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死,你不许死不许死!不!许!死!”
齐景轩禁锢着沈嫣的双手把她压在身下,红着眼咆哮。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一次次的让他重生,一次次的让他体验死亡的滋味。
死也就罢了,还……还射他的……
齐景轩咬牙,恶狠狠地看着沈嫣:“这次我亲自盯着你!没把你活着交到你爹娘手里之前,我绝不离开!”
说罢不顾推门进来的徐槿瑜等人的劝阻,坚持守在这里盯着沈嫣。
听说他们去请沈夫人过来了,沈嫣神情中更现绝望,几次欲挣脱齐景轩的钳制自尽都未能成功。
齐景轩见她挣扎的厉害,想到自己前几次死的那么惨,上次还被……
他胸中怒气翻涌,索性一把扯下床幔,要将沈嫣捆起来。
徐槿瑜见状又急又气,一边将跟来看热闹的人赶出去一边上前阻拦:“王爷,沈小姐乃官家之女,你怎可如此?”
齐景轩却不肯听,一把将他推开,三下五除二将沈嫣捆成了个粽子,为免她咬舌连她的嘴都堵上了,末了叉腰站在床边,道:“想死是吧?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死!”
徐槿瑜气急,不顾沈嫣在场,唤了他的小名:“阿轩,你别胡闹了!待会沈夫人过来看到沈小姐这副样子,你要如何解释?”
说着便要伸手给沈嫣解开。
齐景轩挡在床前不许他靠近,道:“我没胡闹!我这是在保护她!你没见她一心求死吗?”
她死不死倒是无所谓,但是别连累他一起死啊。
他跟她非亲非故的,凭什么生生世世和她绑在一起?
这次他绝不会再让她死!
徐槿瑜气的直骂:“你小子犯什么混?哪有这样保护人家的?你担心她求死我派人来盯着不就是了,你……你这么把人绑起来像什么样子!快给沈小姐解开!”
“你盯不住她!”
齐景轩语气笃定地说道。
他若能把人盯住了,前世他就不会又走上老路了。
徐槿瑜见他油盐不进,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寻思着是不是去将成安侯夫人请来时,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形清瘦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苏氏听人说沈嫣出事了,忙跟着侯府的下人赶了过来。
在穿过垂花门进入前院时她便觉得不对,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待看清房中情景,更是险些晕厥过去。
她三两步扑到床边,一把将晋王推开,把被捆绑着的沈嫣扶了起来,扯下她口中布团,哭道:“阿慈,阿慈你这是怎么了?”
说着又转头呵斥晋王:“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齐景轩轻嗤:“我可没对她做什么,我们两个都被陷害了,本可以说开的,但她一醒来就寻死觅活,我为了保住她的命,只好出此下策了,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胡说!”苏氏怒道,“我的女儿才不可能轻易寻死!定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齐景轩一听这话就来气,前几次沈鸣山也是这么说的,这次这个沈夫人竟也这么说。
他都重来了这么多次了,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个姓沈的丫头根本就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分明是个性情软弱一发现自己名节被毁就寻死觅活的娇娇女。
什么内心刚强不可能轻易寻死,他们梦里的刚强?
和苏氏一道赶来的成安侯夫妇也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成安侯急道:“王爷,你就少说两句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嘴还这么硬。不管究竟发生了什么,先别刺激人家了不行吗?
真要把人逼死了,他难道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齐景轩死了四次了,一次比一次惨。他现在一心只想着让沈嫣活下来,免得自己背上逼死她的罪名,哪会管那么多。
他对苏氏道:“你可看清楚了,你女儿现在好好地活着呢。你赶紧带她回家,把她盯紧了。”
“本王这就入宫让父皇将这件事查清楚,在这之前你可看好了你女儿别让她出事。她死了不打紧,可别连累了本王!”
说罢转身就要走。
“你站住!”
苏氏在他身后怒吼。
“你这般欺辱我的女儿,还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吗?我要跟你一同入宫,我要面见陛下,问一问他,这天底下是不是没有王法了!皇室之人是不是就可以随意欺辱臣工之女了!”
齐景轩嘶了一声,回身:“谁欺负她了?不是跟你说了我们都是被人陷害了吗,你听不懂吗?”
“呸!”
眼见女儿被欺负成这样,苏氏再顾不得什么礼仪端庄,啐道:“你若没欺负她,她怎会寻死?何况就算是被人陷害,那也是你连累了她!”
“我们沈家才入京半年,位卑人轻无权无势,谁会来陷害我们这样的人家?”
“分明是你害了我女儿,却还反过来说她连累你?你要不要脸!”
