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四碗猫耳

苏梦枕今日才刚回到这汴京城,回到这金风细雨楼里。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必定是要先去拜见他的父亲苏遮幕。

花晚晚的住处离玉峰塔并不远。

但这不代表某只路痴兔兔就不会迷路。

杨无邪除了是这风雨楼总管,亦是兼任专司情报管理的白楼主事,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花晚晚的路痴属性。

因而在苏梦枕进玉峰塔拜见他父亲时,他另外兼职了一次人工导航并导游,一边为她介绍这风雨楼里的详细情况,一边给她带路慢慢走回住处。

某只路痴兔子一路乖乖跟着他走,听着他侃侃而谈的各种介绍,但压根就什么都没听进去。

从头到尾,兔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尽职尽责,多才多艺。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塞巴斯酱?

花晚晚一走近新的兔窝门口,立刻一眼就看见了挂在屋门上的小木牌。

那木牌看起来方方正正的,约莫有巴掌大小,上边还另外绘了笔墨丹青,简单的画着一只呈趴伏状的小兔子。

仅仅几笔勾成,却是栩栩如生,妙趣灵动。

花晚晚一看就知道,这块小木牌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她随即立马转过身来看着刚准备离开的杨无邪,脸上笑吟吟的:“杨总管真是有心了。”

金风细雨楼的实际面积,可是整整有一大片天泉山,外加周边附近一大圈的地盘。

这么大的一块地方,对于一个江湖势力来说,确实是必不可少的,同时也更能昭显出帮派的强劲实力。

但对于路痴的兔子来说,就一点都不友好了。

估摸着只要兔踏出了这房门,很快就又找不到回窝的路了。

因此在她的房门上,现下端端正正垂挂着的这块小兔子木牌,是何用意,一目了然。

很明显,这就是兔子窝的“房间号”了。

就算是兔子一时间找不到回窝的路,但至少也不会不小心就推错了别人的门。

就这细致周全的程度,再比比看某位已落马的霍总管先前做的事,以及那两张完全忽略兔子的请帖,实在是好得不要太多太多了。

虽说他现今已是受到了惩罚,醒来后失去一半功力,整个人也安静颓废了不少。

但某只没亲手揍到人的兔子,直到现在都还仍记着仇呢。

花晚晚的话刚说完,杨无邪下意识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瞧见那块兔子木牌后,他不由得失笑一声,随即摇了摇头否认道:

“不是我的功劳,这应当是公子提前吩咐让人做好的。”

杨无邪虽是知道这姑娘的路痴属性,却并不太清楚她究竟能有多路痴。

但现在一瞧见这块兔子木牌,他大概也已经心里有点数了。

在自己住所附近,竟然都还能迷路。

这姑娘属实是有点离谱在身上的。

送走杨无邪,花晚晚随手就推开了房门,进屋后将扶光伞放置在桌上,左右打量起了周遭来。

虽然肯定是比不得她在桃花堡和百花楼里的房间,但整个屋子内里还挺宽敞齐整,简洁大方,摆设用品亦是一应俱全。

再加上应当是提前让人来收拾过,一眼看上去窗明几净,焕然如新。

作为一个员工宿舍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待遇极其不错了。

花晚晚刚坐下没多久,杨无邪便已遣人送来了一个鸦青色荷包。

打工兔大概心里有数这是什么,她随手解开荷包系带一看,果然里边装的是她在路上时才跟他说过的预支工资。

瞧瞧杨总管这办事效率。

花晚晚忽然觉得,她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想法。

好想挖一挖苏公子的墙脚,把人扛回花家堡当管家了怎么办?

苏老板最近好像很忙很忙。

尽管金风细雨楼算是父业子承,但毕竟这同时也是作为一个江湖势力中,关于新旧两任楼主之间的权力更迭,稍微比平常更为忙碌一些,确实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某只十分热爱生(作)活(妖)的兔子,在成日的偷闲躲静、咸鱼瘫了大半个月后。

忽然出现医学奇迹,治好了兔的瘫痪之症。

天泉山上没有七哥,没有小凤凰,也没有某只到现在还不见鸟影的小胖鸟。

花晚晚实在是觉得有些闲极无聊了。

简单来说,就是风雨楼里伙食不错,兔子吃太饱了撑着没事干。

哦,不对。

兔子她是绝对不可能会撑着的。

再加上时值已至深秋,今日又正正好好是没有太阳的阴天,秋高气爽凉风习习,一阵阵的吹得兔舒坦极了。

花晚晚连贴身武器扶光伞都懒得带上,然后就半点逼数都没有的——

只她自己这么一个兔,咻地一下就飞窜出了金风细雨公司,溜出去外面的新花花世界浪里个浪了。

尽管花晚晚在这汴京城里完全是人生地不熟的,但她压根半点都不care。

反正就算是在江南的老地盘里,路痴兔兔也是人熟地不熟的。

苏老板提前预支给打工兔的工资,在今日终于能派上了用武之地。

花晚晚一只兔爪里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另一只兔爪上还抓着一根红彤彤的冰糖葫芦。

