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晌午歇息后,云弥便吸取了教训。
上场先将这群人以无数云雾之剑拦住,随后成阵,有阵相助,她才勉强度过第三日下半场与第四日。
直至第四日最后一个人下台时,她才和苏音靠在一处互相支撑。
“再不结束,我手真的就要废了。”
苏音苦笑着揉手指手腕。
云弥腾出手帮她揉,歇过片刻后,台上长老才放声问来:
“云七,后十日,你欲如何比?”
云弥伸出一根手指,“一天,一个,三千灵石。”
只剩十日了,她还未破十重,十重之后还要破境,时间很紧迫,想到这她便又补充道:“只要是凝气期,多厉害都行。”
苏音听后轻笑,台下也已经又是议论纷纷。
“你在刺激他们?”
“那不然按照原来一日三场的方式,最后两日高手云集,莫说打两日,怕是两场我就得下场。”她笑着夸张讲道。
一日一场,由他们自行决定谁上场谁不上,为了得到剑,他们会派出最厉害的人,如此,她想通过最后十日打斗破镜的目标才有可能实现。
也是为了宴月。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处幻象,她读档的次数越少,对她来说越安全。
好在孟珏的反馈是宴月这两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跟在那幻境中女子身边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云弥偷偷看过一次。
她在休息时,宴月便静静坐在她身旁瞧着她,一动不动好似入定。
没什么好看的,不如她的踏月剑连一套云水泱泱好看。
天剑宗弟子们到处打听最后十个名单的人选,云弥次日一早到场时便已经知晓了今日与她比试之人。
果不其然,是到仙门修行的世家子弟,道是东荒段家二公子段游,看起来年龄比陆渊还要小。
上台便请云弥先做阵法。
阵法成后,他才起手一套云弥听没听过见没见过的心法超出阵法扰乱心智,行动间能用结界抵抗部分云雾之剑,再靠躲避抵达阵眼,扛着云弥的阵外施压解开了阵法。
“比我想象的难破一些,你今日若有音修相助,只怕会更不好解。”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抬头望天,“不过现在我已经解开了,那也请云七道友入阵。”
话音落下,云弥便察觉自己被看不见的东西包围,扑面而来的灵力压得她动弹不得,甚至感觉骨头都要碎掉了。
这根本不是凝气期的灵力修为。
对面那人缓缓走来,轻笑:“哎呀不好意思,我看规则没有说不可以用聚灵珠,恰好身上有家父给我防身用的聚灵珠,便用了,里面放了点药,应当不妨事吧?”
世家家主……修为至少元婴之上。
留给自己儿子防身的聚灵珠,至少金丹期灵力。
云弥都要气笑了。
“前两日那段越是你什么人?”
段游停下脚步,思考道:“不认识,或许是段家养的一条狗罢,传承三百多年的段家有几条狗也正常,我又何需去记住那些畜生?”
台下有记得段越脸的人都纷纷看向他,他则是面无表情看着台上,仿佛事不关己。
“啊,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
段游掀起唇角,冷笑着一掌重重打向云弥。
关键时刻,云弥点下读档。
云弥毫不客气布阵,随后以身入阵,逼得其伸手与她相对,她则趁机夺走对方的灵戒,笑眯眯道:“你灵戒长得挺好看,赢了归你,输了归我,如何?”
“不如何!不可能!”
段游想也不想,当即全力反抗。
云弥在阵中消耗他,将他更多时间留在阵中,待时辰差不多,她转身出阵,从自己的灵戒中取出天剑宗发的琴。
没有苏音,她自己也能弹。
只是刚走了几个音,便见所有人的表情都裂了。
阵中段游更是被突然乱了章法的云雾之剑打了个措手不及,片刻之间身上挂彩十多处。
“抱歉,丢人了些,但管用就行。”
高台上,四长老眉头拧成了川字,看着云弥弹琴的动作,简直不忍直视,那声音更是如垂髫稚童读书一般,一个音一个音地往外蹦。
这何止是有一些丢脸,这是丢大了。
云弥以为拿了他的灵戒便好了,可世家子弟毕竟是世家子弟,七岁学过的东西已经够云弥吃不消了。
硬生生从上晌拖到午时休息,云弥才勉强获胜。
结果已经宣布,段游却像发疯缠上来,“将灵戒还给我!”
