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宁清醒过来的时候,卫凌州的红蛇便在她身边。一直吐蛇信子舔她的脸,她双眸不禁瞪大,差点又晕过去。
沈稚宁窸窸窣窣的动作引得卫凌州侧眸。
少年眸子动了下,声线温和:“醒了?”
沈稚宁应了声:“嗯。”
红蛇见她的动作,蛇信子吐的更加频繁。沈稚宁忍不住歪过脸去,同卫凌州说:“你、能不能让小玉回你的布袋里去?”
卫凌州眸子里疑惑:“它喜欢你。”
一般,小玉不会这么靠近一个人。
除非,它是去杀人的。
少年似乎不懂,他问她:“你不喜欢它吗?”
沈稚宁本能地缩了一下脖子,对卫凌州问她的问题感到无奈,谁会喜欢一个差点将自己勒死的蛇?
但是,她语气一转:“喜欢。”
听到沈稚宁的答案,少年眸子里再次露出清澈纯净的目光,勾唇微笑起来。他缓缓抬起手,红色黑斑蛇从沈稚宁身旁离开,缠上卫凌州的手腕。
沈稚宁不经意间松了一口气。
昏厥之前,沈稚宁还有一丝残留的清醒的意识,她记得那个男人是老婆婆的夫君。他在她喝的姜水中下了药,想要将她给卖了。
是卫凌州救了她?
沈稚宁抬起头看他,眼神有些复杂。
昨日她曾问过他,若是濒临死境的时候,他会不会救她,他说不会。
来不及胡思乱想,沈稚宁便听到卫凌州说,“起来离开这里。”
“哦。”
卫凌州带了一人一蛇上路,郊外,下过的大雪掩埋着路,唯有他们亲自踏开。
沈稚宁体力不支,跟在卫凌州身后有些落后。眼前,只剩一连串的脚印。
沈稚宁忍不住出声:“卫凌州……”
卫凌州听着声音,估算他与沈稚宁的距离。
意识到她离自己有些远,不禁蹙眉:“你说你会好好保护我?”
沈稚宁咬牙坚持,好不容易才走到卫凌州身边。听到卫凌州的嘲讽,沈稚宁有些心虚,她不该说这种话的。
沈稚宁说:“我说我要保护你,是尽我能力范围之内,付出我的全部。可现下,你没有遇到危险,而我的体力又不支……自然走不动了。”
“何况,又不是有蛮力就能护住你。”
卫凌州听到她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她说她会付出她的全部。
觉得有趣的同时,少年眸中腾升杀意。
她又骗他。
只是一瞬间,卫凌州眼眸之中的杀意隐去,他勾唇微微笑起来:“沈稚宁,没有人会付出自己的全部去保护另外一个人。”
沈稚宁抬眸,迎上他清澈又深不见底的眸子。确实,没有人会付出自己的全部去保护另外一个人,可在这条路上,她没得选。
如果让卫凌州知道,她对他有所保留,他不可能容得下她,她的攻略也永远都不会成功。
这次,就看谁能赢了。
沈稚宁的体力缓过来一些,她说:“卫凌州,我们打个赌吧。”
卫凌州好奇又好笑地盯着她:“什么赌?”
沈稚宁笑了一声:“赌你信我,信我会付出我的全部去保护你。”
卫凌州听着这个赌,一刻拒绝的念头都没有。他颇有兴趣地道了一声:“好啊。”
“如果你输了……”
他的话说至一半,沈稚宁抬眸,接上他的话:“如果我输了,你便杀了我!”
如果是她输了,那就意味着她失去了卫凌州全部的信任。
攻略失败。
那她愿赌服输,回到新手村,重新开始。
而此时的沈稚宁并不知道,方才,她跟不上他的脚步时,卫凌州恨不得立刻杀了她,不想再这么麻烦。就连对她死时的表情都失了兴趣。
不知为何,他忍下了。
等着她说完一句又一句话,直到这个赌。
卫凌州不禁想,还有人主动找死的?
同时,他又忍不住笑起来,心里默道。
那你等死吧。
或许是这个赌起了作用,之后的路,卫凌州多了耐心,没有再怪她走的太慢。
但有一件事,沈稚宁很好奇,他明明看不见,为什么能准确找到前行的方向?
还一点错都没有?
原著中,关于卫凌州的情节不多,何况她还没看完,剧情只看了一半。她只知道卫凌州要回苗域,然后借由苗域的力量,重回凉国。
以及,将女主抢到手。
至于他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好的,她不知道。
难道,是他的眼睛已经好了?
他在装瞎?
