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这边的动静不小,周围参与宴会听到动静的人都抬眼看了过来。

能进皇家宴请的都是王公大臣以及各家诰命夫人家眷等等。因着有女眷,所以分为两处设宴,东边是诸位王公大臣,西边则是各级诰命夫人以及千金小姐。

待见到是崔国公府上的七姑娘闹出动静来,众人也就不以为然了。这位姑娘,要是没有闹出动静才让人奇怪吧?

有人已经避开崔家人细声耳语起来,“崔家人果然就是大老粗,看看姑娘家家呢,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中也能失态。”

这大周朝,都是重文轻武的,在她们看来,崔国公这样的武将世家即便劳苦功高,可依旧就是粗人,不被文人看得起的。

而姑娘家更应该三从四德,言娴淑德。像崔七七这样没有家教的抛头露面,还成日里追着男人身后跑,简直就是有伤风化,有碍观瞻的。

所以见到崔七七的粗鲁失态,众人心中都是鄙夷不屑。

“可不就是?崔家这样的武将世家,养的女儿也是舞刀弄枪惯了的,能指望他家养出什么样的闺女来?”

“崔家女简直就是笑话,就她那样的,也肖想书香世家的谢三郎,啧啧啧……”

崔七七看中了谢家三郎,一直痴缠不休的事儿,京城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说崔七七是痴心妄想,谢家书香世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如此的粗鄙女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今儿个可是听说了,崔七七为了谢家三郎,准备跟皇上求恩典赐婚呢。”有人小声说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的人都惊呆了,“齐夫人,你说的可是真的?”

“齐夫人,这话可不敢乱说,要是被谢家知道,可还得了?”

众所周知,谢家人不待见崔七七,而谢家三郎更是能躲就躲,如避蛇蝎。可偏偏崔家女死缠烂打,让人看了笑话去。这话要是在谢家人面前提起,谢家人只怕会记恨上呢。

不过齐夫人却很是笃定,她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人,宫里但凡有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都能最先知道。所以她自信的道:“你们不相信便罢了,且等着看好戏吧。”

看她的样子,周围的人都知道八九不离十了,看来谢家三郎是逃不过崔七七的魔爪了。皇帝赐婚,谢家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拒绝的吧?

可惜了风度翩翩,文采斐然有着京城四公子美名之称的谢三郎了。只怕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当然了,鲜花牛粪各自代表谁,众人心中也有数。众人替谢家三郎不平,都纷纷唾弃崔七七,更加同情起谢家三郎来。

这边议论声越来越大,众人也没个顾忌,崔七七她们离得不远,自然也就传进了耳中。

崔李氏柳眉一竖,就想发作,手却被崔七七按住了。崔李氏一愣,换做以前,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应该是七姑娘当先发作的吧?怎地七七跟个没事人一样?

“七七,你真没事吗?”她们家虽然男丁不在了,可有功勋恩典在呢,也不是旁人能说三道四的。护住一个小七还是行的,不然崔七七也不会养成那般肆意张扬的性子。

崔七七此时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很庆幸,上天能让她重来一回,让她有机会改变她的人生,改变崔家未来的命运。以前她偏执狭隘一叶障目,被人糊弄,关在一方小院中心灰意冷,连崔家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到最后,崔家分崩离析,没有了这棵大树,她自己也下场凄惨。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崔家护好,改变崔家人的命运。

她看着眼前的大嫂,虽然有些憔悴,却还未到油尽灯枯之时。想想崔家,自石鼓矶一战之后,没有了主事的男人,皇家的恩典能耗得了几时?

崔七七现在没有心思管别人怎么说,她担心的是自己作死上赶着请求赐婚一事,该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解决。

“大嫂,我真的没事。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是那种有事装作无事的人嘛?那些人不用理会,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跟她们计较才是有失身份。”

崔李氏点点头,七七能这样想很好。

她看了一眼对面,那是王公大臣们的坐席,谢三郎就在那边,“小七,你真的决定了吗?你的婚事可是人生大事,皇帝一会宴会之后估计就会提及此事,你准备好了真要嫁给谢家三郎?”

“我不会嫁给谢三郎,赐婚一事是我昏了头,做不得数。”崔七七提到谢三郎三个字时,几乎用尽了力气,咬牙切齿的道。

“什么?”崔李氏的筷子几乎落地,失色道:“小七,你开什么玩笑?”

刚刚宴会之前,她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今日非谢家三郎不嫁。就连皇后都惊动了,还舍下国公府的恩赏就为了谢三郎,如今又说什么这事不作数,这是戏弄诓骗皇家,是欺君之罪,崔家再大的功勋也经不起如此折腾。

崔七七明白自己不是在开玩笑,不过事已至此,她也知道不是自己说怎样就能怎样的。还有一点时间,她还得考虑如何收拾她留下来的烂摊子。

“大嫂放心,我有分寸,只不过等会儿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都希望大嫂能站在我这一边。”崔七七笃定的道。

崔李氏闻言,笑道:“我不站你这边,我还能站哪边?”

“谢谢大嫂,请你一定要相信,无论我怎样做,我都是为了崔家。我姓崔,骨子里流着跟父兄一样的血,我不会丢他们的脸。”崔七七决定下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

崔李氏从未讲过崔七七如此郑重的模样,听到她说这些话,心中也不由得欣慰。小七是真的长大了,懂得为崔家考虑了。

她拉起崔七七的手,轻轻拍了拍,“你能这样想,也不枉你哥哥们疼爱你一场。如今你哥哥们已经不在了,往后的日子里,你终是要出嫁,成为别人的人。只希望你去了夫家,收敛性子莫要再任性,毕竟夫妻之间的事,娘家终是隔了一层,无法及时帮你出头。不过你要记住,崔家始终是你的后盾。”

崔七七眼眶又红了,同样的话,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却给了她不同的感受。

上辈子崔家为她已经做得够多了,这辈子换她倾力相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