。
黄父一见,怒吼一声就欲上前拼命,可黄母却拦下他,低声道:“不要冲动,我们是斗不过他的,目前唯一的希望就是借圣僧佛像之力来阻止他。要是连佛像都阻止不了,我们就算拼命也无济于事。记住我的话,不要轻易寻死,也不要轻易拼命,你一定要等到陆恩公赶来,好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他,希望他能救回天儿。如果我们都死了,到时候恩公即使赶来也不知道情况,一切岂不枉然吗?”
黄父摇头道:“这些我都明白,可我如何忍得下心呢?”黄母沧桑一笑道:“无论如何你也得答应我,不然天儿这一生就没有希望了。”话落,只闻黄天的惊呼声传来,只见他被猛得弹回洞内,狠狠的落在地面,口中发出惨叫声。慌忙上前扶起儿子,黄父黄母急声询问他的情况,在得知他并无大碍后,才微微放下心来。
黑影一闪,天残老祖来到三人身前,冷哼道:“心机倒是不弱,竟然知道拿那老不死的做挡箭牌。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打掉发老夫的话,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老夫我如何毁灭那老不死的佛像,然后再带他离开。”说完不等三人回答,右手一挥,一股强劲的气流立时将三人的身体卷住,随着他一起来到洞口。
随意将三人扔在一旁,天残老祖看着对面的佛像,冷哼道:“老不死的东西,看我如何灭了你的幻影佛像。”说话间天残老祖双手在胸前结了一道法印,法印四周出现一团灰褐色的光环,其内一道“残”符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着他双手的前推,朝那石像飞去。
对面,圣僧佛像此时感应到了邪恶,周身金光汇聚形成一个金色的“佛”字,迎上了天残老祖的“残”字诀。一正一邪两股力量在空中相遇,彼此之间摩擦排斥互不相让,一时间空中气流涌荡,异啸震耳。对抗中,两股力量僵持不下,最终彼此消融,消失不见了。
怒哼一声,天残老祖喝道:“老不死的东西,想不到你竟然在这石佛身上加注了三重佛法,难怪有如此威力。不过可惜你遇上老夫,所以就注定要毁于今日。看招吧,天残出,鬼神屠!”大喝声中,天残老祖二次发动进攻。这一次,只见他全身黑芒一闪,随即灰芒、绿芒、血芒、白芒五色齐现,五种古怪的光华在他双手间汇聚,最终在他的控制下幻化为一道五色光刀,迎风爆长涨劈斩而至。
这边,佛像此时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整个佛身开始显现佛印,无数密集的佛咒化为满天佛法,笼罩住佛像。当天残老祖那一刀劈来,佛像本身金光大盛,一尊庄严的佛陀凭空出现,双手间佛光四溢,正好由分而合夹住了那把光刀。山洞中,黄天与父母三人紧张地看着外面的一切,心中不停地祈求佛像取胜,这样一来,天残老祖就无法带黄天离开。
交战中,天残老祖口中低吼连连,显然圣僧石佛所发出的力量十分强大,令他又惊又怒。看着那尊佛陀,天残老祖爆喝一声,身体前跨一步,一股磅礴的气势汹涌而出,其可怕的力量震得山洞摇晃欲坠,五色光刀神威大显。随着天残老祖气势的增加,金色的佛陀开始被逼后退,那神圣的佛光也在五色光刀的压制下开始收缩,最终支持了好一会,佛陀双手终于无法抵挡天残老祖的进攻,被五色光刀透体而过,金色光芒飘散四周。
一声巨响传来,佛像最终在天残老祖的光刀下化为了尘埃。洞中,黄天与父母见到这一切,无不凄然泪下,为圣僧的佛像感到悲伤。
收回余劲,天残老祖飘身而出,整个人虚空静立双手举天,全身散发出一股霸气。四周,狂风如浪呼啸如雷,强劲的飓风催山裂岳,一举扫荡整个山谷,使得那古老的石屋在风中面目全非,化为了片片碎石。发泄之后,天残老祖随意挥动了一下右手,顿时洞中的三人便出现在他眼前,各自慌乱地挥舞着手脚,神色骇然之极。
松开三人,天残老祖落在地面,冷笑道:“怎么样?老夫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够办到。现在那老不死的佛像毁了,你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再凭借的了,也该给老夫一个满意的回答了吧!黄天,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跟我走,我放过你爹娘;第二我杀掉他们,然后提着你走。老夫向来说一不二,怎么回答你自己想清楚再说!”
