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祭血斩蛇’剑法,男女有别。
男男组合,有套男男的剑法。
男女组合,另有一套男女的剑法。
薛妖自然也知晓默契十足很重要,他跟从师父练武数年,这套男男剑法也配合过数次,默契毫无疑问是有的。可对象是赵玉珠……
从未与她在一起合练过,何来默契?
可诡异的是,薛妖持剑上前,随意摆出一套姿势,赵玉珠居然都能默契到完美!
譬如,薛妖刚伸出双臂,赵玉珠就一跃而上,配合他完成拦腰抱起的招式,勾住他脖颈也十分自然,宛若两人私下里做过多次似的。
又譬如,薛妖刚往地上一滚,赵玉珠立马一个飞身扑下去,裙摆盖上薛妖的大氅,长发扫过薛妖胸膛,她撑起的四肢将薛妖笼罩在自己身下,她亭亭如盖。
……
两人一招一式流畅自然,贴合默契。
就是,很多动作都有些羞煞人……
看得一旁的陈南红了脸。
一把白胡子的郭达则“啧啧”出声,好徒弟,这是背着他不仅将招式传给了“未婚妻”,还一有时间就练习啊,要不两人怎会如此娴熟?
亏得他宝贝女儿郭泗芳不在啊,要不还不得灌下一大缸酸醋呀,得生生醋死她哟。
没眼看,当真是没眼看哟。
郭达老人家捂住双眼,只微微张开手指,从指缝间偷看进度。
谷中昌看得目光碎裂——
怎么会?怎么可能?
赵玉珠偏就能做到极致,短时间内与薛妖解锁一个又一个招式,流畅自然,一气呵成。
最后,两人双剑合璧,成功斩下毒蛇王头颅。
成功用剑击出火花,将两人洒落的鲜血燃烧,焚尽毒蛇王尸体。
蛇王一死,小蛇们也尽数散尽,各自找洞冬眠去。
一结束,薛妖忍不住看向并肩作战的赵玉珠,明明是初次合作,却默契非凡,她似乎对他的出招习惯了如指掌。
她就像一个谜,将他平静的心湖炸出了一圈圈涟漪。
不过,薛妖是个称职的头儿,心中激荡,面上却丝毫不显,漆黑双眸只定定看了赵玉珠几眼,很快将重心转移到公务上,思路清晰地给手下连下好几道命令。
陈南早已带人围剿上黑衣蒙面人。
黑衣人伤了右胳膊改用左胳膊提剑,战斗力明显下降,眼见不敌,索性溜走。
薛妖亲自去追。
一个武艺本就更甚一筹,一个伤了右臂哪能是对手。
很快,薛妖一脚踹飞黑衣人,重重踏上黑衣人胸口直碾得他吐血,再一把揭下面上黑巾。
薛妖黑眸森冷:“果然是你,副千户谷中昌。为了往上爬,你还真是丧心病狂,什么陷害同僚的阴-毒手段都敢使?”
连上峰都不放过?
谷中昌排除异己的狠辣手段,薛妖早有耳闻。
收拾谷中昌,是迟早的事。
只是未料到,初次会面,便接二连三地收拾他。
“呸,我不过是有个蠢妹妹,而你命好,摊上个厉害能干的未婚妻。否则,今日死的必是你!”谷中昌狰狞着脸,满是不服气。
薛妖没接话。
今日这一战,赵玉珠确实很给力,没有她,他会不会死不知道,他的手下铁定活不下几个。
“薛妖,你也不过是靠女人上位的软饭男。以前靠岳父可怜你,现在靠未婚妻匡扶你,你何时有真正靠过自己?”谷中昌满嘴的恶毒。
谷中昌善于洞悉人性,知道薛妖这类草根出身的人,哪怕爬上高位,骨子里也是敏感又自卑。
最受不了被人当众指责靠岳家,靠女人,吃软饭。
果然,有人被激怒了!
“啪”的一下,谷中昌狠狠挨了一耳光!
却不是薛妖赏的。
而是奔来的赵玉珠,一巴掌狠狠扇了下去。
“谷中昌,你以为人人似你?受岳父接济才凑够盘缠上京赶考,进了锦衣卫有了官身,不思回报岳父,反而杀妻抄了岳父的家,转头另娶小娇妻,只为了掩饰你曾经的穷困潦倒?”
