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太监不像宫女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太监是到老干不动了才能出宫。再加上太监不像宫女一样可以近身服侍,接触主子的机会多,所以太监们竞争更加激烈。
叶蓁之所以故意为之,是因为想让底下的宫人们活动起来。动起来才会有人投靠,或者看出哪些人有不轨之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自己往后可能要在后宫生活的时间还长,还要生下和保住十阿哥与早夭的十一公主。
后宫那么多女人却只有一个天下之主,嫔妃们为了家族,自己,孩子都不可能不争。在后宫中争斗是必不可少,在其他宫中安插人最有基础的。
自己宫中肯定也有,其他嫔妃在宫中生活时间更长,百无聊赖有的是时间安插人。
“娘娘快看!这迎春花开的多好啊!”听着春芽高兴的话,叶蓁连带枝条又摘了些迎春花。
“娘娘,那有个凉亭,娘娘进去歇歇脚吧。”春雨建议道。
看叶蓁点头,春芽带着身后的宫女先进凉亭摆好绣垫,茶水,糕点。
春光正好,遍洒在玉兰花上,仿佛为其镀了一层金边。
叶蓁喝了口茶,看着边上开的灿烂黄橙橙的迎春花,闻着微风带来的不知名的花香,叶蓁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不少。
叶蓁要进宫为妃,以后要生活在这高高的宫墙之下。还要面对康熙皇帝,伴君如伴虎,叶蓁怎么可能不紧张?
如今,这般悠然惬意让叶蓁沉醉。一壶茶,几盘点心就够叶蓁望着春光消磨时间的了。
春雨和春芽看着叶蓁轻松惬意的笑容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从小和娘娘一起长大的他们怎么会不知道娘娘的紧张?看娘娘这般放松她们也不打扰,一同享受。
“你说你啊!成日窝在自己宫里干什么,也不出来走走。”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另一个温和声音无奈的说:“我就不爱出门。”
尖利的声音带着恨铁不成钢:“再不出来只怕皇上都要忘了你,又不像人家钮祜禄氏是皇上新宠,连午膳都要去她那里用。”
其中酸意明显,也不知道是在说她还是再说自己。
春芽有些不忿被春雨拉住了。
温和的声音越发无奈:“姐姐,那是钮祜禄娘娘,姐姐说话还是尊敬些。”
“钮祜禄娘娘?比我们还小的……。”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看见叶蓁在这儿,心中直呼不好!
“敬嫔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说的不是挺开心的吗?”叶蓁笑着问。
敬嫔和端嫔连忙请安:“给钮祜禄娘娘请安。”
敬嫔知道康熙去找永寿宫吃午膳,自己就吃不下了去找端嫔吐槽,不知道康熙吃完饭就回乾清宫批奏折,叶蓁自己来御花园,正好撞上。
端嫔见其一直说些酸话太烦人,就说御花园的牡丹开了让她去看看。
谁知道敬嫔把自己也拉出来陪着就算了,在御花园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口无遮拦,还让正主听到了!
端嫔见情况不好,解释道:“敬嫔姐姐嘴笨但有口无心,还请娘娘见谅,不要怪罪。”
叶蓁端起茶,悠然喝了一口笑着道:“有没有心她自己知道,今天本宫心情好就算了,别让本宫下次再听到!”
“哒”说完猝然放下茶盏
“是,谢娘娘宽宏大量。”端嫔扯着不乐意的敬嫔一起行礼。
“春雨,我们走。”
有些人不教训她,她就当你好欺负,下次变本加厉。叶蓁听着身后敬嫔还在小声咕哝,就知道她没放在心上。
等一行人回到永寿宫,方嬷嬷上茶。看着脸上怏怏不乐的春芽和一脸平静的叶蓁,就知道肯定发生什么事了。
方嬷嬷笑着说:“春芽姑娘这嘴都能挂油瓶了。”
一听方嬷嬷提起,春芽可气愤了:“嬷嬷不知道,敬嫔欺人太甚竟在背后说娘娘坏话。”
方嬷嬷看向叶蓁,叶蓁说:“就是些拈酸吃醋的话,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说了她两句。”
“娘娘做得对,宫中拈酸吃醋是常有的事,教训两句就好,娘娘不必放着心上。”方嬷嬷劝道。
春芽不甘:“可是她们…。”
方嬷嬷笑着劝春芽:“她们说些拈酸吃醋的话,正是羡慕娘娘却又对娘娘做不了什么的嫉妒之言。只怕她们眼红的要命,恨不得别人也对她们说些酸言酸语呢。春芽姑娘该为娘娘高兴才是。”
春芽一想也对,随即笑着说:“那就让她们看着娘娘眼红去吧。”
看着春芽为自己抱不平,叶蓁心中欣慰:“我们春芽姑娘这么为我着想啊!”
听着叶蓁故意叫自己‘春芽姑娘’,春芽娇呼:“娘娘,您又笑我。”
春芽小时咋咋呼呼的,但又莫名憨憨的可爱,叶蓁小时候经常逗她。
叶蓁哈哈大笑:“好好,不笑了。我首饰匣子最下面那一层有根素金的簪子,就送我们春芽姑娘了。”
“娘娘!”
