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不只是手凉了,她整个人都有点凉,凉到她立刻打了个哆嗦,但也没有退出来。
因为……她的牙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你们这效果比我用冰袋冰敷还要好。”江棘紧跟着大鬼的脚步,又使劲儿吸了一口凉气,那种酸爽的感觉刺激得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大鬼突然加速往前飘。
那股凉意也跟着离江棘而去,江棘愣了一下,隐约感觉牙好像又要开始疼了,她脸色一变,拔腿就追了上去:“别跑啊!等等我!我又没对你们做什么……”
“难道觉得我白嫖?那我给你们来几段往生咒?”
“我往生咒念得可好了,背的滚瓜烂熟,从我会说话开始就跟着我师父念这个,真的!我不骗你们!别看我是个女的,其实我从小在寺庙里长大的!”
“诶?你们怎么跑得更快了?”
“……”
片刻后,江棘彻底失去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她也回到了客厅里,在原地站着,轻轻喘着气,伸手捂着失去了冰敷后又开始抽疼起来的牙。
“说了我不白嫖……”江棘满脸写着不甘心,“就一晚上,不对,一晚上也不用,天亮我就走,这也不行吗?”
她嘀咕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疼得直抽气,还期待着那两个鬼能回心转意。
可惜回心转意的鬼没等到,那三个躲进了房间里的人也不出来了,这个房子一下就安静了,只剩下江棘自己的抽气声。
她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心想着还好家里有冰袋,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快天亮了,撑到天亮就好了,天一亮她就打车去看牙科。
这么想着,江棘拿着烧火棍站了起来,抬脚朝门口走去。
门是开着的,维持着她之前砸开门进来时的样子,但外面却漆黑一片,是那种完完全全的黑,浓稠的像墨一样。
江棘隐约觉得这情况有点不太对,她记得每户人家门口就有一个顶灯的,还是声控的,出门进门都会亮。
不过迟疑了一瞬,江棘还是一头扎进了门外的黑暗中。
刚走入黑暗,她就感觉一股凉气从四面八方涌来。
江棘心里一喜,早知道门外就有这效果,她干嘛浪费那么多时间?
她站着不动了。
可很快她就发现这样不太行,她疼的是那颗牙,顶多冰敷一下右边腮帮子,现在她怀疑自己再在这里多站一会儿,她就要被冻成冰棍了。
人形冰棍啊。
江棘抖了抖,抬脚往前走。
她记得左手边应该就是安全通道,也是她上来的楼梯,奇怪的是她往那边看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安全通道那四个本应该散发着绿光的字。
哪怕是停电了,这四个字也不应该灭了啊。
江棘警惕着,用手中的烧火棍往左手边探路,很快就碰到了东西,烧火棍往前戳了戳……硬的?不对,好像还有点软乎?反正不是墙!
这边原来有放什么东西吗?她心里升起这个疑问,下一刻就感觉一道寒风朝自己扑了过来。
一瞬间江棘后背就升起了一股寒意,她刚要防御,一声似曾相识的惨叫就先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眼前的黑暗好像也散了不少,她模糊看见一道影子极速后退,视线又立刻陷入了浓稠的黑暗中。
不!不对!不是一道影子!
江棘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就刚刚那一瞬间她就看见自己周围挤满了黑影!
密密麻麻,明明看不见五官,但江棘就是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恶意,还有垂涎。
无关其他,单纯是想满足饥饿感的垂涎。
它们想吃了她。
江棘握紧了手中的烧火棍,浑身紧绷着,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误入了一个不该来的地方。
但很快,江棘又放松了身体,她握紧了烧火棍,伸着烧火棍继续朝左右探寻着。
这一次烧火棍迟迟没有碰到阻碍,这意味着她既没有碰到墙也没有碰到那些黑影。
她的想法应该是对的,这些黑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跟房间里的那个女鬼一样不能对她造成伤害。
至于原因,江棘猜测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外来者——这片空间或者说这场游戏的外来者。
右边的牙已经感受不到疼了,她现在整个人都快被冻僵了,只剩下脑子在飞速转动着。
而江棘在确认自己始终无法碰到墙,也无法找到下楼的楼梯后,她也立刻做出了反应,没有丝毫犹豫的一转身——眼前骤然有了暗黄的光线,那股凉意也瞬间退散,江棘看着客厅,心想:还好没走远,又回来了。
几乎冻僵的四肢慢慢回暖,她回头看了一眼,门外依旧是浓郁的黑,什么都看不见,但她现在知道了这片黑暗中到底藏了多少危险。
虽然这些危险因为某些原因暂时无法伤害到她,但她也无法再回到自己家。
江棘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思索着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突然的牙疼,然后睡不着,然后她开始翻找家里一切能找到的止疼药,止疼药不起作用,反倒是楼上开始吵,她气的上楼想讲道理……
想着想着,江棘的牙又开始疼了,她扭头看了一圈,客厅里只有她在,而这里除了那两条一开始她以为是故意装修成闭环的走廊不太一样以外,其他的都跟她住的房子布局是一样的。
她很容易找到了厨房,并且在里面看见了冰箱。
江棘现在有点不太想去面对门外那密密麻麻的黑影,哪怕她也根本看不见,她想有冰箱应该就有冰块,冰敷是冰块才应该干的事情嘛!