赵玉珠如数家珍,谷中昌面皮发抖。
这是他最不堪的过往,也是他近年极力掩盖的过去。
“你自己狼心狗肺,便以为人人都卑劣如你?我未婚夫光风霁月,堂堂正正,刚正不阿,品貌非凡!是世间少有的顶天立地的血性男儿!竟遭你一张臭嘴胡乱诽谤?”
赵玉珠又是伶伶俐俐一巴掌狠扇下去。
过于激动,扇得手疼,赵玉珠索性从地上捡来一块手掌宽的木板,用力抽向谷中昌的臭嘴。
少女每激动地夸耀薛妖一句,便愤怒地掌嘴谷中昌一下。
将薛妖从“一身正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重情重义、能为兄弟两肋插刀”,夸到“有勇有谋”、“学富五车”、“面如冠玉”、“翩翩君子”……
总之,搜肠刮肚,赵玉珠将薛妖里里外外赞美了个遍。
姗姗来迟的陈南等人,完全不知前因,只听得赵玉珠将自个未婚夫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
那些个饱含盛誉的用词啊,听得陈南他们一个个心肝都酥了,羡慕死了头儿有这样仰慕他的未婚妻!
心头仰慕便罢了,少女还嘴甜会表达哇!
哎哟哟,郭达则是后悔追来了,捂住耳朵不忍再听啊。一直以为他女儿郭泗芳够会吹嘘、夸耀薛妖了,原来与赵玉珠一比,完全……不够甜啊。
这就难怪,薛妖被赵玉珠抢去喽。
赵玉珠却是心头清清楚楚记得,上一世,谷中昌也是各种贬低、诽谤薛妖,从身世到婚事,怎么直戳人肺管子怎么来。
偏生上一世,薛妖晋升慢些,只是个副千户,要在谷中昌这个上峰手下讨生活。
在顶头上司的恶意中伤下,带动了全城的奚落和嘲讽,也亏得薛妖心里强大才没抑郁。
赵玉珠念及上一世,气愤不过,才会狠狠给薛妖掰回一局的。
肉眼可见地看到谷中昌两片嘴唇肿起老高,成红通通的香肠嘴了,赵玉珠才解气地丢下木板,拍拍小手站直了腰身。
待她看清身后围了多少“听墙角”的人,尤其看清陈南等人眼底的艳羡,面上明显不正常的潮红,赵玉珠才小心肝乱跳一下。
后知后觉,方才她好似夸得……太过火了。
简直一副迷妹的架势。
他不会也误会了吧?
鼓起勇气抬眸看向薛妖……
算了,没勇气看了,两人本就是假未婚夫妻,被她腻腻歪歪唱了这么一出,薛妖怕是要尬得原地升天了。
赵玉珠麻溜低下小脑袋,火速挤开围观的人群溜走。
陈南倒是大着胆子瞅了头儿一眼,只见头儿面颊上似有两团薄薄的红晕,自打与赵玉珠双剑合璧亲热了那么一通,便一直在那未散。
“杵在这作甚?”薛妖见诸多手下黏在这不动,该干的活儿不干,挨个儿瞪去。
陈南带上兄弟们火速撤,一个个心中了然,任谁被听去了腻歪墙角,都不乐意嘛。
他们懂,他们懂,麻溜撤。
被打得牙齿掉了好几颗的谷中昌,开始打心眼里羡慕薛妖,羡慕他拥有赵玉珠这么个以他为傲的未婚妻。
谷中昌吐出一颗血牙,伏在雪地上喘息,暗暗地想,若他当年的发妻也能像赵玉珠这般,奉他为天地间最伟岸的英雄,不日日挖苦他靠岳家发家,他何至于怒极了,引得锦衣卫抄了岳父一家?
害得他落下个负心薄幸,恩将仇报之名!
他命运不济,没遇到赵玉珠这样的好女人啊!
