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丽可,我真不能理解这些男生怎么能这样。”格兰杰一落座就气冲冲地朝我抱怨,“一个圣诞节,整整一个假期,他们一无所获。所幸还有你,我真不敢相信,最后我从他们口中得到唯一的线索竟然是巧克力蛙上的图片!”
“你们找到尼可·勒梅了?”我有些惊讶,短瞬的懊悔我从心头一掠而过,接着我就安心下来。我已经把图书馆里所有关于他的书几乎都拿走了,除开禁书区的那几本,格兰杰绝对不会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我心里已经筹划好接下来应该将话题引向何方。既然格兰杰已经知晓此人,那么我原先准备的一些无足轻重的消息就用不上了,不如先讲述自己的辛苦,再用更加危险深入的知识,让她抗拒着继续参与对魔法石更深层的研究,使得她将更多的精力拉回寻找这件东西上。
我想要魔法石,那么必然不能够再使另一人产生得到它的念头。如果有一个完全不为魔法石本身,只是为了找到它、保护它的人存在,前期确实会给予我极大的帮助。特别是当这个城堡里还有其他人和我抱有同样的想法。
我了解她厌恶黑魔法的本性,也能够预见她会抗拒继续接触有黑魔法性质的东西——即使这件事物本身并没有涉及。格兰杰只不过是一个才进入魔法世界的十一岁的女孩,某些知识她了解得并不深入,她的观念非常容易修改,只要稍加暗示,先入为主的印象就会使这个女孩将精力放在别的地方。如果她能够向我透露那条三头犬守护的活板门之下有什么,那就更好不过了。
我将几本书默默拨到另一边,拿出我在禁书区精挑细选的那本——《‘万有灵药’——从诺斯替看哲人石》
“这些都是最近在图书馆找到的关于尼可·勒梅的书,”我指着其他几本,“他已经六百多岁了,留下来的东西很多,最出名的就是魔法石。我想你们突然找他应该也是为了这个东西。”
格兰杰的手指不安地蜷缩了一下,这让我愈发肯定魔法石在学校的猜测。这样的发现使得我笑着将那本独特的书递到她手上,“这是我在禁书区找到的,关于魔法石的早期研究,魔法石,也叫作哲人石,是炼金术中相当出名的一个东西。”
书上称其为除水、土、汽、火之外的第五元素,唯一的物质,万有灵药,能够点石成金,同时也象征着炼金术中伟大的“嬗变”。不过,或许因为这本书完成的时间远早于尼可·勒梅利用自己制作出来的魔法石长生的时间,所以它并没有记载哲人石具有长生的功效。
炼制哲人石的方法已经变得不可考,或许这世界上最后一块哲人石就藏在霍格沃茨。也许尼可·勒梅有能力再创造出来一个,但是谁知道呢?
正如这本书中对炼金术的阐述——炼金术是“圆满的”。人类生活的【物质界】是不圆满的,因为我们的世界不过是对更上层的【灵界】拙劣模仿的产物。一切生命的尽头都是前往【灵界】达成圆满,这样前往上层的方式作者归结为“飞升”,飞升最重要的则是知识与灵魂的圆满。
人与炼金术之间“圆满”与否的矛盾使得【飞升】成为整本书论述的重点,其中一个叫做墨丘利乌斯的东西引起过我的注意。
在书中,墨丘利乌斯通常被描述为生活在水中长有双头的巨蛇,有时候也被描述成一只绿色的狮子。
后来,作者又将这样具有浓烈诺斯替主义的阐述与炼金术糅合,论述起无上的“安息与灵药”——哲人石。相比起其他关于尼可·勒梅的魔法石的描述,哲人石则更加缥缈,甚至没有具体的形态。
整本书与其说是在介绍哲人石,倒不如说是在从一个古老学派的角度阐述物质、生命、世界的关系,其间穿插着各项莫须有的神话以及常人无法理解的象征事物。
整本的妄语被格兰杰匆匆翻阅又快速合上。
“抱歉,派丽可,”格兰杰有些尴尬地说,“还有其他的书吗?”
我将基本注重介绍尼可勒梅生平的书本推给她,果然,她已经不再关注魔法石本身,转而开始研究起尼可·勒梅。
我们这张桌子又变得只剩下翻书声。过了好久,就在我抄录着那本由禁书区带出来的书上那些充满象征意味的话语时,格兰杰突然将羽毛笔放下来。金属套住的笔尖在桌子上碰撞出轻微的声响,却已经使我的笔同样停下。
“派丽可,”她像是经历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心理斗争一样,我能够她紧抿的嘴唇中看出纠结的情绪,“你怎么看待魔法石?”
