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选择了与哈利、罗恩和赫敏分开行动,他们要像小天狼星建议的那样给珀西送一封信,问他最近有没有看见克劳奇先生,还要去厨房里把大家买的袜子送给多比。
而我要去找桑妮商议定期给小天狼星和艾谱莉送餐的事。这事可算不上有趣,甚至还有些危险。
桑妮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哪怕只是为了艾谱莉小姐,也完全值得冒这个险——她如此说。
我和桑妮在过去的许多时间里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格兰芬多,我们并不热衷于冒险,与我们的朋友们比起来,我们常常显得过于保守。但最近这些日子,我似乎隐隐明白了分院帽把我们分到格兰芬多的原因——对于我们坚持的一些事情,我们愿意付出,甚至是牺牲比别人更多的东西。
我知道如果是爸爸这样的拉文克劳在,总能想出更稳妥的方法,他会教训小天狼星和艾谱莉不该冒险,也会教训我们太过冒失。
但是,做一只狮子,感觉也不坏嘛。
“给你。”晚上罗恩气冲冲地把一大块火腿塞给我。
“他怎么了?”我看着他又和赫敏吵个不停,头疼地问哈利。
“赫敏在厨房里提到了S.P.E.W。”哈利揉着眉心说,“于是我们被小精灵们赶出来了——我们可能再也没法从闪闪嘴里套出克劳奇的更多情况了。”
“闪闪?那个被克劳奇开除的家养小精灵?她在霍格沃茨?”我惊讶地问。
“我没对你说过吗?”哈利看起来更惊讶,“我总是忘了我们现在课表不完全一样了——好吧,是的,她在霍格沃茨,多比介绍她来的。”
哈利大致向我讲述了一些闪闪的情况,她在被开除后染上了酗酒的恶习,即使在霍格沃茨的厨房里干活也不能让她开心一些。赫敏因此对克劳奇先生颇有微词,但哈利觉得这其实也是从她口中套出关于克劳奇的消息的好机会。毕竟平时的家养小精灵嘴巴比古灵阁的金库还严实呢。
“我可以留意。”我把火腿塞进包里,费力地提着,“那我和桑妮出发啦~”
“我陪你们一起去。”哈利郁闷地瞥了一眼还在互相叫骂的罗恩和赫敏,跟着我们走出了休息室。
“别担心啦,”我安慰哈利,“他们经常吵架,但总会和好的。”
哈利点了点头,“我只希望这次不要太久。”
“如果他们不总是吵架,还是挺合适的。”桑妮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等等??什么?!”哈利张大了嘴看着我们。
“你看不出来吗?”我和桑妮惊讶地对视了一眼,“你们不是天天待在一起吗?”
哈利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他是真没看出来还是从心里不愿意相信——一般三人组里如果有一对成了情侣,其实剩下的那个会挺尴尬的。
“好了,你快回去吧。”我和桑妮来到了四楼的独眼女巫雕像前,“我们会快去快回的。”
“多带些‘伤风’的消息回来,好吗?”哈利眼巴巴地说。
“我会的。”虽然明明昨天才见过呢。
“Dissendium(左右分离)。”我用魔杖敲着雕像的头,幽暗的隧道显现在眼前,我和桑妮迅速地钻了进去。
***
第二天吃早饭时,罗恩和赫敏果然已经和好了,这让哈利松了一口气。
送信的猫头鹰们到来时,我和赫敏都翘首以盼——我们都厌倦了什么事情都从斯莱特林们那里知道,所以定了《预言家日报》。我甚至定了两份,这样可以定时给小天狼星送一份去,他就不必去偷别人扔掉的报纸了。
然而猫头鹰没有带来报纸,倒是给赫敏带来了好几份奇奇怪怪的信件。
“这——这简直太荒唐了——”她把信塞给我们,我们看到那不是手写的笔迹,而仿佛是用《巫师周刊》上剪下来的字母拼成的,大小和字体都不一样:“你是个坏女孩。哈利·波特应该得到更好的姑娘。滚回你的麻瓜老家去吧。”
“都是这类的信!”赫敏把信一封封拆开,绝望地说,“哈利·波特应该得到比你这种货色强百倍的姑娘……应该把你放在绿藻里煮一煮……诶哟!”
