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再次挡伤

早在那小厮开口之前,有一人便已是满身冷汗,堪堪扶着桌椅才站稳。

此番,众人随着小厮手指的方向看来。

“蔡慧?!”

小厮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抛在地上,“这是那人给我的贿赂,奴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啊,于掌门求您!饶命啊!”

蒋睿震惊之中都忘记兴师问罪,呆愣地看着蔡慧。

在他为数不多对他的接触中,蔡慧虽是自满了些但生性胆小,寄人篱下,被他打骂了也只会忍着。

他居然有这个胆子,胆敢下毒陷害云海食肆不说,竟还把这主意打到于夫人头上去。

蔡慧见事情终是败露,整个人瘫软在地,身上全全被汗水打湿。

他浑身打着颤,青灰着脸结巴还想反驳一二,“不、不是我——”

云满初走近书涟,向护卫指了下蔡慧。护卫相视一眼,松了对书涟的桎梏,朝蔡慧走去。

她搀起书涟,温声询问没事吧。

后者握着自己的臂膀摇摇头。

扶起书涟,两人缓了缓走近蔡慧。

“哦?那小厮方才都已指认你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云满初冷冷逼问,原圆润的双眸一眯,她常扬在唇间的笑意早就淡去,一改从前柔和。

“污蔑!云满初是你在污蔑我!”蔡慧骤然暴喝,从地上爬起,浑身颤栗不止。却

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绰起桌面上的瓷碗往地上一摔,将团团围着他的护卫撞破个口子。

“阿初小心!”

一道光影扫过云满初的脸颊,她来不及闪躲,下意识闭眼,却猛然感觉自己耳后有另一道凉风穿过。

闭眼过了片刻,身上也无任何不适,她喘过气来迅速睁眼。

恰逢此时,一串血珠子在她面前滴落,连成红线,坠落地面。

“啊!”

书涟用力攥着蔡慧手中不知何时被砸成碎片的瓷碗,夺下已被染红的瓷片扔在地上。

顾不上裂口的手掌。

如同方才护卫对他那般,向后向下一压。不止于此,他暗暗使力踢向蔡慧的膝窝,让他重重跪倒在地。

不知是无意还是……蔡慧跪下的正好是掉下瓷片的地方。

“啊!!”嘶哑痛喊声贯穿整个帷帐。

血片刻间泱开一片在蔡慧衣摆。

他脸色顿时彻底灰败下来,嗓子喊得沙哑。

护卫此刻才反应过来,接替过书涟位置,死死按压住蔡慧。

虽此时的蔡慧已如丧家之犬,跪趴在地面上,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是有出气无进气。

云满初看着面前混乱的场景,哪里还有心思质问蔡慧,拿出怀中帕子按住书涟手掌中,还在汩汩往外冒血珠的破口。

当事人反倒是满不在乎,随云满初处理,另一只完好的手腕转开。

一瓶小瓷瓶立在掌中,叫众人看见。

书涟道,“从他身上取出来的,应该便是于夫人所中之毒。”

“快!把那瓷瓶拿来给大夫!”

姜达本都要跑去给书涟包扎伤口了,这一番只能顿住脚步,接过瓷瓶,一看后指尖微顿。

瓷瓶里头的粉末成微黄色,于下在吃食里的毒。

不是同一种。

他眼神翻转,却还是佯装细细察看过,大手一挥,抄下一副药贴。

小厮结果药贴,几乎是马不停蹄去配药煎煮。

“不!不!这不是我的!我早早扔掉了!这是云满初你诬陷!”蔡慧头被压在地面上,只能眯着眼嘶吼道,“我下的药根本也不是什么毒……”

他自己供认得倒是快。

“蔡慧,你现在还要拖人下水?!”

云海食肆的人哪里还会忍受得了,蔡慧满嘴谎话。

他现在所说的一切,众人都信作是他为开脱自己的屁话。

“哈哈……”蔡慧瘫倒在地,骤然发狂地笑起来。

“云满初你怎么配做云海食肆东家,你就是一个下贱的批丫头,跪在地上给我当提鞋凳都不够辈分!你算什么东西?!明明唔!”

蔡慧后头更不堪入耳的话,被书涟一脚按在地上。他只能抽动着身体挣扎喘气。

“难道你一个想着在吃食里下药的人配?”云满初不于失了神智,没了良心的人多说。

书涟面上不显分毫,脚下地道却猛然加重,几道骨断声,掩盖在众人说话间。

不用于掌门多说,护卫先一步堵住他的嘴,将他羁押下去。

“好了好了,你们都散开点儿,”姜达挥着手驱散为在于夫人周边的仆役。

“你们都下去吧。”于掌门屏退周围,将于夫人小心放在靠椅上。

蒋睿带着谄媚的笑意,靠近于掌门,“于掌门啊,这这蔡慧其实都算不上是我们天海食肆的肆厨……”

“行了,”于掌门抬手打断蒋睿,面色说不上好看,“你带着你们的人都回去吧。”

“不不于掌门!”