心里想着她伸手拉开了这个双开门冰箱的右边,纯粹是右手顺手。
右边整齐塞满了分类装好的蔬菜水果之类的,是冷藏。
江棘“砰”的关上冰箱门,伸手拉开了左边的门,一拉开她就愣住了,脑袋跟着上下动了动,眼睛盯着冰箱里两条站立的……腿?
“砰”的一下,她又关上了门,转身就走出了厨房。
冰冻柜里就算有冰块她现在也不想用了,还是门外的黑影好使。
江棘走到门口,将脑袋探进了外面的黑暗中。
凉意瞬间袭来,她轻吐了口气,等脑袋快冻麻的时候又退了回来,牙一旦开始疼了她就立刻把脑袋伸出去。
伸出去——缩回来——伸出去——缩回……来来回回好几次,江棘觉得脖子有点酸,腿也有点酸,于是转身回到客厅里,没一会儿拖来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后开始重复刚刚的动作。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黑暗中密密麻麻的黑影挤攘在一起,它们用贪婪的目光紧盯着那扇门,等着可口的食物从里面走出来。
然而今天晚上,它们眼睁睁看着一坨食物走了出来,明明散发着美味的气息,可它们却不能对这块食物下嘴!
不能下嘴也就算了,这坨食物竟然还故意在门口来来回回试探,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有黑影忍不住冲了过去,伸着利爪,张着布满獠牙的大嘴,可还没有碰到对方,它们就先感受到了痛苦。
江棘也听见了外面响起的惨叫声,而且总是离自己很近,她猜测应该是有东西忍不住对自己动手了。
可惜她连根头发都没掉。
江棘把椅子转了个方向,让椅子一小块在门外,而她坐在椅子上,右边身体也往那边靠。
她发现这样就舒服很多了,在门外冰敷的只有她右边脸这一块,要是冻麻了只要转个头就行了,除了后脖子靠着椅背硌得慌,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到她甚至感受到了困意。
于是江棘双手抱着烧火棍,就这么躺在椅子上面睡着了,睡梦中偶尔会动一动脑袋。
客厅里一片寂静,那一大一小两个鬼影没有再出现,分别躲进了房间里的三个人也始终没有从房间里出来。
当凌晨最黑暗的时间过去,外面的黑暗渐渐退散,有天光从阳台落进客厅里,走廊里昏黄的顶灯熄灭,走廊里的光线却变得亮堂起来。
“咔嚓。”
细微的动静响起,其中一扇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男人探头往外面看了看,身后响起另一道声音:“应该没事了吧?毕竟天亮了。”
“嗯,出来吧。”男人应了一声,站直身体从门里走了出来,伸手扶了一下脸上快要滑落的黑框眼镜。
他看起来很年轻,像个在校大学生,五官还算端正,只是鼻梁有点塌,导致架不住眼镜,脸上的眼镜时不时就往下滑,他也时不时要伸手把滑下来的眼镜给扶回去。
从他身后出来的是一个年轻女人,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工作了,及腰的头发烫了微卷的弧度,五官就要精致很多了。
她从男人身后走了出来,径直走向对面那扇门,抬手敲了敲:“施雨?你在里面吗?”
她只敲了一下门就开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从门里走出来,目光直接越过她看了那个男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你没事吧?”年轻女人朝她问道。
施雨摇头:“我没事,现在天亮了应该就没有什么危险了,先去客厅吃饭吧,顺便理一下线索。”
顿了一下,她又朝男人瞥了一眼:“这里我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再待下去,谁知道下一个死的是谁?”
“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一道微微沙哑带着毫不掩饰睡意的声音从走廊一头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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