抓了谷中昌兄妹及其余孽。
突然,冬日里降下一个霹雳,竟诡异地乌云密布起来,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冬雨。
来时的马匹全被毒蛇咬死,仅靠双腿行走,通宵达旦也回不了城。严寒冬日里淋雨挨冻,可不是闹着玩的。
薛妖记得不远处有一座狩猎用的小木屋,带上众人先去小木屋避雨。
薛妖先撕下一条布,简单给师父郭达包扎肩膀止住血,亲自背上师父前往。
陈南等人则搀扶受伤的弟兄。
一堆男人里,唯有赵玉珠一个女子,似乎为了避嫌,她磨磨蹭蹭吊在队尾。
薛妖瞥她一眼,没管她。
赵玉珠却心头一跳,生怕薛妖询问她先头的事,譬如武功,又譬如那些赞美之词,心中有鬼怕见他。
后来,山风愈发猛烈,赵玉珠衣裳破损似是抵挡不住寒气,脚步越放越缓,与队伍拉得越来越远。
两刻钟后,一行人抵达小木屋。
屋里有人,一个年迈的猎户和他家小孙女,陡然见一群锦衣卫上门,吓得险些尿了。
薛妖很是礼貌,只说刮大风借宿一晚,老猎户战战兢兢开了栅栏门。
薛妖小心翼翼将郭达背进厢房的小木床上,掏出纱布、药粉,给师父重新清理好伤口,撒上药粉包扎好。
猎户家的孙女,正当妙龄,本是惧怕极了穷凶极恶、动不动就杀人的锦衣卫,眼下见薛妖一脸正气,他的一众手下也很守规矩,慢慢地放下心来,还好心地端来一盆炭火和一壶热开水。
“大人,来一碗热开水,身子能暖和起来。”少女用粗瓷海碗奉上一碗热水。
少女偷偷抬眸,望一眼面冷英俊的薛妖,又羞涩垂下眼睫等着。
薛妖没搭理她。
少女微微有些窘迫。
一把年纪的郭达,都皱纹满脸、满头白发了,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见这少女面色发春,扯着白胡子嗤道:
“呆一边去,别无事献殷勤,我这徒儿有未婚妻了。”
便是没未婚妻,也还有他宝贝女儿郭泗芳候着呢,轮得到一个乡野村女么?
少女愈发窘迫,面颊唰的一下红成猴屁股,捧着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薛妖无声接过少女手中水碗,孝敬给肩头受了重伤的师父喝,一眼没瞥少女。
老猎户在院中听到动静,忙奔进来斥退孙女,不住地给薛妖磕头赔罪。
少女委屈得红了眼眶,回到自个屋里坐在床沿生闷气,她只是递了碗热水,又没干什么。
老猎户跟进孙女屋里,低声继续骂:“锦衣卫也是你能惹得起的?一个不慎,咱们爷孙都得掉脑袋!好好待你屋里,不许再出去丢人!”
说罢,老猎户将孙女门从外头落锁。
既是阻止孙女出门,也是防止心怀不轨的男人偷摸进门。这年头,被锦衣卫糟蹋的穷苦少女还少吗?
虽说来的这一队锦衣卫看着很守规矩,像是纪律严明的,尤其他们头儿更是一身正气、礼貌有加,与寻常锦衣卫迥然不同,老猎户还是不由自主忧心自己颇有三分姿色的孙女。
尤其今日狂风大作,乌云漫天,竟要遇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冬雨,天象如此怪异,可不是吉兆。
老猎户愈发不敢轻视,生怕自家遭了祸事。
薛妖今日也受了小伤,正坐在火盆边给自己上药。
突然,陈南紧急来报:“头儿,不好了,赵小姐不见了。”
薛妖没当回事:“这等小事也来报?她走得慢掉了队,派人去接便是。”
陈南低头,小声提醒:“赵小姐今日也受了伤,就怕她晕厥在路上了。咱们的人都是男的……”
薛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画面,上药的手明显一顿。
是了,赵玉珠生了一张任何男人都无法忽视的美脸,不违心的说,身材曲线也很曼妙,她若真瘫在地上不省人事,谁能保证寻到她的那些手下……不起邪念。
薛妖一阵头疼,冲陈南招手:“你来!”
陈南跪在地上,火速给薛妖手臂上好药,包扎好。
随后,薛妖向老猎户讨要了两件蓑衣和一匹马,跳上马背就沿来路去寻。
那头,凌梓云已护送太子逃离太子府,住进甘州城里最奢华的一家酒楼。
“热水沐浴,快!”