黄天脸色变幻不定,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最终坚定的道:“前辈的要求我无法答应,因为我对爹娘承诺过,这一生即使死也要做人,所以不能跟着你学什么本领。今天不管你怎么逼迫,我都不会答应,所以前辈还是请回吧。”
身旁,父母听完他的话,都激动地握住他的手,为他的话而感到欣慰。相反,面前的天残老祖则语气冷森,怒喝道:“既然好言好语你听不进去,那就让你见识一下老夫的手段。同时我也想看一看,你的心是否像你所说的那样坚强。”话落双手一伸,强大的力量轻易地就将黄天的父母抓在手中。
脸色一变,黄天上前三步,小手拉着父母的身体,口中大叫道:“放开他们,快放开,你不能伤害他们。”天残老祖阴森道:“这个简单,你只要答应我的条件,跟着我做我的传人,我自然会放开他们。怎么样,答应不?”黄天摇头道:“不行,我不能答应你,不然我就对不起爹娘。”
天残老祖哼道:“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他们,这样他们就是因你而死,你就是不孝,那样你就对得起他们吗?”黄天一愣,随即用力地摇头,眼中泪光隐现,低喝道:“不要,不要这样,我求你了,你放过我们吧。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学什么本领,不想学啊!”
天残老祖手中,黄父艰难地喘息道:“天儿,不要管我们,只要你好好做人,爹娘就是死了也会含笑九泉的。可你要是为了我们而答应他的要求,我们就算是活着,这一生也不会原谅你,记住了吗?”黄天闻言脸色沧桑的道:“爹,你放心吧!天儿一定不会答应他的。”
天残老祖见状,怒喝道:“可恶,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松开黄天的父母,改为双手各自握住他们一只手。阴森一笑,天残老祖双手用力一扭,顿时骨骼碎裂之声传出,同时两道凄厉的惨叫声自黄天父母口中传出,听得黄天脸色苍白,焦急地扑上前去,拼命要救下爹娘。
轻哼一声,天残老祖身外光华一闪,强大的护体真元轻易就将黄天震开。“小子,现在你要答应还来得及,真要等到一会你父母都死了,到时候你就是哭干了眼泪也无法挽回。”
吃力地站起身来,黄天看着惨叫个不停的父母,脸色凄凉的道:“对不起爹娘,你们都是为天儿才受这些苦的。放心吧,天儿知道你们的心意,我是不会屈服于他的。”说完黄天竟然原地坐下,口中念着“人之初,性本善……”
愤怒地看着黄天,天残老祖吼道:“臭小子,老夫就不信你真是铁石心肠,连你爹娘都不顾了。”黄母挣扎着回头看着儿子,脸上大汗如雨,但却强颜笑道:“好样的,天儿,爹娘此生都以你为傲。若有来世,我们再好好相聚吧。”话落,一丝血迹自她嘴角滑落,这位历尽磨难,修炼千年最终化身成人的火狐,为了自己的儿子最终选择了自尽。
缓缓回头看着自己的丈夫,火狐眼神中带着几分沧桑与遗憾。“不要伤心,来世我们还会相见。记住我的话,为了天儿,一定要挺住。”
黄父口中发出疯狂的怒吼,不甘地怒喝道:“为什么你这么傻啊?我们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才摆脱苦海,一家三口相聚还不到十日,你怎么就抛下我们,为什么,为什么啊。媚儿你好傻,好傻啊!”
天残老祖口中怒喝一声,一举将黄母火狐扔到黄天身旁,大喝道:“臭小子你看清楚了,是你逼死你娘的,现在老夫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也想逼死你爹?”黄天身体一颤,慌忙将母亲抱在怀中,焦急的道:“娘你不要死,不要死啊,天儿离不开你啊!”
火狐眼神涣散地看着儿子,轻声道:“不要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娘已经多活了很多年,这一生能遇到你爹,能有一这么个好儿子,娘已经很知足了。天儿你要记住,你是人,是人……是人……”
黄天抱着母亲那逐渐冷去的尸体,口中呐呐的道:“天儿不哭,娘你安心睡吧。天儿永远记得自己是人,也会永远守在你的身旁。”黄父此时见妻子已死去,整个人仰天长啸,完全忘记了身体的痛苦。“苍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的残忍无情?我们究竟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们?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呢?回答我,回答我啊!”
