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晨晨

演唱会开始后,司悦人手持应援棒慢慢挥舞,正在SOLO表演的是她的本命。她这几年忙于国外的业务,回国都相当奢侈。许枳相当配合的拿出灯牌。看着悦人眼神发光的模样,开始期待未来在自己的演唱会上她会不会也像这般望着自己。

他身侧的孟沉镜跟身边喧闹的气氛格格不入,舞台上的灯光不断闪烁。粉丝跟着音乐伴奏一起合唱。孟沉镜却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默默沉浸在他的世界中。周围的嘈杂欢呼跟他无关,放空发呆足足有一个小时。

她在叫别人晨晨时会想到沉沉吗?

肯定会的吧。

在孟沉镜走神时,已经到了中间的互动环节,台上的男团队长拿着话筒跟前排粉丝闲聊。司悦人很期待,通常都会挑选前排的观众进行互动,她的位置很好,等到第五个人时,才终于拿到话筒。

队长将手上的麦克风递给她,司悦人从座位上缓缓站起。

摄像师将镜头对准她,娇艳俏丽的面容投放在身后的大屏幕上时,引得不少粉丝的惊呼。被放大千倍的面孔没有一点瑕疵。黑色卷发衬得那双眸子更加昳丽动人,带着狡黠的笑容。面对场内万人投来的目光,她落落大方道:“我是你的老粉,快九年了。”

孟沉镜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从自我世界中走出来,心中不免产生一丝窃喜。悦人并不恋旧,却喜欢偶像九年,或许她心中还是珍惜旧情的人。

“那是我的元老粉了?”对方为了方便跟粉丝交谈,蹲在身子,静静聆听。作为偶像能有一路陪伴的粉丝是件很幸福的事。

“我是因为你演的宋学长入的坑。”

“我好久没听到这样的称呼。”队长笑容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

孟沉镜仔细打量眼前爱豆的面容。虽然画着浓妆,但依稀能看出是那部校园男二。面对面看,跟江逾白还真是截然不同。可他依旧紧握手心,眼中闪现出嫉恨。

她执着粉他九年,难道还是因为江逾白。

司悦人能跟喜欢的爱豆交谈,自然激动,她笑容真挚:“但我真正粉上你是因为你总在傍晚上线跟我们聊天,不到三点都不会下线。我们一开始从兴奋到摆烂,或许别人会觉得我们天天跟正主很幸福,但是为了不让你没事在群内无聊,我们不得不安排值班制。”

“这个我要澄清一下,是我看你们大半夜不睡觉,才没事陪着聊天。”

“但真的很感谢你,在我们晚上心情不好时,不管说什么你都会安慰我们。”

司悦人还是头会遇到愿意做粉丝情绪垃圾桶的明星。这句话让不少的粉丝发生感触,台上爱豆也忍不住哽咽时。。

她扬起嘴角说:“在我心中你就跟我的爸爸一样。”

这是司悦人在心底积累了很久的话。那段时间司悦人心情真得很糟糕。她刚跟跟孟沉镜在一起,虽然生活上被照顾的很好,但他是个闷葫芦。两人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只会乖乖她的话,要干什么就什么。

而司谦人因为自己跟江逾白谈恋爱的事情和她大吵一架,两人冷战半年。除了银行卡上按月打来的一长串0显示着他的存在。

司悦人很缺爱,她家境优渥,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但因为十岁那年父母因为车祸溘然长逝后,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哥哥终止学业接手乱成一团的公司。年幼的她即使依旧被宠成公主,但身边的人变得小心敏感。不再提有关父母的任何事情。

为了防止她触景生情,司谦人带她搬了新家,但又因为忙于公司很少回家。每到饭点就是她跟田姨面面相对。诺大的饭厅安静的渗人。

她就只好打开电视剧看起动漫,里面角色的吵闹声能让她短暂的忘掉不开心。但那只是暂时的。内心的苦闷没有诉说对象是件很难的事情。

这是她粉上爱豆的原因。

他真得像自己记忆中的爸爸,总是隔着网络幽默的跟她开玩笑。

眼前的爱豆还是头回遇到女儿粉,能说会道的人瞬间成了哑巴,干笑道:“想不到我气质这么沉稳啊。”

孟沉镜紧抿下唇,他以为那段时间悦人是因为追星才天天熬夜不睡觉,没想到只是心情不好。他知道她父母早逝的事情,所以一直避而不谈此事。看她每天言笑晏晏的明媚模样,以为没有苦闷。

他那时候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这位小帅哥有什么想说的吗?”男团队长看他闷闷不乐,主动把话筒递给他。

孟沉镜径直接过,起身说:“你好。”

在场的粉丝大多为女孩子,看到大屏幕上那优越的五官不免发出惊叹声。孟沉镜长相极为出色,不知许枳那种锋芒锐利的长相。他容貌疏朗平和又冷清寡淡,身上总带着点破碎忧郁感。

“你好,”队长看他目光平静,以为不是自己的粉丝,主动问道,“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吗?”

“其实我不是你们的粉丝。”

“啊?”