“玫瑰花瓣,快!”
凌梓云一通催促。
凌梓云素来知道太子一向怕蛇。
便是一条巴掌长的无毒小绿蛇从远处游过,太子都要骇得双股战战,打死不肯前行。
更别提今日,大殿里、前庭里、长廊里,处处乱窜着黑毒蛇。
处处横着惨死的死尸。
如此惨象,怕是要骇得太子噩梦连连几个月不得消停了。
唯有尽快泡上热气腾腾的热水澡,才能舒缓紧张心情,勉强给太子压压惊了。
这是太子近些年的惯用方式。
“快!”
“快!”
凌梓云在浴房门口一通指挥,一通忙碌。
不想,待凌梓云忙碌完毕,去请太子时……
却见朱寿眉目含笑倚靠在敞开的窗棂上,微微仰头,迎着徐徐凉风,眺望外头一颗颗雨珠穿线而成的雨帘,还好心情地探出手掌接了一掌心的雨珠。
把玩着雨珠,朱寿还朝他好心情地一笑:
“梓云,你瞧远处屋檐上溅起的一层层薄薄雾气,像不像她常掩在脸上的白色面纱?一样的虚无缥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了去触碰。”
“太,太子殿下?”
凌梓云严重怀疑自己眼花耳鸣,出现幻觉了!
否则,为何太子历经剧变,非但没胆战惊心,还意态闲闲地把玩起了冬雨?
还将屋檐上的雾气,比作赵玉珠遮脸的面纱?
朱寿却再不搭理凌梓云,兀自张开双臂向后倒地,倒在早已铺上软软垫子的地上。
还不止一次地这样“张开双臂,向后倒下”。
而是不厌其烦,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
像是在重温什么有趣的事儿。
凌梓云完全看懵逼了。
随后,将先前保护太子的几个侍卫寻来,一通细问才明了,太子竟是在一遍遍重温“赵玉珠扑倒他,救下他”的情景。
因着那一扑,赵玉珠成了太子心中闪耀圣洁的一道白光,唰的一下,驱散了毒蛇带来的阴影!
遂,今日的太子,完全不用泡热水澡舒缓情绪。
太子心头就是轻松的、愉悦的,充满了风花雪夜、浪漫的。
凌梓云弄清楚了原委,再回到厢房时,只见太子抱了个大枕头一块倒地。
这是将大枕头当成了赵玉珠?
“凌将军,有官员求见太子殿下。”
太子的贴身太监,不敢惊扰正回忆趣事的太子,便请示凌梓云。
凌梓云回过神来,见太子正抱着大枕头闭目笑着,晓得太子此刻无心接待朝臣,只能由他代见:“带他们去二号厢房。”
太子府盛宴上涌现毒蛇,死了不少官员及家眷,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这一阵子有得忙。
凌梓云从二楼回廊经过,意外瞧见被拦在酒楼大门外的怀远县令,方珏。
“方珏,赵玉珠的姐夫?”凌梓云嘴角扯出一丝兴味。
今日晌午,除夕盛宴即将开席前,也听闻方珏没有请帖,被阻拦在了太子府大门外。
七品小县令,真是个处处不受待见的小可怜啊。
自然,别的小县令都收到了太子府的邀请函,方珏的,是他凌梓云故意挑出来扔进了河里。
凌梓云又瞥了眼酒楼大门外被推搡的方珏,转头吩咐小厮:“去,将方大人带去三号厢房候着,不许上茶,只管冷着他。”
小厮领命而去。
凌梓云跨入二号厢房,只说太子身子不适,不便接待。
那些官员早摸透了太子习性,一向都是经由凌梓云代传的,便捡紧要的一一向凌梓云汇报了。
凌梓云耐着性子听完了,然后问道:“这次官员死伤多少?将空出的官职名额报上来。”
一墙之隔的方珏,清清楚楚听到,死了十一名官员。
其中五个官位,是他能……够得着的。
正在这时,凌梓云扬声道:“头疼,我瞅着咱们西北是找不出合适的替补官员。这样吧,等会我向太子殿下禀报,让吏部从京城翰林院选调几个得用的来。”
