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比我想象得更加温柔。”乔-艾尔的投影说，目光移向了伯妮丝，好像做着某种评估，“不过也比我想象得更加轻信。”
明明是对克拉克说话，乔-艾尔的投影却看着她，这意思对伯妮丝来说十分明显。被人怀疑不算什么，毕竟伯妮丝也没有放弃对这堡垒的戒心，做人不能双标嘛。但是为什么怀疑她却要拿克拉克说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伯妮丝皱着眉，没去压制声音里的不快：“乔-艾尔先生，我想您总不至于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无知轻信到随便让人一起来这里吧？”
“他信任你。”乔-艾尔的投影偏了偏头，视线下移到她们交握的手上：“我不得不发问了，人类的女孩，你如何定义‘你们的关系’？”
“恋人。”伯妮丝没有犹豫，但刻意控制着嘴唇，生怕露出什么奇怪表情。她每次提到这个词，总有点微妙的害羞，希望别人看不出来。
乔-艾尔点点头，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但除此之外，也是挚友，是相互最了解、最信任的人。如果要我选择一个人……一个智慧生命体来交付我的生命，只有克拉克。在他之前，从未有人能让我付出这种程度的信任。”伯妮丝微微笑了，“这并不是因为恋情，而是因为我了解他，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方式。我想克拉克允许我陪同的原因，应该也和我们是恋人关系不大。”
交付生命……？这在氪星的婚恋流程里也不是什么能随时反悔的阶段了。乔-艾尔投影顿了顿，确认了一下儿子的年龄：“所以……你们订婚了？”
隐约有呼啸的风撞上水晶堡垒的外墙。
伯妮丝：“啊？”
猝不及防红着耳朵的克拉克：“啊？”
————
事情变得有些混乱，伯妮丝甚至不知道她解释清楚没有。但总之，乔-艾尔终于开口询问了伯妮丝的名字。
他没有再开口，整座堡垒响起了似是合成的女声。
“卡尔-艾尔，氪星人。确认为最高权限。”
“伯妮丝·艾伦，地球人。进出大门权限，解锁。基本医疗和生命维护功能，解锁。仪器区域和资料储存区域，锁定。”
……有点小气啊？伯妮丝想着。
“我是最高权限？”克拉克问，“那我希望把伯妮丝权限提到最高。”
“变更确认。伯妮丝·艾伦，确认为最高权限。”机械女声说。
乔-艾尔的投影不动了：“你确定吗，卡尔-艾尔？”
“我确定。”克拉克抱起了手臂。
“我有个问题，”伯妮丝没管微妙的气氛，举起了手，“修改为最高权限之后还能改吗？我希望锁死克拉克的权限，不然万一有人……我不是说我……算了，假如我被控制或者怎么样，克拉克的权限也不能被更改。”
乔-艾尔的投影点了点头：“很有建设性的意见。卡尔，过来，在这里接受扫描。”
克拉克去了，而伯妮丝看着平台上的水晶。“这些水晶的用途是控制这座堡垒吗？”她问道，“刚才权限变动的时候，水晶好像有亮度变化。而且这真的很像一个控制台。”
“是的，你很敏锐，艾伦小姐。”乔艾尔投影说，“你见过类似的控制台？”
“没有，可能在电影里看过？”伯妮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且我在写科幻小说的时候，想象的控制台和这个差不多。”
“你没有随便乱动它们，这很好。”乔艾尔投影略略点头。
“你肯定会教克拉克的呀。”伯妮丝耸耸肩，“我好奇是好奇，还不至于在知道会有教导的时候提前作死。”
“你说的‘克拉克’，指的卡尔？”投影问。他面色平静，仿佛不是在真正的好奇。
“……噢，是的。”伯妮丝这才意识到，在之前的谈话里，乔艾尔一直在用氪星名字叫她的克拉克。……他也没有问过克拉克的地球名字，甚至……没有问过他的养父母？他知道克拉克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吗？居然也没有问？
“……恕我冒昧，乔-艾尔先生，”伯妮丝几经思索，挑了一个最本质也最旁敲侧击的问题，“你是怎么看人类的？”
“人类？”乔艾尔投影说，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他们可以成为好人，只是缺少一盏指路明灯(1)。”
……冷静！波妮！还在接受扫描的克拉克立刻对她比划，用来之前约定的几个特殊手势。
“……我明白了。”伯妮丝面色彻底冷下来，“我想我不用继续打扰你的教导了，投影先生。如果克拉克方便，可以先送我回去……或者我也可以找个小房间呆着，等你们叙旧。”
克拉克眼睛睁大了，他飞过这几步路，揽住女朋友的肩膀。伯妮丝没有动，这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那我先送你回去？”他征询着，稍稍捏捏伯妮丝。
伯妮丝还是露出一点笑意，点点头就重新戴上风镜：“好。”
乔-艾尔的投影面色如常，只是说：
“氪星本身、还有氪星收集的十八个星系的科学、资料和文化都在水晶里储存着，你随时可以学习。不过这些只是事实，还有更多问题需要思考。
怎么活着才算是好人？
何谓美德？
一个人何时才能忘我地为他人尽力？
这些都不是简单的问题，就算在氪星，也没有什么科学能提供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自己相信的东西。