黄天眼神苍凉地看着父亲,脸上流露出无尽的悲痛。天残老祖也看着黄父,不过眼神却极为阴森,口中阴冷的道:“不想悲剧再发生的话,就劝一劝自己的儿子,不然等会他的怀中可就要再增加一具尸体了。最重要的是,他不同意也得同意,最终一样还得跟我走!”
黄父瞪着他,愤怒的道:“要我儿心甘情愿地跟你走,你是在做梦。即使我死了,他一样是我儿子,一样不会答应你的。”
天残老祖一生都很少被人这样骂过,此时那黑袍内双眼闪烁着怒火,语气凌厉之极的道:“骂得好啊,现在我就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种,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坚强。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慢慢的折磨你,摧残你,看看你那好儿子究竟能忍到什么时候。”
天残老祖说话,手中红光一闪,一团耀眼的火焰出现在他手中,正焚烧着黄父折断的右手。同时,天残老祖另一只手也握住黄父的左手,施展出寒冰诀,以其极寒之气侵蚀着他的身体,承受着天残老祖那冰火二重天的折磨,黄父双唇紧闭,大汗如雨,牙齿咬得嘴唇鲜血直流,但他偏偏不愿屈服,以无比坚定的意念强忍住那钻心的痛楚。
天残老祖冷笑道:“这才是开始,厉害的还在后面呢,就看你还能不能忍得住。”黄父不语,只是以杀人般的眼神怒瞪着他。地面,黄天看着受苦的父亲,脸色扭曲狰狞,显然其心之苦丝毫不在其父之下。他既无法救下父亲,又不能答应天残老祖,这种痛苦又有谁人能体会呢?
时间慢慢的过去,黄父在咬牙切齿强忍了半晌后,最终还是难以承受那极端的痛苦,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我还以为你是铁人呢,现在都坚持不住了?也好,那我们就再换个花样,玩点更刺激的。”天残老祖阴笑道。
有意地瞟了黄天一眼,天残老祖双手上举,将黄父抛上半空。待他坠落头顶之际,天残老祖双手在头顶交错一旋,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托住他下落的身体,旋转离心之力撕毁他四肢上的衣服,在他双手双脚上留下了无数的血痕,顿时鲜血如雨般落下,像是一场红雨。
随后天残老祖右手五指一张一合,只见黄父四肢突然反折,在强大的力量下当即折断,口中传出沙哑的凄厉惨叫。“不着急,慢慢来,这样死不了人的。”天残老祖带着几分兴奋的道。话落右手力量加大,一举折断了黄父的脊椎,使得他整个人完全缩成了一团,口中发出低弱的叫声。
看到这里,黄天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猛然站起,怒吼道:“住手,放开我爹,快住手,你听见没有?”天残老祖邪笑道:“只要答应我的条件,我现在就放了你爹,否则我就一直这样,直到他死为止。”
黄天脸色扭曲,整个人眼神变幻不定,好一会才咬牙切齿的道:“你做梦!我即使死也不会答应你的。”说完黄天不再看他,而是看着死去的母亲,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痛楚。
静静地凝望了半晌,黄天突然将母亲的尸体放置于地,整个人后退三步,缓缓地跪在地上,轻声道:“娘,对不起,原谅天儿,天儿不能眼睁睁着爹受苦。”说完开始叩拜。
三拜之后,黄天抬头看着父亲,眼中带着亏欠的道:“爹,原谅天儿的不孝,这一生天儿一心为人,可最终还是辜负了你们的期盼。如果还有来世,正如娘说的一样,我们还会相见,到时候天儿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们。”
似乎是感受到了儿子的呼唤,痛得快死的黄父扭头看着黄天。当他发现儿子的眼中泪水光盈盈,突然明白了什么,神情变得异常紧张与不安,张口大吼,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含泪地摇了摇头,黄天周身无风自动,一股奇异的气息开始弥漫四野,沉睡中的力量开始苏醒。这一刻,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黄天最终违背了自己的誓愿,放弃了做人,选择了重返妖兽之身,目的当然是为了换取力量,以挽救自己的父亲。然而,他能完成心愿吗?天残老祖又会不会放过他呢?此刻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