司悦人和许枳都蓦然抬头,少年神色阴鸷,桀骜的眼神鄙夷得打量着他:这男人想做什么。

台上的爱豆满是茫然,不是他的粉丝很正常,整个团的都不是那也太奇怪。前排的座位价格是四位数起步,就算是凑热闹也不是这个凑法。

“那你来这里是……?”

“我的前女友今天也在现场听你们的演唱会。”孟沉镜面色泰然。

他身侧许枳整个脸阴沉下来,拳头紧缩,司悦人将他拉住。用灯牌严严实实遮住他的面容。省得日后被人发现两人的恋情而引起麻烦。主要也是为了自己,她不想成为粉丝谈论内娱嫂子中的谈资。

“是吗?”爱豆的眼皮开始狂跳,感情的事旁人最好不要乱掺和,刚想拿走话筒,对方却淡声开口。

“我想在这里跟她说声道歉,当年的我确实忽略了你。以为做得足够好,但还是忽略照顾你的情绪。”

男人语气真切,台上的爱豆可没想当和事佬,随意说:“或许你们还有机会。”

他想拿走话筒,但孟沉镜却不肯放手,目光沉静,清冽的嗓音通过音响传荡在偌大的会场:“我会一直等你,如果你跟他分手了,可以考虑下我吗?”

“卧槽。”

全场的观众都发出惊叹声,这句话内涵的信息实在太多。

许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想起身挥舞拳头教训对方一番,司悦人只能死死拉着他的手,防止他冲动。少年神采飞扬的眼眸因为忍耐变得鲜红,他一个前男友想挑衅他是不想活了吗?胸膛剧烈欺负,因为隐忍灯牌的边缘被他捏烂。

爱豆已经汗颜,他还是头会遇到前男友在演唱会在前任和她现任的面宣爱,好心劝慰:“既然分手就应该放下。”

“为什么要放下,分手就不能继续爱她吗?”孟沉镜就是靠着那短暂的爱,努力让自己被她再次看见。

“我们要向前看,人要先爱自己。”队长脑袋快凌乱了,他这是演唱会不是脱口秀啊。

“我就是爱自己,所以才想要挽回。”

悦人离开的九年内,他心中下定遗忘,身体却在诚实的想念。孟沉镜清楚地明白忘掉她太痛苦,所以选择继续爱悦人。

“哇偶。”

男人这番话引起场内一片喧哗,爱豆眼疾手快拿过麦克风才终止这个话题。音乐继续响起,但观众不少思绪还沉浸在刚才劲爆的话语中。

许枳的呼吸变得急促,司悦人看出他心情不佳,选择带他提前退场。

刚出会场,少年眉眼微垂,泛红的眼角显得他整个人脆弱无辜:“他就是故意想羞辱我。”

司悦人看他眼睛红通通的还挺可爱,捏着他的脸颊安慰:“我跟他早就过去了,许枳你的事业才刚起步,而我不可能接受男朋友十天半载见不到面。”

“你能等我吗?”少年眼中带着倔强的光,“给我五年的时间,我一定会……”

“你不用对我承诺什么,”司悦人用手擦拭掉他眼角的泪,“我喜欢的是许晨,但很期待未来的许枳。”

少年第一次怨恨为何自己比她小几岁,如果跟她同龄。是否他已经最后在众人面前宣布爱意,许枳语气中带着沙哑的鼻音。

“我知道你带我看演唱会的意思,”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盒子,是枚蜻蜓胸针,“我选了很久希望你会喜欢。”

黑丝绒上蜻蜓被镂空金丝勾勒出图案,被用碧玺和珍珠装饰。司悦人看出这是一位国内设计师的品牌,因为灵性的设计,作品都是六位数起步。

“我把我的一首歌卖给了公司。”许枳认真的为她戴上,黑色呢子大衣和蜻蜓搭配在一起很出彩。

司悦人知道是哪首歌,公司原本属意让其他人演唱,但许枳执意留给自己。

少年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哑声道:“我会尽快成为能够匹配上你的人。”

“我很期待。”司悦人身为年长者,为教导他走向正确的路很欣慰。

二人在黑暗的角落相拥,天空飘起细细的雪粒,仿佛在祭奠一段爱情的逝去。而不远处,同样的雪花落在孟沉镜的肩头。

今年的雪下的早了些。

他的手机在不断震动,孟沉镜语气微冷:“怎么了?”

“你红了,兄弟。直接上微博热搜,说不定一会就被扒出身份,”游乐气得原本神采奕奕的发型乱糟糟一片,“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这么丢人现眼吗?如果被我们合作商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我管他们怎么想。”孟沉镜眼睛默默盯向相拥的二人,手指攥紧又放开。

“你就非司悦人不可。”

“是。”

“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游乐准备骂醒他,“叫做舔狗,网上现在都有人叫你前任哥。”

“我为何在乎他们的话。”

孟沉镜掐断电话,四下逡巡已经看不见她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今天像小丑,那又如何。在爱情中当高尚者的人在最后往往会被抛弃,再说若真的相爱又怎么会被轻易拆散。

就在他为自己的行为不断找寻借口时,身后传来很轻的笑意。

“你是在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