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欲全枕槐梦

台上正熙斜挥刀之际,被拳冲击的倒退两步却仍是稳住身形,开始有些急躁了,台下逐渐质疑声四起:“这栖雁派的这么厉害吗?”

“不知道啊,正熙怎得连涅云刀法也不出?”

“因为栖雁派那位就是要断他出刀的路,他也知道,若是出刀他的胜率便更小了。”涅云派一弟子回答了。

接下来,白炎不断变化刁钻身形,趁机轰拳 ,正熙急于防守,涅云刀法始终也未使出。

台下涅云派的弟子喊着让正熙挥刀,正熙硬生生受了白炎一拳却依旧沉气运刀。

局势反转。

强横的刀势横扫过来白炎嘴角迅速见了血,但依旧没有放弃,他侧身伸手抓住刀柄却被正熙直攻向面门,下意识侧身松开抓刀柄的手,下一步就倒地被刀横在喉咙间。

“我输了。”虽是输了,白炎却躺在地上仰天大笑,被金盏色垂冠黑亮高高束着的马尾,被风吹着从他面上扫过,棱角分明的轮廓,澄亮的令人难以说出谎话以及欺骗的一双眼正自在的笑,忘却了一切,终于有了正值青年的张扬和恣意。

正熙向地上的白炎伸手,将他拉起笑道:“你很厉害。”

白炎被拉起同正熙对视了一眼,两人说着话走下台去。

鸿方坐在下面叹息 :“这孩子还是太正派了,不晓得用些手段。”

云溪瞪他:“他就不是那样的人,自是不会做,且让他顺其自然吧。”、

“是啊,他顺其自然,我就只能眼巴巴看着我的五百株被人瓜分。”鸿方头伸的长瞧着后面下注的弟子们正兴奋的面色通红分他和云溪的八百株。

云溪瞧了一眼,塞了颗葡萄进嘴里:“走啊,用膳,我好饿。”

“活该,谁让你早上不吃饭的。”两人说着起身往外走去,站在出口等白炎,那孩子正兴奋的手舞足蹈同正熙说话,之后更是直接在下面操练起来。

鸿方:“……”

云溪闭目抱着臂靠着柱子等,鸿方等的直接蹲了下来,却是见烟罗正步步生莲的向他们走过来。

云溪的脸被人捏了捏,睁开眼瞧见是烟罗,展颜一笑,眼中的笑意蔓延至嘴角:“七星派事务忙完了?”

烟罗轻点她的鼻子:“没有,我瞧你不来找我,便只能过来就你。”

云溪抱着烟罗手臂撒娇:“没有,我是怕你事务繁忙。”

鸿方在地上蹲着拔草,瞧见云溪这副模样,酸溜溜:“和女子在一起,你怎么就比跟我和白炎在一起温柔这么多?”

烟罗享受着软玉温言,居高临下的瞧着正薅草的鸿方,轻启朱唇:“你们男人不懂。”

鸿方:“……好好好,歧视我。”

云溪笑得乐不可支,烟罗转过头问云溪:“用膳了吗?”

“没有,好饿噢。”云溪揉着肚子道。

“那走吧。”烟罗道。

云溪摇头,指了指角斗场下同正熙打的热火朝天的白炎,表示要等他,于是就变成了三人一起等。

落日熔金,余晖生灿,暮色沐群山,金霞光泛着樱粉轻柔的披上薄纱似的笼罩下来。

映着白炎带着满足的笑往外走的那张年少朝气蓬勃的脸,远远的白炎就瞧见了云溪三人在等他,他笑着挥手。

走进才瞧清楚云溪将她柳绿色的窄袖罗裙裙摆挽起打了个大结,正坐在树杈子上晃脚高高瞧着他。

鸿方直接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叼着根草,将他藏蓝色的锦袍都滚了一身灰。

烟罗也在,着了一身赤红刺绣裙,正轻轻扇着手中的织金美人象牙柄团扇。

白炎心中突然涌起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心里满当当却也酸涩涩的,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像是被一只沾满橙汁的双手温暖的慎之又慎托起。

他快步跑近,云溪一跃而下,揽着烟罗朝他笑:“走呀,吃饭。”

鸿方嘴里叼着草推着他往前:“下次吃完饭再跟他练,我都快饿死了知道吗?!”

白炎仰头大笑,爽利答应:“好!一定!”

三人没在尘缘派中用晚膳,而是去了西苑的街上。

已经是华灯初上,夜晚的西苑也并不同北方有何极大的差异,除了地上不是宽阔的青石板路而是黄沙无甚区别。

街道商铺依然挂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一片火树银花敲鼓吆喝声不绝于耳,街道旁卖秘籍的特别多,白炎好奇凑上去看,黄皮皱皱巴巴的封面上歪歪扭扭斜着:“天下第一剑汉云溪剑诀绝笔”

云溪:“……”

烟罗和鸿方笑得拍的白炎肩膀生疼,于是将书递给鸿方,鸿方展开,几个脑袋围着他看上面的字。

一片潦草,一个字也瞧不清。

那商人瞧见几人对此书甚是是好奇,便急着介绍:“这字您现在看不懂,等参透全本了便能瞧懂了。”

身边还陆陆续续有人买走了几本,商人很骄傲,将书从鸿方手中夺过去:“咱这书卖的可好了,仙人若是不诚心买便算了。”

鸿方笑得扶着桌子问商人:“汉云溪绝笔,汉云溪知道本书吗?”

