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若被他的话吓得一惊,虽然早就知道他给她安排的位份不会太低,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直接让她做皇后。
而且皇后可是一国之母呀,秦鉴随随便便就把这个位置许给她,就好像随手赏了她一个物件似的。
而神奇的是,林星若本能的就相信,他既然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在这大雍朝,他想捧谁做皇后,谁就可以做皇后。
正因如此,林星若心中的困惑和不安,反而更多了几分。
因为如果秦鉴的权势真的已经强盛到了这种地步,那他何不推翻了大雍朝自己做皇帝呢?
但能做皇后总比做妃嫔好。
毕竟皇后是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帝地位最高的人,除了皇帝,这后宫之中谁见了皇后都要下跪。
毕竟她可不想当个随便就要给别人下跪的低位嫔妃。
“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她笑颜如花,水润的眼眸里,有点点星光在闪动,一看就知道她很喜欢他的安排。
可是偏偏还要得了便宜卖个乖,撒个娇。
他有些好笑的,在她的鼻尖轻点了一下。
她顺势窝进他的怀里。
两人贴得更紧了,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体温,一点一点将她捂得发热。
她只是觉得发热,可秦鉴却觉得倍受煎熬,偏偏还顾及着她的身孕不能有所动作。
为了打破这让他备受煎熬的缠绵氛围,他主动开口说道,“对于前朝后宫,你可有什么想知道的。”
“有,大人和我讲讲当今的皇帝是怎样一个人吧。”
毕竟她可是要做皇后的人,怎么能对皇帝一点也不了解呢?
于是秦鉴就耐心的对她讲起了皇帝。
皇帝姓唐,名简,字温廉。
今年四十有九。
他十七岁登基,早年间也算是励精图治,让这大雍朝有了几分中兴之治的样子。
但近十年来,他荒废朝政沉迷于求仙问药,已经足足有三年没有上过朝了。
唐简对女色并不热衷,后宫嫔妃人数也并不多,元后早逝,再未立后。这些年来得势的只有两位,一个是德妃,一个是贵妃。
这两人分别育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均已成年。
这两位皇子都有强势的母族势力相助。
不像大皇子,生母是个宫女,且难产早逝,从小便在后宫中像个透明人一般被忽视欺凌,哪怕长大了,也从未在前朝后宫,有过什么存在感。
三皇子甚至曾当众嘲笑大皇子为缩头乌龟,遇到什么事情都躲。
大皇子听了也只是沉默着躲开,连一句回呛的话都没有。
所以一直以来储位之争的参与者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
可他们两个实在太过相似了,不仅年龄相仿,而且全都非嫡非长,就连母族的势力也全都不相上下。
两位皇子在前朝斗,德妃和贵妃就在后宫斗。
皇帝被他们搞得不厌其烦,觉得他们耽误了他修仙问道,于是干脆把所有朝政都甩给了秦鉴,自己躲清静去了。
当然皇帝这样做,也有借秦鉴之手,打压两位皇子势力的用意在。毕竟没有哪一个皇帝喜欢能够威胁到自己皇权的成年皇子。
林星若暗暗把这一切都记在了心中,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就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她就睡着了。
林星若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德妃就在宫中设宴,并且邀请了所有此次参选的秀女。
她心中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她怀着身孕,虽然只有两个月,但她生怕被精于此道的人看出什么。
况且自从穿越到这里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场面,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的人。
侍书和侍墨按部就班的给她打扮,虽然发髻和宫装都是按照宫中秀女的规格来的,但是她们却在细节处下足了功夫。
......
德馨宫中,刚刚用过早膳的德妃正在宫女们的服侍下盛装打扮。
贴身宫女丽珠将一对东珠耳铛给德妃戴上。
一脸谄媚地对着镜中风韵犹存的德妃盛赞道,“娘娘真是风华绝代,只有这对造办处新奉上的东珠耳铛才能配得上您。”
德妃看着镜中那足有桂圆大小的东珠,也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听说今年辽东采珠场遭了灾,东珠大肆减产,本以为没什么好东西呢,没想到造办处还能送来这样的极品。”
“再怎么减产,造办处那帮奴才也不敢亏了您啊,听说这对东珠耳铛是今年的极品之最,造办处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功夫才凑足了这么一对,为的就是讨好您。这可是宫里的独一份,连贵妃那里都没有呢。”
丽珠一边奉承着,一边替德妃整理华美至极的宫装。
德妃慵懒而得意地笑着,“造办处的总管有心了,本宫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光吉提拔的?”
光吉是二皇子唐晖的表字,德妃向来都以这个儿子为荣。
一旁捧着茶水的夏嬷嬷插话道,“可不是。正因如此,造办处才会挖空心思的来讨好娘娘啊。三皇子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所以啊,贵妃那边才没抢到什么好东西。”
德妃眼底的骄傲又多了几分,“这孩子,就是太孝顺,本宫又不缺好东西。”
众宫女嬷嬷们自然又是好一顿奉承,直把德妃夸得飘飘然才算罢了。
德妃轻抿了一口茶,笑容淡去几分,问道,“这次的秀女中,可有什么出挑的?”
