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卉一咬牙,撞向左边比较瘦的跟班。
她身体纤弱,没有把人撞倒,反而被跟班弹了回去,瞬间让两人钳住了手脚。
陆晚婉看见远处的边卉被抓,又听见身前刘芳慧的谩骂和威胁,心一横,两只手更加用力地抓住刘芳慧的头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她大声呼救,“来人啊,杀人了!刘芳慧杀人了!边卉你也喊!”
边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一边挣扎,一边配合着陆晚婉叫:“刘芳慧杀人了!唐媛吕秀杀人了!刘芳慧杀人了!唐媛吕秀杀人了!”
两个人合在一起的声音不小,回荡在田野里,说不定真的能引人过来。
刘芳慧让陆晚婉抓的头皮生疼,头发好像都被她扯下来一样,又听见她这样喊,野兽发了狂般地要甩掉陆晚婉。
陆晚婉的两只手让刘芳慧挠出了好几道血印子,钻心地疼,手指因用力已经发麻,她快要抓不住了!
忽然陆晚婉眼角余光捕捉到不远处出现一道高大的灰色身影,陆晚婉内心挣扎了一瞬,一把把刘芳慧推开,跑向了那人!
“姜岩,刘芳慧要打我,你救救我好吗!”陆晚婉跑到他身前,紧紧抓住他的小臂,眼神急切地望着他。
姜岩狭长的眸子里透着冷漠,看都不看她一眼,甩开陆晚婉的手径直向前走去。
陆晚婉泪花一串串地往下掉,如果他走了,她和边卉一定会被刘芳慧打得很惨的!
她追上姜岩,再次拉住他的手,杏眼里满是乞求,终于妥协下来,以陆婉的身份向他道歉,“姜岩,那次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不该陷害你!你帮帮我们好吗!”只要姜岩能帮她赶走刘芳慧,现在要她马上离婚都成!
女人泪眼朦胧,小脸苍白,纤细白嫩的手上多了几道血红的指甲印,看起来刺目极了。
姜岩视若无睹,扯开她的手要离开,这时刘芳慧已经跑了过来,正好堵住他的去路。
陆晚婉刚才抓掉了刘芳慧一大把头发,有一个地方甚至连头皮都撕掉了,露出一个血洞,她摸了一手的血,此时她披头散发,眼底血红,宛如厉鬼,陆晚婉吓得往姜岩身后躲,手还不忘使劲抓着姜岩的胳膊。
“陆婉,你个小贱人!竟然把我的头抓破了!”
刘芳慧看着挡在她身前高大冷漠,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气息的姜岩,不敢再往前走,姜岩可是能徒手打死一只野狼!
虽然她害怕姜岩,但是今天她不撕了陆婉这个小贱人,她咽不下这口气!
“姜岩,你也不是自愿和这女人结婚的,你不喜欢她对吧?我可以帮你出口恶气,今天的事你别管成吗?”听说到现在两人还是分房睡的,姜岩这人自私,应该不会多管闲事。
躲在姜岩身后的陆晚婉炸了,探出小脑袋立刻回嘴,“谁说姜岩不喜欢我的!我们可是夫妻!关系再差也比和你好!刘芳慧,你要是不赶快走,我叫姜岩揍你!”
姜岩神色微变,伸手要去扯陆晚婉的手腕。
陆晚婉以为刘芳慧说动他了,暗暗用劲死活不肯松开姜岩的手,杏眼里的乞求意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莫名地,女人的眼神和火场里大虎那时看向他的眼神重合,姜岩的心脏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很疼。
他手上的力道松懈下来。
男人的手劲很大,攥的陆晚婉腕骨生疼,稍微一松她立刻就能感受得出来,陆晚婉大喜,稍微换了个角度靠近姜岩,把嘴唇挡住,狐假虎威道:“姜岩最听我的了,你要是敢在他面前动我,他一巴掌就能把你扇死!有本事你就来试试!”
虽然姜岩听不见,但是当着他的面说谎,陆晚婉心虚极了,偷觑他的神色,发现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下微定,又冲着那两个还抓着边卉的跟班大喊:“还有你们两个,还不快放开边卉,不然我叫姜岩也揍你们!”
这……唐媛和吕秀看向刘芳慧,发现她脸色铁青,站在那里却不敢上前,那边陆晚婉还在继续威胁,两人到底还是松了手。
“快过来边卉!”
直到边卉站到她身边,陆晚婉总算松了一口气。
上工的社员听见了刚才两人的叫声,赶了过来。
私底下怎么欺负人都可以,摆到明面上她爹可不愿意。刘芳慧脸色大变,忙带着两个人跑了。
陆晚婉这才松开姜岩的胳膊,清凌凌的杏眼里干净澄澈,满是感激,“谢谢你,姜……岩。”
还没等陆晚婉说完,姜岩已经越过她们俩离开,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陆晚婉尴尬地朝边卉笑笑,“呵呵,他就这样,挺闷的。你没事吧,边卉?”陆晚婉关心道。
边卉掩住袖口,“没事,我要去上工了,你小心点,赶快回家吧。”两人的关系也挺尴尬,边卉没陆晚婉这般自若,见她没有危险就走了。
这时社员赶到,问陆晚婉,“陆婉,刚才怎么回事?刘芳慧呢?她怎么你了?”
