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短小的番外
谁是【恶魔】?
压抑的、愤慨的、被拘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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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喜欢马尔福?”餐桌上,老博克突然说。
我面前的切片苹果突然像是被冻住一样变得冷硬,随着沉默时间的延长,表皮开始流下血红色的汁。它长出牙齿,咬住戳在上面的叉子,又透过叉子的金属表层盯着那张苍白的老脸。
衰老、腐败、如同朝生暮死的恶菌一般令人嫌恶的脸。
不远处麻瓜教堂的钟开始响了,声音穿过层层林木,摇晃着闯进我们的餐桌。
“什么是喜欢呢?”我将叉子下压,彻底捅进绵软的果肉,看着黄色的柔软内馅鼓起,发出痛苦的“沙沙”声,“他接近我,随后又伤害我,在他母亲面前丢下我一个人跑走。”
“我喜欢他吗?”
按照邓布利多的等式,我是不喜欢的。或者说,没有人能够只从感情上令我痛苦。
老博克的脸皱起来,看起来并不喜欢这个答案,“你既然没有把握,就不要……”随后,他像是想起来就觉得气短,压低声音说,“卢修斯·马尔福可不是好糊弄的。就算你笼络了他的儿子……”
“你得往下看看,其他的同龄人……诺特……”
诺特?我眯起眼睛,勉强想起一个瘦弱的人形。他太没意思了,沉默得千篇一律,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去了解过他,我太忙了。
“我对他们都没有兴趣。我对结婚没有兴趣。”
餐厅的氛围再次冷凝,老博克越发不满我了。他将餐刀往桌子上一推,叮铃咣当地落在瓷盘上。我对他的不满此时也同样达到顶峰。
我受够他意图左右逢源的算计,也受够他的指手画脚。
最后,我留在座位上看着他怒气冲冲地离开,瓦里西小心翼翼地从厨房探出脑袋,又发现老博克正恶狠狠地瞪它的时候惶恐地缩回去。
假日就这样过去了。
期间马尔福没有再给我写过信,老博克也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按照处境来说,我应当是可怜的,实际上,我快乐极了。
因为老博克似乎发现了什么,开始不断意图寻找。他终于发现三年以来终日徘徊在脑海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惶恐着,不安的视线时不时顺着刀叉落在我的脸上,在欲言又止中低下头。
一杯蜂蜜水之后的惨案,似乎终于被想起来了。
我毫不在意来自解咒的威胁,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安享受最后的这段宁静时光。
之前他说得对,只有一副女人的骸骨完全无法塑造出神秘人,我还为他准备了一个男人。里德尔试图将罪恶与我共享,那么复活他的报酬——就需要先帮我将这个窝里老不死的那只鸟赶出去好了。
杜鹃长大了,自然不需要那些老鸟了。
春天来得平常,没有人打扰的日子总是过得迅速。
在一个下午,磕磕绊绊地走进那座半掩的,为死人准备的宅院。我提前向院长告了假,并且将魔药转移到这里。我改变主意了,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复活神秘人并非明智之举,于是我来到数世纪以来不断破败的伯德老宅,并且将这里作为一切的起点。
那是夏的一天,自然的魔法将周围的草地抹成绿色的一片,由那些潮湿的翠色组成生机勃勃的海洋。在泥土与植被散发的难以描述的气味中,我的心逐渐被山雀的啼叫以及杂草的摇动时产生的覆盖原野的欢欣占据。时间与空间变得虚妄,来自远古的阵阵回音告诉我,我应当属于这里。
我将坩埚放在地窖,周围腐败的甘草早已成尘,在热浪滚滚的夏日散发着令人心意冷却的霉味。迪明迦也好,莫尔索也好,无人能打断这场甜蜜的再会。
我将回忆的石块放入坩埚中,看着它快速溶解在黑色色的魔药里。浸泡于药水中的婴儿开始哭泣,我盯着墙壁上的丧葬图出神。
【耶稣举目望天说,父阿,我感谢你,因为你已经听我。】
【我也知道你常听我,但我说这话,是为周围站着的众人,叫他们信是你差了我来。】
【说了这话,就大声呼叫说,拉撒路出来。】
【那死人就出来了,手脚裹着布,脸上包着手巾。耶稣对他们说,解开,叫他走。】
埃皮克提图说:“一个人亲昵地吻他的孩子时,应该在心底低声说:‘或许他明天就会死去’”。凡表示自然程序者,均不得视为不祥之兆,死亡也不过是自然界的一种程式,正如山野林浪,谷穗刈获一样。
若死亡为不祥,那谷穗刈获也可视为不祥。
生葡萄,熟葡萄,干葡萄——在每个阶段里我们都有一种变化,谁也不知道“死亡”是哪个阶段,它不是变化到乌有,而是变化到一个尚未视线的境界。
天神能看见所有人脱去糠秕外壳的内心。因为天神用他的慧力,只能接触到由他本身放射到人身上去的那一部分,正如父大于子。人是三样东西混合起来的——肉|体、呼吸、理智。前二者的确是属于人的,因为人必须保持它们。但真正说起来,第三个才是人的,正如此,子将大于父。
天神把一切东西都安排得很好,对人类也怀有善意,何以忘却这一件事——有些人,一些很好的人,与神有密切交往,靠了虔诚行为与礼拜和神有极亲切关系,而一旦死了之后,何以竟不重生,竟完全毁灭呢?
