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司机的谈话断断续续进行了很久，直到突兀的电话铃声在轿车密闭的空间里响起，姜姜才停下来。
狗卷乐窝在姜姜怀里，看着她拿出手机，好奇的指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提示，“让乐乐看看是谁呀？”
姜姜揉揉狗卷乐的脑袋，如实回答，“是外公。”
外公？
像是有什么魔力，单是听到[外公]这个称呼，狗卷棘整个人就开始紧张起来，他低头，熟练的检查起着装，连带着搭在腿上的手指也紧张到轻微颤抖。
而这一切都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梦里的他一定十分忌惮姜姜的父亲，狗卷棘想，同时忍不住分出几分心神去留意姜姜手里的这通电话。
把怀里的狗卷乐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姜姜按下接听，“父亲，我是姜姜。”
狗卷乐在姜姜怀里往上拱，仰着脑袋大声地和外公打招呼，“外公，我是乐乐！”
姜姜无奈的搂住拱到上面抱住她脖子往手机边蹭的狗卷乐，“乐乐，太大声了，不用那么大声外公也听得到的。”
“可是，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呀，乐乐喜欢外公，所以要大点声。”
听着这边的谈话，对面安静了一瞬，紧跟着是不加掩饰的笑声。
隔着手机，只凭借传出来的声音，狗卷棘都能想到对面是怎样的欢喜。
“好好，外公就喜欢听我们乐乐说话，乐乐现在是准备和妈妈还有哥哥去农场玩了吗？”
“嗯，已经在路上了。”
“这样啊，那妈妈有没有带雨伞和雨衣呀？山上很容易下雨的。”
“欸？农场在山上吗？”
“是呀，在山上，乐乐问问妈妈有没有给我们乐乐准备雨伞和雨衣。”
狗卷乐仰起脑袋，忽闪忽闪的眼睛期待的等待着姜姜的答案。
姜姜点头。
得到答案后狗卷乐骄傲的回答，“带了，带了漂亮的小伞和雨衣。”
“那就好，我们的小公主可不能淋雨，淋雨会生病感冒的，乐乐要是生病了，外公会心疼的。”
“好，乐乐答应外公不生病，不让外公心疼。”
“对了，哥哥在吗，外公也想听听哥哥的声音。”
“在的。”
狗卷乐捧着手机凑到狗卷彻身边，看着递过来的手机，狗卷彻眨眨眼，轻声问好，“白色。”
“嗯，小彻最近对声音的把控更精准了，在山上玩一定要注意安全，小彻受伤，外公也会心疼的。”
“白色。”
“嗯嗯，好了，外公再和妈妈交代两句。”
手机在孩子们那转了一圈，终于再次回到了姜姜手里，“父亲。”
“姜姜啊，去农场的路可能有些远，慢慢来，别着急，一切付出都有与之对应的奖励。”
“对了，记得让那个狗子多拍点照片，父亲好久没收到外孙外孙女还有宝贝女儿的照片了，需要补货了。”
对于狗卷棘，井上狩一直都看不顺眼，要不是这个横叉一脚的混蛋，按他的意思就会找个上门女婿。
不用把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亲手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上，还能在姜姜受委屈的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他和姜姜，还有出生的孙子孙女会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但就是因为狗卷棘，让他这个孤寡老人在想念孩子的时候，只能通过照片睹物思人。
可恶！可耻！可恨！
前面听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听到［狗子］两个字，姜姜愣了下，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父亲刚刚说狗子？”
井上狩沉默。
都是从女婿那边熬过来的人，他自然清楚自己恶劣的态度只是适得其反，让姜姜加倍心疼狗卷棘。
于是，他僵硬地笑了两声，“姜姜一定是听错了，父亲说的是狗卷，记得让狗卷多拍点照片呀。”
姜姜应下，“好，那父亲要不要和棘也说说话？”
“和他？”
顿了下，刚刚才说错话，井上狩也担心这会儿拒绝会让姜姜难办，再说只是跟他说句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姜姜给他吧，我和他说两句。”
话音落下，狗卷棘喉头微动，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的接过手机贴近到耳边。
刚要开口却被电话那头制止了，对比和孩子们的亲昵，面对他，井上狩总要多上两分不耐烦。
“别说话，我头疼。”
“照顾好姜姜，乐乐，还有小彻，没事多拍照，有事你先上，做得好的话，回来分你两张姜姜小时候的照片。”
“就这样，挂了。”
手机里传来忙音，狗卷棘眨眨眼，对于自己不受老丈人待见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
难怪梦里的自己会很紧张，来自老丈人的压迫，简直比面对特级咒灵还要令人紧张。
不过……
狗卷棘抬眼，姜姜抱着乐乐在笑，漂亮的眼眸微弯，淡色的唇角里藏着笑意。
姜姜小时候的照片嘛……
他想，他是想要的……
车子行驶了很久，接近下午的时候驶入了环山公路，两侧的风景也从原本的田野变成了大片大片红绿交织的山丘。
红的是迎着风轻摆的树梢，绿的是阴影掩映下的青草。
公路的尽头消失在矮矮的青草间，车子停下，司机从驾驶位夹层抽出一份地图递给姜姜。
“只能送到这了，剩下的路要你们自己过去，这是从这到农场的地图，估摸有半个多小时的脚程，祝旅行愉快。”
姜姜接过地图，对着司机先生表达谢意，“谢谢，对了，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能再联系您吗？”
“什么时候回去？”
“大后天早上。”
“可以，到时候我来接你们。”
“非常感谢！”
姜姜对着司机先生郑重的鞠了个躬，这里人迹罕至，司机先生愿意之后还来接他们，理应有所感谢。
狗卷乐看姜姜这么认真，跳下车后，背着自己的小包跑到司机先生跟前，学着她的样子，双手交握在身前，低头鞠躬，“谢谢！”
狗卷彻：“白色！”
狗卷棘：“鲑鱼！”
收到太多感谢，司机一时间还有点害羞，想到自己车上好像还有之前买的糖果，干脆全拿出来递给了乐乐。
狗卷乐：天降横糖！
狗卷彻：努力白搭！
司机走后，姜姜转身，面前的山坡几乎看不出坡度，绿油油的铺了一层没过脚踝的草地，像是辽阔无边的旷野。
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脚程。
姜姜低头去看好奇着踮脚张望的狗卷乐和安静的狗卷彻，“乐乐和小彻饿了吗，待会儿要走好久，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狗卷乐摇头，“乐乐在路上吃了，现在很饱。”
狗卷彻没吭声，只是把怀里的东西展示给姜姜看，全部都是乐乐拆开后，试了个味道就抛弃的零食。
她吃第一口，他吃剩下的，完全不饿。
孩子们都不吃，姜姜扭头看向手边大包小包行李箱的狗卷棘，“棘陪我吃一些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