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命令很快被传达，查尔斯·布兰登公爵亲自出面，第一时间压制住了暗探男仆的小心思。
这番操作也使得朱厚烨正在计划中的赫特福德官邸成了白厅宫最大的新闻。
虽然是从仆人中线扩散开的，然后是为宫廷服务的公职人员和小贵族知道了，最后传到了大贵族们的耳朵里。
作为英格兰第二大贵族，诺福克公爵托马斯·霍华德的眼睛都能冒出火来！
那都是钱！
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姐夫托马斯·博林施加压力，不许托马斯·博林逼迫安妮。
在他看来，如果那座宫殿真的能建成，那么，安妮的这桩婚事也不算太坏。
恢宏的宫殿就是权力！
这是各国宫殿里通行的公理。
托马斯·霍华德和托马斯·博林的交谈根本没有瞒过玛丽·博林。
她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偏偏这天，王后的侍女们——她们中间不少人是国王的情妇——聚在一起做针线。
伊丽莎白·勃朗特没忍住，她犹豫再三，终于道：“罗奇福德子爵小姐，传言是真的吗？亲王殿下打算送你一座宫殿？！”
只有出身高贵的王后和王妃的晨礼才有机会获得领地和城堡。
安妮·博林立刻注意到了在场的女人们眼底深深的艳羡和嫉妒。
她知道，在宫廷里，艳羡和嫉妒能毁掉任何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是全然无辜的。
“伊丽莎白女士，您弄错了，那是亲王殿下为自己建造的官邸。不过按照圣人国的传统，这座官邸会在亲王结婚之后正式投入使用。”
“那已经很了不得了！虽然比不上王后，却也比得上王妃的排场了。”见安妮·博林没接话，伊丽莎白没忍住，又问：“罗奇福德子爵小姐，你的运气可真好。”说着，又看了看玛丽·博林，道：“你们姐妹的运气都很好，不像我。”
伊丽莎白的语气中带着怅然。
她是勋爵的女儿，兄弟姐妹中排行十一，因为能歌善舞而被国王看中。
伊丽莎白很清楚，被国王看中，她没有拒绝的权力。等她失去宠爱之后，她能做的，就是顺从国王的安排，嫁给宫廷里某个卫士。如果她为国王生下儿子，那么她的儿子很有可能被交给国王指定的人抚养。
这就是国王的情妇的命运。
不会有出身高贵的男性贵族迎娶她。她不可能成为伯爵夫人乃至公爵夫人。
英格兰不是法兰西。
法兰西眼下没有能制约王室的大贵族，法兰西的宫廷是国王的一言堂，所以法兰西国王能把情妇的丈夫提携为公爵，让情妇也能拥有公爵夫人的头衔。
对比之下，英格兰国王连随意收税的权力都没有，更不要说北方以诺森伯兰伯爵的珀西家族为首的诸多领主级大贵族。
对于这些领主级贵族而言，国王不过是名义上的首领，在他们的领地上，只有他们自己才是领地的主人，国王并不能制约他们。他们也没少在上议院反驳国王的要求。
他们的权力是如此之大，国王的权力处处受到制约，所以，国王不可能让这些高傲又骄傲的大人物们戴现成的绿帽子，接盘他的情妇乃至私生子。
这就是不同。
法兰西国王的情妇可以成为公爵夫人，而英格兰国王的情妇只能嫁给身份卑微的人。
安妮·博林道：“伊丽莎白小姐，如果您能跟我一样，坚持守贞，你也会拥有的。”
伊丽莎白·勃朗特没控制住。她的脸皮微抖，看上去又扭曲又古怪。
其他的侍女惊骇地看了安妮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这也太大胆了！
罗奇福德子爵小姐就不怕得罪了伊丽莎白夫人吗？她可是国王未来孩子的母亲！
不过，话说回来，宫里来来去去这么多女人，安妮·博林是唯一一个摆开了架势，坚决地、公开地拒绝国王的那一个！
玛丽·博林道：“安妮，亲王的官邸什么时候开始建？我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的宫殿了。”
安妮·博林道：“已经开始了。”
“已经开始了？怎么没听说啊？”
赫特福德郡距离伦敦实在是太近了，就隔着泰晤士河。哪怕是坐马车，当天就能通过伦敦桥往返于白厅宫和赫特福德郡。
赫特福德郡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带到白厅宫。
安妮道：“因为最开始建的，是亲王的植物园。”
她尽量使用了能让玛丽等人能理解的词句。
“植物园？难道就是用来搜集世界各地的植物的植物园？”
“是的。”
“那一定很恢宏吧？”
“现在只有一些田地和玻璃暖房，大约一英亩。”安妮道，“亲王说过，因为植物的特性，植物园的建筑会先完成，植物什么的，就只能慢慢补充。”
这是朱厚烨用来进行农事研究和指点农夫工作的所在。
玛丽·博林道：“可是我听说，亲王建了一个小农庄。”
“那不是小农庄。”
边上有个叫做玛丽·波尔克的新进宫的侍女道：“那么亲王会在宫殿里修小农庄吗？我听说，圣人国的王族贵族都十分重视耕作，他们会在家里的花园里修建农庄。”
“你指的是哪一个？”
“哪一个？”
“是的。按照亲王的计划，宫殿园林区里会修建一大一小两座小农庄。一座位于生活区的花园里，三座房子，加上水车磨坊和牧场农田，占地大约四十英亩。亲王以后会在这座小农庄指点他未成年的孩子熟悉农业和畜牧业基础知识。另外一座更大一点，与跟宫殿群和植物园毗邻，除了水车、磨坊、农夫小屋，还有五座养殖场，以用圈养的方式养鸡鸭牛羊和奶牛，以及一座饲料加工作坊。周围也有八十英亩的土地，用来种植苜蓿、皇竹草等牧草，也会种植一些胡萝卜、卷心菜之类的蔬菜。”
安妮·博林还没有说完，侍女们纷纷惊呼起来：“哦，天哪！这座宫殿到底有多大？！”
安妮·博林道：“连宫殿带园林大约两千四百英亩。宫殿建筑倒是占地不大，就是把迷宫花园算上，也不过两百多英亩，主要是园林。”
伊丽莎白两眼发直。
两百多英亩的宫殿，还不够大？
玛丽·博林更是结结巴巴地道：“这，这就是圣人国的宫殿吗？难怪他会嫌弃白金汉公爵的房子！”
“我亲爱的姐姐，你说的白金汉公爵的房子，不过是一间乡间别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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