陆晚婉伸出小手,上面的血痕未干,一片血肉模糊,“刘芳慧半道堵我,让我为前两天顶撞书记的事情下跪道歉。我不肯,她就扬言要杀了我!幸亏边卉和姜岩救了我,不然我真的要死在她手上了。”
眼前的女孩泫然未泣,娇美的小脸还带着残留的惊惶,众人瞬间相信了陆晚婉的说辞。
刘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老爹贪婪阴狠,女儿嚣张跋扈。众人很同情陆晚婉,安慰了她几句,叫她赶快去卫生所看看手上的伤。
陆晚婉现在不敢独身一人,生怕刘芳慧再从哪条小道上堵她。
她看向一个长得高高壮壮,面向憨厚的女孩,问道:“你能陪我一起去卫生所吗?我可以给你一角钱。”后面那句话陆晚婉是压低声音说的。
女孩眼睛瞬间亮了,她上满一天的工才八个公分呢!
有了这么个保镖,陆晚婉安心不少。
到了卫生所,两人就听见刘芳慧杀猪一般的惨叫,“疼疼疼!你轻点!你这个庸医大夫,到底会不会治!”
对他还大呼小叫的,一点没有教养!孙大夫心下厌恶,手上更没有轻重,“你要是不信我,出门就是,爱找谁治找谁治!”
大队就这么一个大夫,刘芳慧不敢吱声了,咬着牙闷声哭。
陆晚婉在外边听到刘芳慧抽抽噎噎的哭声,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等着吧,她一定会把今天的仇报了的!
陆晚婉捏紧小拳头发誓,手上的伤口崩裂,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她们一直等到刘芳慧嚎哭着走了,这才走进卫生所。
她一进来孙大夫就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了,他皱起眉头,这个刘芳慧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以后可怎么得了。
陆晚婉的手看着吓人,却只是破了表皮,但这双漂亮的手估计要留疤。
“我简单地给你处理一下,这段时间不要沾水,结痂了不要抠,兴许还能不留疤。”
兴许?还能?陆晚婉忍不住伤心,陆婉的手本就比她的粗糙,再留了疤,更难看了。
孙大夫已经尽量放轻动作,手背上还是针扎似的疼。陆晚婉委屈死了,疼得开始扑簌簌地掉金豆豆。
一旁陪同的女孩暗暗咋舌,猜想大队上的流言是不是真的。
真的有人哭起来都好看,看着她落泪,自己都不禁想要搂住她的肩膀安慰一番,何况是男人!
大队长为人正直,应该不会做那样的事。
会不会是姜岩自己干的呢?毕竟他连亲侄子都能狠心抛下,可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想着,陆晚婉的伤已经处理好了。
医生又给了她开了一些活血化瘀和消炎的药,陆晚婉将自己的小钱袋拿出来,“孙大夫,能再帮我开一份吗?”
边卉能够不计前嫌地来救她,陆晚婉很是感动,她刚才看到边卉手腕上也有伤呢。
“桂芝,你晚上来找我好吗?我想去知青所看看边卉。”这时候边卉应该去上工了,她不想去地里。
陆知青真有礼貌,声音娇娇软软的,王桂芝忍不住想亲近她,立马答应了下来,“你放心,我下了工就过来!”
陆晚婉进门先吃了药,看见身上灰扑扑的,上面还沾着不少草屑。她想把衣服换下来,抬手不小心碰到了手背上的伤口,陆晚婉愣愣地看着伤口,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妈妈,我好疼啊。
中午姜家饭桌上。
公社主任让他们过麦之后抽个空过去,姜在理想着还是早过去的好。他平时很少见到陆晚婉,想着在饭桌上跟她说一下这个事。左等右等,都开饭了,也不见她的人影,姜在理问媳妇,“陆婉呢?怎么没来吃饭?”
刘翠花也犯嘀咕呢。
平时那女人的鼻子比猫还灵,每次都准时坐在饭桌上,今天出了奇了,竟然没过来。
“我哪知道?不吃才好呢。”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每次吃饭她都要刺陆晚婉两句,陆晚婉没来,她还有点不习惯。
二妞咽下一口饭,告诉爷爷,“小花说,早上小婶和刘芳慧打起来了,好多人都去看了。”
姜在理皱起眉头,上次不是告诉她了吗?不要招惹刘家人。
原以为这女孩变了,知道分寸,这才几天,怎么又去惹事了。
刘翠花一听这话,眼睛立刻瞪起来,“她早上出去不是取信吗!招惹谁不好,招惹刘芳慧!这不是上赶着找事吗!”
刘福德就想抓孩子爹的错处,陆婉还和刘芳慧打架,这不现成的把柄送到刘福德跟前!
“不行,我找她去!”刘翠花一想到这儿,气不打出来,饭也吃不下去了,起身就要去找陆晚婉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