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好好的话家常,瞬间变成了谈婚姻,三个人中受伤的只有顾如一个人。

顾逢宜不用说,后宫就有近十人,过一阵子那些朝臣估计又要上奏,请女皇开始选秀了,往屋里添上新人,给皇室开枝散叶,福祚绵长。

登基三年,后宫没有一个子嗣,满朝文武也是为此忧心不已,恨不得将家里的适龄男子都送进宫里。若是怀上皇女,也是光耀门楣,自己在朝中的站着也稳得住脚。

那些人心里的算盘,顾逢宜心知肚明,不过没有明面上戳穿罢。

不过近日,宫里传出喜讯,有位贵君被诊出喜脉,他们才歇了这份心思,声音渐小。

再说顾寻客,整日流连于烟花柳巷,女皇也不免提点两句:“别说顾如,就是你,也该收心了。”

“及冠的人,也别在外招这招那,是该好好选个王妃,规矩一些。青楼还是少去为好,否则京城哪家好男子能看得上你。”

顾寻客没想到该说的人反而在话外面,她却成了中心人物。旁边传来一声笑,她侧头去就看顾如抱着酒壶在那幸灾乐祸。

暗暗咬牙,面上受教道:“臣妹知道。玩够了就会收心,皇姐不用过分担心。”

“现在最关心的也应是顾小五才是。”她挑眼轻谈,“毕竟,她至今孑然一身,身边也没有体己人照顾。”

“我们做皇姐的,还是要多留意才是。”

尖刀转了个圈,又给绕了回来,扎在顾如的心上。

什么顾小五,顾如觉得她顾寻客哪里能担得上皇姐二字。

她嘴里还有酒气,佯装酒醉想要躲过再一次的盘问,抱着酒葫芦靠着栏杆,也不说话,俨然醉色,眼睛都是迷离昏沉的。

顾寻客不信地看过来,嘲笑出声,一报方才的仇。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总能想到办法逃避,真是好本事啊。”

顾小王爷的酒量,也算是好的。有次拼酒,喝了三壶都能下地安稳地走着、认识路。

而今一壶就醉态上脸,她是怎么也不会信。

“罢了,你心里有数就成。”顾逢宜也不宜逼得太紧,难得松了口。

“陛下就宠她吧。”顾寻客看着女皇这般纵容,也没话说了,“也亏有皇姐罩着你。”

顾逢宜晨起还要上朝,也就没有和他们一起喝酒,又派人从皇宫里的酒窖里拿出珍藏的酒。

她先行离去。

先去看看她白天的美人,答应好了也不能食言。至于怀有身孕的妃子,还是明日再去,陪人散心解闷。

她自诩,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作为妻主,任何地方都是无可指摘的。她回头看了眼还在水榭吵嚷的两人,轻摇了一下头。

“楚钰,让人看着点他们。”

两人喝点酒不少,顾寻客后来还是顾七循着来水榭将人给接走的。她嘴里嚷着话要去勾顾小王爷的肩,顾七拽着把人使劲拖走。

顾如喝得尽兴,走起路来也是歪歪斜斜的,脑子是清醒的,却是站不住脚,顾遥无奈地扶了一把,搀着王爷出了宫门才放上马车。

王爷喝醉了比较安分,不吵不闹,没有乱动什么的。顾遥见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他家王爷也就这点好。

离王府不远,考虑到顾如还在醉酒,难免因颠簸不适,马车是稳着缓慢前进的,两刻钟后稳当地停在了王府。

顾如是睡到半夜醒的,脑袋也是昏得厉害,根本就什么也记不起来,反而连自己的寝殿都认不清了。

她摸着床榻上的褥被,捡了件黑衣穿上,又摸索了一阵按到床沿,踩着木地板,摇摇晃晃地去找门。

门是没找到,她看到了窗,也就翻了出去。落在地上踩实了,又抬手敲了敲脑袋,“怎么脑袋这么疼……”

她低声道。

百思不得其解,她踩在地上开始漫无目的地转悠,只是时不时晃动一下,脚下险些没有站稳。几年的武功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容易受惊。

