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阿芙拉几乎落荒而逃。
回到天空庭院，早已等候多时的老法师迈卡甩过来的第一句话是：“要你换的防具呢？”
迈卡·纳尔森守着他的学生，慢条斯理问。
他不需要参加任何会议，唯一要做的就是教好圣银之种。
阿芙拉这才猛然回想起之前的嘱托，神色一惊，当即可疑地转动眼珠子，最后一声不吭垂下脑袋，乖巧安静的样子让老法师挑高了雪白的眉毛。
短暂的沉默后，老法师沉吟，问：“你没有换防具？”
阿芙拉沉重地点了点头。
“积分呢，你不是才挑战完第一层吗……这就花完了？”
阿芙拉迟疑了一下，咬牙点了点头。
气氛顿时转向了僵硬。
“嗯……”
语气平静，嗓音也很温和，似乎体贴和蔼，老法师超乎寻常亲切。
“你站过来点，我最近视力差，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阿芙拉觉得自己可以再挣扎一下：“老师，您听我解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花光积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
“你站过来，我听不清楚……”
阿芙拉跳了起来。
作为一个空间系法师，空间本源研究得透透彻彻，岂会看不见三步外的人……
尽管内心挣扎，她还是尊师重道地小心翼翼朝前迈了一小步。
“在磨蹭什么？”老法师呵斥，“难道我会揍你吗？”
如果硬要给一个回答的话，无疑很伤人心。
阿芙拉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咽回肚子。
面对所有老师中最暴躁，能动手就不动嘴的老法师，阿芙拉心里有苦说不出。
虽然迈卡教授一副慈眉善目的贤者模样，但他本人其实更精于实战——在两百年前他也曾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强大法师，脾气也是出了名了暴躁实在。
空间系法师探索真理的道路异常艰难，他的暴脾气没有因为研究理论而消磨干净。
就连两位近战老师也比不上他的急性子——为了修习空间理论，阿芙拉的皮都被拐杖揍厚了几分。
老法师虚着眼，耐心等学生踏离了安全距离，蓦然变色。
“真是个小混蛋！我再三提醒多少次要节约积分，积分的获取很不容易，结果你说花完就花完！你以为积分是天上掉下来的吗，哈！你给我站住！不准跑！”
老法师表情凶狠，使劲挥动拐杖，要抽打气人的学生。
阿芙拉毫不犹豫，拔腿就跑。
最初她还会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挨打，结果这不讲理的老头子揍完了遗憾反问：“你跑掉不就得了，我追不上你的话不就打不到了吗。”
翻译过来就是——你跑都不跑，你挨打挨得多，你还傻。
阿芙拉：“……”
老法师健步如飞，身影诡谲，速度快过了肉眼，瞬间化作了三个幻身。
三根拐杖和三张怒气冲冲的脸换来了三倍的恐怖，空气中偶尔能感受到空间本源的波动，以及拐杖划破空气的轻响，阵仗极其可怕，压迫感十足。
这些幻身都是实打实的实体，被抽到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让你兑换低阶防具！你把积分全部花光，今天的课程可是第一次实战！我看你是想缺胳膊少腿！给老头子站住！听见没有，阿芙拉！”
老法师吹胡子瞪眼，位面兑换道具方便快捷，品质比外面金钱售卖的精良许多。除非找到稀有材料和恰好能将材料转换成优秀道具的铁匠，在位面兑换装备是很正常的事，一件低阶防具足够让阿芙拉应付几个月的学业。
第一次施展空间系魔法必须仔细应对。
首先基础的理论知识必须吃透，能够细致把控自身魔力。
曾经有法师在施展空间不小心遗漏了半边身子，倘若熟练控制自身魔力，不至于发生这样的惨案。
而迈卡千叮万嘱让阿芙拉兑换的防具，是某种保险绳，假如没有防具……不受控制的魔力没有了限制，这样的状态下施展空间魔法无疑是危险行为
——迈卡不会放心也不会同意。
然而这小傻瓜把积分全花、光、了！
阿芙拉抱头逃窜，大概是挨打过多，直觉灵敏，察觉某个方向有空间波动出现就立刻掉头，或是直接用骑士的防御硬抗下杖击，然后像滑溜的泥鳅般一闪而过。
这样熟练到令人心疼的躲避中，挨在身上的杖次数极少。
跟神出鬼没的拐杖比起来，热砂行军蚁的攻击真的慢爆了！
唰！
阿芙拉仰下上半身，来势汹汹的拐杖擦过鼻尖，火系魔素凝聚在一点，点燃了其中的空间本源——燃爆的火种立刻气势汹汹撞向阿芙拉。
今天不知怎么，大概是接受了天泽圣章的传承，阿芙拉模糊感到和以往的不同之处。
当她躲过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幻身，心中的别扭感达到了高峰，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头涌上，有个念头悄无声息升起……
