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三十四年,炎炎烈阳,风卷绿林。
碧水派前的祭坛之下,众多修道之人围成阵法,剑气四溢,剑阵中昂首站立着一青衣白发的男子。
白发随风飘散,额间一点朱砂红痕,抬起墨瞳轻蔑着这一切。
“张怀若,枉你为南山弟子。”半空中沧桑的老者声音洪亮气愤,怒目而视。
闻言,张怀若不以为意的抬头,手持一柄桃木剑,划过阵阵剑光,剑阵随之被拆解,老者瞬间跌落在地,口吐鲜血。
此时周遭围观的众多弟子见此恐慌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甚至连手中的剑都拿不稳。
“碧水派岂容你撒野,真当正道死绝了吗?”蓝衣女子扶起老者,眸中闪过冷厉的光,持鞭上前相搏。
长鞭如游蛇与桃木剑纠缠,张怀若掐诀念咒,桃木剑分身千柄,纵使长鞭灵活却也无法抵挡。
蓝衣女子才退至一旁,紧接着一把灵剑飞来,又是青衣南山弟子,这人他见过,张怀若勾唇讥嘲道,“师弟也想与我一搏?”
来人扬声驳斥,“我没有邪魔师兄。”说罢,灵剑与桃木剑近身相搏。
饶是已经与三人对战的张怀若丝毫不落下风,不论是南山正道的无量剑阵还是碧水派的庄雪,都无法令他受伤。
难以想象他已经修炼到了如何地步,蓝衣女子定气养灵,这是她碧水派的地盘,容不得别人撒野。
老者随之也稳定气息,众人纷纷向后退去,生怕惹到了邪魔。
“木则心!”老者猛地睁开眼大喊,“不要用禁术!”南山禁术,以身与剑相合,沉睡为剑灵。
张怀若眉间轻蹙,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术法,心中不免叹道有人竟愿意以死和他相搏。
灵剑感受到木则心所有的灵力正在倾注,为此灵剑释放强大的灵力,震住张怀若的桃木剑。
张怀若被他强大的剑气所伤,嘴角溢出丝丝鲜血,见了血的张怀若更兴奋,眸光一亮,“很好,总还是有人能伤我。”
碧水派前惶恐慌乱一片,庄雪与老者对视一眼,仿佛是在等着什么,都默契的开始蓄力。
木则心因灵剑的反噬伤得更重,单膝跪地,手中的剑拖着他的身体,“长老不必担忧。”木则心耗尽气力大喊。
天边日光忽而被隐匿,翻腾的乌云滚滚而来,阴云蔽日,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场景。
碧水派地下的熔炉火焰高涨,蓝色身影的女子眸中倒映着熊熊烈火,离得太近灼得她皮肤生疼。
“师姐!师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选中的人不是我,长老选中的人不是我。”她撕心裂肺的大喊,不断的挣扎。
身后压着她手腕的两个小师姐不为所动,“江依芽是吧,落河那边差人来说选中的就是你,只能你才能铸剑。”其中一人再次确认的说道。
江依芽泪水不断的涌出,她怕死,怕这样的火焰,即将要把她吞噬,“师姐!真的不是我,是落河长老的小女儿,我是替死的。”
她一股气把真相说了出来,是落河长老将她骗了过来,该祭剑的人不是她,不该是她。
身后两人对视一眼,不管是不是江依芽已经不重要了,总得有人去祭剑,否则凌云剑不可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小师妹你命苦,死了也是解脱。”身后一人叹道,两人眼神再次交汇,手上用劲将她退下去。
江依芽身子腾空坠下熔铁炉,高温火焰烧着她皮肤的每一处,疼疼疼疼,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骗她。
顷刻后江依芽在其中化成灰烬,凌云剑似乎感受到她的存在泛着点点金光,两人看得震惊,没曾想这用人祭剑竟然真的有用。
“快快快!去找宋公子。”一人着急的催促。
片刻后,空中几道惊雷闪过,碧水派前一片阴沉,张怀若手中的桃木剑沾满了鲜血,青袍上的红痕触目惊心。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男子跪在张怀若的面前,声音颤抖着恳求他不要杀他。
他的眼中透露着害怕惊恐,这样的眼神满足了张怀若心底的邪念,桃木剑划过他的喉咙,温热的鲜血洒在张怀若脸上。
张怀若长相温润似玉,举手投足间的尽是儒雅,叫人看不出他居然会是操纵一切的邪魔。
“师弟,犯恶当诛!”