她刚打开最后一个信封,一股黄绿色的液体喷到她的双手上,发出刺鼻的汽油味,她受伤立刻冒出黄黄的大水泡。
“没经稀释的巴波块茎的脓水!”罗恩说。他小心地拿起信封,闻了闻。
赫敏的眼泪瞬间冒了出来,现在她的手指上已经布满了厚厚的疮疤,看起来就像戴着一双疙里疙瘩的厚手套。
那天中午赫敏几乎全程在我和桑妮的帮助下才吃完午饭,她的手指全肿了,裹着纱布,拿不了刀叉。“我真恨斯基特那个女人!”她突然恶狠狠地大声说,“即使我只剩最后一口气,我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赫敏仍然不断收到恶意信件,尽管她听从了海格的忠告,不再打开它们,但有些对她心存恶意的人寄来了吼叫信,这些信在格兰芬多的桌子上炸开,尖声吼叫出侮辱她的话,全礼堂的人都能听得见。即使那些不堪《巫师周刊》的人,也都知道哈利、克鲁姆、赫敏所谓的三角恋关系了。我们只能反复和别人解释赫敏不是哈利的女朋友。
其实我诚恳地建议过哈利也可以直接说金妮才是他的女朋友,这样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不顾被他们都否决了。副作用是金妮在没人的时候失魂落魄地抱着我哭了一场,然后赌咒发誓她要放弃哈利了。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三年级的时候好像我也经历过差不多的事情。那一年暗恋乔治和弗雷德的女生就像是雨后拖把上的蘑菇一样,莫名其妙地多了起来,我时常能听到一些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讨论我究竟是谁的女朋友,为什么总是能同时霸占着他们两个人。
我那时才刚刚发现自己对乔治的小心思,再加上投入了过多的精力在莱姆斯和小天狼星身上,完全没有注意这些。现在想来,那些讨厌的声音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呢?
***
一直到三月底珀西都没有回信,我和桑妮去厨房的时候也见不到闪闪,据罗恩说,可能是上次赫敏的话刺激到了那些家养小精灵们,他们现在致力于在有额外的客人拜访时迅速把喝醉的闪闪藏起来,而且越来越熟练了。
还好有多比,他承诺在下次我们去厨房的时候偷偷带我们去找她。
然而在我们找到多比前,就先被乔治和弗雷德找到了。
“试试看吧。”弗雷德挤眉弄眼地递过来一个黏土球模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这个球,生怕它里面会炸出什么“惊喜”来。
“我们‘神奇女巫’的第二个产品,”弗雷德洋洋得意地说,“虽然赶不上情人节了,但用处还是很多的。”
“情人节?”桑妮警觉地看着我手里的球,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一种混杂着惊讶与嫌弃的复杂表情,“所以这是那个球吗?这也太复古了吧?”
“非常正确。”乔治说。
“哪个球?”我疑惑地问。
“据说早期的时候,在情人节的那天,未婚的女士会在纸上写下意中人的名字, 然后将它们放在黏土球上丢入水中。名字先浮出水面的那个男子,就是将与她们相伴终身的爱人。”桑妮解释道。
“我们当然做了改进!”弗雷德看起来仿佛受到了侮辱,“现在它绝对是个表白利器!”
“说实话,这句承诺从你嘴里说出来不是很有说服力。”我和桑妮沉默了片刻之后我沉重地说。
“那就试试。”弗雷德扬起眉毛说,“捏一下或丢进水里或念个消失咒,怎么都行。”
我伸长了胳膊,把它放得离我远远的,然后轻轻捏了一下。
无事发生。
“应该出现什么吗?”我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问。
“不应该。”弗雷德耸了耸肩,“很明显,这是我们的防御机制起效了。”
我很怀疑这只是弗雷德为了掩饰失败的托词,不过我还是把球递了回去,假装非常期待它成功的样子。
“我去找那个对的人试试——你懂的,”弗雷德如释重负地拍了拍乔治的肩,“加油,兄弟。”
于是现在厨房前只剩下了我、乔治和桑妮,乔治几乎可以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桑妮,桑妮忍不住又后退了两步。
“你最近忙吗?”乔治突然开口问。
“还好……?”桑妮试探性地回答。
“真的不忙吗?没有别的事情需要做吗?”乔治继续追问。
桑妮和我都陷入了长久古怪的沉默中。
“我们……改天也行……?”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桑妮说。
“当然可以。”桑妮立马答应下来,“那我先走了!”她一溜烟就不见了。
……其实我是想说我们俩可以一起走……
“我和弗雷德最近一直找不到你,才发现你们一直在偷偷溜去霍格莫德。”等桑妮消失后,乔治直截了当地问,“我以为我才是违反校规的最佳向导呢——你们在做什么?”