为此，我按照重要性为你罗列了一些清单(2)。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在这座‘孤独堡垒’学习。”
克拉克只是点点头。他觉得伯妮丝可能不太愿意在被投影看着的时候被他抱着，就牵着她向外走去。直到堡垒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才抱着她向堪萨斯飞回去。
“你还在生气吗？”克拉克在空中慢慢飞着，小心翼翼地问。
“有一点。”伯妮丝承认，“‘他们可以成为好人’，意思是现在人类里没有一个好人？可拉倒吧，你就是啊！”
“你就很好。”克拉克说。他不知道伯妮丝是不是真的没想起来，但他也不想强调自己是氪星人。
“‘怎么才算好人？’”伯妮丝还在抱怨，“虽然这些问题确实没有固定答案，但是他那么说就显得你现在还不够好一样！他都不了解一下你再因材施教吗？你都已经好到会让我担心你被欺负的程度了！”
克拉克无奈地摇摇头：“我没有觉得被冒犯了。”……但尽管如此，看到伯妮丝如此维护他，也确实让人心里非常熨帖。
“‘一个人何时才能忘我地为他人尽力？’我看先要变得谦卑吧！至少要比他谦卑！”伯妮丝抱着双手，气鼓鼓的。
克拉克只觉得非常可爱。
对不起，父亲，如果你真是我父亲的投影的话。克拉克想，但他觉得伯妮丝的愤怒是正当的。
他们沉默地飞了一会，克拉克问：“你刚刚是刻意一直叫我‘克拉克’而不是‘卡尔’的吗？”他明亮的蓝眼睛向下看，显露着温和的好奇。
“之前其实只是我叫习惯了……如果你更愿意被称呼‘卡尔’，我倒是没问题啦，名字又不能改变你的本质，”伯妮丝停顿了一下，扬起下巴来，“……和属于我的事实。”
克拉克带着笑意点头：“我还好奇，波妮，为什么你之前毫不避讳我的‘不同’，甚至强调他们、有意让我锻炼我的能力，却会对刚才投影把我划到人类之外如此愤怒？”
伯妮丝的眼睛睁大了。她神色有点茫然，好像克拉克触及了什么她的盲区，喃喃着一些“什么”“原来我不自觉有双标吗”之类的话。她想了想：“可能是一种感觉吧？我提到你的不同，仅仅是把它们看成是你的一个独特之处而已，就像我自己的思维习惯可能也比较独特，一样与常人不同。并不会因此就把你推开，变成另一个阶级、种族或者别的什么。但是从刚才的话我能感到这种感觉，”伯妮丝迟疑了下，“就像在把你从我身边拉远。所以也许我一直叫你克拉克而不是卡尔，是我的潜意识在反抗这种想法？”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但如果他希望你成为引领人类的‘明灯’，这意味着他觉得你高出人类一等。他不觉得你属于人类的一员。”
克拉克收紧了一点手臂。“我是氪星人，”他轻声说，“我本来就不属于。”
“放屁！”伯妮丝打了一下他的手，然后又抱紧他。“你是氪星人，但是你属于这里……如果我有更多的人类归属感，我就会说你属于我们，但说实话，我没什么“人类感”。但你和我一样属于这片土地，可能比我更多……而且你忘了吗，你属于我！”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伯妮丝皱起了脸，摆出一副凶恶的表情，示威般搂紧了克拉克的脖子。“现在你不想也做不到啦，卡尔-艾尔！我命令你永远是我的克拉克！”
克拉克失笑了。他轻声说：“好，地球的艾伦小姐，我是你的俘虏了。”
克拉克·肯特把伯妮丝送回了她的房间。卡尔-艾尔飞回北极接受他的教导。
快到目的地时他在天空停下来，静静地欣赏了一阵夕阳下的北极。他看到不少独属于北极的动物，它们矫健而聪颖，还进化出了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白色皮毛。但卡尔可以切换视角，想要的话自然可以找到它们的位置。
其中有一只北极熊，太阳光照到它呼出的白气上，显得像是它在喷火一样（3）。
伯妮丝会喜欢的，希望她下次来也能看到。卡尔-艾尔笑了起来，向那座被冠以孤独之名的堡垒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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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2：真的都是里夫超里面乔艾尔投影的原话。“ They can be good people，只是缺少一盏指路明灯。”我大为震撼，因为看同人里乔-艾尔一般只是个好AI。
注3：点我看北极熊喷火ing 微博有发，可以搜让他降落关键词查看，我不会在这里放图……
作者有话要说：一版废稿：
伯妮丝：我想您总不至于认为自己的儿子会无知轻信到让随便什么人同他一起来这种地方吧。
乔-艾尔：“你是在为谁辩护？为我的儿子，还是为你自己？”
伯妮丝：“两者皆有。这个话题上，为我辩护不就是为克拉克的眼光辩护？”
一段ooc番外：
“我们是恋人，”伯妮丝说，“但是我想这并不是克拉克允许我陪同的原因。”
克拉克的内心：你是认真的吗，波妮？我 允许 你 陪同？难道不是我感谢你居然给了我拒绝的选项？
中途剧情和我最开始想的不太一样……因为伯妮丝突然脱缰了，情节直接变谐（。同宇宙后续的老爷乙女（心之歌）可能偏这种风格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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