新世界的糖葫芦看起来和家里那边不太一样,好像颜色稍微更深了些。

花晚晚低头咬下串上的第一颗山楂果子,咔哒咔哒几下就在嘴里将其嚼碎了起来。

唔,比家里那边的果子更酸。

但,好像很上头了。

兔兔对此甚为满意,想着等会儿回金风细雨楼的时候还得再多买几串路上吃。

大半个月没出来外面放放风,花晚晚咬着冰糖葫芦东玩玩西逛逛。

一整个兔那叫一个乐不思蜀,嗨皮极了。

等她逛到一处摆了许多书画的摊位时,忽然又想起了某只失踪鸟士。

花晚晚看着那些画作,陷入了沉思。

她在考虑着,要不要给小胖葵画个肖像画,然后拿去给杨无邪用作“寻鸟启示”。

“客人有看到想买的么?”

某只兔子一脸沉思的杵在人家摊位上好半晌,才被此处摊主给叫回了神。

花晚晚下意识看向了说话的人。

是一个还不到弱冠之年的书生。

说是书生,倒也不太恰当。

作为一个夜兔,她对他人的直觉是与生俱来的。

至少她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就立马感觉到了书生身上是身怀武艺的。

并且还不弱。

但对于这点,花晚晚倒是没有太过在意。

她虽然这大半个月以来都在游手好闲的当一只咸兔,但还是有特意找杨无邪大概了解了一下,关于汴京城里如今的详细情况。

风云渐起,暗流涌动。

汴京城内虽龙蛇混杂,但同时也卧虎藏龙。

花晚晚看着面前的书生。

面如冠玉,丰神俊秀。

虽文质彬彬,却也带着潇洒之气。

她忽然来了点兴趣问道:“书生,你叫什么名字?”

那书生收拾画作的手先是顿了一下,旋即缓身站起,作了个拱手礼道:

“在下,白游今。”

“哦,白书生。”

花晚晚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这摊位上方所披挂的几副画作,画得确实是真心不错,称一句丹青妙笔也不为过。

她问:“这些都是你画的?”

白游今颌首道:“是我。”

“可以现场作画吗?”

“可以。”

“那麻烦你现在帮我画一幅画。”

花晚晚索性就直接在画摊旁的凳子上坐了下去,显然一看就是摆明了打算久待的架势,“我说给你听,你画。”

白游今:“好。”

“…………”

小半个时辰之后,这位被某只兔子认为是丹青妙笔的白书生,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笔下方才完成的画作,不由得沉默了。

他第一次见到圆得这么规律的鸟。

但今日这位美貌的客人显然很是满意。

她随手放下一锭银子作为买画的钱,又拿着这副画作仔细端详了好几眼,然后笑着夸道:“我都没想到竟然能画得这么像,真有你的啊白书生!腻害!”

白游今:“…………”

谢谢。

他好像并不是很想要这句夸奖。

他比照着她口中所说形容而画出来的这副画,是他生平以来最犹疑不定,也最难以下笔的一幅画。

要不然,就只是画这么一个圆圆的团子,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小半个时辰那么久。

索性花晚晚也没有要等他回应夸奖的想法,她扔下银子卷起画作,立马就开开心心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然而没过多久,当白游今还在怀疑自己画技的时候,却又很快再次见到了她。

白游今:“…………”

花晚晚:“…………”

一人一兔,面面相觑。

“那个,白书生啊……”

此时已经玩够了,想回金风细雨楼的某只兔子,再再再次迷路了:“麻烦问一下,你知道金风细……”

“咳咳,咳咳咳……”

花晚晚的话音立时停住了。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簌簌咳声之处。

那是一个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病公子,

虽然此时他的面色苍白,薄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身形一阵阵微颤着,咳嗽咳得稍微有点厉害。

但这并不影响他是个好看的病公子。

郎艳独绝,冷隽清傲。

好看的病公子很快就将呼吸平缓了下来,显然是对于如何稳住咳症之事甚为得心应手了。

他看向花晚晚,眼瞳中的寒火夹杂着丝丝春风细雨,唇角含着一缕轻浅笑意,又似乎隐隐添了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他说:“试试过了,如何?”

亲口说出试试就逝世的某兔:“…………”

作者有话要说:

-兔兔:苏大老板,你赶来就是为了寒碜兔的?

-杨总管:这姑娘属实是有点离谱在身上的。

-白书生:我笔下的这团,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白游今也就是白愁飞,我想了想原著里说的镖师唱曲啥的,有点怪怪的,所以就采用他化名白游今这段日子,也正好和我画寻鸟启示的想法相合了。

采自原著:“……曾化名为白幽梦,在洛阳沁春园唱曲子;化名白鹰扬,在金花镖局里当镖师;化名白游今,在市肆沽画代书;化名白金龙,其时正受赫连将军府重用;亦化名白高唐,在三江三湘群雄大比武中夺得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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