众人说说笑笑的不一会儿就散了,各自干活去了。
等众人散了,叶蓁对春雨说:“你去吧小卢子叫来,就说我想吃喝汤,让他去吩咐御膳房。”
春雨应是,转身去叫人。
“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有何事尽管吩咐奴才。”
小卢子在永寿宫面上是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实际上是额娘特意挑选的,对自己忠心耿耿。
“你最近多辛苦些,盯着常平和王余,看看他们和什么人来往没有,让族里也查查他们。”
“是,奴才保准把他们盯仔细了。”
“嗯,你去御膳房要碗消食的山楂甜汤,记得别露馅了。春雨,给他十两银子,不够再来春雨这领。”
叶蓁身为永寿宫主位是可以有自己的小厨房的,但是小厨房还没有修好,所以叶蓁想喝汤还得去御膳房提。
去御膳房要额外的东西自然要银子,山楂甜汤虽然要不了十两,但一两总是要有的。
比民间贵了百倍,真是个奸商!叶蓁暗暗的想。
剩余的自然是让小卢子盯人的时候用。
“是,奴才一定会谨慎些,不会坏了娘娘的事,奴才告退。”
叶蓁从库房里亲自挑选三个花瓶,慢悠悠的插好花,自顾自的欣赏一番。
春芽看着眼前的花:“娘娘插的花儿可真好看。”
虽然知道自己学的三脚猫的插花手艺,但被别人夸奖叶蓁还是很高兴:“还剩下小半篮花,你们两个拿下去分了吧。”
一个甜白釉暗刻莲花纹的梅瓶,错落有致的插着几支开的灿烂喜人的迎春,零星点缀着几朵白玉兰,叶蓁把它放着寝室。
一个青釉弦纹瓶,则放了几支白山茶,点缀了一朵粉山茶。古朴厚重中带着轻灵之感,放在正堂。
最后一个南宋的龙泉官窑琮式瓶,只孤零零插了一枝遒劲的玉兰,风骨凌然的立在书桌上。
“娘娘,张庶妃来了。”
叶蓁颔首:“你们先上热茶,我马上就过去。”
叶蓁换了身青色绣仙鹤的敞衣,就到前厅:“张姐姐怎么来了?在永寿宫可有被怠慢,尽管跟我说。”
主位娘娘是有权管自己宫里的宫务的,像是惩罚和调动宫女太监都是可以的。
张庶妃连忙起身行礼:“当不得娘娘一声姐姐,娘娘管理有度,嫔妾在永寿宫没有被怠慢。”
叶蓁都刚进宫,就是被怠慢也不干她的事。更何况之前张庶妃一人独住永寿宫,虽然是在后殿。但那也是她一人住,还曾经生过公主,倒是没有人怠慢她。
张庶妃安分恭敬,叶蓁自然要回敬。
叶蓁也就没再继续说这个:“快起来尝尝这茶,合不合你的口味。”
“汤色清亮,口感甘醇。这般好茶嫔妾从前都没有喝过。”张庶妃尝了口赞叹道。
“既然喜欢我就给你包上半斤,等你走了带着。”
“得娘娘的好东西,谢娘娘好意。”
“不算什么。”
张庶妃带着歉意道:“本来昨日就该前来向娘娘请安,但想着娘娘昨日舟车劳顿,是以现在才来。”
叶蓁笑着说:“是你贴心,不碍事的。本宫也不爱那么多规矩,有时间来一起聊天说话就好。”
两人又聊了些衣服首饰,张庶妃坐了两刻钟就起身告退了。叶蓁让她把茶叶带上,又给她三匹颜色上好的锦缎让她带回去。
叶蓁刚歇会儿,就听春雨说是僖嫔来了。
叶蓁诧异的想:这是怎么了?平日宫里串门子都这么勤吗?怎么都凑一起了。僖嫔又和自己不熟,都这个时候了,来干什么?
“让她进来吧。”
春雨又上了新的茶水点心。
僖嫔笑着着说:“嫔妾成日里无聊,就来找娘娘说说话。”
“那自然好。”叶蓁顺着她的意思接话,看她想说什么。
从屋内摆设,新插的花瓶到叶蓁的妆容首饰,僖嫔全夸了个遍。叶蓁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和其讨论,直到无聊,僖嫔还在一直说。
僖嫔也不说来干什么,只一味顾左右而言他的闲聊。
一头雾水跟僖嫔聊了进一个时辰,叶蓁端了好几次茶盏委婉送客,僖嫔就跟看不见似的。
直到夕阳西下,屋里蜡烛都点上了。叶蓁才了然,镇定自若的看着僖嫔神情逐渐焦急,频频看向门外。
连迟钝的春芽都明白了,眼中好像冒着火光般看着僖嫔。
“娘娘,顾公公来了。”
“请进来。”叶蓁看着僖嫔双眼紧盯着门口,好笑的让顾问行进来。
顾问行恭敬行礼,笑意谄媚:“给钮祜禄娘娘请安,给僖嫔娘娘请安。钮祜禄娘娘皇上请您前去乾清宫用宵夜。”
叶蓁还没回话,僖嫔就急忙插嘴:“顾公公那我呢,我也一起去吗?”
顾问行礼貌的笑着:“皇上只说召钮祜禄娘娘。”
话中未尽之意谁都明白,僖嫔不甘但还是怏怏不乐的告退了。
“顾公公稍等,本宫收拾一番就跟你去乾清宫。”
叶蓁重新上了伪素颜妆,换了衣服,添了几件首饰就出去了。
一到乾清宫,叶蓁刚被叫起就娇嗔道:“皇上你好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