商人瞪眼,觉得鸿方几人是来砸场子的,于是狠狠道:“虽然这汉云溪是叛徒没错,可她剑法好也是不争的事实,这便是她亲自写的。”

鸿方边笑边掏钱递给商人:“好好好,我要了。”

这边云溪也发现了什么,念出声:“高冷仙尊和妖媚长老。”小书上画着一名穿着月白锦袍的男子坐在椅凳上,怀中坐着一名穿着绯色罗裙面目模糊的女子。

白炎凑过来瞧,笑出声:“”这不是温仙尊和烟罗吗?”

烟罗拧眉,要将书撕个稀巴烂:“什么东西!”

那商人忙来拦下,还招呼旁边商铺的掌柜来帮忙将烟罗几人赶出去:“客官您怎么这样呢,不买便是了,怎得还要撕书?”

云溪抢过那本《高冷仙尊和妖媚长老》,将银钱塞进掌柜手中,拉着鸿方就跑。

烟罗在后面咬牙切齿追着跑:“云!溪!”

几人笑闹着到了酒楼,烟罗抢过了云溪手中的《高冷仙尊和妖媚长老》,狠狠撕了洒在空中才解气。

之后迈步进酒楼,夜晚的西苑虽然没有白日热,但也是不似北方秋风瑟瑟得气候,因为闹得跑得几人都出了汗,刚迈进酒楼,扑面而来的冷风就让几人打了个寒战。

几位清瘦俊俏得男子迎上云溪几人,轻轻柔柔带着进了内院得寒鸦鸢。

刚坐下,鸿方和云溪就脱口而出要先上酒,烟罗正倒茶得手微微一抖,侧脸对云溪道:“你不能喝酒。”

云溪一愣:“为何?”

“因为,因为对你身体不好。”烟罗绞尽脑汁想出来个理由。

鸿方作为爱酒居士,立刻不乐意得反驳:“那是对普通人,我们都引气入体得修士,哪里会影响身体。”

烟罗咬牙,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那你喝吧,到时候我提前走,我可不管你。”

烟罗这辈子也忘不了上次她带云溪去花楼温之迢那小疯子得举动,如今温之迢能力精进,更是变成了老疯子,她可不像再感受一次冷剑入喉,于是打定主意,准备提前溜。

几人举杯朝上,白炎先开口,瞧着面前三人眼眶红红的:“我白炎,何德何能遇见各位……”话没说完,仰头将酒咽下。

云溪拍了拍白炎肩膀。

几巡酒过,云溪醉意正浓,桃花眼粼粼瞧着面前明显也醉了得,还拍来拍她的烟罗。

“怎么了?”云溪问。

烟罗凑到她耳边问:“你还记得千年前我同你去花楼那一次吗?”

云溪点头:“记得的,怎么了?”

烟罗也吃醉了,话语脱口而出:“温之迢那日后来也来了。”

云溪:“真的?”

烟罗点头:“他那晚杀了那花楼的许多男子,然后将你抱走了。”

云溪手支着脑袋问烟罗:“师弟为何要杀人?”

烟罗摇头:“因为他是疯子。”

云溪怔怔得盯着杯子里的酒,猛地站起:“我去问问他!”

“你别去。”烟罗伸手去拉云溪得裙摆,但云溪已经转身离去了。

“什么?去哪?云溪怎么走了?”鸿方和白炎一脸迷茫,问烟罗。

烟罗已经醉的趴在自己绸缎的宽袖上睡着了。

云溪醉的有些深,扶着墙壁勉力让自己不歪歪扭扭着走,但脚步还是有些虚浮。

她刚走出酒楼,脚冷不丁的陷入黄沙中便扭了一下,云溪跌坐在地,抬头瞧着天上的弯月,在想烟罗没有必要骗她,师弟到底为甚要杀人还有师弟到底是否真在她死时绣了血玉兰,已经是否真的剑指师兄……

有几个相互搀扶着走出酒楼穿着华图派服饰得男子,瞧着云溪独个坐在酒楼前瞧月,一派落寞孤寂得美人图。

便色心四起,走到云溪面前,一个上前便拉云溪手腕:“仙女何故瞧着这月忧伤自赏啊,同我等说说,我也好为姑娘解解愁啊。”

云溪正烦闷,反手便抓住对面男子在她手腕上的手反手下折,咔嚓一声清脆,手骨便裂了。

男子疼的酒也醒了大半便勃然大怒,叫其他人上前收拾云溪。

云溪懒懒坐在地上,这些人并不能伤到她即使是在她吃醉了得情镜下,于是就瞧着这些人逼近。

霎时间,一道阴邪杀气极重的剑气斩来。

作者有话要说:千年前的温之迢——小疯子

千年后的温之迢——老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