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生日派对(4)

我几乎用上了百米跑的速度,才踩着时间赶到了主会场。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咳嗽了几声。

男|色误事。

秦嘉安正和李韵要上台致欢迎辞,听见我咳嗽,不悦地说:“这不是伍哪个谁吗,不提前在这里候着,干嘛,偷懒睡觉去了?”

我心想我不仅偷懒了,我还偷|情了。

自知理亏,没有吭声。

李韵倒是心情很好地说:“为了你的生日,小伍这几天都忙前忙后的,抓住个空当睡一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是没耽误事吗,犯不着说她 。”

秦嘉安不服气地小声叨叨:“老伍那时候你就护短,他女儿你还护着。你就惯着他们吧,总有反了天的时候。”

“胡说。”李韵明显无意跟他纠结这个问题,牵了他的手,把他拉上舞台中央,“客人们都等着,走吧。”

我清了清嗓子,快步跟上,在李韵斜后方三米远处站定。

全场的灯光都调暗,一束追光打到了李韵母子身上。

“各位长辈、领导、亲朋好友和合作伙伴,大家晚上好!今天是犬子三十岁的生辰,感谢各位赏光。回顾过去的这三十年之间,我无时无刻不为嘉安感到骄傲……”

李韵在麦克风前面款款地回忆往昔。她口中的那个秦嘉安勤奋好学、聪明勇敢、孝顺懂事,连靠关系占了个慈善基金会副会长的闲职,都被她美化成善良有爱心。

好家伙那是闭着眼睛天上有地下无地一顿夸,夸得跟糊了十层亲妈滤镜似的。

秦嘉安是谁?

秦嘉安是从小就混迹在社交平台的达人,不做出点吸引眼球的事就浑身不舒服。他那点破事,早就自己忍不住抖搂到大众面前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面对这么货不对板的赞美,看起来有点尴尬和局促。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掐得自己的手腕青筋爆出。

但李韵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拉他上台,也只不过像是带了一个大型的演讲道具。

已经到而立之年的秦家安,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也做不了主。

在强势这一点上,李韵对两个儿子一视同仁,骂也好,夸也好,只有听着她说话的份。

不爽?不爽也给我受着。

秦嘉守姗姗来迟,在李韵的欢迎辞快到尾声的时候,才出现在主会场。

李韵事先反复叮嘱,不准他缺席,他还是给了母亲面子的,只不过打了点折扣。

他的位置在舞台左侧最前排。

一坐下,他就毫不避讳地把目光投向我,借着嘉宾席昏暗的灯光掩饰,当着上千人的面,公然同我眉来眼去。

我为什么敢确定他是在看我,而不是注目于我左前方3米远的李韵,是因为他做出认真聆听状的同时,把右手食指的指节压在嘴唇上。

刚刚被我亲吻过的位置。

我还能回忆起那种温软的触感。

秦嘉守的眼睛是笑的形状,又有点小得意。

……很敢啊小伙子。

此时此刻,我、李韵和他差不多在一条直线上,任谁看见他,也只会觉得他在专注地看着正在发言的李韵,而不是李韵身后那个背景一样的保镖。

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李韵致辞完毕,司仪让人把蛋糕塔推了上来 。

秦嘉安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安排他许愿就许愿,安排他吹蜡烛就吹蜡烛,安排切蛋糕他就切蛋糕,安排他倒酒他就去香槟酒塔倒酒。

一句台词都没有,全程由司仪指引。

不知道这么安排,是他自己紧张不想发言,还是李韵怕他一开口就当众打脸她的夸赞。

侍者把倒好了的香槟酒杯撤走,分发给宾客。李韵和秦嘉安的戏份也暂时结束了,台上的时间交还给司仪。

秦家安一下台,守在舞台边的莺莺小姐就同水蛇一般缠上来,挽住了他的胳膊:“你好帅啊,倒酒的时候手真稳……”