齐景轩是真没欺负沈嫣,见苏氏坚称她女儿是因他才自尽就觉得十分恼火,才想骂回去,又被苏氏后面那几句噎得哑口无言。
确实,沈家这样的门第,又是才入京没多久的,那幕后之人手眼通天,若真想动他们,有的是法子,哪里用得着这样的手段。
对方这分明是冲着他来的,沈家刚好被挑中了而已。
齐景轩错了错后槽牙,心中再次把那幕后之人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一遍。
“好,”他最终说道,“走,咱们一起入宫面圣!”
“这次我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决不背这口黑锅!”
成安侯生怕双方再吵起来,回头在他家府邸闹出人命,见状赶忙说随他们一道入宫,将该带的证人也都带上了。
一行人一同入宫面圣,收到消息的沈鸣山也闻讯赶来,见到女儿魂不守舍的模样心痛不已。
齐景轩在皇帝面前诉说自己的冤屈,一再保证自己绝没有对沈家小姐做过什么。
奈何他过去劣迹斑斑,这话皇上肯信,一众官员却没几个信的。
但因事情到底尚未查明,皇帝也没直接定齐景轩的罪,而是将他关到王府,在事情水落石出前不许他出来。
齐景轩松了口气,心想只要沈嫣不死就有转机,他相信父皇一定会还他个清白的。
谁知当天晚上,他就听说沈嫣在自己家里投缳自尽了。
齐景轩头发凌乱地坐在床上,不可置信。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他都已经把人活着交到沈家夫妻手上了,她却还是死了?
沈家夫妻离宫前他一再叮嘱他们定要看紧了沈嫣,千万别让她寻死。他们是沈嫣的亲生父母,定会比成安侯府的人紧张万分,怎么却还是让她死了?
他听说沈嫣是家中独女,她的父母养育她十几年,她为何要如此坚定的寻死?她对这世间难道就没有半点留恋吗?
齐景轩缓缓地靠坐到床头,再也听不见身边人在说些什么。
完了,原以为这次能逃出生天了,没想到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
………………
马车路过凉亭后颠簸了一下,齐景轩呆坐着出神,便也跟着晃了一下,脑袋磕在车板上咚的一声响。
旁侧伺候的内侍吓了一跳,一边给他捂头一边呵斥外面的车夫。
“怎么赶车的?把殿下磕坏了你有几个脑袋赔?”
车夫讪讪告罪,内侍则轻声细语询问:“殿下怎么样?疼不疼?要不要让周太医来看看?”
齐景轩虽然被贬为郡王离京,但在皇帝心里依然是有分量的,不仅给的封地好,随行还给带了个太医,就怕他路上有个头疼脑热的。
齐景轩扯了扯嘴角:“这算什么疼。”
说着又目光幽幽地看向他:“你知道什么才叫疼吗?”
内侍见他神情不对,也不知他究竟想说什么,只能顺着接了一句:“奴婢不知。”
齐景轩指了指他两腿之间:“没了蛋,才叫疼。”
说完又缓缓摇头,目光呆滞道:“你不会懂的。”
一箭射穿脑袋好歹很快就死了,眼一黑就过去了,但被射穿了蛋……那才叫惨绝人寰惨不忍睹惨无人道。
他至今想起那一箭,仍觉得两腿间隐隐作痛。
正出神,就见那内侍垂眸喃喃一句:“那……奴婢……是懂的。”
齐景轩嗤笑一声,刚想说“你怎么可能懂”,忽地看清他身上装扮,一时无言。
………………
车马疾行,虽然对于这次依然没能扭转局面而感到很是绝望,但齐景轩也没有就此破罐子破摔。
除了护心镜,头盔,帷帽,他这次还穿了护裆。
装备齐全,他就不信那弓箭手还会瞄准这里。
“殿下小心,有刺客!”
再次听到这话,齐景轩二话不说转身就往马车的方向跑,反应之迅速比身旁侍卫还快。
眼见着就要登上马车,破空声再次袭来。
齐景轩双膝微弯双脚用力,一个跃起就要飞扑到马车上,却见这次来的不止一箭,竟是三箭齐发。
脚尖尚未离地的齐景轩被三支箭贯穿了腰腹,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
侍卫大惊失色,忙拉起他要往马车上塞,却又接连有几支箭射了过来。
有的是为了阻拦侍卫不让他们将齐景轩推上马车,有的则见缝插针射在了齐景轩身上。短短几息的功夫,齐景轩的胸腹,大腿,脚踝,就插了七八之箭。
侍卫最终还是将齐景轩送上了车,但还不待冲出重围,他就因为失血过多而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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