云弥累极了,直接将灵戒还给他,她要回去休养,不定明日会不会又遇到和段游一样自带外挂的。
刚回观云峰,孟珏便将她叫去。
“他有异样。”
可茶水中画面上,宴月只是同幻象中的人一同小憩,并无异常。
“我方才察觉到他突然尝试破阵,可不过片刻,待我从常清那回来时,他便放弃了,他好像自愿留在了幻象中。”
云弥垂眸。
是她让苏音给幻象中的自己下了一道令。
一旦察觉宴月要离开幻象,便道出真相困住他,前提是,宴月还会听她的话。
后果却是幻象中的自己不会再醒来。
幻象中。
宴月守着云弥睡了一整日,她也没再醒来。
他无数次想冲破阵法去寻找真正的她,他能感觉到岁月倒流,她在做什么事情。
甚至于她肯定就在天剑宗,但不想被他发现,所以要用阵法将他困住。
可当他下决心离开幻象去找她时,眼前这人却开口了。
“宴月,这一次你也不肯听我的话吗?”
他猛然回头,却见她笑着站在院子里,眼中泛着泪花。
“是,你看到的我是假的,但背后的我是真的,你应当猜到了,我将你困在这里便是不想见你,你若想要出去……阵眼是我,杀了我即可破阵。”
她眼神淡漠,让他生出几分恐慌。
可当他听话留下,她却再也没有醒来。
就像无数次他担心她像寻常人寿数尽了后再也不会醒来那样,她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后来的几日里,岁月倒流数次,他可以感知到她就在天剑宗。
但他要听话。
他拼了命去感知她的具体位置,感知她周围的情绪氛围。
她在打架,要用到岁月倒流,很明显便是打不过。
每日打完她还会来观云峰。
她修为一日比一日精进,灵力一日比一日深厚,一招一式打出来的修为分外扎实。
没几日,她便突破了。
突破的那一瞬巨大的灵力波动让宴月愣住了。
灵力……灵根……
不是依靠什么神秘灵器。
……
自那日孟珏说宴月自愿留在幻境中后,云弥便放开了手脚去打架、读档、再打、再读档。
将每一招,每一个阵法全都打到烂熟于心,轻松化解自己困境,她才会去结束这场比试。
连着九日下来,云弥全胜,却也疲惫到完全没有多余的力气,虽说加快了结束的速度,但也受了不少的伤。
第二十九日,云弥是被苏音与灵犀背回观云峰的。
挽星为她扎针,看着她一身的红肿青紫,加上无数的伤口都不忍心开口。
云弥也完全没了力气,软软地趴在浴桶边缘。
“云七?”
“云七?”
挽星唤了她好几声,却没得半点回应,吓得挽星连忙又给她把脉。
苏音与灵犀闻声进来,却见挽星神色凝重。
“师姐……”
“她体内长期承受高于她经脉所能承受的灵气,如今经脉受损,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只怕明日她的比试很危险。”
“最后一日了,当真没有法子吗?”
这几日,各仙门多派出了最有把握的弟子应战,各个都使出了看家本领,打得云弥毫无反抗之力。
苏音能帮忙的场次只有一半,剩下的全靠她自己硬抗。
越是打到后面,对面的人便越是下狠手。
“明日苏师妹可能上场?”挽星绞尽脑汁想法子。
苏音却面露为难:“第一二日她都未要我上场,打乱了原来的顺序,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也是勉强赢过归一宗那个符修,按照规则,明日我不能上场。”
灵犀抓了抓头,“那怎么办?”
正这时,观云峰外传来弟子拜访的声音。
“天宝阁弟子前来为云七师妹送订购的墨油与飞霜仙露。”
苏音与灵犀出去,便见来人抱着个大盒子,行了一礼:“云七师妹可在?”
“她现在不太方便,我们代她收下。”
“好,有劳了。”
灵犀接过沉甸甸的箱子,箱子上却还放着几张灵宝,共计十万。
“这是什么?”
“是我们天宝阁对师妹的一点点心意,她后来订购的六两墨油与一个时辰的飞霜仙露由我们天宝阁买单,祝云七师妹明日观剑比试顺利。”
前脚天宝阁的人刚走,后脚韩池又领着两个弟子来了。
“这是去尘扇,可退幻境。”
“这是金刚丹,可短时间内提升修为。”
“这是天丝裳,可挡筑基修士一剑。”
“还有这些,用法都写在这上面了,劳烦转交云七,告诉她,明日便是爬也要给我爬上比试台,死也要给我赢下最后一场比试。”
韩池抬了抬下巴,眼神坚决。
“这些东西算借的,赢了免费借,输了一件十万等着赔到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秒,云弥:暴富了!
下一秒,云弥:暴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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