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吃完盒饭，还睡了个午觉。
奇怪的是直播间的人数不降反增。
“现在的人都喜欢这种节奏慢的综艺？”导演迷惑不解，对上策划若有所思的神色，“你又想到什么了？”
“别吵。”
策划没理他。
导演又转头看着监控，上面有六位嘉宾的直播画面。
除了顾浔外。
其他人工作中状况百出。
爱豆出道的沈入年因为没有健康证，被安排穿着制服在门口发传单，但一阵风吹来，传单直接飞了。
老板无情地从他的工资里扣了十块钱成本费。
那一刻，他简直要碎了。
导演看到的时候笑了好久，心里哀叹，他们这个综艺直播数据怎么会这么差！！！
要知道，虽然预算不多，但他们在邀请嘉宾的时候也是精打细算，请的都是有些粉丝基础的明星。
比如，因为其他团员塌完了而被连累的男团门面担当、为爱息影近期传出婚变的影后、童星出道却只混了个眼熟的演员……
明明很有看点啊！
怎么会会这样呢？
唉……
顾浔醒来抬起头，看到了唉声叹气的导演。
“……”
睡醒就看到他这个倒霉相，实在是容易变得一起倒霉。
更别提自己现在本就时运不济。
顾浔想了想，冲着他招手。
“黄导，醒醒，顾老师喊您呢。”策划一下就看到顾浔的举动，推了好友一把。
？
黄正方指了指自己。
屏幕里顾浔还在招手，让他快点过去。
“去吧，直播间数据又开始涨了。”策划提醒。
“……”
为了数据。
拼了！
黄正方走过去的时候还在想，要是一会儿顾浔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他一定要狠狠拒绝——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导演！
“顾老师，您……”
“黄导，转运符，二十一个，要吗？”顾浔打断他无关紧要的寒暄。
“啊？”
黄正方傻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综艺的导演吗？演技不错啊，惊讶演得恰到好处。】
【实不相瞒，我刚才也跟着睡了一觉，没想到睁开眼就有乐子。】
【导演：你要是实在骗不到人，就别摆摊了。】
【顾浔：再没有点收入，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
【现在哪儿有综艺是真的让明星睡大街的，等睡觉的时候直播一关，人就去酒店住了。】
【导演，答应她！她醒来就惦记着你！】
【只有我还惦记着中午那个给了饭前的托吗？期待他的后续……】
直播间里一片欢乐。
黄正方听到耳机里传来策划的声音，“综艺效果挺好，现在，拒绝她。”
“……”
到底谁才是导演！
黄正方清了清嗓子，“不行，节目组很公正，不能参与你们的打工体验。”
“好吧。”
顾浔耸耸肩。
就这？
也不磨一磨？
黄正方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就听到顾浔开口，“等录完节目就不是这个价格了，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正常是什么价格？”
黄正方好奇。
顾浔眉尾一挑，没有说话，浑身上下都透出“不便宜”三个字。她这个样子让黄正方有一瞬间的心动，不过很快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只想挣晚饭钱！
顾浔看出黄正方不会买她的转运符以后，真诚地说道，“你在对面挡住我的财运了，要不你去别的嘉宾那边看看？”
黄正方：“……”
要是可以，他今天就想杵在她边上了。
见他不说话，顾浔勉强退一步表示，“你想在对面待着也行，那你回去背对我站三分钟。”
黄正方被气走，他才不会背着站呢！
然而……
策划看直播效果好，还真给了黄正方一个镜头，让观众可以看到后者背对着顾浔的摊位。
黄正方侧头瞪着好友，也有提醒他不要玩脱了——
都已经让托回去了。
一会儿可没人过来。
策划专心盯着屏幕和数据，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黄正方：“……”
好好好。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神！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一晃而过。
顾浔的摊位前空无一人。
【啧，说什么三分钟，‘顾大师’说太绝对了吧？】
【这算是侮辱导演吗？顾浔就差直接说导演倒霉了吧，就为了卖她这个二十块钱的转运符……】
【代入我自己，要是有人说我倒霉，我肯定要气发财！】
直播间黑子趁机带了一波节奏。
还没等他们进一步泼脏水，就有眼见的网友快速发出弹幕。
【诶诶诶，镜头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被祖宗骂了的企业家？他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就知道剧本会是这样——
先这样再那样，最后托闪亮登场！顾浔立住了人设，受伤的只有倒霉的导演，狗头.jpg】
【那个，现在才刚刚三分钟——截图.jpg。】
……
晋永超和妻子在上山接到电话后，他立即想到了顾浔说的话——
“就当是你们提前付钱了。”
他跟杜兰一合计，两人都觉得玄乎，于是赶紧去厂里接人。
“大师！”
晋永超快步上前，精神奕奕。
顾浔一点也不惊讶，中午晋永超回头给她来付饭钱的时候，她就看出对方与自己还会有别的关联。
这不。
生意就来了。
她站起来，看向晋永超身后的男人，“撞鬼了？”
众人闻言，一惊。
他们什么都还没说呢!