我明白乔治的意思,如果我告诉他偷溜出去是一件必要且危险的事,那他一定会要求由他来陪着我。我当然也可以像罗恩说的那样,糊弄他说我只是在校外养了一条狗和一只猫,但他不是傻子,一次两次或许还行,时间长了总会出事。——这些事应该告诉他吗?
“不管你在顾虑什么,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乔治认真地说。
“相信”这个词触动了我,既然我从尖叫棚屋回来后就决定要学着相信我的朋友们,又在犹豫什么呢。
“说来话长,”我打定了主意,“今天我需要再去一次霍格莫德,先别说话,在路上我会告诉你一切。”
在进入密道后,我把活点地图的制作者——也就是“掠夺者”们的故事告诉了乔治,也告诉了他关于哈利和小天狼星的那些事。他听得目瞪口呆,我讲得口干舌燥。
“总之就是这样——”当我们终于爬到小天狼星和艾谱莉所在的那个山洞口时,我轻声问他,“准备好了吗?”
乔治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带来了一个男孩~”当我带着乔治现身时,艾谱莉吹了个口哨,愉快地说。
“你这话说得好像他是今天的晚餐。”我吐槽道,“悠着点,这可是你的崇拜者,大脚板。”我拍了拍乔治的肩。他现在对小天狼星充满了崇拜,显然是觉得这位阿尼玛格斯的冒险实在是酷毙了。
“这就是莱姆斯说的那个男孩?”小天狼星坐在地上一边喝着南瓜汁一边悠闲地问——很显然,我们的小天狼星在过了一阵子不愁吃喝的生活之后,都有闲心在食物面前关心八卦了。当然,也是得益于最近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莱姆斯和你提过?”我察觉到了不对,他说的是“那个男孩”而不是“那对双胞胎”。
“很多次。”小天狼星和艾谱莉异口同声地说。
看来我有必要写信请求我的教父给我留一点隐私了。
“闪闪最近一直被藏得很好,等我找到她问出点什么来再来告诉你。”临走前我仍不忘嘱咐道,“哈利六月才要迎来最后一个项目,这学期的魁地奇赛也取消了,看在梅林的份上,别溜进霍格沃茨,好吗?”
“放心吧。”小天狼星朝我眨了眨眼,“现在我们可是躲人的一把好手了。”
这句话并不能使我放心,听起来就好像他们随时都准备溜进霍格沃茨似的。
“这是生日礼物吗?”当我们重新走进密道时,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
“诶?不,不是。”能与乔治再次坦诚相对,我感到非常愉快,“只是个秘密罢了。”我与他之间再次没有秘密了,而这将成为属于我们的新的秘密。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确实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而我还没想好要送他什么呢。
“你的生日礼物我还没想好,对不起——”我抱歉地说。
“不用抱歉,现在我知道你这阵子确实忙得够呛了。”乔治大方地说,“你能这样直接告诉我,我很高兴。”
“我会补上的。”我也忍不住带上了微笑,“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有一样,”乔治思考了好一会之后说,“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他在黑暗里牵起了我的手,而我也回握住他——反正这里黑漆漆的,又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没有谢谢你去年的礼物呢,”他得寸进尺地与我十指相扣,“蛋糕美味极了。”
“谢谢你,我的姑娘(my girl),和我的朋友(my friend)。”
现在还不是女朋友(girlfriend)呢。我对他这种擦边说法感到略微不满,但又好笑。
对了——
在密道尽头的雕像打开,朦胧的月光落在我们身上时,我想起来了。
三年级时,那些讨厌的闲言碎语在某一个时间点后似乎都消失了——
正是他生日那天,弗雷德将带有“F”的蛋糕给了安吉丽娜。
而当我疲惫不堪地回到宿舍时,落在那块标有“G”的蛋糕上的,就是这样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