“魔法石?对于尼可·勒梅的魔法石,现有的研究都太少了。我只能照到这本论述哲人石的。”我挪动着新买的羽毛笔,在【曼荼罗】这个单词上画了一个圈。
“我是说,你怎么看待现在这个魔法石——好吧,你一定猜到了,霍格沃茨有个魔法石。我现在快要疯了,你完全难以想象,那只狗的脚底下藏着的就是魔法石。”她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接着又变得沮丧,“好吧,我不知道跟你说这个到底是不是对的,但是我真的很想说出来。毕竟哈利和罗恩是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他们的朋友。”
她在朋友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放下笔趴在桌子上听着她继续往下说。
“海格,就是那天接我们进霍格沃茨的高个子,他是猎场看守。他一直想要一个龙蛋,然后就有人给他一个龙蛋。他喝醉了,就把路威——就是那天我们看见的那条狗的弱点告诉那个人。”格兰杰含糊地,像是想要隐瞒却又满是漏洞地说,“我觉得这里真是疯了,有人想要魔法石,他已经知道怎么通过路威了。但是海格他们却在想着怎么安置那条龙。”
这些听起来像是毫无意义的情绪宣泄,但是我却敏锐地听出她想要表达的意思,“赫敏,别担心了。霍格沃茨还有邓布利多校长不是吗?他一定对这样的情况有所准备。”
“哦,是的是的。”格兰杰表现得有些烦躁,“但是路威……”
“我想,能够控制三头犬的绝对不是一个小咒语,你放心。”
“不是这样!只要一段有规律的音乐,哦,天啊。”格兰杰看上去更伤心了,“还不如是个大型咒语。”
谢谢你,赫敏。
我安抚她,并且向她提供情绪价值,她也像我提供我想要的消息,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乐事。
临走之前,我们去平斯夫人那边登记,将几本书都记到格兰杰名下。
“辛苦你了派丽可,”明明被我牵着走入圈套的格兰杰确在衷心向我道谢,“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我保证!”
她握住我的手,臂弯里的书摇晃着将落未落。我将手从她温暖的手掌里抽出,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从我们身旁走过,看见我们两人之后皱着眉毛做出相当嫌弃的表情,斯莱特林则是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我想,或许与我做朋友会比较累,至少比与波特他们交朋友更累。
我能够让斯莱特林听话,但格兰杰未必能够让那些格兰芬多听话。
好像我们生活中所有的烦恼都来自于他人,活得越努力就越容易成为他人的奴隶。所以我选择了暴力反抗,将那些对我指手画脚的人踩进泥里,格兰杰却正在尝试忽视他们,成为旁人眼中被踹走的那个。
但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有了她的朋友,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经历着属于自己的探险。我也有属于我的人生,我的目标。我们看似紧密实则背道而驰。
离开图书馆不久我们就迎头撞上斯内普教授,他看上去可真想给格兰杰找个理由扣分,我发誓我看见他嘴巴已经张开来了。接着,他才看见我。
就像有人抬住他的下巴往上一推,我听见上下牙猛地碰撞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只能站出来向他问好。我有义务这样做,毕竟我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博克小姐和格兰杰小姐,”他阴阳怪气地回应我的问好,“真令人感到惊讶,下次你们是不是应该在你们可怜的魔药课老师的课堂上坐在一起了?不知道隆巴顿先生能不能接受这样的噩耗。”
“大概率不会,毕竟我和米里森约定好了。”我拦住生气的格兰杰回答道。
斯内普教授的鼻子发出一声嘲讽的重音。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仇视格兰芬多,连带我都受到牵连。冥冥之中我有种猜想,将我有“预言天赋”透露给邓布利多的就是他,而并非庞弗雷夫人。
多有趣啊,曾经被指控为食死徒的人在法庭上被邓布利多作保,后期又成为霍格沃茨的教授。不知道与奇洛混在一处的神秘人见到这位昔日旧仆人会作何感想。
唔……神秘人好像也想要魔法石,那么他有没有可能联系这位旧仆人呢?
去奇洛那边试探试探吧,毕竟我能够“认祖归宗”也多亏了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炼金术中的哲人石就是魔法石是我的私设,理论上来说,哲人石是不可能被人类做出来的。
本文会糅杂一些神秘主义、炼金术,不过,不包含克系——诺斯替主义与克系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诺斯替主张知识飞升,克苏鲁神话的构架却是人类知道得越多越不幸。两者的立身之本完全不同,不是大量的象征,谜语人,怪物就是克。
克我写过,疯狂地杂乱的,逻辑隐晦到极致的。但是不代表毫无逻辑,感性与理性是人存在于世必存的,就像于光源中跟在身后的影子,人性就是光源。这本书虽然是我写过的最爽的主角,但是她冬天的时候也会感到冷,被刀子划伤也会流血,打击鼻子同样会流泪。
逻辑性仍是我写文章最重视的东西,或许它藏得很深,但是耐心往前翻,一切都有根源。或许是一句话,一个悲伤的情理,一段戛然而止的故事。它们的出现都代表着一种未被揭示的可能性,一段或许会夭折的未来。
鸟哥是我写的第一个同人,也是第一次尝试在巨人的肩膀上创作。希望能够将它走下去,看着鸟哥走向仍笼罩着雾气的终点。
我是鸟哥,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