夏嬷嬷一直操心着此次选秀的事,所以她率先答道,“本次的秀女参差不齐,但若说出挑的,只有两位。”
德妃眉峰微抬,来了几分兴致。
夏嬷嬷:“其一是住在玉梨轩的那位,奴婢并没有见着人,听说入宫验身之后,就直接住进了玉梨轩。”
对于林氏这个秀女,德妃是略有耳闻的,毕竟此人乃是秦家的姻亲,关于秦鉴的一切,前朝后宫都恨不得不错眼珠的盯着,更何况选秀关乎朝局。
只不过以前秦鉴从来没有把手伸到后宫的意思,所以德妃原也以为秦鉴不会对这位林家秀女有什么特殊关照。
但昨日林氏才一入宫就进了玉梨轩,后宫诸多眼线却连人的面儿都没见着。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位是得了首辅大人的青睐,是首辅大人关照着,放入后宫的一颗棋子。
“秦鉴的手是伸得越来越长了。”德妃不阴不阳地说道。
夏嬷嬷揣度着主子的意思,试探问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本宫没什么意思。说说吧,另一位出挑的是谁?”
“是江州府尹陈志才的庶女,她虽家室不显,可是人却生的钟灵毓秀,婀娜多姿,论颜色,她是本届秀女中最出挑的。”
德妃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未多说什么。
转眼就到了中午,一众秀女早早就到了芳华殿,恭候德妃大驾。
德妃在众人的跪拜中,姗姗来迟,脸上的笑慵懒又骄傲。
“都起来入座吧。”
众秀女应是,纷纷起身入座。
德妃在众人中环视了一圈,笑问了一句,“陈氏是哪个?”
一名风姿绰约纤秾有度的少女起身出席,跪在德妃的席前,“臣女陈氏,给娘娘请安。”
少女的声音也似出谷黄莺一般,惹人无限遐思。
德妃觉得如果自己是个男人,恐怕也会一下就被这妖精般的少女迷住。
但她如今已经不是靠美貌争宠的年纪了,她更在意的是她手中的权利和脚下的地位。
“真是鲜花一样的小姑娘啊。”
德妃赞叹一句。
离她最近的秀女中,有一位是她的外甥女,刘氏。
这刘氏仗着自幼与德妃亲近,且这次选秀,她就是入宫帮助德妃固宠的,所以对德妃的巴结奉承都比别人更加大胆热切几分。
刘氏笑道,“再明媚的鲜花在娘娘您这明月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啊。要知道花开不过几日的光景,可千秋明月却是一直挂在头顶的。”
德妃被哄得开心,笑着嗔了一句,“你这孩子。”
秀女中想抱德妃大腿的人也很多,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全都吹捧起了德妃。
刘氏见吹捧人的话都被别人抢着说了,一时间心下着急,在看到德妃明晃晃的东珠耳铛时,灵光一现,“娘娘,您这对东珠耳铛真是了不得啊,这就是二皇子特意给您寻来的那对东珠吧?听说这可是今年后宫中的独一份?”
其余秀女也跟着吹捧。
“诶呀,这对东珠耳铛可是足有龙眼大小呢,我还从没见过品相这样绝佳的东珠呢!”
“只有这样的极品东珠才能配得上娘娘的雍容华贵。”
“二皇子真是孝心可嘉。”
.......
在一阵又一阵的吹捧中,一直努力装作透明人的林星若只觉得无比的尴尬。
因为她今天的打扮虽然并不特别出挑,但是她的云锦翘头鞋上却嵌着一对荔枝那么大的东珠,足足比德妃耳朵上戴的那对大了两圈不止!
是的,这就是上次白世楠送给她的那一匣子东珠里的。
因为闲来无事,这东珠除了赏玩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用,做成耳铛太大了,做成首饰时间又不够。
侍书心血来潮的就给她做了几双鞋,每双绣鞋的鞋头上都嵌了一对东珠,配着着精致华美的流苏,别提多好看了,一下子就戳中了林星若的少女心。
因为喜欢,所以平日她在屋子里也都是穿这样的鞋子。
平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今日看到了德妃耳朵上戴的那对东珠耳铛,她就知道,问题大了。
所以她努力装作透明人,希望别人看不到她,也看不到她鞋子上的东珠。
但偏偏事与愿违。
德妃忽而将目光落到了一直沉默的林星若身上。
“你就是住在玉梨轩的林氏?”
不得已,林星若只能硬着头皮起身出席,给德妃行礼。
“臣女林氏,给德妃娘娘请安。”
而随着她的动作,好几双眼睛都看到了她鞋子上嵌着的宛如荔枝大小的一对东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