如果确实是如此,不必怀疑;如果另做安排只要,他会另做安排。因为如果是合理的,一定也是可行的;如果是合于自然之道,自然会使之实现。
是以拉撒路的四日重生,也将如汤姆·里德尔的复生。我祈祷了他的复活,正如福音里的马大与马利亚,里德尔必将复生。
于是,当那人从坩埚中赤|身出来时,我便将亚麻布铺在他身上,告诉他成了。
“派丽可?”他的声音仍有些恍惚,似乎新生的喉咙还承受不了复杂的音节。
“是的,老师。”我回答道,“您的研究是完美的,我已脱离邓布利多的监视将您带回人间。”
长久沉默,他抓起我的手,冰冷的指尖摸了摸套在手指上的石头戒指。伴随他的靠近,我闻到毒药苦涩的味道。
“邓布利多呢?还在学校里吗?”他问。
我知晓里德尔正在套我的话,他必是先被我的称呼惊吓到,随后又注意到他一贯厌恶的教授。我现在只要编出一套似是而非的谎言,使他认识到自己所处的并非熟悉的世界,随后又要叫他得知另一个自己的存在。
人会容得下世界上有另一人占据自己的身份吗?
至少我不会,我认识的里德尔也不会。
“邓布利多校长还在学校里,去年您的魂器受损,我们最后偷梁换柱,根据您的笔记才得以用日记上的灵魂、以及我母亲的骨头为您重塑肉身。”
他慢吞吞地往上走,我立刻热络地跟上去,“老师,您说过的,等到您重生,会帮我找到我的亲生父亲。现在老博克快让人发疯了,他不断地督促我早点抓住机会找学校里的纯血……他威胁过我,如果我不……他简直就想把我卖了。他一直骗我说他的侄子是我的父亲,但是您知道的,我会蛇佬腔,我的母亲在孤儿院生下我,博克家如果真是我父亲的家族,在家里还有人的情况下,不可能把我们赶出去。”
他没有搭理我,而是在门口转了圈,看着周围陈旧的摆设,说道:“这是伯德老宅。”
我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认得这里。只能补救道,“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当时的孤儿院院长说,这是她的房子。”
“妈妈在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一直在孤儿院长大,她也没有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或许他死在更早的时候。院长将我养大,本来我认亲之前院长是不同意的,后来她见过老博克之后,就突然同意了。去年圣诞节,她突然说有事情要告诉我,等我回去之后她就死了。”
我白着脸,“我不知道老博克还能做什么,先生,您得帮我。我像个货品一样被不断交易,您答应过我——”
“行了。”里德尔不耐烦地打断我,“派丽可,或许敌人仍在盯着我,再说,邓布利多可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人。”
“您是说哈利·波特——”我故作不经意说出口,里德尔立刻抬起眉毛,“是了,波特,去年也是因为他,魂器差一点被毁了。他一直都在破坏您的计划。”随后又愤愤道,“救世主一次又一次踩在您的头上,从一开始就是,如今您成功复活,应该给他一个教训才是。”
“是的,哈利·波特。”他的声音像蛇一样,“派丽可,他现在还有什么行动?”
“您的仆人西里斯·布莱克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了,现在城堡里戒备森严,都在保护波特,防止他被袭击。”我说,“我尝试过和布莱克联手,但是,我没有找到他,他藏得太好了。”
“布莱克。”里德尔又念叨着这个姓氏,看上去有些迟疑,又有些得意。接着,他吩咐我,“去把当时通缉他的报纸找出来。”
“好的,先生。老博克那边——”
“派丽可,我好像一直没有问过你,”他再次打断我,“你是个孤儿,那你的戒指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的母亲传给我的,先生。当时她快要死了,就跟院长说,戒指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以后要给我。”我像是有些恍惚,悲伤地说,“据说我的名字是根据外祖母取的,妈妈说希望我能像她一样强大。”
又是长久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派丽可:垃圾信息填充大王。先说出你最关心的那几条,然后在不停强调自己过得有多惨,然后再塞一点关键信息,再说自己有多惨。给里德尔第一印象就是,我好惨,我好菜,我都这么惨这么菜了还能帮你复活,我真的忠心又聪明。同时也给里德尔一种暗示: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信任派丽可的,那么他可以保护好自己真实身份的前提下,信任派丽可给出的信息。
里德尔在忽悠派丽可,派丽可知道里德尔在忽悠她并且开始反忽悠,在忽悠的同时抛出个炸弹。里德尔人都蒙了,接下来他就会发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同母异父的妹妹连孙女都有了,然后孙女还给他苦哈哈地打工,顺便被个无良老奸商压迫。这个世界的自己因为想杀个婴儿,然后被杀了。
从他的视角来看,接下来的故事大概就叫做:重生之我是伏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