藏在高树遮挡的影卫自然也看到了,只要不是贼人,就不在他们职责范围内,想是王爷有什么事要去做。

他们做影卫的,根本不会去过问主子的事情,也就收回了视线,继续隐匿。

“好眼熟……”顾如走了一段路,觉得似乎自己走过这段路,也就按着本能记忆进了院落。

没有守着的人,不过院落里还亮着微弱的光,里面的主人还没有休息,颀长的身影映在窗户纸上,手里拿的似乎是本书。

窗户是虚掩着的,底下的缝里透着光出来,洒了一道。

似是被光吸引,顾如无意识地主动靠近,看着一动不动的人影,推开窗就准备翻进去。

手刚摸到横框就被使劲拽住,带着力直接拉了进去,腿跨坐在床上。男人用了力道,顾如觉得手疼,正要挣扎却发现这人已经放开了。

顾莲生脸上浮现的是不可置信、慌张还有惶恐。以为是贼人出现在他窗前,枕头底下的刀都被他背着的手抓紧了,但下一瞬却发现这是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人——顾如。

王爷。

他方才差点对王爷动了手,他心里一悸,就跪在榻上,手抓着被子不知作何解释。

全然没有思考王爷为何如此晚,还出现在他窗外,也不知道反问,只想着认罪。

“王爷,属下……属下有罪。”

院落里的影卫每天都有任务,今晚也不例外,几乎都出去出领差事了。留在府里的,除了值夜的,都早就歇息了。

寅时初,外面一片漆黑,也就这一屋里,点着长烛,蜡泪顺着蜡柱成珠落下,滴在有灰的桌上,瞬间凝固。

顾九半夜被憋醒,出去了好一会儿。起夜回来,就看到原本只有顾十二在的屋里,凭空多出第二个人来。

撑窗的支竿滚落在地,窗牖也是关的严严实实的,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他第一瞬间想到的是夺走顾莲生清白的女人,以为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没成想还是个死不要脸的。

半夜三更来找顾莲生,分明他之前就说早就断了关系。可看着画面是顾莲生跪在床上,垂着头,似乎、似乎是想要求得那个长发的女人的原谅。

顾九拳头都硬了。

他向窗户走了几步,又瞬间石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窗的那边,女人凑了过去,亲了顾莲生。

而他没有反抗,就像是默许了她的动作,只是欲拒还迎地向后缩了缩,但很快又贴到一起了。

外面忽然起了风,顾九缩了缩脖子,面色复杂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同手同脚地回了自己屋。

他觉得有些凉,入秋了,出去也该穿厚些。

如果真是顾莲生的选择,他确实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尽量给人打掩护,免得被查出来。

还有,别连累了自己。

风吹开了门,顺着门缝看去,全是被吹得摇曳的树叶,个头矮的树甚至吹偏了枝,久久难以平复。

其实,顾莲生心里忐忑,王爷迟迟不降罪于他,反而盯着他看了许久。谁知她突然就把头凑了过来,嘴舔着他的唇,还嘬了一口。

顾莲生瞪大眼睛,一时震惊得无法动弹,整个人懵住,也顾不得去注意顾如的眼睛。

他僵硬地往后退了退,顾如又凑近过来,眼睛直直地看着人,作势又要亲他。顾莲生心里一惊,结巴道:“王、王爷,您这是在……做什么?”

他垂着头,身体往后退,攥着被子想要离得远些,又因为使不上力在原地不动。

“……做什么?”

对面的人突然呢喃了一句。

顾莲生这时才生出不对劲来,王爷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他悄悄抬着眼看,正好碰上眼睛睁大、亮晶晶看着他的顾如,歪着头对他似乎有一点好奇。鼻尖敏锐地嗅到很重的酒味,顿时知道怪异是怎么来的。

“你很眼熟。”顾如笃定道。

顾莲生这才确定他主子是真喝醉的,平日从来不会他们如此。也不知道怎么走到他院落来了,他伸手扶抓住顾如的胳膊,打算将人送回寝殿。

他正要使力,却被顾如按上了胳膊,阻止了他的动作:“你,要做什么?”

突然的一声,顾莲生以为王爷清醒了,但见她的眼里还是涣散的,迷离地眨眼,像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后背连着胳膊的伤虽已好得差不多了,但乍一按着还是有些发麻,他低着头道:“属下送王爷去寝殿休息,天色已经很晚了。”

“不走。”顾如摇头,她脑子里都是乱的,只有看着眼前这个人有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她不想离开。

动作一大,他就扑倒压在顾莲生的身上了,带着试探地用手指戳戳他的嘴唇。

顾莲生心里陡然生起恐惧,想要逃开:“王、王爷。”

手指却趁着他张开的嘴,滑了进去,在里面转了转两圈。顾如说,“是软的,你的嘴唇。”

