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看看这时辰也差不多了吧,也该过去了,要真是招亲开始了才去,占不到好位置,那不是白来一趟?”有人已经等不急了,提醒道。
“候老六,你急什么?你以为人七姑娘能看中你尖嘴猴腮的样子?”有相熟之人不禁开起了玩笑。
侯老六也不着恼,笑嘻嘻的说道:“这可说不准,万一我与那七姑娘有缘分呢?这个姻缘不就是千里一线牵吗?”
崔七七抬眼看了他一眼,旁人说得倒也没错。这人尖嘴猴腮,一脸猥琐,也想吃天鹅肉,未免太过自信了吧?
旁人已经听不下去了,“人家七姑娘瞎了眼才会选中你,听说你三天两头往花眠楼跑。要是你入了赘,还敢有功夫去找花魁娘子吗?哈哈哈!”
花眠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世家公子都爱往那里跑。若能得花眠楼花魁娘子的垂青,说出去可是倍儿有面子的事,男人们的风流韵事。不过若真入赘国公府,就国公府崔七七的名头,只怕就没这个胆儿敢明目张胆去一夜风流了。
侯老六“嘁”了一声,“男人三妻四妾嘛,是天经地义的。就算入了赘,男人喝个花酒,又能怎么样?”他拍着胸脯,很是自得的说道。
“嘿嘿!侯六公子,你也就只能在这里磨磨嘴皮子了,要真有男人气概今日就不会前来了。”
“去,去,你们知道什么?那可是国公府,如今国公府没有了男丁当家做主的顶梁柱,才想出招婿这样的办法来,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撑起国公府来着?我要是被选中,虽然入赘的名头不怎么好听,可好歹也入主国公府,算得上国公府的半个主子。到时候要什么没有?哼!别以为藏着掖着就猜不透你们的心思,在场各位你们哪个敢说不是我这般想法的?”
一番话将所有人的心思都暴露无遗了,他们或者是家世没落子弟,或者是家中庶子身份。要知道庶子在家中地位极低,是家族中的附庸,不受重视的庶子,比起家中奴仆好不了多少。所以听闻国公府招婿入赘这才起了心思,另立门户总比寄人篱下或是没有前途的破落户好很多。
如果不是图国公府这点名头,他们谁又会兴致高昂的去做入赘之人?毕竟入赘除了名声不好听之外,地位总要比人矮半截。这也是今日来此大多都是世家庶子的原因之一。
见众人哑口无言,侯老六得意的笑了,“崔七七那丫头,我也是见过的,要模样有模样,娶了不亏。”
“就凭你?也想入赘?”人群中一声嗤笑传来,接着一个穿着光鲜亮丽摇着折扇的公子哥儿过来,“今日诸位可是白跑一趟了,崔家女本人志在必得。”
来人正是是户部尚书庶子杜庆,他怎么来了?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真有把握不成?众人心中也都开始揣测起来,只怕有了这个小霸王在,他们是占不了便宜了。
杜庆没人不知道,就一个纨绔子弟,惹事儿十回有九回他都在。虽然是个庶子,但是在杜家的地位不低,因着他的娘是颇得杜尚书的喜爱小妾,所以连带着他也水涨船高,心高气傲起来。
京城杜家与谢家势均力敌,却是处在不同的阵营,两家经常明争暗斗。故而杜庆对于闻名于京城四公子之一的谢三郎很是看不顺眼。
崔七七曾经追着谢三郎跑的事情人尽皆知,杜庆对此是又妒又恨。说实在的,崔七七性子模样儿都很对他的胃口,若不是谢三郎,他绝对能有把握让崔七七对他另眼相看来着。奈何崔七七偏偏就看上了谢三郎这个小白脸,每次都让他铩羽而归。
人人都以为崔七七会请皇帝做主成就她与谢三郎的好事,没想到事情发展竟然大出人意料。自从端午节宫宴当天崔七七请旨的事情传出来之后,京城中议论纷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人们都喜闻乐见,毕竟能给大家增加谈资,打打趣解解闷的事儿也不多。
有对谢三郎同情的,认为崔七七对谢三郎只不过是玩玩而已,时间久了自然就腻了,将谢三郎给甩掉了。也幸好谢三郎当初对崔七七不假辞色没有动心,才避免了今日伤心难过。
也有说崔七七敢作敢当,一直纠缠无果,果断放手,还能给两人留有一丝余地。如今放下想通了,招个品行端正的世家公子做赘婿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因为崔七七不要谢三郎这事儿,传言说那几日有人见到谢三郎,脸色阴沉,闷闷不乐。有人与他同伴之人提及此事,谢三郎大发雷霆,拂袖而去。
杜庆闻言以后,心情大好,只要谢三郎触霉头,他就高兴。杜庆就抱着看谢三郎笑话的心态来着,看看崔七七当初为你要死要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吧,还不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今日崔七七真招亲,杜庆便起了心思,要是自己娶了崔七七,不仅能够抱的美人归,还能直接打了谢三郎的脸,岂不是一箭双雕?
