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餐,司机备好车,玉同淡淡瞥向对面人,吩咐:“出发吧。”
“好。”白裕姝冲他微笑,皮肤白皙,笑容端庄温婉,抬手招来佣人,温声细语说:“把玉荣的换洗衣物拿来。”
佣人麻利应声,上楼去取。
玉同黑眸垂着,听见白裕姝的吩咐,心中觉得有些意思,她进入玉荣未婚妻的角色倒是挺快,有点手段,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只是不知玉荣那样浑身是刺的性子会不会吃她这套了。
长得温柔娇怯,却意外有股子韧劲,也许是因为出身新贵,从她父亲身上学来几分不择手段,她知道自己注定要和玉荣联姻,改变不了,所以积极地在适应,并且尝试她能改变的,她想驯服玉荣,让自己在这段联姻中尽可能过得舒服。
佣人拿来换洗衣物:“裕姝小姐,可以出发了。”
玉同起身,白裕姝跟着他往外走,他余光瞥见她背的红色包包,神情淡淡,说的话却十分讨人嫌:“你知道吗,红色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看的颜色。”
听他这么说,白裕姝连脸色都没变,笑盈盈望着他:“那是你主观的感受,每个人想法不一样,我就觉得红色很漂亮。”
她柔笑,眼底有奇异明亮的光彩:“同少爷,你仔细看过玉荣吗,他皮肤白,嘴唇很红,我昨天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嘴唇的颜色很好看,我还没接过吻,听说接吻要互相吸,舔对方的嘴唇,他的嘴亲完应该会很红,如果亲得激烈些,应该会更红,更好看。”
“可惜虽然我们快订婚了,但只是徒有其名,感情还没培养到位,他对我很抗拒,现在又进医院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接吻。”
她神态温柔平静,眼底含着温婉笑意,玉同盯着她嫣红水润的唇瓣一张一合,黑眸微冷,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她顶着这样一张不可亵渎的娇美脸庞,和这样温柔大方的神态在同他说如此私密的感受和期冀。
玉同脸色冷淡,也略显僵硬,凛声严肃道:“这种话不必同我说,你想和玉荣接吻,去和他说,我想他不会拒绝你。”
白裕姝声音温软,微微蹙眉:“是同少爷你先提起红色不好看,我才说我的想法的,你怎么突然生气了?”
“更何况我们马上要成为一家人了,这有什么可避讳的呢,玉荣脾气差,从我昨天来,他便一直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一直到行李收拾好,他都没来问我一句,半夜扔下我一个人跑去飙车,我心里很难过,一直忍着,今早醒了知道你来了,我很高兴,同少爷你虽然性格冷了些,但好歹能和我说上几句话。”
她眉眼长得优越,温柔清丽,说话温温柔柔,不急不躁,玉同听着有些走神,他每天早上都要看新闻,她说话很像新闻主播,听着让他想睡觉。
玉同看她,视线下意识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脸色愈发冷了,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红色果然是世界上最难看的颜色。
没在意时可以直接忽视,现在注意到了,越看越觉得在意,不舒服。
她还说玉荣,明明她自己皮肤更白,嘴唇更红,气色好得像桃花,连脸颊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他缓缓开口,声音冷漠:“我没生气,出发吧。”
说完,率先往外走。
白裕姝看他背影,莹润眸子逐渐变得幽深,玉同讨厌红色。明明决定好这次的攻略对象是玉荣,可现在阴差阳错她似乎了解玉同更多,他这样挑剔的人,喜欢的东西恐怕没几样,厌恶的估计得一箩筐。
临出门,又赶上定制的校服送过来,送衣服过来的人笑着提醒:“裕姝小姐您还是试试吧,这衣服还是您在首尔时量的尺寸,我看您这些天好像又瘦了,不是说明天就要入学了吗,穿上看看要是有哪里不合身还需要修改的,我尽快回去改好,晚上再给您送过来。”
白裕姝看玉同一眼,礼貌微笑:“我现在有些事急着出门,衣服你交给佣人就行,等我回来试。”
闻言,那人面露为难:“太晚试,要是有不合身需要修改的地方,我怕耽误裕姝小姐您明天穿。”
白裕姝动了动唇瓣,刚要说些什么,玉同突然开口:“不急,先试吧。”
在玉同看来,探望玉荣无关紧要。
他望着白裕姝,细细探究:“还是你急着想先去探望玉荣?”
