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悠然被这个问题问愣了,但她很快就想出个借口推脱道:“晚上太黑了,我也没看清……”
幸而那两个男人只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后,边继续聊自己的了,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什么是海妖?”王悠然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埃达玛。
“我似乎负责女船员的招聘工作,所以看过探索者号的宣传海报”,埃达玛贴在王悠然的耳边,悄声说,“船长家族声称他们世代为海妖所庇佑,能带领船员成为这片海域最无往不利的海盗。”
“海盗?”王悠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埃达玛:“对啊,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
王悠然以为这只是艘超大型号的渔船来着。
她沉默地扒了几口饭,在心里感叹自己终于还是走上了那甲级战犯亲爹的违法乱纪道路。
这顿饭吃得王悠然心情放松了不少,有一个能够并肩作战的伙伴总是件让人信心倍增的事。
尽管她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埃达玛。
午饭结束后,埃达玛和王悠然一起向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交换信息。
从埃达玛和自己的短信沟通记录里,王悠然得到了五楼房间的布局,待会可以有针对性地边打扫房间,边搜集线索。
埃达玛手机里还有船员工作的排班表,王悠然果不其然是负责五楼房间的清洁,而埃达玛则负责的是四楼。
两人商量好晚饭见后,便各自打扫去了。
502是王悠然在副本中的老公——罗伯尼的房间。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船上的女人很少,她合理猜测仅有的几名女人全是男船员的家属。在这艘船上,她和罗伯尼的联系非常紧密,她必须抓紧熟悉对方的基本情况,不能穿帮。
毕竟吃饭时埃达玛说过,在这个游戏中,第一重要的是作对选择,而第二重要的就是不要OOC。
罗伯尼的房间比船长的房间直接小了一半,但却异常整洁。王悠然满意地挑了挑眉,看来自己这个老公还挺爱干净的,既然如此她正好也不用打扫了。
她不假思索地直接走到桌前,想要拉开抽屉翻找一下,却意外地没有拉动。
低头仔细一看,原来罗伯尼给自己的抽屉上了锁。
王悠然不死心地在整个房间试了一圈,所有能上锁的地方都上锁了,而本身没锁的地方,不是空空如也就是放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衣物之类的。
这到底是在防谁?
大概率是防会定期来打扫卫生的王悠然。
做了半天无用功的王悠然有些气恼的退出了房间,并且对两人的夫妻关系打上了一个问号——究竟有什么秘密要这样瞒着自己的妻子呢。
一打开503的房门,王悠然再次受到震撼,这里乱得彷佛刚刚被炮轰过一般,衣服和垃圾扔的满地都是,地面上还有不明液体,王悠然忍着恶心凑近闻了闻,一股子鱼腥味。
深深地叹了口气,刚刚在罗伯尼那里省的时间,看来全要交代在两人的儿子——斯坦其身上了。
王悠然一边尽心尽力地打扫,一边暗中感叹,这对父子是跟自己有仇吧!一个一点线索都不给,一个房间收拾起来要把她的老腰累折了。
好不容易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多了,王悠然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翻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随手拿起桌面上一个素白封皮的笔记本翻了起来。
第一页是类似于排班表的东西,第一排是日期——从12月3号开始,到12月14日结束;第二排在某些日期下画有对号。
虽然不知道这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王悠然还是把这个表背了下来,以防不时之需。
第二页开始就是一些数学公式的演算,间或几句意义不明的脏话,谩骂的对象几乎没有重复的。
王悠然随意地翻着,忍不住轻啧一声,自己这个‘儿子’的素质可真低啊,又脏又乱还愤世嫉俗的。
就在她对这些垃圾话越来越没有耐心,翻看的速度越来越快的时候,一句一闪而过的“这个老女人怎么还不死啊”引起了她的注意。
王悠然将本子重新翻回那一页。
“这个老女人怎么还不死啊,这次航行一定要解决这两个蠢货。”
“我明明有更光明的未来的,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拖进深渊,你们都得死。”
她隐隐有预感,这个‘老女人’指的应该就是自己;那这‘两个蠢货’,除了她,还有谁呢?
“你在看什么呢?”