入赘又怎样?国公府的名头,他怎么也不亏。而且父亲也同意此事,他如果入赘国公府,就能将国公府拉入阵营。别小看了国公府,虽然国公府男丁都已经殁了,可功勋却是实打实的,当今天子对国公府心怀歉疚,所以国公府如今也算是如日中天。只要他入赘国公府,就凭国公府上上下下的老弱妇孺,还不得全都仰仗于他,他将来能掌控国公府,未来的前途比做尚书府中的庶子可大多了。
有了这样的打算,他今日对于这次崔七七招亲也是志在必得。他都已经安排了好些人手,准备到时候帮忙抢,所以他话语中似乎已经很是笃定了。
杜庆的心思谁不知道,来这里的人,多是想碰碰运气,或者看看热闹的,当然跟杜庆,侯老六一样抱着心思的也不在少数。看到杜庆似乎有把握,有人当然心中酸涩不满,言语中自然也带了些不满调侃之意。
“杜兄,话虽如此,但是别忘了,崔七七可是有心上人来着,京城中无人不知,她为了个谢家三郎可谓是花空了心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请旨招亲,可成亲后会不会旧情复燃,这就说不准了啊。依我看,你能不能降服住还是个问题呢,哈哈哈!”这人唯恐天下不乱,加上自己与杜庆一伙人都是一丘之貉,互相玩笑也无伤大雅。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杜庆脸色有些变了,谁都不愿意自己头上顶着个绿帽子是吧?虽说自己还没有入赘,可是这个机会也有多半不是?他好歹也是尚书府的人,在场中人,谁的身份能比得过他去?只要崔家识趣,自然知道谁才是崔七七夫婿的最佳人选。
“哼!她敢!女人三从四德懂不懂?成亲之后,妻为夫纲,胆敢不守妇德,那就让她见识见识我的规矩。”
杜庆似乎已经将自己当成了国公府赘婿,越说越来劲,眉飞色舞起来。
“杜公子言之有理!”侯老六赶忙巴结道:“女人嘛,还得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像崔家女这样的,杜公子只要使点手段,不怕她不乖乖听话。”
杜庆闻言,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不敢得罪,纷纷说些恭维的话来,一时间,言语实在不堪入耳。
崔七七听了这么久,脸色早就阴沉下来了,也是她重生后,性子内敛了不少。换做真正曾经的她,这些人只怕第一句话拿她玩笑之时就已经动手了。
崔七七脚下动了动,轻轻挑起脚边的石子,只用了一些巧劲儿,石子飞起砸到了侯老六的额角。
侯老六顿时痛呼一声,捂着额头跳脚,“妈的!谁乱扔石子?”
谁都没有注意到石子从哪里飞过来的,或者是顽童玩耍之时失手为之也说不准。看侯老六想要追究,众人也都纷纷劝阻,时辰差不多了,要是耽搁了招亲这件事,怕是得不偿失。
侯老六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骂骂咧咧的熄了怒火,杜庆也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凤鸣楼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