蒋睿心一凉,妄图再辩解两句,就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带刀护院隔绝在外。

看着锃亮刀刃横在他面前,立刻将喉间的话咽下,缩着脖子逃蹿出帷帐。

一时间天海食肆的人都跑的精光。

虽说他们没做过什么坏事,但万一于掌门连坐,那他们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成。

片刻间,帷帐下只留云满初几人、姜达以及于掌门夫妇。

于掌门没说话,抬眼看向云满初停留一会儿,又似是不经意扫向周围几人。

“赵哥,辛苦你们去厨帐里收拾下带来的东西,过会儿我去大门口寻你们。”

赵明面上有些失神,暗自看了书涟几眼,顺应下云满初说的话,带着其余人离开。

方寸之间,气氛稍显凝固。

开口打破这寂静的是于掌门,他一点于夫人的脑袋,“好了夫人,起来吧。”

前一刻还不省人事的妇人,一下便睁开眼,带着笑意。半分没有大夫口中中毒的迹象,反倒元气满溢。

云满初听到于掌门这番话,眼睛微微瞪圆。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早早看穿他们几人演的把戏,但让她震惊的是。

于夫人没把这计划告诉于掌门啊?!

“哇怪不得于掌门‘演’得这般好。”合着最开始是真情投入啊。

云满初眨巴着眼与书涟、于夫人对视一圈。

“于掌门冒昧了,稍等会与您全盘托出,先容书涟去包扎一下他的伤处。”云满初歉意道。

“来来来,手给我。”姜达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从暗处钻出,打开斜挎药匣,利落包扎起来。

“哎哟,这伤口不浅咯。”

擦去掌心蔓延的血迹,一指长的破口横跨在中央,虽是云满初按压了许久,却依旧往外冒着血珠。

云满初蹙着眉握着书涟的胳膊,稍显无措。

余光中,她似察觉到姜达若有似无的将视线在她与书涟身上流转。

她抬眼看去,姜达又将眼神转开。

有点奇怪?

她方要开口询问,书涟便略一抬胳膊,“哎哎书涟你别动。”

将云满初的注意力吸引开去,书涟在旁人看不清的视角下,微皱眉眼,面上温润骤然消散。

带着浓重警告意味看向姜达。

“咳咳……”姜达忙乱之中垂下眼睛,迅速将手中的布带系好。

“好了,现在说说吧,”于掌门放下茶盏,“你们这是做什么。”

其实早在他们被小厮唤出去的时候,云满初便在心中有所防备。

出门前,她握住一手谷粉,浅浅与地面撒上一层。

果不其然,回来时,地面上有人散乱的脚印,盛放吃食的碗碟也隐隐有被动过的迹象。

她本是想自己去找于夫人说这事,没承想书涟也察觉了。

两人一拍即合便去同于夫人说了此事。

可饶是他们知晓有人在吃食中动了手脚,却也无法再挽回。云满初费了这般心血的吃食就这样被糟践。

此事本到这里便好结束。于夫人下令查找下毒之人,今日云海食肆注定失去资格。

“不成,那你云海食肆岂不是活受了这委屈!”于夫人本就看不顺眼天海食肆,断不想让他们捡了这便宜去。

“有没有办法解了上面的毒。”

云满初震惊,于夫人这是还想吃的意思?她还未来得及阻止,书涟接上话头。

“我知城外有一大夫擅毒,可叫他来看看。”

书涟轻声道,安抚住满初不宁心绪。

虽“请”姜达来的一路十分艰辛,但好在他却是对毒颇有造诣。

将粘于碗碟上的粉末略一研究,就有解毒方子出来。

在云满初恐慌眼神下,于夫人就这般毫无防备的喝了下去,宣告试菜宴席继续。

?!

遂,这莽撞的歪点子,就这般横空出世。

于掌门欲言又止,最后声音虚虚道:“那那方才那大夫说你面色白唇发红……”

“哎呀那我吃了这么些辣口的东西,唇能不红嘛,”于夫人小声凑到他耳边,“面色白那是因为我擦妆粉了!”

“好了夫君,你就别再问啦。”

于掌门嘴角蠕动,最终还是摇摇头没再说些什么。

夫人显然是狠了心不想让天海食肆拿下这次宴席承办权,遂是闹了这么一通,好让他找了由头,去连衣门门主那边有个交代。

“唉……行,皆如你意。”

云满初看着面前恩爱的夫妇,面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好磕、爱磕。

既是将这事儿闹成这般了,也就不再追求什么其他形式。

于掌门当下便宣布,“那便恭喜云小娘子承办此次宴席,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云满初胸膛中的心狂跳不止,梨涡陷得很深,雀跃之色溢于言表,“多谢于掌门于夫人!”

她太过高兴,内心不断向外冒出的激动之意,她一把拉住身旁书涟的臂弯,面上满是喜悦。

少女今日一番折腾下来,仔细扎过的发包早便垂下细软发丝,贴在她面颊上,有一丝还卡在她卷翘的睫毛上。

随她眨眼,一起一跳。

鬼使神差,书涟抬起手,触碰到她温热的眼皮,将那一缕发丝勾下。

云满初下意识闭上双眼,便是听到书涟轻声低柔,似夏日被阳光晒过半日的海面。

失去短暂视觉,就觉那方温润海水抚过她面颊,将她包裹。

他道,“恭喜。”

作者有话要说:书涟挡伤得等到满初睁眼看到才继续下一步。

不然就是这伤白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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