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丝蓄满泪水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合作？合作什么？”
王悠然蹲在了伊莉丝的旁边，坚定地与她对视道：“我们不如合作彻底废除祭祀这项制度，这样就再也不会有女人死去了。”
“不行”，似乎是被王悠然镇定的态度安抚了，伊莉丝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如果不祭祀，我们就会不断被海妖袭击，全船的人都要完蛋。”
捕捉到“海妖”关键词的王悠然和埃达玛对视一眼，埃达玛试探性地问：“如果我们把海妖杀死呢？”
伊莉丝像被这话烫到了一般跳了起来，捂住了埃达玛的嘴：“海妖现在就在船上，千万别让他们听到。”
埃达玛：……一天天的怎么总有人要堵她的嘴？
王悠然也跟着站起身来，换了个方向继续问道：“你吃饭的时候说，你见到过海妖对吗？它长什么样子？”
“是的”，伊莉丝有些愧疚地看了王悠然一眼，“上次我看到的海妖是鲨鱼头……我吃饭的时候不是故意针对你的，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了……”
王悠然大度地道：“没关系。”
都是被剧情支配的可怜人啊。
上次看到是鲨鱼头……意思是每次海妖都长得不一样咯？
安抚地拍了拍伊莉丝的头，王悠然说道：“具体怎么取消祭祀我们会想办法的，你愿意和我们合作吗？”
深思熟虑了一番，伊莉丝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次不是我，下次也会是我。我愿意相信你们一次。”
“我们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王悠然笑了下，“你一定要保密，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伊莉丝还没来的及答应，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
詹娜领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男孩，不急不慢地向这边走来。
一看到詹娜，伊莉丝就彷佛老鼠见了猫般，连体温都不测了，急匆匆地朝楼梯口走去。
见状，埃达玛不由得感叹：“你副本里的角色，看来和你本人一样讨厌人。”
詹娜冷嗤一声，不理会埃达玛的嘲讽，只对王悠然说：“在这种NPC身上浪费什么时间？我可警告你，NPC里可没几个好人，你别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他们。”
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王悠然回道：“现在伊莉丝说什么，大家都会以为她是为了不当祭品而栽赃我，所以和她说点什么倒是无妨。倒是你，怎么这么好心地提醒我？”
詹娜翻了个白眼：“呵呵，如果你不是主C的话，你看我多跟你废话一句吗。”
察觉到王悠然看向自己的疑惑眼神，埃达玛感到很心累。
她怕王悠然精神压力太大，本来是不打算告诉她主C的事情来着，结果没想到詹娜的嘴这么快。
无奈之下，她只能快速跟王悠然科普了一下什么是主C。
“那在这个副本里，你们是不是都要听我指挥了”，王悠然听后神采奕奕道，“那我这样算不算是个连长。”
埃达玛：……我真是服了
詹娜：“你想得美，你算个脸盆。”
“还记得你下午说过什么吗”，王悠然用手指了指詹娜旁边的男孩，“现在还不是要拖家带口地来分享线索。”
没错，这个男孩是詹娜在副本里的儿子简丝，同时也是一名玩家。
詹娜明显觉得丢脸不愿意搭话。
气氛停滞了几秒后，简丝开口打破了尴尬：“你们好，我是一名新人玩家，组织派詹娜姐带我过一下副本，你们叫我在副本里的名字——简丝就好。”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表现得一点也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
埃达玛阴阳怪气地对詹娜说：“我看你下午的态度，还以为你瞧不上新人呢，现在还不是要给别人当保姆。”
詹娜听了这话，反而没生气：“你心里很清楚，我们的新手玩家，可和你们的废物新人不同。”
一直没插话的王悠然见自己被骂了，反应很快的立即怼道：“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个副本里谁是主C再狗叫？如果你继续这个态度，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反正我的剧情中能获得的线索绝对比你们多，我不吃亏。”
