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你衣服没拉好。”
男子:“……”
檐上的男子闻言脚一滑,转去了背面才转回来,发现被骗后,脚尖一点便到了云溪面前。强劲的压强使得云溪衣裙簌簌作响。云溪提了蕴灵期的全部灵能站直了身,没让自己弯了腰。
“洛仙剑在你这?”
云溪故意装作惊讶,手放在嘴边轻捂着慢慢眨眼:“什么洛仙剑,没听说过啊?”
对面的男子不耐嗤笑了声:“你这样的人,也配洛仙剑?”反手便抽出刀来。
那是把半人高的黑色阔刀,名为镇山。是十大神器之一。
云溪笑笑,对面的男子挥刀下压,强横的灵能横扫开来,周围的木桌被余波冲击碎成两半。云溪侧身弯腰躲避后,比了个七的手势,让男子瞬间愣了神。云溪趁机瞬影转移到男子身后,五指化爪扼住了男子咽喉。
“鸿方,下次与人对战这样可不行哦。”云溪松了手冲弘方笑得明媚,摘了面罩,露出那张绝尘的清灵面孔来。
“云溪!”
鸿方也撤下面罩,是阴柔秀气如女子的一张脸。一把将云溪抱了满怀。
“我当你真死了,还给你烧了纸,怕你半夜来问我要我债。结果你那手势一出,我就知道是你。”鸿方翻来覆去的将云溪打量。
云溪敲了他一个栗子道:“给我烧纸就为了不让我问你要债?那我可不能让你如愿。”
鸿方松开云溪,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来岔开还债的话问她:“那你这么长时间去哪里快活了?可是与你那师兄双宿双飞了?”
云溪没理他,知道他不靠谱的性子,已经习惯了鸿方的胡言乱语。
鸿方是鸿家世子,修真界四大世家,鸿、季、汴、余。同云溪但当年一样已是蕴灵期,一个是被门派派来战场,一个是偷跑出来来了战场。两人战场相遇,性情相合,两人并肩一剑一刀,大杀四方,又互为酒友,便成了好兄弟。
那赏金榜上描述洛仙剑的遣词一看便知是鸿方所作,云溪才揭了榜,等他来寻自己。
回了旅店,云溪带了鸿方在酒楼的阁上听书。
“要说那千年前的灵止之战啊,当真是翻天倒地的惨烈,到处都是尸首残渣,枯木毒气,咱们修仙界那几位仙尊啊,除了温仙尊,竟是都陨落了,如今是灵盟统领三界,修仙者落魄。”那说书先生正激情澎湃讲到灵止大战。
周围一片唉声叹气,讨论如今修仙者已无往日风采,处处受灵盟者管辖制约。
云溪听的眉毛挑的老高,转身问鸿方:“我师兄死了?师弟成了仙尊?”
鸿方还未来得及回答,就见云溪眼神一寒,鸿方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是灵修者。
客栈角落走进几位披着极长的兜帽白袍的灵修者,看着是极瘦弱的模样,风拂过撩开衣玦是苍白见骨的手腕和血色诡谲的符咒,身上并无灵压,存在感极弱却与周遭格格不入。
“这灵止大战的故事都说了几百回了,讲些新鲜的。”“是啊是啊,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是不是没别的讲了啊。”
说书先生见状展开了扇子道:“那诸位可知道,这温仙尊的师姐,之前的天下第一剑?”
下面人群哄闹:“知道,不过是灵盟走狗,有什么好谈。”有人义愤填膺:“那贼人害了那么多仙尊也配称得上温仙尊的师姐?”“亏得她已在灵止之战中丧了狗命,否则我定要她好看!”
有人嗤笑:“就你,那灵盟走狗千年前就达到了虚灵境,你现在还在坐忘境吧。”
云溪听到这更是蹙紧了眉头,抓住旁边的鸿方衣领咬牙切齿道:“到底,怎么,回事。”
鸿方扯了云溪松手,示意她继续听。
说书先生止了众人话头再度道:“说起来这汉云溪,是南衍仙尊的师妹,又是温仙尊的师姐。这天赋啊,是一等一的高。”
说书先生啧啧称奇。“当年啊,除了比她年长的南衍真人,就连他们门派的长老们也鲜有打的过她的。”
“不过十年时间,便越过觉烟境,坐忘境,宿和境,直达蕴灵境,差一步便是虚灵境了!这天赋啊,便是千年间,也无人可敌手啊。性情和她那剑意一样啊,也是恣意狂悖的。”
“于是啊,这涅云派便她去战场上磨练,谁知道,这女子,剑法卓然,就是那十大神器之一的洛仙剑!
当时啊,那真是听到汉云溪的姓名和洛仙剑,便能吓得人腿脚打颤,谁知道啊,后来竟背叛咱们修真界,如今看来,她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便是当年带来了温仙尊给涅云派。”
众人也是一时唏嘘。
突然,说书先生左桌两人嘴角讥讽地笑还停留在脸上的瞬间。
微不可见的一束令咒已经穿过两人脖颈,极浅薄的伤痕,血却是无法遏制的迸发喷洒在说书人人的脸上,一瞬间屋内无人言语。
汉云溪缓慢放下茶盏,却被鸿方按了一下手,云溪转头与他对视间灵修者一行人站起围合尸体双手结印后沉沉道:“贬灵盟者,死。”
云溪鸿方两人回了房间,设了结界。
鸿方罕见的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如今灵盟掌管万物生灭,四洲各门派世家如今虽都俱在,但都受灵盟管辖。
据世人所知,当年灵止一战的确只有温之迢,你那小师弟活着当了涅云派仙尊,其余全部身死,但我始终不信你会这么轻易的死,所以这些年一直在通过洛仙剑找你。
那你既然没死,南衍呢?”