这是——
又故意略掉政绩卓越的方珏。
方珏死死抱紧手中的木匣子,薄唇因气恼和不甘抿成了一条直线。
隔壁官员散去后,方珏又苦等了一个时辰,才得到凌梓云召见。
“方大人这是……”凌梓云往椅背上一靠,目光扫过方珏手里的木匣子。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方珏启开木匣子,双手捧到凌梓云跟前。
但见木匣子里满满一大盒顶级东珠,还有别的金银细软,样样均是极品,价值不菲。
“有意思。”凌梓云手指尖轻轻拂过里头的珠宝,也拿起几个颠了颠,最后却“咔哒”一下合上盖子,“可惜,姗姗来迟的孝敬,本将军不稀罕。”
方珏面色一片惨白。
“送客。”凌梓云一甩衣袖,起身要走。
“凌将军,之前是在下过于清高犯蠢,如今还请凌将军给个机会。”方珏额头沁出冷汗。
“清高犯蠢?与你一样的你家还有几个,不知他们可有悔悟?”凌梓云来了兴趣,重新落座。
“他们迟早也会悔悟,在下先代他们几个赔礼。”
方珏再次奉上木匣子。
凌梓云忽然笑起来:“你代他们几个跪下、磕头认个错,本将军便收下。”
这也太刁难人!
方珏满眼的挣扎,双腿抗拒地颤抖起来。
话说,薛妖刚跳上马背往山下冲,大雨就滂沱而下。
山路滑溜,雾气迷眼,加大了搜救难度。
一刻钟后,薛妖终于寻到了昏死在路边的赵玉珠。
少女歪倒在一株大树下,冬日树枝光秃秃的作不了伞,她身上湿透了像从水里刚捞上来。
身上曲线尽显。
薛妖君子守礼将视线上移,拍打赵玉珠白白的小脸:“喂,赵小姐。”无反应。
正在这时,瓢泼大雨竟夹着冰雹“噼里叭啦”砸下。
薛妖忙用另一件厚实抗打的蓑衣给赵玉珠裹上。
抱她穿蓑衣时,惊觉她浑身冰凉,似是冻晕过去的。
待穿好了蓑衣,薛妖回身一看,借来的马匹不知何时被冰雹砸跑了,不知所踪。
好在不远处,有个隐蔽的小山洞。
薛妖以前去过,便抱起赵玉珠沿路寻了过去。
这个小山洞确实狭小,生一个火堆,就不剩多少地方了。
再来第三个人,都略微嫌挤那种。
火堆架起。
暖了起来,因寒冷冻晕过去的赵玉珠,渐渐被一阵刺痛疼醒。
“嘶……”
赵玉珠还未睁眼,先嘶一声,勉强撑开眼皮,撞进眼帘的居然是薛妖蹲坐在她身边,男人还摸她的手。
“你干什么?”赵玉珠腾地一下吓醒,抽回自己小手。
不过抽是抽了,男人力道太大了没成功,她小手还握在他的大掌中。
“看不出来在给你上药?”
薛妖无视她一副看登徒子的目光,继续给她手背涂抹药膏。也不知她怎么搞的,手背上没一块好皮,尽是针眼大小的伤口。
那是被谷芍药那个疯子,用尖锐树枝戳出来的。
“我醒了,我自己来!”
赵玉珠一把坐起,没解释伤口怎么来的,只拒绝男人再替自己上药。她人都醒了,手又没断,可以自己来。
薛妖这才后知后觉地松手,让她自己干。
赵玉珠涂抹好了手背,惊觉薛妖还挨在自己身边没走。
忍不住指着火堆对面:“薛大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往那边去一点可好?”
被当登徒子的薛妖:……
深吸一口气,瞪视她:“救人救到底,我得干完活才能走。”
赵玉珠小脸望住他:“什么救人救到底?”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薛妖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少女。
少女越发蒙圈了。
薛妖只得挑明:“你哪里受了伤,你自个心里没数吗?后背血迹斑驳,你自个不疼么?”
