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宇文婉和亲的事情?

姜茵显然是被这话给气到了,她的脸上满是怒色,对着人有些口不择言地道:“宇文竹,你什么意思?皇上都没有要婉儿去和亲的意思,你操的哪门子的心?!”

前段时间,老侯爷还清醒的时候,就给她念叨过,这一场仗打了三年,两个国家都有些支撑不住,南魏那边有意派来使臣和亲,迎娶北齐的公主,当时也基本商定了是五公主过去和亲。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亲的事宜耽误了下来,以至于后来又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宇文拓身死的消息也就传了过来。

这些族里的人,是想要用婉儿代替五公主去和亲,来为他们争取最大的利益。

这一群老匹夫,不舍得自己家的孩子,想拿她的孩子去和亲,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

宇文竹轻蔑地扫了一眼姜茵,皮笑肉不笑地道:“婉儿是咱们这一支的女子,将来注定要联姻的,这会儿侯爷去了,老侯爷病重,世子爷年幼。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

余卿拍了拍姜茵的胳膊,嘴角掠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淡淡地询问:“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五公主的意思?”

宇文竹现在过来,怕是还不知道老侯爷已经清醒过来的消息,也不知道老侯爷已经入宫,要不然的话可能早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在路上对老侯爷进行拦截了。断然没可能在这里和他说这样的话。

姜茵被余卿拦着,那一张白皙的脸上气得有些通红,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不定,眼眸中的恨意几乎溢出。

宇文复站在姜茵的身边,浑身紧绷地盯着眼前的人,只有他娘一句话,他就上去把人给揍得满地找牙。

宇文竹的眸光落在了余卿那噙着笑意的脸上,眼眸中的淡定倏地消散,他最是讨厌宇文琼的地方,就是他小小年纪就有先祖之风,尤其是族里的长辈,对他夸得那是天花乱坠,要是没有宇文拓身死的消息,他还没办法鼓动族里做这些的事情。

现在宇文拓已经死了,老侯爷病重,怕是活不长了。等宇文婉和亲之后,这爵位就会落在他父亲的身上。而他就是那个那个世子爷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阴霾渐渐消散,对着余卿傲慢地道:“不管是谁的意思,宇文婉这次和亲定了。而宇文复打了陈文轩,陈大人在族里要个交代,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给陈大人一个交代。”

余卿嘴角上扬,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自从他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总是谨小慎微,只是没有想到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陈家和庶族叔们是不打算放过他们这一家了。

陈家也是好笑,竟然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来逼迫他们。

那他就陪着他走一趟,有这样的族人,不要也罢。

他转头对着姜茵笑道:“母亲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朝着宇文复身边的刘安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抬脚朝着前方走去,路过宇文竹的时候对着他淡淡地道:“前面带路。”

姜茵看着余卿的背影,很是焦灼,她对着宇文复抬手就是一巴掌,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唇瓣,手指放在鞭子上,有些踌躇不定。

她现在不知道是应该追过去,还是在家里等待老侯爷回来。追过去她怕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又怕错过老侯爷回来的消息。

宇文复用手摸着自己被打的脑袋,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娘,咱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哥哥就这样地去祠堂了,我担心大哥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姜茵抬手就对着宇文复的头上又是一巴掌,有些骂骂咧咧地道:“平时让你学习,你不好好地学,这说的什么话?!”

刘安被余卿的那一个眼神,看的身上有些难受,好半晌才对着宇文复和姜茵弱弱地道:“我觉得世子爷的意思,是让咱们带着周大人过去。”

上次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平静地让他去找周大人的。周大人来了之后,这所有的欺主的奴才都被抓了起来,到现在都没有被放出来呢。

他确定,他家世子爷临走前的那个眼神,就是让他去找周大人的。

宇文复一听这话,抬手对着刘安就是一巴掌,然后有些气道:“怎么不早说啊。”

“只是我大哥的意思,我都没有看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说,你还知道什么?”

姜茵看着自己儿子那傻里傻气的样子,抬手扶额,有些咬牙切齿地对着他道:“不管是不是要去找周大人,你先过去找了。按照之前说的那些话,周大人已经把这件事摆平,陈家抓着不放找到了族里,这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说完之后,她抬手就冲着宇文复的屁股上就是一脚,对着他怒道:“还不快去,难道想要看着你哥哥在那边受罪吗?”