晋永超连忙把男人喊出来，“老张，你赶紧把家里的事情说说。”
男人名叫张伟，是三十年工龄的老员工了，几个月前，终于攒够钱，在本地的郊区买了一套商品房，结束了一家人租房的生活。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没想到问题就出在这房子上。
他买到了凶宅！
这些年江市经济发展快，郊区的村镇不少都拆迁了，他们买的是老一批回迁房，很多老人都已经去世，楼下隔几天就有做法事的。
张家三口人住了不到一个星期，总是睡不踏实、做噩梦，还轮着生病。
张伟媳妇儿觉得不对劲，就到处打听，才知道花大价钱买的房子居然发生过凶杀案，而且凶手至今都没有落网。
张伟气不过去找中介，得知那家人卖了房子就出国了，别说找人了，连电话号码都成了空号。他质问中介，结果对方说自己也是被骗了。
没办法……
房子都买了，退也退不掉，张家人只能安慰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
又过了几天，他媳妇儿被逆行的电瓶车撞进了医院，女儿在学校食物中毒也住院了，剩下张伟工厂、医院两头跑，人消瘦下来。
就在昨天，他神情恍惚下差点就出了车祸，还好被人拉回来。
细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敢再住家里了，每天除了医院和工厂两头跑，中午就在厂里的宿舍窝着睡会儿。
今天中午听工友说起老板出现在直播节目里算命，这才想着过来问问他家这事到底该怎么办。
直播间的观众听着气得半死。
【法律有规定，隐瞒房屋情况，比如死过人之类的，是可以起诉的！】
【科普一下，一般是可以，但人都搬出国了，就是不回来你也拿他没办法。】
【攒了一辈子的钱，结果连房子都住不进去，家里人还出事，这也太惨了吧？啊啊啊我不信那个中介会不知情！！！】
【不是我说，凶宅可比一般房子要便宜多了，这家人是想捡便宜吧？】
【楼上，你买房子不想买便宜点吗？直播间真是人均年入百万啊，开口就是喷人。】
【顾浔真能帮人解决吗？该不会说像之前给那个孩子看病一样，说什么是错觉、让他们去看看精神科？】
【啊啊啊顾浔居然真的跟着他们过去了？忽然想起，中午她是不是说了提前收预付款，真这么神？】
【剧本罢了。】
【已经准备好了，卧槽，他们打车去的这个小区，我还真搜到了当年的新闻……这里是链接！】
居然真的有网友扒出了十三年前震惊不少人的出租房碎尸案。其他毫无防备打开链接的人，全都被跳出来的照片给吓到了，纷纷高能预警——
【卧槽！！！胆小的别打开！】
【马赛克没打全！她都没舌头！！】
【看顾浔转悠，我也好紧张啊，这个节目的摄像好会拍。】
节目组得到当事人同意，将顾浔看过的地方都一一收入镜头内——
普普通通的两室一厅，除了墙面是新刷的，其他大多是前任房主留下来的家具，有自然老化的痕迹，但女主人很细心，给沙发、桌椅都换了布套。
家里收拾的很整洁，唯独主卧床上丢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末了，还给其他人一个镜头。
张伟亦步亦趋、紧张地跟着，晋永超和杜兰两人客气地站在客厅里，不过他们显然也很好奇，不乱看，但视线时常落在顾浔身上。
气氛一下子就被拉起来了。
“大师，你看我家这……”张伟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开口。
“你们没怎么装修？”
顾浔走到一面墙跟前停住，看似无意地问。
另一边，看到网友随之扒出当年碎尸案更多的细节时，还没那么慌张的男人，在听到“装修”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
“唰”地站起来。
直奔郊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