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辣椒、小麦,收种比

说话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东方的菜系非常讲究刀功,就连家常菜系对刀功也有一定的要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朱厚烨想过很多办法,包括设计特殊的刀具。

而现在,他之前做的功课,发挥了作用。

冰窖里拿出来的嫩牛肉,用专门的刨子刨成薄片,卷好,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和其他配菜一起送上了餐桌。

火锅的炉子被安放在特别定制的桌子中间,当火锅盖打开的时候,来自于辣椒和麻油的霸道香味直接炸开,吸引住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力。

亨利八世抽了抽鼻子,打了个喷嚏:“什么味儿?”

这味道,有够激烈的!

“这就是鸳鸯火锅。红色的是辣味的,白色的是高汤。让陛下打喷嚏的,就是红汤。”

“辣味?姜吗?”

这个时候的欧罗巴,说起辣味的香料,人们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生姜。至于辣椒,它才刚刚被发现,就连发现它的西班牙人都不知道怎么吃呢。

“辣椒的辣,可不是生姜能比的。非常刺激。陛下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

亨利八世是个不喜欢认输的主。他直接把整盘牛肉倒进锅里,用漏勺搅拌了两圈,就迫不及待地捞起。

“嘶~!”

强烈的刺激在亨利八世的口腔里爆开,让他的头皮发麻。

他恶狠狠地瞪了朱厚烨一眼。

这家伙,是打算谋杀他吗?

可是仔细一看,朱厚烨刚刚为安妮·博林烫了一筷子牛肉,这会儿正慢吞吞地夹起一筷子牛肉往嘴巴里塞。

亨利八世不得不承认,比起他的豪放,朱厚烨的动作堪称优雅。

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辣!

这个时候,如果他再发作,就好像认输了一样。

亨利八世不喜欢认输。

他含着那口牛肉不说话,也就在这个时候,火锅咸、香、鲜,从他的口腔蔓延开来,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这!

好吃!

虽然他的额头第一时间给出反应,无数的汗珠子争先恐后地爆了出来,可亨利八世已经迫不及待地再次伸出漏勺。

再来!

托马斯·摩尔吃到第一口辣味火锅牛肉的时候,他的反应是担心。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他的国王已经彻底被辣味火锅给迷住了。

不止是国王,包括查尔斯·布兰登和诸多国王的骑士们在内,所有的人都被辣味火锅给迷住了。

就连托马斯·摩尔的女儿玛格丽特也不顾淑女的形象,对着辣味火锅连连下手,至于高汤火锅,成了他们实在辣不住时的第二选择。

实在是辣得受不住的时候,亨利八世就狠狠地灌一口葡萄酒,道:“嘿!亲爱的瑞德亲王,这是你从东方带来的香料吗?它可真够劲!就跟烈马一样!”

“不,陛下,这是原产西印度的香料,叫做辣椒。”

“辣椒?这就是辣椒?”亨利八世道,“该死的!它可真好吃!卡洛斯一定会赚大钱!”

嫉妒!

朱厚烨道:“值得庆幸的是,辣椒也能在英格兰生长。”

“你说什么?!”亨利八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英格兰能种辣椒?!”

如果英格兰也能种辣椒,那就意味着他会多出一个会冒金子的钱袋!

“是的。今天使用的辣椒,是我之前在阳台和房间里种的。”朱厚烨笑道,可是他的话在亨利八世听来,更像是天方夜谭:“我有四个暖房,专门用来培育辣椒种子。”

朝天椒、菜椒、小米椒、青椒。

他行李箱内夹带的蔬菜种子包里,光辣椒的种子就有四种。为了防止串种,只好分开种植,以后还要注意种子退化问题。

辣椒跟胡椒一样,都是朱厚烨的调味料大业中的重要角色。

伦敦多雨,湿气很重,辣椒其实对于英格兰人来说非常对症。

英格兰人会为辣椒发疯的。

托马斯·摩尔道:“用暖房种植?想必是因为辣椒种植很不容易吧?请问收获量是播种量的几倍,十倍吗?”

英格兰的粮食产量一直都不高,按照十三世纪英格兰的《亨利农书》上记载,英格兰的粮食收获量是播种量的三倍左右。

而罗马时代的《克罗米拉农书》里记载的比例是四到五倍。

托马斯·摩尔觉得,以圣人国的技术,罗马人的两倍应该差不多了。

不想朱厚烨答道:“这一批的辣椒是种在房间里的,反季节培育加上我第一次(在古代英格兰)种植,产量偏低,每株挂果都不太一致,从七到二十出头,都有。不过辣椒跟麦子不同,如果是正常种植,能从五月一直收获到十一月。亩产,我听说能达到一万八千磅。”

一英亩约合六亩,辣椒的市亩产量在三吨左右。不过,他并不是农民出身,加上穿越时空,很难说时空对他带来的高科技培育的种子有没有其他影响,所以对于后世农业的产量,他打算打个骨折。

他穿越前就种过辣椒,在阳台上,因为是后世高科技培育的优质辣椒种子,第一次就挂果二十四颗。

而之前在室内和城堡屋顶阳台上的种植,这些种子表现良好,每株挂果就没有少于二十个的。

倒是西班牙带回来的那些种子,挂果量在五到十七颗不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远渡重洋来到英格兰的关系。

哈?

托马斯·摩尔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亨利八世也好奇:“瑞德亲王,你确定吗?辣椒能一直收获到十一月?亩产近两万磅?”