对他身后的李韵视若无睹。

李韵挑了挑眉,也是把她当成空气,对秦嘉安说:“人都说三十而立,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早点安定下来吧。你弟弟才十八岁,都懂得要找温顺的正经人家姑娘,你呢?就成天知道招惹些莺莺燕燕的。”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莺莺燕燕”这个词精准打击到了莺莺小姐,但她毕竟年轻,面对气场强大的李韵根本不敢反驳,只是撅着个能挂油壶的嘴,昂着个头,委屈地看着秦嘉安。

秦嘉安不着痕迹地把莺莺挂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捋下去,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我要是一结婚,几千万少女的梦就破碎了,那我必然不能够啊。”

李韵也笑:“你就贫吧。”

母子两人说说笑笑走远了,全程都没把莺莺放在眼里。

莺莺一跺脚:“秦嘉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秦嘉安当真翻脸比翻书还快,下午的时候还浓情蜜意亲自开车去接人,到了晚上,就连说话都不想直接跟她对话了。

他选择让保镖——也就是倒霉的我,去跟莺莺说。

我只得折返回去,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莺莺小姐,大少爷让我转达给您,他当您是珍贵的朋友,才邀请您来。如果您因此误会了什么,那么他很遗憾,也无能为力。”

可怜的女孩一下子红了眼眶。

我不知道秦嘉安跟她发生过什么,但明显不止于“朋友”。

“希望您能好好享受今晚的演出与美食。”我说。

秦嘉安的风流韵事我不想掺和,我传达完所有转述的内容,就转身回去找李韵。

李韵正在对秦嘉守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看来你还是把你哥哥的事当一回事的,像这样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多好。”

两兄弟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以为然。

李韵一手牵一个儿子,强行把他们俩的手交叠在一起:“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除了我,这世上没有比这更亲的关系了。今后的日子里,也要互相为对方考虑。”

两个人都嫌恶地皱起了眉,只不过碍于母亲的威严,都没有作声。

但是这种强行制造出来的兄友弟恭的场面,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程函带着妻女过来祝贺。

“大少爷,生辰快乐,心想事成!”他举着杯子祝道。

秦嘉安得了机会,立刻抽手出来,从托着酒水经过的侍者盘子里拿了一杯琥珀色的液体,谨慎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侍者答道:“这是蜂蜜红茶,大少爷。”

秦嘉安这才拿着杯子向程函虚举了举:“谢谢程总。我酒精过敏,就以茶代酒了。”

程函说:“理解,理解。那我干了,您随意。”

他一饮而尽,喝完就向李韵叙起了旧:“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我进公司的时候,大少爷正好刚出生,秦总那个高兴的唷,给每个有孩子的同事都多发了2000块钱的育儿补贴,我当时只恨我对象找得晚,没有孩子……”

李韵微笑着频频点头,说:“老大出生的时候,他爸爸是很高兴的。”

程函见李韵搭腔,说得更起劲了:“后来公司里设立母婴室、工厂旁边办托班和幼儿园,都是秦总有了孩子之后提上日程的,这些都是托了大少爷的福啊!”

来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了,渐渐地在周围聚拢。

见程函没话找话地拍马屁,有心直嘴快的就等不及了,笑着催促道:“老程,你可抓紧点吧,看看这里,我们要排队排到明天了!”

程函明显是与他相识的,笑着回:“急什么,你小子都三高了,多站一会儿,有益身心健康。”

话虽然这么说,他还是奔了主题,咳嗽一声,委婉地道:“李总,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我有一个提议,能喜上加喜,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程函醉翁之意不在酒,东拉西扯半天,这句话一出来,在场的几个关系近的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程舒悦表情很窘迫,扯着程函的衣袖小声阻止:“爸爸……”

程太太似笑非笑地旁观着,跟程舒愁耳语着什么。

李韵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笑眯眯地看了一眼程舒悦,对程函颔首道:“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