我也能做到。
这很简单，只要这样，再这样……
空间的波动出现了变数，迈卡咦了一声，迟滞动作的一瞬间，另一个阿芙拉在几步远的地方凭空出现，而面前的阿芙拉还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这状态只维持了半刻，面前的幻影怦然消散，化进空气中。
半刻钟后，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受到了教训的阿芙拉垂头丧气蹲在地上。
艳阳天暖意融融，阳光洒在天台上，散发着平静祥和的干净气味。
擦掉脸上的灰，阿芙拉眨眨眼。
“刚才好像……”
手下留情的老法师从沉思中回神，高深莫测看过来一眼：“你还能再施展一遍幻身吗？”
阿芙拉回想了刚才魔力流动的路线，细细感受下闭眼，伴随着魔力涌动，魔素聚集，她周身的空间慢慢有了轻微的波动。
下一秒，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女孩同时出现了。
“咦。”阿芙拉看着自己，好奇地想要触碰。
但另一个只是幻影，她的手直接穿了过去，远远不及真实幻身的老师。
然而老法师盯着两个阿芙拉，神色莫测。
“老师，我成功了！”
阿芙拉还是很高兴，空间魔法成功意味着她不会继续挨打了。
另一个阿芙拉也兴高采烈裂开嘴。
她看着的幻影，突然心思一动，对面的阿芙拉也听话地伸出手。
当两只一模一样（连伤口都一样）的小手将要再次触碰到一块时，幻身坚持到了极点，她眼睁睁望着另一个自己消散成了空气。
这次时间尽管比第一次稍微长了些，但还是没能坚持太长时间。
老法师却神情淡定。
“不错，你现在的问题是长时间维持住幻身，既然没有防具，就暂时搁置今天的课业。我们先过一遍关于空间幻身的理论知识，你跟我去书房默写公式，把上次给你的羊皮卷做完。”
“……”
想到那些复杂深奥的天文公式，阿芙拉垮下脸，苦兮兮跟了上去。
天台的层层阶梯绕过了顶柱，直通书房。
书房内，早有一人待在暖和的书房内，见到来人还冲他们微笑——水色发丝温柔卷曲，圆圆的眼睛和无害的样貌——年轻的空间系法师卡米拉今天也蹲在火炉前烤火。
“练习结束了吗，老师？”
卡米拉拢了拢袖子，像很冷一般，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
她是阿芙拉的老师之一，同时也曾是迈卡的学生。
这位来自暮色学院的导师拥有四分之一的人鱼血统，尽管没有人鱼美妙动人的歌喉，却继承了体寒的孱弱体质，大多数时候都缩在壁炉旁一动不动。
“卡米拉老师，”阿芙拉从老法师背后探出脑袋，荡起笑容，“我通过第一层了。”
卡米拉惊喜道：“太好了，那今天应该进行实练……？”
瞧见阿芙拉发白的脸色以及老法师黑下去的眉眼，卡米拉收声，大概猜到了问题。
她无奈道：“阿芙拉……”
“我错了。”
阿芙拉低着脑袋，老实道歉。
两位老师强调了很多遍，结果还是忘了，阿芙拉内心也感到惭愧——但兑换天泽圣章，以目前来看，她觉得很值。
说到底，在变强的道上，阿芙拉也有自己的判断。
“基础方面努力就没有问题，但是战技上，选择适合自身的战技很关键。老师们也会位面兑换秘法和战技吧。”阿芙拉想，“虽然老师说可以先兑换基础的战技，但我想学强大的，最好的……”
这天泽圣章的继承，涉及了阿芙拉欠缺的很多知识、秘法，她不感到后悔。
老法师咳嗽一声，适当打断了卡米拉的念叨：“已经实战过了，上次有关幻身的公式和理论的羊皮卷呢，出些题给她练练。”
卡米拉皱眉，颇有些犹豫。
老法师招呼阿芙拉，轻描淡写：“来，给卡米拉老师示范一下。”
阿芙拉听话地化出幻身，这一次几乎没有停顿和思考，多出来的幻身没有言语能力和思考能力，像多出来的一只手，可惜维持时间太短。
许久，没有反应，她抬头。
“老师？”她奇怪地看着卡米拉僵硬的脸。
老法师哈哈大笑了两声。
卡米拉直愣愣呆在原地，还是一副发傻的模样。
老法师笑完就板起脸叹气。
“这么简单的幻身你都施展不好，她这是气的。你过来练一练这些题……”
阿芙拉觉得卡米拉好像是受到了惊吓，但老法师云淡风轻的解释似乎也很合理，往后几天，她都沉浸在题海中，努力吃透涉及幻身的理论。
直到某一日，维达送来了一托盘的信封，张张香气扑鼻，用着昂贵的纸张，雪白底将那些优雅迷人的字体衬托得格外醒目。
——全是贵族送来的邀请函。
作者有话要说：挨打都能学习，我果然爱着阿芙拉！
咳
昨晚更新更新就睡着了……电脑滑倒地上去了，我的电脑啊！！
这周的榜单在左上角，好难被注意到。
垂头丧气ing
为了鼓舞作者的士气，我们来玩阿芙拉和慕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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