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白瞥了几人一眼，若有所思，“我记得你们都说过我的坏话。”
几人：“……！！！”
不是，这都能记得啊！？
第一名弟子才不管什么坏话不坏话，他浑身都是血，眼巴巴看着沈晚白，嚎啕大哭道，“师姐，我不会死吧！我不会吧！！”
他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出血，甚至到现在还没停。
他是几个弟子里面最惨的。
也是第一个说沈晚白坏话的。
她想，她知道是谁干得了。
沈晚白淡淡道，“治不了，等死吧。”
她话音落下，便再度想要离去。
但是在路过一位身穿白色门服的弟子时，却察觉到了不对。
上面还残留有灵力波动，设置的很是巧妙。
沈晚白灵力刚刚触碰到，上面便显现出了几个字，歪歪扭扭，是血红色的，看上去很诡异，却也像小师弟的风格。
“师姐，我到了。”
沈晚白瞥了眼旁边流血的弟子，又瞥了眼字迹，其他弟子反应如常，纷纷都在为那名弟子求情，一把鼻涕一把泪，颇有真情。
她知道，这道字迹只有她一人能看见。
沈晚白心情忽而好了不少。
她迈出几步。
弟子还想跟上，但是眨眼间，身上的血迹便消失了。
弟子：“？！！？！”
弟子看着沈晚白的背影，瞳孔地震。
“我勒个去，沈师姐真救了我啊！？”
其他弟子同样啧啧称奇，“是啊，你还带着我们说她坏话呢。”
弟子：“……”
他心情忽而复杂起来。
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他干咳一声，“其实沈师姐也挺好的……”
＊
沈晚白再度赶到天梯之时，那边已经热闹起来。
全场哗然。
不为别的，只是有一名弟子竟是在此时才入场。
他出乎意料的着了一身暗红色衣袍，带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身形颀长气质矜贵，颇为神秘。
只是站在那处，便已经胜过所有。
以往的弟子，一般都是最开始便出发，只为多往前一个名额。
只有摆烂放弃的弟子会选择在最后慢悠悠的，而这些人却往往撑不过五十阶。
但眼下此人已经超过一百阶，却仍然如履平地。
登天梯。
天赋越高，愈发轻松。
在场有人认出来了他的修为，纷纷惊呼。
“筑基中期！？竟然才筑基中期！？”
“已经这么多阶，仍然如履平地，莫非是修道较晚？”
“眼下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过啊！！”
“……”
就连重阳长老，眸光也蓦然睁大，看向对方，目光灼灼。
无数视线聚集，而少年一路朝前，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绕开人群，看向了某个方向。
沈晚白同样看向了他。
谢衿月的眼神是浅棕色的，看向她的瞬间，也溢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他无声唤了她一句。
“师姐。”
“好久不见。”
极轻。
他似乎动用了几分灵力，清晰传到了她的耳边。
沈晚白顿住。
她挪开视线，不再看他。
少年弯了眉眼，面具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秦轻轻没想到沈晚白居然又回来了。
她有些忐忑看向她，小心翼翼，“师姐，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秦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也是个心大的，听到没事，立马就放心下来。
转而又看见了已经站在了天梯之上的谢衿月，心底骤然跳了跳。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沈晚白为什么会重新折返了。
少年的步履很平稳，看着并不快，但是不过眨眼间，便已经到达了两百阶而他这般，自然也引起了其他登天梯弟子们的注意。
被他落在身后的弟子们有满眼羡慕，有极度不甘，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
他们无一例外，都看向了他。
而天梯五百层之上，另外一名黑袍少年似有所感，忽而回头，身形僵住了。
曲不凡走在他的前面，额头之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他感觉到身后之不在，下意识回头，紧接着，却看见了另外一幕。
尹千站在原地，近乎僵硬地看着身后少年。
世界安静下来。
沈晚白站在台上，衣袂随着风向翻飞，眸光清冷，唯独在落在谢衿月身上的时候，带了些许波动。
谢衿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眸唇瓣略微扬起一丝弧度，盎然又纯粹，充满温和无辜。
一月不见，少年似乎又长高了些。
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已经是一道风景线，也与先前狼狈的模样不同。
筑基中期。
一月之前，灵脉破碎。
一月之后，筑基中期么？
他没有说话，沈晚白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入耳。
“我真的很像师姐的故人吗？为何师姐要一直看着我？”清晰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沈晚白指尖收了收，淡道，“我现在还不是你的师姐。”
“而且，”沈晚白面无表情道，“你违规了两次。”
天梯之上，不能使用灵力。
对方明明距离她很远，灵力也不过是筑基中期，但范围之远，精确无误的传到她脑海中，显然已经熟练到一种恐怖的地步了。
而眼前之人，才筑基中期。
少年听到这句话，略微挑眉。
灵力这才收了回去，看向前方的尹千。
在看着谢衿月的名字越来越前之际，沈晚白便不再停留，而是找了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能一览无余几人的风景。
但是她没想到，她才刚刚坐下，便听到后面有匆匆脚步声传来。
“沈师姐……？”
沈晚白回眸，却见到重曦不知何时已然跑来。
对方一身火红色的衣裳，面色凝重，向来纤细的手指死死捏着自己的剑，指尖都泛了白，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师姐，我今日来，是朝你道歉的。”
沈晚白蹙眉：“什么？”
重曦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底是有些不安的，听到对方这么说，倒是突如其来放心了不少。
她垂眸，轻声开口，眼底有些愧疚，“我方才自我父亲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
重曦面容姣好，平日本就温和，红色服饰与她确实极其相衬。
“我不需要道歉。”沈晚白这才想起来，淡淡道。
重曦一惊，未曾想到对方竟然这般拒绝她，于是又试探性开口，“……那师姐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都可以吗？”
“是。”重曦欣喜道。
只要沈晚白肯解决，那这件事情便还可以继续。
沈晚白沉默半响，才抬眸看着她，一字一顿开口，“我要你把此次生灵草的所有灵力，都还给我。”
她语气极轻，落在重曦的耳中，却重若千金。
重曦霎时愣住了。
她似乎觉得沈晚白的提议有些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与她对视片刻，才率先败下阵来，“师姐……你我之间，只有这一种解决方式吗？”
修士可以从特意的灵草中汲取能量，形成质得飞跃，一般用于突破使用。
但也可以返还，返还的能量远比她汲取的要多。
重曦是靠着生灵草才能从刚突破金丹到金丹中期的。
但眼下，她若是返还……
定然会退到筑基巅峰……
想到这里，她瞬间失了血色，眼底闪过挣扎。
“你不愿意么？”沈晚白反问她。
重曦未曾说话，只是轻咬着唇瓣，心底也有了一丝丝动摇，“不，只是对我的能量消耗实在太大了……师姐若是想要，我还你几颗通灵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