沈稚宁不免多想,虽然她也知道,她并不值得卫凌州装瞎骗她。
正想着,身旁传来卫凌州的声音:“小玉。”
“哦。”
他们在雪地上走了很久,一刻也不停歇。
逐渐,沈稚宁看见,他们从一片雪中走出去,见到一处村落。
村口立着一座石碑,沈稚宁仔细看了眼,是繁体字,看着,像是义村。
以前看小说和电视剧的时候,会出现义庄,那里常常是停放尸体的。
这个义村,和义庄同有一个义字……
沈稚宁忍不住浮想联翩,倏然,她抬手抓住卫凌州的胳膊,“我们换条路走吧,小玉引错路了。”
卫凌州低睫,仿佛在看她抓住他胳膊的手。
随即,他抬眸,漆黑深邃的眼睛看向沈稚宁,满是疑惑:“为什么要换?”
“这里是义村……”
卫凌州忽然想起住客栈之时,沈稚宁也是畏畏缩缩,不敢进去。
他明白了,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你怕鬼啊?”
“我……”
沈稚宁支吾了声,又承认:“我怕!”
卫凌州脸上的笑意愈深,“沈稚宁,你好像很不听话啊。”
沈稚宁蹙眉,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这和她听不听话有什么关系?
随即,她便听卫凌州说:“我说了,这世上没有鬼,可你却怕鬼。这不是不听话是什么?”
“因我看不透生死之事。”
沈稚宁没有与他藏掖,直言道:“我心中害怕。”
“你认为,人死后还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上?凝视着你,即便你看不见,也摸不着。”
沈稚宁应声:“嗯。”
但也不全然是这样,是她避不开,说服不了的恐惧。
卫凌州抬眸,手指扣着另一只手的关节。
沈稚宁听见咔嚓一声,他很用力,脸上的表情却很兴奋:“沈稚宁,你不是怕鬼,你是怕死。”
没等她思考,沈稚宁便觉自己被卫凌州用手拎起来,衣领缩在脖子上,快要勒死她。
直到他松手,沈稚宁猛咳起来。
她回头看向身后。
已不是她走过的雪地。
眼前,家家户户门前都挂满了白幡,扎上纸人。路上来往之人,各个形色怪异,要么便是泪流满面。
沈稚宁意识到是卫凌州直接将她带进义村了。
倏然,一个白面女子冲到她脸前,“姑娘,来买什么?你想要的那些东西,我这儿应有尽有……”
“啊!”
沈稚宁连连后退,后背直撞上一个胸膛。
卫凌州闷哼了声,被她撞得很是不爽。
前是狼,后是虎。沈稚宁抬头,直看向面前的白面女人:“大婶,您这样子,您……”
吓死人了!
沈稚宁喉头滚了下,她想到自己身后还站着一个卫凌州,心里骂了好几句现代德语。
“我包入殓的,不画成这样子,买家怎么知道我画的好不好,哪肯用我啊?”
沈稚宁摆摆手,“不,我不需要这些……”
转头,那白面女人对着沈稚宁身旁的卫凌州问:“公子,你需要吗?”
“我们这儿还急收一具女尸,与人配冥婚,给这个数!”
说着,白面女人伸出五个手指:“黄金五千两!”
沈稚宁抬眸,很想问问,为什么她要与卫凌州问这个?
她正疑惑,便见白面女人在她身上打量。
她说的女尸,该不是她吧……
意识到白面女人的毒辣,沈稚宁抬手∶“我夫君不会这么做的,大婶,您别说了。另找旁人罢。”
转头,沈稚宁拽住卫凌州的胳膊往前走。
“卫凌州,你不经过我同意就带我进了义村,这事儿我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不能听那女人说的话!我们之间可是有赌约的,赌约还没有完成,你怎么能……”
把我交给她。
她很怕卫凌州为了五千两黄金杀了她,转头将她的尸体交给那个女人。
不怪她不信他,毕竟他是原书反派,没有仁义道德之说。
卫凌州被她拉着往前走,他跟在身后,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不经过我同意就带我进了义村,这事儿我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你不能听那女人说的话!”
沈稚宁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卫凌州摇头,“不是这一句。”
沈稚宁疑惑,“什么?”
“你跟那个女人说的话。”
一听,沈稚宁明白了,原来他问的是这个。
她与他解释说:“刚才,她是看你将我粗鲁地带进义村,以为我对你而言,是个俘虏,或是其他,所以她想用黄金五千两贿赂你,让你把我的尸体送给她。”
“但是只要我说你是我夫君,她就会认为那是我们夫妻间的小打小闹,就不会再追着我们了。”
沈稚宁觉得自己说的言之有理,而卫凌州也没有反驳。
转瞬,卫凌州却回头。
沈稚宁抬手,继续抓住他:“卫凌州,你干什么去?”
少年平日的温和伪善尽数消失,眸子里染上几分失控,他说:“杀了她。”
黄金是什么东西?
比她的尸体还珍贵吗?
作者有话要说:现代德语全名现代有道德的话(狗头)另外这里,为什么州州会觉得宁宁尸体珍贵呢,因为他疯嘛,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他杀人的目的就是愉悦,沈稚宁和他下了赌约,就只能死在他手里,而且他杀的尸体也有不一样的处理方式……长话短说就是,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