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里,她怎么样了?”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无比忧心地说。
代里看了看床上气息有些微弱的小姑娘,又看看李大娘说:“唉,这小姑娘打从娘胎的就不好,白往秋这些年一直拿药吊着白薇的性命,这忽然离开人世,对小姑娘打击不轻啊。”
代里说的话,李大娘自然也知道。可是谁人不知道白往秋在村子里的声望,医术好,心肠也好,唯一就留下这么一个小姑娘,实在惹人心疼。
代里又摸了摸白薇的滚烫的额头,也是满眼心疼:“我再给她开点退烧的药,到时候她喝不下去,也要灌下去,能不能活过来,就全靠她的造化了。”
李大娘连忙点头。
白薇躺在床上,呼吸极弱,如果不仔细听根本看不出来这人还活着。一副脸蛋极其苍白,毫无血色,连手上的温度都低了许多。
这才刚刚开春,气温还低着呢,屋内却没有一点人气,真不知道白往秋去世的这一个月,她是怎么过的。
白往秋是十几年前忽然来到李家村的,当时的他步履蹒跚,怀里抱着一个可怜的娃娃,一直在各个地方游荡。
他走到门前讨口吃的,并要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换取点奶水。
当时她的大儿媳妇林巧梅刚生产,奶水足,又实在可怜这个孩子,便让他多留几日。
或许是儿媳的善心打动了他,又或许他走累了,便在村口安顿了下来。
等到村里人帮他盖个小屋后,大家才知道白往秋祖上是个名医,且他的医术高超,放眼过去谁家没有受到白家的帮助。
白往秋人好,无论有没有钱都耐心诊治,谁有个头疼发热的也都喜欢往他这边来。
他医术好,价格又便宜,在这儿的十几年不知道挽救了多少性命,附近的十里八乡都感激他。
谁知道一个月前,白往秋刚刚下地劳作,人一个恍惚,直接摔倒在地,还没来得及请大夫来看看,人已经没了。
这白往秋突然离开,根本没有给大家反应的机会。这个时节还不兴大操办,只能草草入了坟,埋了。
白往秋刚刚去世没多久,白薇就病了。白薇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婴儿,据白往秋所说,他们爷孙儿两个是从北方来的,当年被洪水发难,又闹了饥荒,这才往南方走的。
白薇身子弱,听说是在娘胎里落下的病根,平素里鲜少出门,白往秋那么努力地钻研医术,也是为了能治好白薇的病,这么多年精心照顾,好不容易长到了十六七岁,那曾想白往秋人一走,白薇就病了。
等到代里和李大娘合力给白薇灌下药后,李大娘又给她捂好了被子,好发汗,两个人这才往一旁走去。
天还未黑,远处是一片深色的蓝,太阳已经落下,所到之处将慢慢陷入黑暗。
代里走出大门,看了看屋内躺着的人,又对着李大娘说:“我尽力了,不过这孩子恐怕时日无多了。趁早做准备吧。”
话音还没落在地上,李大娘便忍不住哭了起来,“白往秋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怎么落到这个地步。”
白往秋忽然离世,白薇也时日无多了。
代里是这附近的村子里,除却白往秋最好的大夫,当时白薇一病,村里的人便把他喊了过来。
白薇身子骨本就不好,又加上悲伤过度,根本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李大娘又回头看看床上可怜的小人又忍不住落下了眼泪。
这人啊,年纪一大,心肠就会变得格外的软。
末了,李大娘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送走了代里,代里给她招招手,示意她早点回去吧,这才提着药箱往远处走去。
走没多远,又忍不住驻足,白家他是知道了,做了一辈子的好事,救了不知道多少性命,却还是没能挽救了白薇的性命。
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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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非常热!