听到这话,顾莲生脸都红了,紧张得话都说不出,只想王爷早早放过他。偏着头道:“错了,王爷不该这样。”

顾如觉得脑袋不疼了,心情也好起来,看着他耳垂渐渐爬上颜色,笑意盈盈:“你的耳朵红了。”

像无意识的撩拨,陡然在顾莲生的耳朵边上炸开,浑浑噩噩地忘了要起来。

也不知晓顾如什么时候抽走了他的衣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衣裳蔽体。等一点点灼热的吻落在他脸上,才慌了起来。

他挣扎着就要起身。

“王爷……”

声音短促的发响,而后被堵住唇舌,酒气氤氲地萦绕着他,他像被熏醉了一般,使不上力,软着手脚任人摆弄。

光线明明灭灭。

蜡烛忽燃忽暗,倏地熄灭,屋里陷入一阵黑暗之中。外面风声渐大,吹得窗户纸吱吱作响,横木撞着窗面,发出几声脆响,里屋的榻上似乎掉落了东西。

“啪嗒”一响,瞬间又被风给卷走了,黑暗中只剩下呼呼风声。

昨夜风大,雨却没下。只有屋外被吹斜的小树遭了殃,丑成这样,等洒扫的人看到说不准要砍了再种一棵。

屋里,顾莲生忍着浑身的痛,在榻的角落抱膝沉默了好久,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不敢往床上看。

他早就醒了,像是在南湖畔殿里那次一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完全不知道怎么做。支起一点精神来,才想到他该收拾自己,免得熟睡的人突然醒来。

再怎么样,这些他都得藏好了,谁都不能知道。他这样低贱的人,哪怕被王爷睡过,也不该抱有别的念头,他也不是自愿的。

就当是一次错误。

等王爷醒了这个错误又会被拨回原点了,只有他自己清楚。

良久,他才轻手轻脚地穿起自己的衣裳来,腿疼得不自觉打颤,磨磨蹭蹭去扶着屋里的桌案。

折腾得太厉害,他一晚上没睡着,背上的伤也不知道怎么样,昨夜被抓着肩背迎合,现在有些隐隐作痛。

没事的,他想。

他的眼睛都是涩着的,整个人难受得很,撑着门框缓了好一会儿。刚要关门时猛然察觉到身后有人,不知道站那里盯着看了他多久。

背后冒出涔涔冷汗,浑身都僵硬着,“啪”地一下关上门,手哆嗦地扣着门环,攥得很紧。

他贴着门艰难地转过身,眼里戒备。

作者有话要说:顾九当时脑补超级多,不可描述,又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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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艳小妈》

段岐玉这一生犯的最大的错,就是爱上自己的小妈。

他出国留学,长年不归家,再次回来就是参加父亲的葬礼。耳闻过父亲又纳一房姨太太,在此伤怀的场景上也就匆匆一瞥。

那是一个美艳的女人,发髻簪着小白花,为他的父亲披麻戴孝穿了一身白,眼泪珠挂在眼帘倏然落下、梨花带雨,整整一般楚楚可怜的模样。

段岐玉心想,他的这个小妈,穿素白的衣服真好看,如果不是顾念着身份,真想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番。

直到,小妈推进他的房门,穿了极其香艳诱人的露背蕾丝碎裙,那凸出的肚子再掩不住,底下的腿在白色纱裙下若隐若现,好不勾人。

她的挑逗太过明显,攀附上他的身,细软的手依依地勾着脖子,亲昵地:“你看我生的美艳,不如日后你做我的靠山。”

段岐玉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未置可否地贴耳朵,“想要我养你,先把那老东西的孩子流掉。”

年轻小妈整个人被他放在腿上,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虚放在他的肩膀上,垂下暗淡的眼答应下来:“好。”

这场交易,持续了三年,还是被府里的弟弟得知了,整条街都传得浩浩荡荡,言语间全是伤风败俗、大逆不道,而小妈成了勾引他,不知廉耻的贱货、狐媚子。

没了权势的段岐玉被扫地出门,连最后一点消息,也是他沦为乞丐后,窝在草堆里,听着过往人的八卦。

知道与他相处三年之久的人被活活打死了,他整宿没睡着,满脸都是泪痕,他后悔死了,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再一睁眼,他回到了四年前。

他将牢牢抓住这个女人,不会再重蹈覆辙。

就在他强势得到魏西楼之后,却发现她比他先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