一番话直接把詹娜给说老实了。
四人决定换个隐蔽点的地方交流一下线索。考虑到五楼有船长这一个看起来就不好惹NPC，最终王悠然决定在四楼詹娜的房间讨论。
她颇有领导范地走在前面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跟上，埃达玛扬眉吐气地跟在她的身旁，而詹娜两人则不情不愿地远远坠在身后。
王悠然趁机小声问埃达玛：“为什么詹娜觉得简丝的水平一定比我高？”
埃达玛向后看了一眼，确定詹娜两人离得还很远，才回道：“因为帝国的新人，绝大部分都是政府挑选后，主动送进游戏中的。而我们的新人大都是无意间碰触了‘钥匙’后，被动传送进来的。”
王悠然：“钥匙？”
埃达玛压低声音肯定道：“就是游戏‘开发者’选定的送至现实世界的传送门，普通人若在副本空闲时间碰到，便会被加入匹配队列，等副本人数凑齐之后，就会被传进游戏。”
王悠然了然地点点头。
看来她碰到的‘钥匙’，就是那把扫帚了。
至于为什么帝国要送人进来，还是等她活着出了副本再关心吧。
……
一进詹娜的房间，埃达玛和王悠然都开始暗中打量。
这是一间简朴干净的小屋，大小和王悠然的房间差不多大。一眼扫过去，似乎没什么可注意的。
詹娜似乎早就整理过自己的房间了，并没有阻止两人的观察，她随意地坐在椅子上：“你们坐地毯上吧，别坐我床上。”
懒得跟她在这种小事上再起争执，王悠然和埃达玛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床前的地毯上，而简丝选择安静乖巧地站在一旁。
詹娜开门见山道：“既然已经决定合作，我们也不需要多废话了。你知道后天下午五点，也就是12月12日，你会成为‘祭品’吗？”
王悠然：“我知道我会成为祭品，但不知道祭祀的具体时间。”
詹娜从抽屉里抽出一本笔记，扔给了王悠然：“这上面的内容和祭祀有关，你先看看。”
王悠然从善如流地接过本子，和埃达玛一起看了起来。
这本笔记中记录的历史，远比《船长日志》中的一波三折多了。
原来在第一任船长凯洛尔在任期间，海妖袭击船员的事情就屡见不鲜。
只不过因为当时云海村经济落后，大部分村民都过着吃了这顿没下顿的日子，大家都愿意为了发财拼上性命搏一把。所以即使出海探险有危险，村民们也还是争着抢着地要追随凯洛尔。
可是随着大家生存的需要得到满足后，安全需要就占据了主导地位。
能够吃饱穿暖的村民们，看着不断有同伴去世，不约而同地打起了退堂鼓，纷纷想要另谋出路。
而此凯洛尔站了出来，他表示其实有解决办法：海妖并不是刚出现时就会伤人，只要在它们开始频繁出现时，献祭一名成年女人，即可避免其他人的死亡。
这个方法一出，有一些家庭退却了，但大部分家庭都选择了继续海盗事业。
毕竟这来钱快又轻松。而且……死老婆嘛，对很多男人来说不算坏事。
凯洛尔继续在村里一呼百应。
不得不说凯洛尔·诺特是有头脑的，积累了一定财富的他并没有把眼界只局限在云海村，反而是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在三代船长的努力下，他们的家族——诺特家族已经和当地政府关系密切，频繁进行利益输送。
读到这里的王悠然皱了皱眉：“既然已经做到官商勾结，为什么还要出海当海盗？”
明明现在出海已经赚不到钱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简丝接话道：“其实真正能做到在政商两道都混得开的也只有船长一家，其他人也只是衣食无忧而已。”
王悠然讶异地问：“贫富差距这么大，其他村民没有意见吗？”
“意见嘛肯定是有的，但是现在大部分人也还指着出海赚钱”简丝耸了耸肩，“而且一旦惹了菲亚的不满，以他现在的势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说不通。
王悠然忍不住继续追问：“现在村民们出海还能赚到很多钱吗？”
詹娜翘着二郎腿，懒散地回道：“我在后厨工作，干活儿时和厨师长套了些话。他们出这一趟海，赚的还真不少，每个人的收入都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富裕地生活一年了。”
“而且”，詹娜缓缓坐直了身子，“现在大部分船员都是真的信仰海妖，他们认为是海妖给他们带来了胜利和财富。如果追问海妖是如何帮助他们的，他们却也说不清，只说海妖是在冥冥之中保护他们。”
王悠然沉默了。她想起了《船长日志》上那早就收支失衡的收益记录，要么日志上的记录有误，要么船员们的收入都是船长菲亚倒贴的。
如果是后者的话，船员们现在出海是为了利益和信仰，那么船长菲亚出海的目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