宇文复登时反应了过来,拔腿就朝着外面跑去。

余卿的步伐不疾不徐,跟在宇文竹的身后朝着祠堂里走去。

祠堂里古朴庄重,飘逸着浓郁的香火气息。屋角的风铃时不时地晃动,清脆的铃声传出很远。

余卿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不少的人,几个和老侯爷年纪差不多大小的人,分别坐在了宗祠两边的椅子上。

其中一个胡须花白,牙齿掉了几颗,说话都有些漏风的人,对着他厉声呵斥:“宇文琼,你可知罪?!”

余卿看着他,在心里对上了号。

这个说话漏风、胡子白花花的就是宇文竹的祖父宇文耀。剩余的几个年纪没有他大的,也是其他的几个分支。但是却都没有宇文竹这一支野心大。

余卿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径直地朝着宗祠里面走去,他从一旁拿了香,放在燃烧着的蜡烛上面点燃,对着宗祠的牌位微微地作揖,把香插进了香炉里,这才转头对着他淡淡地问:“我有何罪?劳烦你说下?”

宇文耀见余卿开口,仿佛找回了面子,他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昂首道:“宇文复打了陈大人的嫡子陈文轩,你可知道?”

余卿的嘴角掠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他冷声询问:“那陈文轩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知道吗?”

陈钰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看着余卿平淡地仿佛叙述家常的模样,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周正今天不在京城,所以他才直接来了宇文琼的宗祠这边。今天只要周正不来,宇文琼回不去,宫里的人又岂能知道这边的事情呢?

他被皇上训斥的仇,他可是还没有报呢。

宇文耀一听余卿还敢反驳,他手里的拐杖重重地砸了一下地面,发出咚的一声响,用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怒斥道:“你还敢说,不是你先挑衅了陈文轩吗?打死你都是应该的。现在我就要为陈大人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余卿的眸子淡然地扫了一圈,对着周围的人询问道:“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吗?”

被余卿看了的人,都低头不语,仿佛这件事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今天开宗祠,他们过来,就是走个过场。

余卿见众人都不开口,心里和明镜似的,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对着众人神色淡淡地道:“陈文轩在几天之前,就报了官,也在顺天府周大人的调整下面,把这件事给了结了。为了把这件事彻底地结束。周大人把事情上报给了皇上。陈大人因为纵子行凶、草菅人命的事情,被皇上罚了月俸。”

说到这里,他的身子微微地后仰,那淡青色的竹叶袍子称得他愈发的矜贵。

那无形的气场,压得其他没有官职在身的人,纷纷低下了脑袋,不敢与他对视、

陈钰被余卿无情地揭穿,也不恼怒,他扫了一眼宇文竹,一双眸子里寒芒四溢,宇文琼只有十三岁,但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上面,丝毫感觉不到他如此的小。

那淡淡勾起的嘴角,平淡的表情,说话分析的利弊,就是他都有点自愧不如。

这样的人,将来一定是一个祸害,他绝对不能让他平安回去。

宇文竹扶着宇文耀的胳膊,脸色尤其的难看,他比宇文琼大了十三岁,但是要说气度方面,他是没办法和他比,就是宫里的那几位,他也是见过的,和宇文琼相比还差点意思。

这矜贵的模样,让人想要直接把他给弄死。

他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对着宇文琼笑道:“宇文琼,不管你怎么说,今天你都跑不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地一顿,脸上的恶意愈发的明显:“我也实话给你说吧,今天你必须要死。只有你死了,宇文婉才能代替五公主去和亲。而你这世子的头衔才能落到我的身上。这么说够明白了吗?”

他说完,抬手一挥,对着众人冷冷地道:“侯府里的东西,大家都是见者有份,既然东西都到手了,现在就等诸位动手了。要不然我怎么能相信诸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呢?”

原本安静的祠堂里,顿时传来了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他们猛然间抬起头,看着余卿,一副想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的模样。

余卿倒是不着急,他淡定地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摆放着的排位,抬手拿起了一旁的蜡烛,正想开口。

从门外就传来了一声怒吼声:“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对我的孙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