云溪喝了口热茶,肯定道:“师兄定然没死。”鸿方问为何。
云溪看着窗外开口,“因为我的妖骨还在师兄身上,我可以感应到师兄的生气,他并未泯灭。”说完转头。
“那温之迢怎么成了仙尊?那孩子你也见过,不爱露面又沉默寡言,怎得看也不是管理整个门派的样子。”
鸿方笑了笑,眼神轻佻瞥了云溪:“你那师弟现在可是风光无量,现在已然到了虚灵境,如今修真者,可没有超过五个的虚灵境呢。”
云溪听到这,低头浅笑了下,骄傲起来:“那孩子天资本就不俗,成虚灵境亦是在我意料之内。”
鸿方:“你这师弟千年来,却没见寻你和南衍。”
云溪挑眉:“不过千年前的十年交情,在我们万年寿命中不过几次流云变换,做不得数。”
话这样说,脑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师弟用鲜血穿针引线的画面。
过了好半天,云溪扶额有些无语问道:“所以为什么我会成了修真界叛徒?”
鸿方听她问完笑得合不拢嘴:“咱们天下第一剑有朝一日也成了修真界走狗,真是让我们小溪溪有极了新鲜感啊。”
云溪:“……”
鸿方笑完才慢慢道:“还不是季沼,灵止战后,他留下遗言说你同灵修者暗中勾结,召集天下英才进灵修者法阵,众人奋起抵抗,终是不敌。他身上有你的剑气,那样轻薄却入骨的剑伤也是你的作风,再加上伤口处缠有妖气。”
云溪勾唇往窗外扫了一眼,瞧着外面廊道声色犬马的少年玩客与各方明暗处皆招摇飘着的混沌旗。
轻飘飘一句话:“所以即使愿意相信修仙世家里平日浪荡的纨绔,也不愿相信有妖气的剑修。”
鸿方轻蔑呵了一句。
“修仙世家,修的是个横纵神,贪欲仙。”
当天晚上送走鸿方,云溪坐在桌前喝花酒,掏出在贴身里放着的一锦囊,打开是一块妖骨和一只玉簪。
这两样东西,是她最珍视的。即使有储物袋,她也从不将此放进其中,而是贴身放着。
妖骨是她自废妖骨那日留下的,为答谢师兄的知遇之恩,她也赠了给师兄,她那时正是顽劣年岁,常常偷溜出山去玩,师兄便将同洹咒施在了两块妖骨上,好随时找到她。
她本不乐意带着的,师兄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找她的不易和担心,再三强调一定要把这骨戴在身上,她便放到了现在。
而玉簪,她虽然修行人道,但作妖自在,她向来是不爱梳发髻的,总爱披散着发。
温之迢常提醒她在外要簪好发式,于是送了这只玉簪给她。云溪将玉簪在手里摩挲着,想起温之迢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来。
是她将温之迢带入门派的时候,南衍很是高兴,觉得云溪不愧是他教导爱护来的,虽然顽劣但心肠却是纯真善良。
由于南衍云溪的师尊已经陨落,温之迢便被门派的长老们先带走探他仙骨,发现是千年难遇的体质,阴寒之体,又看了他的紫色眸子。
揣测他就是魔族传说百年一诞的魔子。于是不允许他进门。虽没有准确的证据,但长老们不敢赌,门派更不敢赌。
云溪不忿,于是半夜劫了水牢救了温之迢出来。直接带他去魔界的验魔石,最后才得已证明温之迢不是魔。最后温之迢进了门派,成了她的师弟。
云溪却因为惊天骇俗的行为,在南衍向长老们求情后,仍被罚着压到处极刑的时候。
南衍拉着温之迢就在牢外看着云溪行刑,云溪被摁着坐在椅子上,尖利的指刺刺入指甲内,刺的指甲盖都朝外卷着。白皙纤长的手往下淌着血。
温之迢面上青白,眼眶幽黑着。同那日被村民冤枉时的神情一样。他攥紧了云溪在魔界给他买的糕点,糕点的渣细碎的从温之迢手里簌簌掉落。
“我走。”这是温之迢说的第一句话。
温之迢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他就莫名其妙一天出现在在一个愚昧粗鄙的村子里,人人都欺他,厌他。村民给他吃有虫的菜叶,小孩子撒尿让他跪着舔干净,没有原因,或许因为他无父无母,或许因为他容貌招摇,或许人性便是如此。直到农夫发现自家女儿莫名惨死,将温之迢在猪圈里打个半死。
温之迢从没被人这样珍视过。
他不懂得爱,但依稀觉得他是不值得的。
云溪疼的呲牙咧嘴,却朝牢外面的温之迢喊:“想得美!我带回你来的,自是,自是要负责。要扫地出门,也只能是我扫你出门!”
温之迢:“这不值当。”
云溪捧着手呼呼吹气,说出了一句温之迢至今也没能忘记的一句话:“没有值不当,只有我乐不乐意。”
南衍心疼极了,还是没忍住施法迷昏了行刑的弟子,进去给云溪包扎。之后自己拦了剩下的罚。
云溪收回记忆,眸光流转,决议明天便回到涅云派问师弟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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