此话一出,庄雪与老者皆投去目光,眼见着又是一袭青衣飞身而至,他手中的剑泛着光泽。
是他,来了。
不止是他们都在等他,还有张怀若也在等他。
“师兄,来得不巧,再晚一步我可就斩了所有人。”张怀若猛然回身一剑挥过,剑光飞向他。
宋凌抬手破了他的招式,又顺势起身贴近张怀若,顺风而上,两人目光交锋,剑气相抵。
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与他一战,怕也只有宋凌了。
狂风骤起,乌云浓郁,空气中弥散着风雨的气息,庄雪与老者迅速起身念诀,“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木则心垂死一口气跟着念咒,三人同念,地下金光乍起,划出一道道圈。张怀若掠过金圈,步步后撤,宋凌步步紧逼。
他的凌云剑比之前强了不少,张怀若眸光泛紫,窥探凌云剑中的玄妙,那不是普通的剑灵。
不等他完全看清,宋凌已克制其桃木剑,将张怀若被凌云剑逼到绝路,往后一步是三人下的阵法。
“师弟,来世不可再作恶。”
宋凌依托剑气飞在空中,凌云剑在浮现他的身前,不断的汇聚天地的灵气,狂风大作,众人衣诀翻飞,绿光莹莹绕在剑身。
张怀若见此只是淡声道,“师兄,你杀不了我。”桃木剑被他插在地上,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把木剑,没有任何的剑灵。
凌云剑以不可挡之势刺向他,众人都目光与希望都倾注在这一剑。
这一剑可谓是斩风破空,即使张怀若结印筑起血咒的金墙也被刺杀,霎时间金墙碎光满地,明晃晃的光亮让人睁不开眼,张怀若被一剑穿心。
张怀若发动瞳术,那势如破竹的凌云剑被他看破,那剑中他没看完的东西一览无余,凌云剑中竟然是人。
所谓的南山正道居然会用人来祭剑,可笑之极,张怀若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只是他没能看清剑中人究竟是何样貌。
剑中的火焰太大,他看不见祭剑人的脸。
凌云剑穿过他的胸膛,张怀若跪坐在地上,白发青袍皆被血染红,风吹扬起他的发丝,掩盖着他的半张脸。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他薄唇轻启似乎在念动什么。
宋凌足尖落地前去查看木则心的伤势,随后视线落到庄雪与老者的身上,犹豫半晌之后,才喊道,“长老,庄姑娘。”
老者捂着心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这逆子,杀了阮阮,饲养邪.教,该死!”他恶狠狠的看向被剑贯穿的张怀若,眼中渡着强烈的恨意。
天边阴云散去,站在两侧的其余门派弟子,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这场由张怀若引起的浩劫落下帷幕。
然而没曾想,乌云再起,金光后撤,时光轮转——
阳光照耀着南山半腰的院子,屋内黑发束冠的男子,在铜镜中显得温润儒雅,一双含情眼见万物如有情,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幽幽道,“是三年前啊。”
张怀若走至推开门暖阳晒在他的身上,如画中走出的谪仙人,还是他所熟悉的院子,一切都没变化。
如此场景与方才的阴云蔽日完全相反,张怀若垂眸打量着周遭的事物,要想血洗四大门派他又要重新开始谋划。
这些都在其次,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便是找到那凌云剑中的人,究竟是谁能够让凌云剑释放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那个人必须死。
落河湖光荡漾的岸边,躺在草地上的蓝衣女子猛地睁开眼,从地上惊坐而起,她慌乱的查看身上的一切。
是梦吗?
会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江依芽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想起被押上铸剑台的画面,焰火蚕食皮肤,烈火焚身,那样真实的痛苦怎么会是梦。
可她不是死了吗,又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是碧水派落河一系的分支。
我重生了?江依芽思索着所有的一切,直到远处有人传来声音,“江依芽,你又在这里偷懒,大小姐叫你过去扫地了。”
是分支的大小姐,不管是不是重生,先探探情况,江依芽跑到小侍女的身边,“今年是多少年啊?”
“你别想离开这里,大小姐说了只要她不满意,你别想离开这里。”
“所以是多少年啊?”江依芽不死心的问道,丝毫不管她不耐烦的脸色。
“大安三十一年,你是不是疯了,快去给大小姐扫地。”她怒声斥着江依芽,江依芽不去就得是她去。
不是梦,是真的。
三年后南山派弟子张怀若席卷四大门派,搅乱天下风云,而她因祭剑而死。
逃!
江依芽脑海中只能想到这个,她要逃里碧水派,远离四大门派,一旦想到日后场景,江依芽只觉身子一寒。
她不要祭剑,要平安的活着。
在大反派到来之前,她要为自己盘算,如此情形下她得出了十六字箴言:逃之夭夭,明哲保身,修炼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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