忽然响起的问话猛地拽回了王悠然的思绪。
此时,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正站在房门口,他的长相是远超船上其他船员的俊美,细看还能看出一点莎蕾特的影子。
王悠然毫不怀疑这就是自己在这个副本中的儿子,原因除了两人相似的外貌外,还有王悠然一看到他时,内心就止不住泛起的喜爱。
但让她感到割裂的是,她儿子盯着她的目光却像是淬了毒一般的阴森狠厉,这让王悠然有些摸不清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
考虑到角色本身的情感做不得假,犹豫再三的王悠然还是决定立一个慈爱亲切的母亲的人设。
她温和地笑着说:“妈妈帮你整理一下东西。”
谁知她的儿子斯坦其冷笑了一下,低骂了声蠢货。
几乎是立刻,王悠然就知道自己OOC了。
她的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一般,透不过气;浑身上下开始了阵细细密密的疼痛。王悠然跌坐在地上,双手无意识地抓向空中,嗓子里发出似有若无的哀鸣。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痛苦终于消退。王悠然狼狈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有钟劫后余生的感觉。
而斯坦其则全程站在门口,带着一丝笑意冷眼旁观。
他的眼神像在看垃圾,也像在看蝼蚁,却唯独不像在看自己的血肉至亲。
王悠然控制着自己,忍着心里的怒气,表现得尽量卑微地退出了房间。
虽然她没想明白自己刚刚那句简单的话,到底OOC在哪儿,但是她从斯坦其的反应中明白了,自己这个母亲在斯坦其面前毫无地位可言。
爹的,难道一整局游戏里她都要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卑躬屈膝吗?她现在只想把对方的头拧下来踢爆。
在走廊里缓了好一会后,王悠然刚想继续搜查,却正好看到了又上楼来的埃达玛。
王悠然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这离两人约定好的汇合时间还差很远呢。
埃达玛烦躁地摆了摆手:“别提了我靠,楼下只有一个房间我能用钥匙打开,而且那间房间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线索,真是浪费时间。”
“我这边也不怎么顺利”,王悠然简单跟她汇报了下自己刚刚的遭遇。
埃达玛:“啊…其实我让你不要OOC主要是因为OOC会增加后续的游戏难度,我OOC的时候都不会有惩罚诶。怎么会这样?”
504是王悠然的房间,505是埃达玛的。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后,准备先一起看一下506房,然后各自去探索自己的房间,这样效率高些。
506房是埃达玛的丈夫——艾克的房间,也是除了船长的房间外,装潢最上档次的一间房。
一进门就见一个巨幅自画像,挂在床后面的墙上。画上的男人,长得有些特别,客观的说长得很像一个地中海版的章鱼哥。在画像的右下角,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艾克。
王悠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着画对埃达玛说:“你老公。”
埃达玛内心已经脚趾扣地了,但表面上还是冷笑一声反击道:“你老公还不一定长啥样呢。”
两人敷衍地收拾了一下后,就开始了翻找。
艾克的房间倒是没上锁,甚至有些柜门都没关。
王悠然从床头柜里找到了一条花里胡哨的粉红色皮鞭。这条鞭子虽是一节一节的,但质地柔软,她试探性地在自己手上轻抽了一下,不怎么疼,只留下了一道很特别的、间断的条状红痕。
王悠然猜出了这条鞭子的用途,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嬉皮笑脸夸奖道:“你俩玩挺花啊。”
埃达玛循声望来,一阵无语。
王悠然冲着埃达玛扬了扬鞭子:“夫妻感情不错啊。”
“我不这么觉得”,埃达玛摇了摇头,“我一想到艾克,就忍不住有些狂躁。”
她这句话让王悠然想起来自己看到‘儿子’时那种压抑不住的喜欢,王悠然正色问道:“所以玩家所扮演的角色的情感是有参考价值的吗?”
埃达玛:“那是当然,只有角色身上极为浓烈的情绪才会留存下来,被玩家感受到,这是辅助玩家通关游戏的一大利器。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这条鞭子的用途很单纯,就是用来打我的,是你心太脏了。”
王悠然拿着鞭子往她手上也抽了一下:“你少冤枉我,你自己试试,这鞭子打起人来一点也不疼,根本不是用来打人的。”
埃达玛盯着手上的红痕一愣……还真是不疼。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吱呀一声,房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一个红发女人径直走了进来。
王悠然第一反应——这是詹娜;第二反应——这也是一名玩家。
想起埃达玛说的话,王悠然刚想主动出击,和对方交换一下信息,却被埃达玛拦了下来。
埃达玛冲着王悠然摇了摇头:“这是帝国的人,和我们不太对付,不要太主动。”
“你怎么看出来她是哪国人的”,王悠然听话的和詹娜拉开了距离。
埃达玛:“等你等级高了之后,就能开启新功能,可以查看玩家的等级、阵营和公会等等。”
王悠然轻轻地啊了一声:“所以你刚刚是这样看出来我是新人的啊,我还以为是我表现得很明显呢。”
被冷落的詹娜不满地撇了两人一眼,轻嗤了一声:“联邦又进来个废物倒霉蛋吗?”
没等王悠然说什么,埃达玛就护犊子地将她挡在身后:“进来你二大爷的头皮屑。”
王悠然:这真的是在帮我说话吗?
埃达玛一改面对王悠然时的温柔,强势地问:“你进这个房间干什么?”
詹娜甩了甩手里的钥匙,“还能干什么,当然是进来找线索了。”
王悠然:“你哪儿来的钥匙?”她还以为这一层楼,除房主之外,只有她有房间钥匙呢。
詹娜似乎就等着两人问她这个问题呢,她得意地撩起自己的上衣,展示给两人看,却没想到两人迟迟没有反应。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王悠然斟酌着开口问道:“你的秋衣有什么特别的吗?”
詹娜低头一看,尴尬地又把自己的红色秋衣撩了起来,露出了她腰际的一道鞭痕。
王悠然将那道鞭痕和自己手上的痕迹对比了一下后,转头真挚地向埃达玛道歉:“是我误会你了。”
原来和章鱼哥整花活儿的真不是你。
沉冤得雪的埃达玛也诚心诚意地向詹娜道谢。
本意是想搞雌竞刺激一下埃达玛的詹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