被一语点醒,赵玉珠才惊觉后背果真疼得厉害呢。
全是谷芍药那个疯子用树枝戳的。
“我自己来,不用你管。”
小手背过去够,赵玉珠才惊觉后背上的伤口,绝大部分都……够不着。
这尴尬了。
也是这时,赵玉珠才恍然大悟,为何薛妖挨着她没走,还说什么救人救到底。
竟是——
她后背上的伤,需要他给上药啊。
“可是,可是……”赵玉珠一时想到什么画面,连连摆手拒绝,“其实我的后背伤势还好,不怎么疼,不需要上药。”
“不怎么疼?可知你方才昏迷时还一个劲地嚷‘疼’?”
薛妖一句话揭破赵玉珠谎言。
赵玉珠无语望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不懂呢,她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伤在那种地方不方便呐。
“你后背衣裳血迹斑驳,一看就伤口不浅也不少。放任伤势不管,必会感染发烧,陷入昏厥,甚至死亡。”薛妖提示她风险。
赵玉珠坚决摇头拒绝。
“天知地知我知你知,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薛妖给她吃一记定心丸。
赵玉珠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无论他看了什么,都不会对她负责。
协议依旧生效,只为期半年。
忽然,薛妖掏出他的匕首。
刀身映着跳跃的火光,耀眼得逼人眼。
“你要干什么?”赵玉珠觉察出危险来,一步紧着一步往后退,直到贴上石壁退无可退。
“要上药,得割破你后背衣裳才能上啊,难不成你想当我面……脱衣?”薛妖斜她一眼。
割破衣裳和脱衣,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
赵玉珠想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下章入v啦,明天下午6点不更新,推迟到晚上12点大肥章哟,具体有多肥,就看你们有多热情啦!!!
来来来,热情地收一把枝枝下本要开的新文吧。
《他登基为帝后我重生了——下本开》
小郡主备受隆德帝宠爱,生来便是太子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却在十六岁那年,中了药被逼改嫁备受皇族冷落的四皇子。
心高气傲的小郡主委屈哭了。
尤其得知,四皇子也是被逼娶的她,心头早有白月光,是她的死对头——庶长姐。
嫁了这么个人,一辈子还有何指望?
一夜入梦,梦里太子横死,二皇子亦死于非命。
四皇子这个打小养在冷宫、吃残羹剩饭长大的罪妇之子,反而逆风翻盘,成功登顶。
顶顶厌恶的庶长姐,春风得意地进宫成了贵妃,
而小郡主……
捂着透不过气的胸口从噩梦中惊醒,小郡主趴在床沿大口大口地喘气,彼时,天寒地冻,四皇子被她罚睡在床下冰冷的地上。
她定了定神,从床上抱起暖暖的厚被子想给四皇子盖上,抖抖索索下地。
眠浅的四皇子忽地睁眼:“作甚?”
小郡主手一颤,被子砸在……男人脸上。
“热……热得难受。”少女脸蛋潮红,光着白润小脚丫站在冰凉的地上,心慌得结结巴巴。
四皇子古怪地扫她一眼,不情不愿掀被起身,习惯了被她瞎折腾的他从柜子里翻出薄被子给她换上。
这一夜,四皇子裹着她嫌弃的厚被子倒是暖和了。
但半睡半醒的他,明显感知小郡主包着薄被冻得够呛。
《妖娆小美人——正在预收中》
侯府千金苏瑶瑶生得冰肌玉肤,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美人,及笄了却无人问津,一个上门的媒婆都没有。
因为她和她娘一样,一脸狐媚相,勾人小身段,说话也娇里娇气的,当年她娘迷得大伯子,小叔子纷纷犯错误,一家子男人不和睦,至今还没和好呢。
如今家里有好几个儿子的高门府邸谁敢娶她当儿媳?
后来嘲笑她嫁不出去的流言蜚语愈演愈烈,一个个等着苏瑶瑶孤独终老呢。结果,突然某一天出了皇榜,众人惊呆了,当今太子殿下看上了苏瑶瑶,要迎娶她当太子妃!
众人一拍脑袋,怎么忘了太子是独子,没兄弟,不怕被祸害。
苏瑶瑶却小嘴一瘪不乐意了,太子皮相太过俊美,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美男子,婚后她就再也不是家里第一美人了,不行,不要嫁!
太子:……
乖乖,从此孤打扮丑点,你就还是家里的第一美人,可好?