自从注意到白裕姝的嘴唇很红之后,玉同突然就忘记了之前和她说话时,他是盯着她哪里瞧的,他视线从水润饱满的唇瓣逐渐向上移,扫过精致挺翘的鼻子,秀气漂亮的眼睛。
直到此刻,玉同才清晰记住白裕姝的脸。
白裕姝:“那我先试校服吧,很快,你稍等我一下。”
玉同声音清冷:“准确点,很快是多久?给我一个具体数字。”
白裕姝似乎也不觉得他这个样子惹人厌烦,温柔笑笑:“十分钟。”
玉同轻点头,嗯一声:“去吧。”
白裕姝上楼试衣服,玉同吩咐管家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已经过了早间新闻的时间了,现在在播天气预报,早间新闻是好几个主播排班轮流播报的,一般是男主播和女主播搭配,原本玉同对主播的声音没太大印象,可是刚才听到白裕姝柔声细语在他耳边说了一大堆话,语速不紧不慢,突然就觉得她很适合做主播。
形象好,做个天气主播,最适合在四月首尔樱花盛开的时候出外景,这张脸比盛放的花朵还美,收视率不用愁,反正玉家和白家都有大把的钱给她投广告费,赞助。
白裕姝在楼上换衣服,夏季校服挺单薄的,很好穿脱,就一件短袖衬衫,底色是微透的白色,袖口领口是灰色,裙子也是灰色的。
送衣服过来的是一位中年女性,她拿着软尺围着白裕姝打转,庆幸道:“还好早点送过来让您试了一下,您最近果真又瘦了,腰身,手臂都瘦了,要改一下。”
“我今天一看到您就感觉比我去首尔给您量体时更瘦了。”
“是不是最近天气热胃口不好?”
白裕姝轻轻摇头,弯了弯唇角:“倒也不是天气热的缘故,只是有些苦恼伤神。”
女士猜测:“因为玉荣少爷?”
她的店就在江陵,主做校服品牌,为江陵校方服务设计校服款式,批量生产,龙仁高中是大客户。半个月前,她接到吩咐前往首尔为白裕姝量体,定制校服。她比江陵所有人都要先知道玉荣少爷的未婚妻白裕姝不日即将抵达江陵。
她久待在江陵,自然知道玉荣是个什么恶劣性子,除了襁褓里的婴儿,江陵几乎所有人都对他深恶痛绝,只不过他出身好,在江陵只手遮天,大家敢怒不敢言。
在她看来这样温柔美好的小姐和玉荣属实不般配,玉荣太恶劣了,他随便发发疯,白裕姝恐怕都要吓哭。
今天她过来一看,白裕姝又瘦了,肯定是在为和玉荣的婚事发愁,她现在人已经到达江陵,只怕是对玉荣的为人有了进一步了解,心生恐惧和厌恶了。
白裕姝贝齿咬了咬唇瓣,承认:“是,他似乎不太喜欢我。”
女士记下腰围,手臂数据,默默收起软尺,心中有些惊讶,竟然不是裕姝小姐不喜欢玉荣,而是她心烦苦恼玉荣不喜欢她。
“裕姝小姐,您多虑了,没人会不喜欢你,真的,玉荣少爷他可能是害羞。”
女士羞愧于自己说谎,玉荣就是个恶魔,这样疯狂,无法无天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谁,他极度自我,这样的人只爱自己。
裕姝小姐还是对他了解太少,恐怕被他那张好看的脸迷惑了。
听她这么说,白裕姝却笑笑,笑意娇美动人:“真的吗?”
她想了想提议:“过几天麻烦你再来给玉荣定制一套新校服吧,在领口里面绣上我名字的缩写。”
玉荣目前在医院,要等他出院才行。
女士不自在地笑笑,答应:“好的,裕姝小姐,到时我派男设计师过来。”
说实话,给玉荣量体裁衣这活她是真不愿意接,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当初他入学龙仁高,就是她店里负责定制的,一件衣服退了四十三次设计样稿,校服款式龙仁高是统一的,不能大变,只能在细节处添点小巧思,设计师们想到头都秃了,几近崩溃,最后派她这个店长来问问哪里不满意,大少爷恶劣笑笑,轻飘飘来了句:“我是在教你们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钱挣得那么轻松,怎么知道珍惜啊。”
“你们和我又不一样,我含着金汤匙出生,再怎么挥霍,钱也花不完,你们得学会珍惜钱,对钱要有敬畏之心,知道吗?”
女士当时听完,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怒火,玉荣他就是故意以折磨人为乐。
最后没办法,又把第一次的设计原稿制成样衣送过来,他说:“行吧,不为难你们了,这么没品味的店没倒闭也是奇迹,也就能糊弄糊弄江陵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
试校服,换回衣服,整个过程根本没用上十分钟。
女士将校服,软尺,身体数据表都放进包里收好,笑着开口:“裕姝小姐,都弄好了,我们现在下去吧,您不是还有事急着出门吗?”
白裕姝看了眼时间,轻轻莞尔:“不急,喝杯水吧,今天辛苦你了。”
她邀请,女士不好拒绝,笑着坐下:“好。”
坐下后,女士有些奇怪,裕姝小姐刚才还说有事急着出门,怎么这会儿反倒悠闲起来,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磨起了咖啡。
楼下,玉同垂眸看了眼腕表,起身吩咐司机:“走吧。”
司机小心翼翼询问:“不等裕姝小姐了吗?”
玉同瞥他一眼,口吻冷淡:“你想等就留下。”
司机连忙道歉:“抱歉少爷,是我多嘴。”
玉同脚步匆匆,神态冷然地离开别墅,已经超过十分钟了,他为什么还要等她?
除了父亲,他没等过任何人,而这已经是他第二次等白裕姝了。
第一次是昨天,他在白家豪宅门口等待,接上她,送她来江陵,她晚了二十分钟才出门。
第二次是今天,她说需要十分钟,他坐在楼下沙发上等待,可她现在还没下来。
白裕姝没有任何时间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