“是的。很多热带植物都这样,一边开花一边结果。所以只要照顾得当,就可以不断收获。特别是茄科植物,产量非常可观。”

亨利八世记得,朱厚烨曾经说过,土豆也是茄科植物,也是重要的粮食作物。难道这个的产量也是?

“那,收获量和播种比呢?”

“什么?”朱厚烨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多少粒种子能生出一株辣椒?”

“当然是一粒种子一株辣椒。”因为种子稀少,他特意用了亚麻布进行育苗。

朱厚烨话出了口,这才发现不对。

所有人都呆呆傻傻地看着他。

一粒辣椒种子,七到二十个辣椒果。

这个比例就是七到二十,比麦子还高!

亨利八世只能提醒他:“亲爱的瑞德亲王,英格兰的麦子,一棵麦苗只结一个麦穗,一个麦穗只结五到六粒麦粒。这还是我的田庄出产。”

如果是三百年前,这个数字只有一半。三百年前英格兰出现一本叫做《亨利的田庄管理》的农书,才让英格兰的农业产量翻了一倍。

据说,其中的很多技术都来自于圣人国。

就是因为这样,英格兰才跟很多欧罗巴国家一样,疯狂地崇拜着圣人国。

不过现在的英格兰农民和小地主、乡绅的土地出产比三百年前也没高到哪里去。

朱厚烨脱口而出:“哈?五到六粒?那是麦子?不是野草吗?”

野草?

你还真敢说啊?!!!

亨利八世狠狠地盯着朱厚烨,道:“亲王的故乡,麦子结多少麦粒?”

朱厚烨道:“这要看种植水平。如果种植水平高,加上风调雨顺、肥料也给足,一棵麦苗会长出五到七个麦穗。丰收年以每个麦穗结六十粒麦子为准。一般的年份加上水平过得去的农夫,一颗麦苗也就两到四个麦穗,每个麦穗大约四十粒麦子吧。”

那最少也是八十粒麦子!

玛格丽特·摩尔只觉得自己受了骗!

朱厚烨说,平均每个英格兰人有十英亩的土地,而他的故乡每二十八人才能拥有一英亩,所以她很同情远东的农民。

现在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傻瓜!

圣人国的人均土地少不假,可是人家的麦种好啊!看看这比率!英格兰是三倍,人家是八十到五百六十倍!

就是按照最少的算,英格兰都不及人家的零头!

托马斯·摩尔问道:“请问亲王,你认为麦子只结五六粒麦粒的原因是什么。”

“鉴于你们对倒夜香、排污系统的陌生,我可以肯定,你们的麦田不但没有追肥的概念,恐怕也没有种植间距的概念,更不要说灌溉、排水等一系列田间管理。你们的农夫,大概是觉得播下种子,然后驱赶一下鸟雀,就是种植了。”

不是朱厚烨说,就英格兰农田的这种产量,在远东,就是荒野里的野麦的产量都比它高!

托马斯·摩尔的脸上忍不住红了一红,却还是道:“那,请问亲王,你有办法改善这一情况吗?”

朱厚烨道:“我会先教好自己的农夫。有必要的话,我会考虑出版相关的农书。”

“你会出农书?”托马斯·摩尔热切地道。

朱厚烨道:“是的。”

“那我就期待明年能看到您的书了。”

“明年?怎么可能?!”

托马斯·摩尔大惑不解:“为什么不可能?难道亲王明年不打算出书吗?”

“摩尔爵士,首先你要明白一点,我的故乡在我的国家属于南方,主食是稻米,而不是麦子。所以比起麦子,我更熟悉稻米的种植方法。”

“您也可以种植稻米。”托马斯·摩尔急切地道,话出了口,他才发觉不妥当,只得加了一句:“英格兰应该可以种植稻米吧。”

朱厚烨摇了摇头,道:“稻米虽然生长周期比麦子短,产量比麦子高,所以一年能收获两次。可是它比麦子娇气多了。既然英格兰的农民连麦子都能种成野草,那我也只能先把稻米的事放一放。我先琢磨一下麦子的种植方式。”

“几年?”

“什么?”

“请问亲王需要几年时间。”

“大概三到五年吧。这还是乐观估计。”

亨利八世一听,狠狠地抓紧了手里的银杯。

该死的!

也就是说,在他的农书出版之前,他别想动他!只要他能让农田的产量再提高一点,不需要每个麦穗四十粒麦粒,只需要十粒,贵族们就不会让他动他!

当然。

如果这家伙真的能让英格兰的麦地产量再翻一番,别说是动手了,他绝对会跟保护自己的眼珠子一样,保护这个家伙。

哪怕这个家伙在他面前炫耀他的宫殿!

亨利八世道:“尊敬的瑞德亲王,”

他对朱厚烨的称呼变了。

“是的,国王陛下。”

“你有任何需要的话,都可以开口。”

“哦,是的,国王陛下,有一件事,我的确需要您的帮助。”

“现在?”

“是的。”

“我很理解英格兰人民对天主的虔诚,但是,英格兰,不,欧罗巴民众什么事情都往天主、天使、恶魔上面扯的习惯,也让我十分受不了。既然我的同胞使用这种种植技术上千年都没有出问题,既然天主让我来到欧罗巴来到英格兰,那一切都是天主的旨意。我希望国王陛下和教会能在必要的时候出面,不要让人民的信仰和虔诚影响了农业生产。”

“哦,当然,这是必须的。我会让沃尔西注意的。”

亨利八世当然知道朱厚烨说的是什么。

毕竟,搜集人的粪便,对粪便进行熟化处理什么的,在一般的欧罗巴民众看来,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的确会有人因为愚蠢而向宗教裁判所进行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