胸口好似被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人喘不过气,每一呼一吸,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白薇觉得自己被装进塑料袋内,被人放在火架上炙烤。
胸闷,燥热,喘不来气,身体里好像放着一个巨大的火炉,稍稍一喘气全是热气。
全身发汗,又动弹不得,白薇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样。
身体又困又累,还没等她睁眼,又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白薇轻轻动下眼皮,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炽热了,呼吸间也少了热气,不过胸腔内好像还是被什么堵着一般,呼吸不畅。
她从小身体都不错,长这么大以为很少生病,以为这次生病是车祸的原因。
是了,她最后的记忆是她正在开车,本来是她经常走的路段,结果因为法国举行罢工,不得已她重新换了道路,结果刚拐上道路没多久,迎面便撞来一辆汽车,仓皇之下赶紧向左打方向盘,之后便失去了记忆。
又缓冲了好大一会儿,白薇才彻底睁开眼睛,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灰色的屋顶,仔细看过去还能看到灰白的木头横梁,横梁很大,又三更,行程一个三角形,上面铺着青色的瓦片。
是的,就是瓦片,不是烧制很好的红砖瓦,而是差一点的青瓦片。
人还没有彻底清醒,耳边便听到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我的乖乖,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就这样过去了呢。”说着,人已经握上了她的手掌。
干枯,粗糙,好像握着的不是一双手,而是一张满是瘢痕的树皮。
白薇轻轻挪动一下手掌,只感觉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
等眼睛终于适应眼前的一切后,白薇终于看见了身边的人,一身灰色的简单上衣,满是补丁,黝黑的脸颊上,纵横交错着深深的皱纹,是一张经常劳作,又很慈祥的脸。
她张张口,想说些什么,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李大娘:“别慌别慌,慢慢来,代里说只要能退烧,身体就慢慢地好了起来。”说着老人从一旁捞过一碗糖水,递到她的嘴巴里。
等到糖水递到跟前,白薇才感觉自己渴极了,不到一会儿一碗糖水便喝了干净。
李大娘见她喝完糖水后,身体也不似刚刚那般虚弱,慢悠悠地吟唱起来:“小鬼跑,小鬼走,我家乖乖快回来………………”
“好了,好了,能醒过来,这灾算是过了。”
喝完糖水后,白薇的意识清醒了很多,扭头看着身边的一切,显得那样不真实。眼下这个灰白又朴实的屋子,到底是什么地方。
法国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地方,再说如果自己出事的话,不应该在医院吗?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处都透露着简陋,这样的屋子除了在影视剧中见到,现在已经消失了。
“奶奶,这里是哪里啊?”
李大娘慈笑着说:“你这孩子莫不是烧傻了?这是你家啊?”
我家?不,从她有记忆以来,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屋子。
李大娘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又露出悲切的神情:“小薇啊,你该不会真的烧傻了吧?”
还没等白薇解释,李大娘人操着矫健的身躯已经率先跨出了门。
人看着虚弱,还挺麻利。
白薇静静地躺在床上,仔细打量着身边的一切,瓷碗,木桌,青砖铺就的地面,还有一旁放着的印着‘为人民,为大家’的搪瓷铁茶缸子。
一切都那么陌生又带着点熟悉。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李大娘又拉着一个人回来了。
“代里,快来看看,小薇连人都不认识了。”
白薇躺着没动,看着一个年纪比李大娘稍年轻的人,掰着她的眼睛,仔细地观察。
又询问了她几个问题,白薇一一作答。不过等待的时间,她已经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代里看了一圈说:“问题不大,可能发烧烧坏了脑子,人没傻。”
李大娘听完顿时长吁一口气:“哎,没傻就好。”
等人走远了,李大娘又嘱咐她好好休息,等晚一些再给她送晚饭。
白薇确定人都走了,才缓慢地起身。她以往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身体好像沉重又不听使唤的机器,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
披上一旁的衣服,白薇拖着瘦弱的身子,缓缓地打开了远处的木门。
所望之处都是灰白,门前都是坑洼的土地,对面的屋子甚至不是用青砖,而是用泥土垒砌的屋子。
天色还未暗下来,太阳肆无忌惮地照耀着土地,发出温柔的光线,白薇甚至能听见耳边儿童嬉戏的声音,不远处又袅袅炊烟升起,更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没有她熟悉的电子设备,也没有她见过的光鲜亮丽的城市。
陌生,震惊,又带着几分疑惑。
这里,好像不是法国,也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个华国地方。
与其说是华国,更不如说这里像是倒退了几十年的华国。
刚站一会儿,身体好似受了凉气,咳声在身体内汇聚,白薇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只觉得难受极了,赶紧又退回了屋子,关了门窗,这才觉得身子才好了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开文了,这次想写一个顺风顺水的故事,女主几乎什么都不做,躺赢到最后,幸福的过完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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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丛音偶然得知自己是高中的校园男神乔辰璟的白月光。
她自认在高中时期平平无奇,想破了脑子也没想出来,乔辰璟为什么喜欢自己。
后来,又无意间知道,乔辰璟还喜欢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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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丛音决定给他谈场恋爱,让他知道知道人心的险恶,破除他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